借口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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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還是怪我?!?/br> 于夢魘中驚醒,許檸在霍存嶼縮在懷里全身顫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我好像誰都對不起......” 男人在黑暗中紅了眼,緊擁著她,一遍遍在她耳邊重復說,你沒有虧欠任何人。 沂城有一座佛寺,名為寧衍寺,據(jù)說十分靈驗?;舸鎺Z獨自而往,于數(shù)千神佛面前虔誠祈愿。 自那日起,許檸夜里果然不再被夢魘所困。 從此以后,霍存嶼每月都會登高前往寧衍寺,從不間斷,只為在佛前為她所求的八個字—— 歲歲平安,夜夜好眠。 * 夏末秋至,臨近初冬時,霍存嶼接到了梁輝的電話。 ——王志軍想見他一面。 “霍先生,” 梁輝在電話里說,“病人說了,不管您見不見他,這件事情還請您向小許保密?!?/br> 有點意外,但短暫的思考過后,霍存嶼便做了決定。 抵達寧城的那天,天空下著綿綿冬雨。原來沒有許檸的寧城,于他而言是那樣陌生和寂寥。 獨自來到池源醫(yī)院,梁輝帶著他朝病房走去,期間沖他小聲說了句:“唉......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了?!?/br> 霍存嶼神情微沉,隨即點點頭。 走進病房,病床上的男人靠著白色醫(yī)用枕,目光凝滯地望著窗外,聽見門合上的聲響才緩緩轉過頭。 “請坐?!?/br> 男人雙眼渾濁,聲音虛弱,衰老又布滿皺紋的面上氣色卻不錯。結合梁醫(yī)生的話,霍存嶼明白這是回光返照的原因。 看著擺在床尾的椅子,霍存嶼讀懂了男人眼底的自我厭棄,微微頷首后安靜坐下。 “檸檸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聞言,霍存嶼愣住。 “那是檸檸大二的時候吧,她mama比較嚴厲,她就偷偷拿著你們的合照給我看,說是交了男朋友,是個很好很優(yōu)秀的人,等畢業(yè)了再正式帶回家給我和她媽看。” 正是因為見過照片,所以那天看見了站在icu外的霍存嶼,王志軍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目光渙散,王志軍眼里泛起復雜的情緒,“我對不起檸檸的mama,更對不起檸檸......” 自從被檢查出得了這病后,他就如同被判了死刑。沈靈要與他離婚,說是不想讓他臟了她的墳,他立刻同意。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被欲.望支配大腦的人,如何能稱之為人? 在病痛的折磨中,王志軍生不如死。那種病的排藥性一出來,若是沒錢用國外的進口藥,就等著痛苦至死。 可是有一天,有人給他辦了轉院,他住進了條件良好的病房,用上了最好的藥。想也不用想,只有一個人還會管他的死活。 那個他視為親生女兒的人,卻差點被他耽誤了一生。 昂貴的醫(yī)藥費,消失在她身邊的男朋友,都是他拖累她的證據(jù)。 “我第一次見到檸檸的時候,她才兩歲多,又小又瘦,聞到奶粉的味道就會吐?!?/br> 王志軍虛弱地垂眼嘆氣,“不是對牛奶過敏,而是因為許家的兩個老人連奶粉都沒給她喝過一口,每天給她喂點米湯,所以她小時候身體很差......” 人和人之間是有緣分的,王志軍雖然不是許檸的親生父親,可他確實是真心把她當成了親閨女。 他絮絮叨叨地同霍存嶼說了好些許檸小時候、學生時期的事,到最后說累了,沉沉地舒一口氣。 “雖然我沒資格要求你做什么,但我還是想求你件事?!?/br> 男人咳了幾聲,又道:“能不能答應我,一輩子都對她好。只對她一個人好?!?/br> 人的劣性很奇妙,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卻要求別人去做到。 片刻的沉默后,沒等到想聽的答案,王志軍閉了閉眼,無力地開口:“回吧,這里......不太干凈?!?/br> 霍存嶼站起來,彌漫在鼻間的只有濃重的消毒水氣味,他轉身走到房門邊上,抬手握住門把。 “我永遠只愛她?!?/br> 關門聲傳來,病床上的人徐徐睜開眼,望向窗外放晴的天空,倏然笑了。 三日后,許檸來到池源醫(yī)院,拿到一張死亡通知書?;舸鎺Z全程陪著她,可她始終很平靜,臉上無悲無喜,只是按步驟有條不紊地處理接下去的事。 最后,她把王志軍的骨灰盒放到離母親最遠的一個墓地。 