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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31節(jié)

    蕭以晴見孟清詞待她仍如往常親熱,松了口氣,臉色也輕快了許多:“多謝嫂子,不用啦?!币娭⒑椭嗽谝慌悦γy亂收拾東西,她心中一動,問道:“嫂子,你是要出去么?”

    哦,難怪這一大早就過來了,是悶壞了吧,清詞笑而不語。

    “嫂子......”蕭以晴使出了她的殺手锏,抱著清詞的胳膊,嬌聲道:“嫂子,能帶著我嗎?”

    “嗯,”清詞解釋道:“晴姐兒,我今兒是去看望宋師兄的?!?/br>
    宋蘊之執(zhí)意不住進國公府,她尊重師兄的意見,但他起居如何,她總要親眼看過才能放下心來。

    蕭以晴目光一亮。

    蕭珩從內(nèi)屋踱出來,便聽到這一句,不由眉心微動。

    蕭以晴正要說話,瞥見蕭珩,訝然問:“哥哥今日竟還未出門?”說著扭頭看了看窗外,見日色朗朗,大是意外。她竟然能在這個時辰,見到這個向來起得比雞早的哥哥,可謂稀奇。

    “進宮,又纏你嫂子做什么?”蕭珩扣緊衣領,淡淡問道。

    蕭以晴暗道不好,哥哥既已聽到,必不許自己去的,她有些喪氣:“沒什么,我就是好長時間沒出門了,嫂子既然不方便,就.....”說到這里,想到自己幾日的心思打了水漂,不由咬了咬唇。

    蕭珩的唇角微勾,面上仍不動聲色,沉默了半晌,在蕭以晴以為自己徹底沒戲的時候,他沉吟道:“在外聽你嫂子的話?!?/br>
    蕭以晴沒有想到兄長今日這么好說話,喜出望外:“謝謝哥哥!哥哥最好啦!”

    清詞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蕭珩,他是怎么想的!

    蕭珩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聽到清詞要去看望宋蘊之,便下意識地胸口一堵,他亦知,答應蕭以晴于禮不合,但不知為何,見妻子淺嗔薄怒,心底莫名地泛出些許愉悅感,

    他咳了咳,朝蕭以晴正色道:“總之,一切以你嫂子為主?!?/br>
    “得令?!笔捯郧缋涞匦辛藗€禮,仿佛在立軍令狀,“嫂子說怎樣就怎樣,嫂子說向東,我絕不往西,?。俊弊詈笠痪鋮s是沖著孟清詞去的,“好嘛,我什么都聽你的,好嫂子......”

    清詞無奈,只得道:“天冷,你去換了厚衣裳,我用完飯,咱們就走?!?/br>
    蕭以晴“哎”了一聲,如穿花蝴蝶般翩躚而去。

    “有勞夫人?!笔掔駵芈暤馈?/br>
    清詞氣結(jié),這兄妹倆一唱一和,根本就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嘛。

    她不想搭理蕭珩,轉(zhuǎn)身進了里屋,便沒注意到蕭珩唇邊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

    待上了馬車,清詞打量了一番蕭以晴,小姑娘穿著瑪瑙紅縷金挑線短襖,腳蹬鹿皮小靴,烏黑的頭發(fā)梳成兩根辮子,辮子上的蝴蝶發(fā)簪展翅欲飛,臉頰紅潤,看著活潑又有朝氣。

    見清詞看過來,蕭以晴討好地湊了過去,甜甜喚道:“嫂子……”

    清詞揉了揉額角,和蕭以晴說起今日的安排:“我們先見宋公子,中午去天鏡園,他家的玉鉤蝦鲊,黃燜魚翅,白雪藏龍都做得極好?!?/br>
    “然后下午去綴錦閣看看有沒有上新的首飾和料子,也去珍奇齋看一眼?!?/br>
    對付吃貨的利器便是美食誘之,綴錦閣的衣服首飾引領京城潮流,珍奇齋是京城最大的西洋鋪子,有不少異國新奇物件,都是京城貴女最喜歡去的場所。

    蕭以晴乖乖巧巧道:“我聽嫂子的。”

    清詞覺得今日蕭以晴出乎意料的乖巧,她掀開窗簾一角朝外看了看,馬車已駛到一條安靜的巷子里,應是快到康衢路了。

    于清詞未注意時,蕭以晴捂了捂微微發(fā)燙的臉頰,暗暗對自己說:只是看一眼,一眼,誰讓他長得那般好看呢。

    *

    那日回去,宋蘊之和三位同窗商量后,接受了蕭珩的提議,因這處地角實在甚好,處于寸土寸金的貢院周圍,卻又遠離鬧市,適于靜心讀書,只四人皆說好了按市價支付租金,蕭珩也允了,將其交給許舟去辦。

