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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火葬場實錄 第18節(jié)

    孟夫人仍舊頭暈?zāi)垦?,看鄭尚書這般,心冷了一半,悄聲交代芮mama:

    “去把孟凌薇叫來。”

    孟凌薇在宏信堂聽?wèi)?,沒多久就覺著不妥,那些影影綽綽的消息傳來,下意識要走,卻被著急慌忙的芮mama堵住了。孟凌薇到春暉閣就見孟夫人歪在榻上哭,罵著讓人去看鄭昶,見她來了忙起來,卻踉蹌著險些摔倒。

    “凌薇,凌薇!此事拖不得,你一定要救救二郎??!他是個什么人你還不知道么,是有些小心思,但絕沒膽量去碰五石散啊……”

    正因為孟凌薇了解鄭昶,連她都敢算計的人,偷偷吃個五石散還真沒什么不敢的。但她嘴上道:

    “他□□胡氏了?”

    “一定是六郎和胡氏設(shè)局害他!凌薇……”

    “姑母,聽說胡家選上皇商,您是要給六郎定胡氏做正妻的。將來也是要做夫人的人,拿自己名節(jié)犯險,就為陷害二郎?”

    孟夫人被堵的大哭,孟凌薇不耐煩起來,與芮mama道:

    “去把素日伺候在二郎身邊的人都叫過來?!?/br>
    鄭昶出事,那些人早被鄭尚書叫去了。這會兒書房里鄭尚書已然了解全部,肅沉著一張臉,叫人去把許公子帶過來,也把許參議請來,順帶去春暉閣告知采薇的事。與后宅女眷有關(guān)的,自該孟夫人來審。

    孟凌薇沒等到鄭昶的隨從,但等到了被綁來的采薇。

    采薇嚇得渾身顫抖,她只想著胡氏壞了名節(jié)不能再跟鄭蔚,也想胡氏出了這事,鄭家只能捂著,沒準(zhǔn)兒還會把胡氏送去二爺房里。但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勘破,甚至把她堵了嘴綁過來。

    送采薇過來的人把前頭審出的結(jié)果也告訴了,孟凌薇便問:

    “你說二爺派人叫你把胡氏騙去園子?”

    “是,是……”

    采薇牙齒打顫。

    “怎么騙的?”

    她依稀見到看戲時這丫頭與她的婢女說了話,直覺不好。果然采薇抖抖索索回道:

    “奴婢,奴婢,奴婢先叫人偷偷與六爺說,瞧見二爺把胡氏帶去園子了,六爺就走了。再,再故意叫胡氏瞧見我與姑奶奶身邊的人說話,告訴她,告訴她我?guī)椭蚜鶢旘_去園子了,胡氏,胡氏就急匆匆去園子找六爺……”

    孟凌薇瞇起眼,身邊婢女頓時幾巴掌下去,打的采薇連話都說不出,后槽牙都活了,滿嘴是血。采薇只顧嗚嗚的哭,孟凌薇看孟夫人,冷笑道:

    “姑母管的好宅子,真是上行下效,二郎敢算計我,如今連個庶子房里的小丫頭也敢算計我了?!?/br>
    孟夫人咬牙,芮mama又上前,左右開弓打了十幾巴掌,把采薇打的頭暈眼花摔下去,再站不起來。

    又過了會兒,茂春親自過來。

    “太太,老爺生了大氣。許公子身上只有助興的藥,且當(dāng)初二爺是當(dāng)著自個兒人的面,自己從許公子荷包里掏了一包藥出來,許參議因這事與老爺也生了嫌隙?!?/br>
    這話的意思是,鄭昶吃五石散的事,也別想找人來頂了。

    孟夫人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孟凌薇走的時候,與七郎鄭瑾錯身而過,誰也沒瞧對方一眼,誰的神情都不好看。

    鄭蔚中了兩刀,肩頭一刀尚好,但腰腹間那刀卻厲害,足有五寸的刀刃全都沒了進(jìn)去,又因孟夫人而拖延許久,醒過來后沒多久,再度因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這時候郎中正給他拔匕首止血,一行診治一行搖頭。

    作者有話說:

    狗蔚:有點(diǎn)慌……

    今天加更一章~~明天還有!

