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發(fā)問讓凌瑤有些不明所以，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答道：“自然?！?/br>
    虞念輕輕笑了：“我也是?！?/br>
    “仙君在我心里，也是獨(dú)一無二?！?/br>
    “所以。”虞念仰起頭，看向遠(yuǎn)處的流云，心徹底沉下去——

    “我已決定讓他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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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準(zhǔn)備開始虐男主發(fā)刀子了（？）

    第33章 花燈節(jié)

    虞念回到住處時, 日光正盛。

    屋門前立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玄色人影，正在默默等待她走近。

    她走近了，發(fā)現(xiàn)俢昳的唇緊抿著, 情緒不太對勁兒, 腦海中忽然跳出十年前送出去的那只娃娃。

    他此刻的表情就如同那只娃娃, 有一種不太高興在生悶氣的感覺。

    有點可愛。

    虞念出神地想著那只娃娃, 不合時宜地輕輕笑出聲。

    俢昳對她的笑聲有明顯的一愣，他抿了抿唇，啞聲問她：“阿念笑什么？”

    虞念立刻收斂了笑容, 變成一貫的淺笑：“沒什么，倒是你，怎么不高興？”

    俢昳沉默了一下，才慢慢答道：“阿念一夜未歸?！?/br>
    少女微怔。

    是了, 在俢昳眼里，她靈力空虛，全身力竭, 如此狀態(tài)一夜未歸，他該是擔(dān)心她了。

    她歉疚道：“抱歉, 讓你擔(dān)心了。我沒事，是阿妍傳了我些靈力，眼下已無礙了?！?/br>
    俢昳望著她沒有說話, 表情也未有所和緩。

    好像真的在生悶氣。

    她忍不住笑起來，同他解釋：“生什么氣呀？我沒去哪里, 去了一趟蒼樺山, 又去了一趟仙君的住處?！?/br>
    “又去見了神君？”他語氣微妙, 表情也微妙了幾分。

    “嗯。”

    “見到他了嗎？”

    “沒有?！庇菽钣行﹩蕷? “神君似乎很久沒有回去過了?！?/br>
    她轉(zhuǎn)過身去, 坐于院中的凳上，看了幾眼俢昳的白綾，若有所思道：“俢昳，你過來些好不好？”

    “怎么了？”他依言走向了虞念。

    虞念掌心朝外，笑著對他彎了彎手指：“低一些呀，我夠不到?！?/br>
    他又依言半蹲在了她面前。

    少女忽然傾身上前，雙手繞至他腦后，幾乎將頭靠在了他肩上。

    若不是緊隨其后解系帶的動作，他一度以為她是要抱自己。

    發(fā)間的芬芳和身上的清香隨著她的靠近一齊涌來，獨(dú)屬于少女的味道被風(fēng)一吹，散開在他周圍，他喉頭有點發(fā)緊，喉結(jié)不由滾動了一下，白綾之下的眼眸也驀然幽深了幾分。

    少女腰身纖細(xì)，身著淺色衣衫卻不顯贅余，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輕易攬住她的腰，然后順勢帶入懷中。

    這么近的距離……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抱到她了。

    她的主動靠近，讓他幾欲失控。

    尚存的幾分理智及時制止了他荒唐的想法。

    不行……不能冒犯她。她會生氣的。

    傾身而來的短短一瞬間，卻漫長到仿佛時間停滯，任千萬思緒閃過。

    下一刻，眼睛上的白綾忽而一松，接著被一只手徹底取走，少女也很快離開了他。

    白綾掉落，雙眼重見天光。

    俢昳望向虞念。

    那根白綾搭在她幾根手指上，她沒什么表情地看著白綾，隨手向空中一擲。

    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有火苗自白綾上蔓延開來，頃刻將其燒了個干凈。

    虞念看著白綾燒完，復(fù)又露出一個淺淺笑容。

    她重新看向俢昳，直直與他對視。

    撥云見日，細(xì)碎日光落入他眼中，輕輕跳躍，暗金的色調(diào)在這一刻竟也亮得驚人。

    比之十年前在無妄秘境那一眼，還要讓人過目不忘。

    她本以為十年前只是驚恐一瞥，那雙眼睛的美麗是在她的記憶中被美化了，可如今再見，她方知不是。

    原來世間真的會有每看每驚艷之物。

    她的決定是對的，這樣一雙眼睛，本就不該被遮擋，被藏起。

    虞念又看得出神了一瞬，手腕忽然被人沖動地握住，他嗓音喑啞，像在極力克制著什么，一字一字問她：“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深邃難懂，卻隱約劃過一絲光亮，隱約有什么東西在深處洶涌著。