    馬車粼粼駛進巷子,在一個白墻黑瓦的院落前停了下來,宋蘊之依然是一身青色衣袍,寒天凍地里如一竿修竹,清雋文雅,在門前等候。

    見清詞帶著一個紅衣女郎下了馬車,他溫煦一笑,語氣頗有幾分無奈:“都說了不必來了?!?/br>
    清詞白了他一眼,道:“師兄,這是國公府的三姑娘?!?/br>
    “見過?!彼翁N之笑了笑。

    他記憶絕佳,過目不忘,卻沒想到于他自己而言,不過一句寒暄之詞,于蕭以晴卻是意外的驚喜,仿佛心頭有一只小鹿跑過,她眼眸亮晶晶的,雀躍道:“您是嫂子的師兄,我便叫您宋大哥吧?!庇植缓靡馑嫉氐狼福骸澳侨瘴也皇枪室庾材愕?,對不住啦?!?/br>
    看得出這是一個心思簡單好相處的姑娘,宋蘊之替清詞高興,言辭之間多了幾分親切:“些許小事,何須介懷,蕭姑娘,請?!?/br>
    清詞進了院子環(huán)顧一圈,是京中常見的四合院結(jié)構(gòu),雖然不大,但甚是整潔,青石方磚地面一塵不染,殘雪整整齊齊地堆在墻角,三位同窗里只有一位出來打了招呼,又回去閉門讀書,是個陌生面孔,清詞曾見過的徐征遠和方瞻明今日都不在,據(jù)說是外出參加詩會了。

    清詞問:“哪間是你的屋子?”

    宋蘊之還沒說話,蕭以晴亮晶晶的目光也望了過來。

    一向從容自若的宋蘊之頓時微感窘迫,清詞也就罷了,是自家妹子,蕭以晴卻是個陌生的姑娘。

    孟清詞顯然也想到了此處,便對蕭以晴道:“晴姐兒,天氣冷,你先回車上,片刻后我便上車。”

    蕭以晴不解,直到知宜在她耳邊輕聲道:“三姑娘,宋公子的房間,您不方便進的。”她才一愣,隨即輕輕“哦”了一聲。

    心頭有些悶,原來對他來說,她和嫂子,是不一樣的。

    作者有話說:

    第三十九章

    宋蘊之的屋子如他整個人一樣蕭然, 一桌一椅一榻一柜,只桌上書卷整齊,筆墨林立,除此之外, 別無他物。

    雖知師兄一向如此, 清詞還是蹙眉:“這也太簡素了些。”她忍不住揶揄道:“飯疏食, 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君亦效圣人乎?”

    宋蘊之搖頭:“師妹慣會拿我打趣。”

    知宜指揮著小廝將帶來的東西抬進來, 又細心整理安放好,清詞便一樣一樣說與宋蘊之, 有銀霜炭,取暖既快, 又沒有煙熏火燎氣;有府里針線房做的厚衣,天氣漸冷,記得拿出來穿;有她按著師兄口味做的點心, 可以和同窗分享。

    即便這般絮絮,清詞也仍有些不放心,因父親在信中有提到,宋蘊之常常一讀書便廢寢忘食。

    宋蘊之雖知清詞一向細心,但仍感頭痛, 只得連連應道:“好,好。”

    “要記得物盡其用, 別只應聲。”清詞瞥了他一眼:“也幸虧你孤家寡人一個,若是我有嫂子, 豈不委屈了?”

    對此, 宋蘊之不過淡淡一笑:“我如今功名未成, 身無長物,若是哪位姑娘與我一起,才是真委屈了?!?/br>
    師父師娘待他極好,并未因他與清詞彼此無意而有絲毫疏遠。尤其是清詞出嫁后,老兩口將他的婚姻大事始終掛在心中。

    他是青州有名的才子,已過弱冠之年仍形單影只,不是沒有對他有意的姑娘,然他無心于此。

    只因有一人,曾驚艷他的少年時光,從此之后,世間風景,再不及她,縱人海茫茫,芳蹤杳杳,終不能忘。

    除卻巫山不是云。

    宋蘊之目中閃過一絲落寞,清詞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時口快,但見宋蘊之的神情,她心中卻篤定了許多。

    蓋因在公主府,關(guān)于宋蘊之,她與顧紜有過一番懇切深談,顧紜如是說:“阿詞,過往再值得緬懷,我們也回不去了,若你見到他,若他不問,便不要提起我了?!?/br>
    她道:“因他沒有責任承擔我的一生,無論是基于承諾,還是道義,而我亦無需他這樣做,你明白嗎?阿詞?!?/br>
    彼時顧紜穿著一身公主府的侍女服飾,十指纖纖,穿針引線,嬌柔粉色映襯下,容顏仍如二八少女,言辭間卻已歷盡滄桑。

    “可是若師兄的心意未變呢?”

