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篇第六章
無染與掃地僧對視了一眼,沉默下來。 織柔自知資質普通,剛剛那段話聽起來也像天方夜譚,無染的擔憂不無道理。 但若她不堅持,不終刀最終的結局就與太虛山其他失去了主人的佩劍一樣,藏進刀匣里,吃灰蒙塵,再不見天日。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師父好似也蒙塵了一般。 織柔雙手捏緊茶盞:“我當然比不過師父那般厲害,我修為平平,會的東西也不多……但我想著,當初師父鍛造不終刀時也不過筑基期,那么肯定也有筑基期能使用不終刀的法子?!?/br>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兩位佛修:“就當叫不終刀重頭再來一遍,只不過這次它的主人本事要稍差一點,所需時間要更久一點?!?/br> 掃地僧道:“你學了這么久的劍,早就形成了習慣,突然轉換用刀,怕是難以適應。” 織柔認同地點頭:“因為太虛山皆是劍修,藏書閣里也沒有關于刀法的秘籍,我先前沒有門路,這會剛巧無染師父在……” 按照越拾一的想法,三個宗門至少要聯(lián)合教導五年時間,直到一切都恢復如初,能夠重新招收新弟子入門。 所以織柔認為她還有五年的時間和不終刀相互磨合。 無染沉默了許久,開口道:“下月初,位于極北方向的一處懸空之城,會顯現(xiàn)五日。越峰主昨日還與我們商議著,想叫你們這群小弟子進入歷練一番。” 織柔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見無染表情嚴肅,便也正襟危坐:“那是怎樣的一處秘境?” “大概也是古神的居所,原先也有修士進去過幾次,秘境危險系數(shù)不高,但是空間紊亂,容易尋不到出處?!睙o染回她:“距離它上次開放還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們也不清楚,里面到底變成了什么樣?!?/br> 織柔:“若是要進入歷練,有什么要求嗎?” “沒什么要求,修士皆可進入,為了以防萬一,也會為你們備上指南錄,轉形符等救急用品?!睙o染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繼續(xù)說道:“你帶著不終刀進去,看看能不能喚醒它,若是能夠因此吸收秘境中殘余的能量,那小僧便教你如何使刀?!?/br> “一言為定?” “出家人不打誑語?!?/br> …… 時間很快就到了月初。 太極廣場上,聚集了三個宗門的所有弟子。 織柔與莫泠排著隊,等待登記。 她背著不終刀,不論怎么看,都令人感覺她快要被這柄重刀壓倒似的。 站在她前面的樂修回頭打量了好幾眼,終于忍不住問她:“這位道友,你的刀是否有些太過于……呃,不合適?” 織柔最近已經(jīng)習慣了刀的重量,雖然還是不能揮動,但也算頗有進步:“還好吧?!?/br> 樂修抱著一把玉琴,色澤清透,她個子高挑,偏瘦,衣著比起旁的樂修更加素雅一些:“在下蔡書北,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免尊,我叫織柔?!?/br> 蔡書北驚訝:“你是赤水真人的徒弟?” 織柔如今已經(jīng)能夠坦然聽到紅湘子的名字,她笑了笑:“是?!?/br> “那這把刀,便是不終刀了?”蔡書北又認真打量著刀身:“如此古樸粗糙,真是不可貌相,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把靈刀?!?/br> 蔡書北還欲繼續(xù)搭話,站在她前面的一位手持竹笛的樂修嗤笑一聲:“到底是資質普通,聽見大名聲便要舔著臉抱大腿了?!?/br> 蔡書北垮下臉,翻了個白眼,小聲嘖了一下。 織柔早就聽聞嘲天宮的弟子們個個傲氣,哪怕對著同門,相處起來也是不留情面。 剛剛見這位蔡書北態(tài)度和善,她還以為聽到的都是傳言呢。 “織柔道友,我也第一次進秘境,心里有些膽怯,若是方便能不能跟著你?”蔡書北湊近織柔,朝她眨眨眼:“你也看到了,我剛入門沒多久,宗門其他人都瞧不起我呢,不愿意帶我玩?!?/br> 她聲音不大不小,前面那位樂修自然也聽見了:“蔡書北,你在外人面前瞎說什么?!” “自然是說實話咯,紅、楓、師、兄?!?/br> 蔡書北最后那句紅楓師兄,頗為陰陽怪氣。 她外表瞧著怯弱,卻不想是這么個性格,織柔錯愕地看著兩個人就這樣當眾吵了起來。 她后退一步,遠離戰(zhàn)場。 突然,織柔的小拇指被人勾了一下,她轉過身去,看到莫泠正望著她。 「沒事吧?」莫泠做了個口型問她。 織柔搖搖頭:“沒什么?!?/br> 話音剛落,維持秩序的弟子聽到這邊的sao動,走過來制止兩人,蔡書北被排到莫泠身后。 紅楓說不過蔡書北,還沒反擊就被隔離開,頻頻回頭想找回臉面。 蔡書北卻不如他愿,往后面一縮,躲在人群里,被不終刀擋住身影。 紅楓一股怨氣無處發(fā)泄,便狠狠瞪了織柔一眼:“哼!” 瞪她做什么? 織柔莫名其妙。 好在隊伍速度很快,不多時便輪到織柔。 登記冊上寫著五人一組,織柔寫下了自己和莫泠的名字,蔡書北往從后面躥出來:“還有我!還有我??!道友,讓我和你一組吧!” 織柔不好拒絕,只好寫下她的名字。 一直守在最前面,幫另一組維持登記的灼遙看到她已經(jīng)在登記寫名,喚道:“阿柔,我與你一組!” “好的!” 有了灼遙在,織柔心里也多了份底氣,認真地將她的名字也寫上。 現(xiàn)在五人組還差一人,負責收錄的弟子說道:“若是沒有旁的隊友,便隨機分給你一個。” 織柔聞言放下筆,正要跟著人群去領取指南錄等物品,突然聽到隊伍最后面發(fā)出一聲慘叫。 越拾一手里提著劍,氣勢洶洶地瞪著樓城青:“叫什么!” 樓城青發(fā)尾被削掉半截,金珠墜子也撒在地上,他滿眼悲傷地看著飄落在腳邊的青絲,語氣顫抖:“師父,你怎能削我頭發(fā)…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是我?guī)煾?,便是我的父親,你這不是不愛惜自己嗎!” “少給我講這些歪理給我滾到前面排隊去!”越拾一按著額角,也顧不得當著真的多人的面有多丟臉了:“否則我下一劍便不是你的頭發(fā)了?!?/br> “是~是~”越拾一回身望了眼隊伍,剛巧和同樣探頭看他的織柔對上視線。 青年立馬露出個如沐春風的笑容來,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朝人招手:“織柔小師妹,真巧啊,隊伍還差人嗎?帶我一個怎么樣?我手頭最近有些新的巧玩意,等會送你,你一定會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