    第十八章 動心

    胡珊蘭渾身發(fā)抖,她緊緊握著鄭蔚的手,沒有哭,可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淌。覺著手里越來越?jīng)觯禾m顫聲輕喚:

    “爺?六爺?您醒醒,別睡啊……”

    她不住呼喚,可鄭蔚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胡珊蘭看郎中一邊處置傷口一邊搖頭,叫冬兒過來,悄聲吩咐:

    “去請谷先生,多帶銀子,把爺?shù)木硾r說明,該帶什么都帶來。記住,多帶銀子!”

    冬兒與阿瓜被打暈醒來在雪地里,著急慌忙跑出園子就聽見傳聞,越發(fā)驚慌的跑回來,就看見這幅情景。冬兒點(diǎn)頭,回房摸了二百兩銀票就去角門,讓崔婆子雇車,陪她一同去找谷先生。

    谷先生住的遠(yuǎn),請來時已是黃昏。鄭蔚仍舊昏迷,傷口雖止了血,但境況并不好。郎中瞧見谷先生來松了口氣,這人若還能救,也只有谷先生了。

    谷先生瞧見鄭蔚這樣,下意識蹙眉,腕子上的脈搏已然淺的摸不準(zhǔn),只在頸子上摸了,便把人清退,只留阿瓜打下手,給鄭蔚施針。

    胡珊蘭在外稍間等候時,腦中一片空白神情愣怔,好半晌忽然與冬兒道:

    “這屋里這么冷,你去燒幾個炭盆,多燒幾個,別凍壞了六爺?!?/br>
    冬兒應(yīng)聲,眼眶也紅了。聽說六爺是為著護(hù)她家姑娘才傷成這樣,她在心里不住念佛,只求保住鄭蔚性命。

    胡珊蘭枯坐外稍間,直等夜色深沉,她瞪著一雙眼看著外面簇簇下著的雪,看地上的雪越來越厚,腦海中始終一片虛無。她甚至想不到鄭蔚把她扯出來時的樣子,甚至想不到……鄭蔚是什么樣子的。

    直到屋門拉開,吱扭一聲輕響,胡珊蘭卻仿佛雷擊一樣哆嗦了一下,詫然轉(zhuǎn)頭,看見阿瓜,她愣愣的站起來,阿瓜還沒干的臉上頓時又流下眼淚:

    “姑娘,爺保住了。”

    胡珊蘭愣了一下,抿嘴去笑,眼淚卻洶涌而下。她死死捂著嘴,掩住哭聲。阿瓜卻拿著一張紙過來:

    “可,可谷先生說,這上頭的東西,都得備齊了,爺二月要會試的,若沒這些東西,只怕?lián)尾幌聛怼!?/br>
    胡珊蘭掃一眼,盡是名貴藥材。這時候谷先生也從里頭出來,胡珊蘭才道:

    “先生,這些好東西,現(xiàn)拿銀子也沒處買。您鋪子里若有,還求您割愛,銀子上咱們絕不拖欠?!?/br>
    谷先生掃一眼院子,嘆口氣:

    “罷了,讓人拿一千兩銀子,去我鋪子取藥?!?/br>
    胡珊蘭接了他遞來的令牌就跪下了,她知道這些東西值不少錢,谷先生讓了不少。

    谷先生自然又住下了。

    有谷先生在,胡珊蘭就安心了。

    隔了一日,鄭蔚總算醒了。阿瓜與冬兒服侍在跟前,谷先生為他診治,他從起先的渾渾噩噩虛脫無力,到總算能發(fā)出聲音,用了一日多。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胡氏呢?”