    俢昳執(zhí)著地問她：“不是說，我要有白綾才像他嗎？阿念取了白綾又燒了它，是什么意思？”

    虞念笑了笑，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只贊美道：“你的眼睛真好看?！?/br>
    手腕上的力松了幾分，俢昳微愣。

    虞念笑容不變，任由俢昳握著她的手腕，微笑著繼續(xù)道：“你除了說過想看一場雪，好像從未告訴過我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情。你還有什么想做的嗎？”

    “兇獸死了，我現(xiàn)在有大把的時間。你有任何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你。”

    俢昳眼中光亮更盛一分，輕聲開口：“當(dāng)真？”

    “當(dāng)真。”她笑出了聲，“你果然還是有想做的事呀，之前不說，是不是怕我分心？”

    虞念笑吟吟望著他：“那你現(xiàn)在可以說啦，你想做什么？”

    輕柔的風(fēng)拂過臉龐，長發(fā)被風(fēng)吹起。

    少女眸中含笑，乍然令他想起無妄秘境中的某句話。

    “花燈節(jié)?！?/br>
    “我想讓阿念陪我去看花燈節(jié)。”他如是說。

    *

    人間正值十五。

    每一年正月十五，人間都會有人制作花燈，人們通過各種渠道和方式得到花燈，將其提到水邊，取下燈桿，最后只留花燈順?biāo)飨?，以此企盼祝福?/br>
    考慮到習(xí)俗中水的不可或缺性，虞念挑選了一處水鄉(xiāng)。

    仙并不會受人間氣候影響，但為了低調(diào)，二人還是換上了與冬日氣候相符的冬裝。

    虞念身量纖纖，厚重冬裝也不損她分毫形象，尤其頸邊一圈白色毛領(lǐng)，襯得她臉愈發(fā)小巧。

    少女甚少穿冬裝，新鮮地摸了摸毛領(lǐng)子，掌心蓋上去的觸感軟乎乎的，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真舒服。

    她看向俢昳。

    俢昳只在外面披了件黑毛大氅，重重黑色將他皮膚襯得更白一分，略清冷的眉眼更是讓他整個人如天山巔雪。

    他也正看著她，唇角微彎，氣質(zhì)中的冷意因這一笑散去幾分。

    虞念極緩極緩眨了下眼睛，開口道：“時辰尚早，我們?nèi)ソ稚献咦?？?/br>
    他們到達(dá)這里還是白日，而花燈節(jié)一向要到傍晚才開始熱鬧。

    俢昳點頭應(yīng)好。

    兩人走上主道，在街上慢悠悠散起步來。

    這座城鎮(zhèn)離烏城距離甚遠(yuǎn)，故而兇獸之災(zāi)完全未波及至此處。

    雖是春寒料峭，街上的人卻不少。兩邊七七八八擺著一些小攤鋪，攤主們面含笑意，正在整理物件，看得出來都很期待夜晚的花燈節(jié)。

    一段距離后，虞念在一個攤前停下。

    攤上擺了一堆瓶瓶罐罐，攤主是個面目和善的阿婆，正在搗著碗里的泥。

    她繞到側(cè)邊，彎腰好奇詢問：“阿婆，這些瓶瓶罐罐是什么呀？”

    阿婆抬頭，笑看她一眼：“姑娘天生麗質(zhì)，想必不怎么花心思打扮自己吧？”她停下?lián)v泥的動作，伸出一只手給虞念看，“姑娘且看我的指甲?！?/br>
    她的手皮膚松弛、遍布皺紋，指甲卻令人眼前一亮，一抹嫣紅極有生機(jī)，猶如數(shù)點桃花在指尖緩緩綻放。

    “阿婆的指甲……”

    阿婆笑著點頭：“這是從宮里傳出來的法子?；ò昴胨椋恿嗣鞯\再搗成泥，就能在指甲上涂抹出鮮艷的顏色?！?/br>
    虞念大感新奇。

    她從不花心思在打扮上，如今一見自然覺得頗為有趣，又見阿婆身邊還有幾袋子花瓣，當(dāng)下便道：“我看阿婆還有這么多沒搗，我來幫阿婆一起吧。”

    她說完回頭看俢昳，笑意盈盈：“你想自己去看看別的，還是在這里和我一起？”

    俢昳回以一笑：“一起吧?！?/br>
    阿婆對于二人的相助自是極為開心。

    兩人走至攤后，端了小板凳并排坐下，拿了木杵和碗，邊搗花泥邊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