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死。(1)B
17 蘇孟瑾當(dāng)初那句會很常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并不是隨便說說威脅她的,隔天翟總親自頒佈的人事命令通知書就下來了,她努力了這幾年,原以為穩(wěn)會升上去的特助職位,讓另一個男人頂了。 原先只屬于她的空間,對面多了一張桌子,他們現(xiàn)在比起秘書、特助,看起來比較像左右護法、一起顧門。 徐卿卿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她擔(dān)任翟總秘書幾年了,蘇孟瑾一回來就降在她上面,但人家能力和經(jīng)歷明擺在那里,她又能說什么。 蘇孟瑾當(dāng)上特助后,兩人在公事上的交集也變多了,但蘇孟瑾并沒有如她想像一樣刻意擋在兩人之間,更沒有再像上次獨處時說半句曖昧的話,徐卿卿應(yīng)該要松一口氣的,但每當(dāng)回過神,她聽見的是自己的嘆息。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想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的那種劇情嗎?也太不自量力了。 徐卿卿將杯子放下,重新接收信件后將重點一一寫下,準(zhǔn)備每天早晨的例行報告,筆一放和杯子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徐卿卿看了一眼新買的杯子,用了一個禮拜還是不習(xí)慣。 每次摸著杯身、手把都會比較,用了幾年的舊杯子,明明用了這么久換一個也沒什么,卻還是覺得舊愛還是最美。 「黃總經(jīng)理下週生日,想請各部門經(jīng)理吃飯,也發(fā)信想請翟總賞個光,翟總下週四晚上還沒有行程?!剐烨淝淠弥ぷ魇謳蟾娴阶詈螅瑢⒆詈笠恍蟹讲艑懮系奈淖忠粊隳畛?。 「婉拒他,他生日那晚的費用我買單?!沟钥傁胍矝]想直接拒絕,徐卿卿也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個答案了,只是該問的問題還是要例行問一遍。也不知道那些年年被拒絕的人,每年依舊會寄邀請的信件詢問,是真的希望他去,還是只是需要他一句話,撐面子請客? 不過,那也和她無關(guān),徐卿卿點頭,「我先出去處理事情了?!?/br> 婉拒的信件刪刪打打才剛發(fā)出,就接到總經(jīng)理秘書的來電,「總裁室您好,是,方才確認(rèn)過翟總的行程抽不出空……但我恐怕那日也……是,我了解……那我知道了,我會出席的。」 徐卿卿剛掛上電話,就頭痛地?fù)崃藫崽杧ue,翟總可以一句話回拒對方,她卻不行,黃總經(jīng)理是她先前就認(rèn)識的協(xié)理,徐卿卿在外人眼里又代表翟總,人家都請秘書打來了,她再拒絕就是給人難堪了。 徐卿卿閉眼思考幾秒,睜眼差點被眼前的男人嚇?biāo)溃改?!你是不會出聲嗎?要把我嚇?biāo)腊???/br> 「徐秘書幾時膽子這么小了?」蘇孟瑾淡淡地說,應(yīng)該是充滿嘲諷意味的一句話,徐卿卿卻彷彿從他的嘴角看出了一絲笑意。 「找我做什么?」徐卿卿輕咳一聲,又恢復(fù)原來秘書該有的游刃有馀。 「借把釘書機而已,我在整理晚點要給翟總過目的資料?!固K孟瑾伸手向她要,徐卿卿眨了眨眼,沒搞懂他都回來這么久了,申請文具的單子也不是沒有填,為什么總是要來跟她借文具? 「徐秘書?」蘇孟瑾又喚一次,徐卿卿才回神,連忙將筆筒上掛著的釘書機給他,他拿走說了一句謝謝就走了。 每次總是拿了東西就走,從來沒有和她多說一句話過,再多的猜測都成了自作多情,她深吸口氣逼自己回神專心工作。光一個翟總就夠她忙的了,不需要再來一個打亂她的思緒。 徐卿卿說的不是感情上的那種,是工作上,即便她現(xiàn)在和翟總糾纏不清,公事上翟總也沒因此放水一點,出一點差錯,她一樣被叮的滿頭包。 翟總哪些交際應(yīng)酬可以避免、哪些一定得出席,不去的要改送什么禮物到場。