做完這一切,許檸請了幾天假,在家發(fā)呆?;舸鎺Z擔心她,便把工作都帶回家做。而白日里平靜的人,到了夜晚卻會莫名地無聲流淚。 每當這時,霍存嶼總會抱著她,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低聲說:“你還有我?!?/br> ——從此以后,除了愛人的身份以外,霍存嶼也是你的親人。 到了休假的最后一天,許檸終于抱著他放聲痛哭了一場。 霍存嶼松了口氣,她愿意哭出來,就代表她終于能放下了。 冬去春來,那些陳舊腐敗的人和事已然掩埋于過去。 一年的外派因眾人表現(xiàn)出色而提前結束,回到程氏的那天,許檸看著鄭于明收拾好東西落魄離開的背影,嘴角揚起,臉上露出快意笑容。 當天,她給賀姐打了個電話,電話那端的女聲溫柔依舊,那些壓住心底的憤懣由她親手帶出的徒弟盡數(shù)消除。 末了,賀婷笑問:“要不是為了這一口氣,你現(xiàn)在大概早就創(chuàng)業(yè)當上老板了吧?” ——從前她們就有聊過未來的打算,有才華和想法的人是不會甘愿一輩子打工的,而大公司的從業(yè)經(jīng)歷,便是最好的創(chuàng)業(yè)教科書。 聞言,許檸彎唇笑笑:“現(xiàn)在也不晚?!?/br> 既然要創(chuàng)業(yè),對城市的選擇十分重要,當許檸問霍存嶼的時候,他只是笑著摟緊她:“你自己決定就好。” 許檸眨眨眼,眼底劃過一絲狡黠,“那我去洛城咯?” “行啊,” 霍存嶼捏捏她的臉,模樣認真:“那我明天叫朋友看看洛城的地皮。” 許檸傻眼懵怔時,霍存嶼忽地湊到她耳邊,含笑說:“忘了么?我早就以你為中心了?!?/br> 歌詞不僅僅是歌詞,更是他的真心話。 怔然數(shù)秒,許檸傾身捧住他的臉,用鼻尖輕蹭他的鼻尖。 “我選沂城?!?/br> 鹿眼彎彎,她說:“中心來找你。” * 作為老板的程漸琛對于優(yōu)秀員工的離開自然是不舍的,可作為學長和朋友,他亦是非常高興。 離職的事情辦得很順利,在離開寧城前,許檸去了趟第八天。 這個酒館承載了她五年里的歡樂悲傷,就像一個能暫時逃避世俗的烏托邦,對第八天她自然會有不舍。 來到酒館,依舊坐在老位置,楊朝過來給她點單。今天店里客人不多,楊朝臉頰紅紅,大概是在試新酒。 “今天喝點什么?” “還是荔枝氣泡酒吧。”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第八天酒館時點的酒,當時酒館里酒品不多,但每樣都是她愛喝的。頓了頓,她對楊朝說:“我要去別的城市啦,以后可能就不常過來了?!?/br> 今兒個楊朝喝了不少,這會兒腦子還有點懵懵的,根本來不及思考,嘴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道,“去沂城嗎?” “......” 許檸面露疑惑,“你怎么知道?” 楊朝腦袋瞬時清醒,干巴巴地解釋了兩句,直接就跑了。許檸哪里會信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大。 正好程漸琛打了電話來,問她一些關于交接文件的事。 許檸起身上樓,走進安靜的休息室,回答完工作上的問題,她話鋒一轉,直接問:“學長,第八天不是你開的吧?” 電話那端滯了幾秒,然后略含無語的聲音傳來。 程漸琛輕嘖:“不是吧,他還沒告訴你?。俊?/br> 許檸懵怔半息,才回:“我知道了,謝謝學長。” 見她有掛電話的意思,程漸琛忽然開口問:“我這里還有霍存嶼的秘密呢,想不想知道?” 許檸幾乎毫不猶豫地說:“想!” “行,那到時候你們結婚的禮金我就不給了哈?!?/br> “......” 許檸也不是傻子,好歹在他手下打了幾年工,她太清楚程漸琛的資本家嘴臉了。她可舍不得錢:“算了,我還是自己問他吧。” 程漸琛笑笑,“我這里的可是錄音哦,他自己都不一定記得?!?/br> 不愧是資本家...... 拋出的誘惑足夠大,許檸沒辦法拒絕,只得松口答應。 掛斷電話后,大概一分鐘后,她收到了程漸琛發(fā)來的一段錄音。許檸咬咬唇,點開。 熟悉的聲音倏然響起,帶著鮮少有的醉意。 “許檸呢?” 心臟微窒,許檸聽見程漸琛略帶困意地回:“......啊?我怎么知道許檸,哎不是,這個點你打我工作機干嘛?” “喝多了啊你?” 過了一分鐘,見人遲遲沒有回話,程漸琛嘆了口氣:“我說,真想人家就過來唄,別硬撐了。我跟你說,追許檸的人可不少,昨天還有合作商跟我打聽她——” “又怎樣?” 男人打斷他的話,濃醉的聲線含怒,“她那脾氣,說分手就分手,誰受得了!” “嘿,那可不一定,萬一她就真遇見受得了的人呢?” 又是長久的沉默,然后許檸聽見他說:“那我祝她幸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