    “胡姑娘好好兒的,在東廂呢。她照料您幾日,不眠不休,昨兒谷先生說您大安了,她才安心去歇著?!?/br>
    阿瓜忙回,鄭蔚卻道:

    “說實話?!?/br>
    “真沒事?!?/br>
    阿瓜的笑快僵不住了,鄭蔚看他不說,掙扎著要起,阿瓜忙按住他就哭道:

    “爺!您可不興亂動!谷先生說您血流多了,姑娘為著您會試,花了一千兩銀子買的藥,您這傷口可不能再裂開……”

    他喊聲很大,胡珊蘭在東廂一個激靈,急著跑過去,可在門口頓足,眼淚簇簇的下,心如刀割。想了想,到底還是邁進(jìn)去了,卻遠(yuǎn)遠(yuǎn)站著,沒到床前。

    “爺,我好著呢?!?/br>
    她抿著嘴笑,寬慰他。鄭蔚這才躺回去,看她眼底青黑,看她憔悴不堪,看她一雙眼睛遍布血絲的紅腫。

    “珊蘭?!?/br>
    他叫她,她應(yīng)聲。他忽朝她笑了一下:

    “不是你的錯?!?/br>
    胡珊蘭錯愕了一下,才擦干的眼淚再度決堤。她點(diǎn)頭,再搖頭。

    鄭蔚命懸一線時,她什么都沒想過。如今他醒了,那日情景襲上腦海,讓她渾身戰(zhàn)栗。

    外間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傳聞,都是她被鄭昶□□。哪怕她站出來說自己并沒損了貞潔,可她到底被鄭昶撕壞衣裳,到底壞了名聲。若還留在鄭蔚身邊,只會帶累他。

    鄭蔚看著她,眼瞳深邃,叫人瞧不出心思。胡珊蘭同他笑,眼淚卻滴滴答答:

    “爺,別胡思亂想,先把身子養(yǎng)好,二月就會試了,有什么,咱們都等會試后再說。”

    晏深是正月十九上的門。

    開朝后,鄭尚書不等皇上問責(zé)就先行上了請罪折子,并在朝上痛哭流涕的懺悔,自請革去鄭昶功名,將他送去家廟思過。

    鄭尚書這么上道,皇上還是很滿意的。于是鄭昶功名被革除,鄭尚書也受了罰,這事就算告終了。

    但京中尚還有位傳聞被鄭昶□□的胡氏。

    晏深將窗戶開了縫隙,看外頭沒人,才與鄭蔚道:

    “你可真是昏頭了,命都不要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我瞧你并不知道吧,你那日坐立不安,提早一刻來鐘自己就去??了?!?/br>
    鄭蔚沒說話,卻無比慶幸。晏深譏誚:

    “我說你動了心,你還不認(rèn)。我看你是沉湎溫柔鄉(xiāng),那些遭遇那些仇怨,都拋到腦后了吧。為了一個女人……”

    “好了?!?/br>
    鄭蔚不耐煩:

    “過程如何不重要。”

    晏深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如今壞了名聲,你若要留她在身邊,也只會帶累你的名聲?!?/br>
    鄭蔚斜睨他一眼,晏深閉嘴??礃幼?,鄭蔚是預(yù)備留下那個女人了,這么以來,他的興味越發(fā)的濃了。沒想到啊,鄭六郎還有不顧自己的那一天。

    他從小是不得寵的庶子,打從入學(xué),就成了嫡母的眼中釘rou里刺,日子雖說不上生不如死,卻也差不多了。孟夫人不許他逃出生天,他這條奮進(jìn)的路,就走的格外艱難。

    打從他認(rèn)識鄭六郎,他就沒有一刻不在為自己打算。但忽然有那么一個瞬間,他為另一個人拋棄了自己。

    真是可笑啊。

    胡泰正月二十押送了頭一批進(jìn)宮的貢布,才進(jìn)京就聽見了傳聞,頓時大驚失色。卻還是強(qiáng)壓著心思,等把差事全部辦妥,才往鄭家去。

    鄭尚書早知他進(jìn)京了,可這幾天卻都沒露面,一直等他上門。這叫胡泰氣惱,鄭家做了這樣的事,鄭家總該給個交代,但鄭尚書卻一如既往,擺明著瞧不起胡家的姿態(tài)。

    果然,他登門后,鄭尚書依舊叫他等了好大會兒,才請他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