關(guān)于新合作案簽約的出差行程,該要訂在哪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訂不到他指定的飯店,同時還要繼續(xù)和律師連絡(luò),處理翟總的離婚協(xié)議進度。 「真煩?!剐烨淝渫職猓d悶地罵了幾句,起身正想到外頭茶水間裝水,才發(fā)現(xiàn)走廊的燈不曉得什么時候被關(guān)了,她瞄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已經(jīng)七點了,自從公司領(lǐng)先業(yè)界,表面想帶頭響應(yīng)節(jié)能減碳,實則減少電費開支以后,非必要電源在七點后會關(guān)閉。 她原先就會留下來加班,先不提工作本來就做不完,這里給的加班時薪是比照一般時薪,不是以本薪乘以比例去算,所以即使知道整層樓最后只剩下她一個人,徐卿卿還是會壯著膽留下來加班。 只是開始實行節(jié)電政策后,徐卿卿除非萬不得已,還是盡量和翟總差不多時間離開,要不是事情真的趕不完,明天就要回報資料了,她才不敢一個人留下來加班。 徐卿卿回頭拿手機照明,正想去茶水間,突然肩膀上被人一拍,她嚇得尖叫,手機和水杯都往上甩了出去,下一秒像報應(yīng)一樣,杯子直接砸在她額頭上,徐卿卿痛得摀住被砸中的地方,蹲了下來。 「你沒事吧?」那人抓住她的手臂關(guān)心地問。 「廢話,當(dāng)然有事??!我的頭……」徐卿卿痛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聽到蘇孟瑾這句話都快氣到想拿杯子砸看看他的頭,再問他有事嗎。 「你站得起來嗎?」蘇孟瑾沒把她的氣話當(dāng)一回事,伸手拉她起身,刷開辦公室的門就扶她走進去坐,想把她的手拉開,徐卿卿卻用力死也不肯讓他看看傷口,蘇孟瑾皺眉警告著,「徐卿卿。」 「兇什么?你沒事不出聲拍我的肩干嘛!你是鬼嗎?而且你不是下班了嗎?回來做什么?」徐卿卿提到這個心里還有氣,只是她這么歇斯底里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害她受傷,而是討厭他用這么親密的口吻喊自己。 他憑什么用這種口吻喊她、管她?他以為他是誰?。∫换貒疗扑訇退懔?,連工作也要搶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倒楣,反而情緒就上來了,害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撇過頭不愿意看他,也不想妥協(xié)讓他看自己的傷口。 蘇孟瑾沉默幾秒走出辦公室,徐卿卿怔了怔,想著他被自己罵走了,也是,那個在任何人面前都懶得客套交際的人,怎么可能就站在這里忍著情緒讓她罵?明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過火了,卻還是因為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哭得更兇了。 下一秒那人又走了回來,手里拿了兩個便當(dāng),徐卿卿頓住手也緩緩放了下來,只聽見他說,「我沒有下班,只是去買便當(dāng),我有打給你想問你要不要吃,你沒接,所以我就直接買回來了。」 徐卿卿聽言,按了手機一下,果然鎖定螢?zāi)簧嫌袔淄ㄋ奈唇觼黼姟?/br> 「你額頭沒外傷,但腫起來了?!固K孟瑾湊近仔細(xì)看了她的傷口,「我有毛巾,去弄熱給你熱敷一下,不然明天會腫更大?!?/br> 徐卿卿知道他是要回位子拿,手卻沒忍住拉住了他,蘇孟瑾一感覺到腰間上輕微的阻力,連忙回頭看她,徐卿卿幾乎在同時松了手,深吸一口氣,又是平常那個她,「我只是想說一聲……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fā)脾氣的?!?/br> 蘇孟瑾搖頭,當(dāng)徐卿卿以為事情到這一段落就結(jié)束時,那人突來的一句讓徐卿卿久久無法回神,「也不是誰都能對我發(fā)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