    “那就交由命運吧。你該知道,我早已不奢求了?!彼恍Α?/br>
    顧紜雖如此說,但清詞對師兄有著莫名的信心,況且既話已說到這里,或許今天便是一個適合的契機,將宋蘊之的心意問清楚,也省得兩相耽擱。

    是以,她只不過遲疑了一瞬,便輕聲道:“師兄,我有一句話想問你,其實那日你去國公府我便想問了,只是被晴姐兒打斷了?!?/br>
    宋蘊之眸光深邃,靜靜看著她:“且說?!贝藭r他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清詞接下來所說的,事關(guān)重大,一個字都不能漏聽。

    “若故人依舊,師兄,你的心意,是否仍如當年?”終是問出了口,清詞如釋重負。

    宋蘊之聞弦歌而知雅意,巨大的驚喜一瞬間席卷全身,他克制著心中翻涌的情感,問:“你找到紜娘了?”

    清詞“嗯”了一聲。

    “她如今在公主府?!彼嬖V他,“只春闈在即,她不愿擾了你的心神,囑我不要在你面前提起她?!?/br>
    “我卻是有私心的,師兄。雖我與你一同長大,但在你與紜兒之間,我始終偏心紜兒更多一些?!?/br>
    “紜兒她實是受了太多的苦?!鼻逶~坦白道。

    宋蘊之定了定神,闔上了眼,盡管入京前他有著這樣隱隱的期盼,卻仍然不敢置信。清詞說的每句話他都聽懂了,卻似又沒有聽懂,再睜開眼時,他目中淚意閃爍,唇邊卻笑意漸盛。他道:“紜娘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心甚慰。”

    “謝謝你,阿詞,謝謝你找到紜娘?!?/br>
    清詞不知,當她問出口的一瞬間,對他而言便如聆聽玉旨綸音,他試圖維持自己一貫從容淡定的君子風度,卻控制不住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清詞不知,相思最苦,是以不敢相思。不是他有多勤勉,而是唯有將自己沒入浩瀚經(jīng)書,沉浸于先賢之語的字里行間,才能克制這如海思念。

    他從行囊中取出一個物,交到孟清詞手里,示意她打開。

    “我的心意,便在其中了?!?/br>
    靛藍荷包里是一枚潔白玉佩,雕刻祥云圖案,花紋雅致,玉質(zhì)溫潤。

    清詞覺得有些眼熟,下意識地瞥了眼宋蘊之衣袍上的玉佩,恍然大悟。

    大周風俗,男女締結(jié)婚姻,常以玉佩作為定情信物,清詞并不陌生,定國公府下聘時,彩禮中便有一雙精雕細琢的和田玉佩,極其珍貴。

    宋蘊之道:“這雙玉佩,是我家家傳之物,送與我未來的妻子?!?/br>
    “師妹,拜托你轉(zhuǎn)交紜娘,告訴她,宋蘊之的心意,如玉之堅,從未改變。”

    *

    被別人的糖齁到的清詞上了馬車,不禁感嘆一聲。

    世間有男子如宋蘊之專情,她都有點羨慕顧紜了。蕭珩,不提也罷。或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蕭珩也是專情的,只是他專情的對象不是她。

    許是她嗟嘆的表情太過明顯,蕭以晴小心翼翼問:“嫂子,你怎么了?”

    她坐到清詞身邊,撒嬌般道:“你們說了好久,我都等不及了?!?/br>
    清詞有些抱歉,撫了撫蕭以晴的頭解釋:“是關(guān)于一個我們都認識的朋友,就聊了幾句,害你久等?!?/br>
    “我不是抱怨啦?!笔捯郧缯A苏Q劬?,悄聲問:“嫂子,聽說宋大哥才高八斗,他又一表人才,他的妻子定然也是才貌雙全的美人吧?”

    蕭以晴的臉上是單純的好奇,清詞只將其視為小孩子的興之所問,畢竟她看宋蘊之便如蕭以晴看蕭珩,只覺自家兄長實在出色,引以為傲,笑著搖了搖頭:“哪有呢?這般大的歲數(shù),還是孑然一身,家父為此事cao心得不得了。”

    雖語氣抱怨,面上卻含著笑意。

    蕭以晴獨自在車中等待清詞,為著怎樣不著痕跡地問這一句,在心里揣摩了半日,嫂子心細如發(fā),神佛保佑,可千萬別被她看出了端倪。

    原來他尚未娶妻。

    她心花怒放,又假裝不經(jīng)意般旁敲側(cè)擊:“定是宋大哥眼光太高,至今沒有尋到心儀的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