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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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消息就像是病毒一樣蔓延開。 同一時間,徐海清又一次見到方振新。 她沒有多言,只將一些資料親手交給他,除了姚寫意送到姜家的那疊露骨照片之外,還有兩段已經(jīng)做了處理的錄音,也是賀銘遠(yuǎn)從姚寫意那里得到的,來自王森私人派對的某個參與者。 從這個參與者的錄音中不難聽出,他是因為目睹林辛的死亡過程,受到刺激,接連數(shù)日都寢食難安,始終過不去心里那道關(guān),于是決定將自己看到的一幕說出來。 王森當(dāng)時就當(dāng)眾掐著林辛的脖子,林辛也吸食了一些毒品,無力抵抗,而且是第一次,加上量有些大,已經(jīng)開始口吐白沫。 但王森已經(jīng)失去理智,他一時high過頭,就只圖自己痛快,根本不在乎林辛的死活。 旁邊還有其他人試圖阻止王森,但大家都已經(jīng)過勁兒了,渾身乏力。 直到林辛咽氣。 參與者回憶道,是王森親口在派對上親口說的,他最近迷上一種窒息性|愛,還得是同性,待會兒等人到了,就表演給他們看看——當(dāng)時派對剛開始,林辛還未到場,大家都還清醒。 參與者還說,王森非常狡猾,他們這些經(jīng)常去的朋友,都在他那里留下視頻證據(jù),所以誰也不敢往外說。 不過那些監(jiān)控設(shè)備,在王森跑路之前就已經(jīng)被他的人拆掉了,他相信王森會有備份,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 事實上,警方到王森名下的私人住宅去搜查過,并未找到任何視頻備份,不過像王森這種人,一定是狡兔三窟,只是未必都登記在自己名下。 至于別墅里,的確留有一些設(shè)備拆除的痕跡,雖然很細(xì)微,藏在不易發(fā)現(xiàn)的角落,而且根據(jù)痕檢分析,這種痕跡通常都是安拆偷拍設(shè)備留下的。 顯然,做這些善后處理的人,跟運走林辛尸體的是兩撥人,因為后者的車在路上發(fā)生事故之后,林辛的尸體便因此曝光,警方已經(jīng)第一時間搜查車輛,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電子設(shè)備。 方振新拿到照片和錄音之后,并未追問徐海清是從哪里得來的。 事實上,當(dāng)時參與派對的其中幾人已經(jīng)被警方抓獲,除了王森之外,還有兩人下落不明,方振新已經(jīng)猜到錄音者的身份。 方振新只說:“如果有可能,給這個人帶句話,讓他盡快自首,還有希望爭取量刑。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br> 徐海清:“明白?!?/br> 方振新不打算久留,拿著東西就要走。 然而在臨走之前,他卻忽然問:“外面那些消息,是你們放的?” 他指的是媒體爆料。 徐海清眨了下眼,臉上掛著二十歲出頭的女孩應(yīng)有的懵懂:“什么消息?” 其實方振新已經(jīng)有答案了。 他搖了下頭,說:“別太過火?!?/br> 徐海清揚起微笑:“方隊慢走?!?/br> …… 第25章 徐海清很快就得到賀銘遠(yuǎn)送來的消息。 電話里,賀銘遠(yuǎn)將對方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地點、時間一并告知,讓徐海清和章赫按時去蹲點。 徐海清問:“我還以為你會一起?” 賀銘遠(yuǎn)說:“我目標(biāo)大,這兩天我的人發(fā)現(xiàn),康堯那邊叫人盯著我和羅珺,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來猜忌?!?/br> 原來如此。 徐海清忽然想到自己看過的一些警匪片,不由得笑了:“如果你有什么希望他查到的東西,這是最好的機會?!?/br> 賀銘遠(yuǎn)很快意會,她的意思是,他希望讓康堯看到一個怎樣的賀銘遠(yuǎn)——在經(jīng)歷林辛事件之后。 那天林辛出事,康堯雖然在外地趕不回來,但基于多年情分和姜林升的面子,還是撥了一通電話。 如今事情沒過幾天,賀銘遠(yuǎn)已經(jīng)收拾好心情,準(zhǔn)備用自己的方式回敬王家。當(dāng)然,做這個決定也有徐海清的關(guān)系。 但無論如何,賀銘遠(yuǎn)對外仍是消沉的模樣,如果此時讓康堯發(fā)現(xiàn)他在裝相,勢必會警覺。 徐海清和賀銘遠(yuǎn)幾乎同時掛上電話。 她轉(zhuǎn)頭叫上章赫,說要出門。 在開車過去的路上,徐海清還不忘問:“如果要讓一個人透露一些對他會造成危險的秘密,或者是他不想說的東西,除了收買他,還能用什么辦法?” 章赫輕笑:“如果事情很嚴(yán)重,收買是沒用的。再說,你有錢么?” 徐海清是有小金庫的:“嗯,我有一百多萬?!?/br> 那些錢還是因為在姜林升身邊,平日他心情好給一點,或是逢年過節(jié)給的壓歲錢積攢起來的。 其實她后來也想過,這是否也是“測試”、“考驗”的一環(huán)? 她還沒有學(xué)習(xí)賺錢,又處在定力不足的年紀(jì),面對這樣的“財富”,有些人會陷入金錢誘惑,有些人會招上一些毛病或癮頭,但她除了存錢什么都沒做。 她甚至反省過自己,會不會就是因為她什么都沒做,所以才令姜林升萌生出要扶她上位的念頭? 章赫聽到數(shù)字嗆了一聲,不禁有點刮目相看。 徐海清又道:“不過暫時動不了,而且就算立刻能取出來也需要時間,這一來一回萬一對方反口……哦對了,正常情況下一條消息大概多少錢?” 章赫搖頭嘆氣:“行了,交給我吧,你的錢留好了?!?/br> 徐海清接道:“也好,你先幫我墊著,回頭我給你報銷?!?/br> 半小時不到,兩人到了地方,是一家門庭冷清的咖啡店。 進門放眼一望,只有一桌客人,店員正坐在柜臺里打瞌睡。 徐海清走向店員:“請問秦叔在么?” 秦樹海,人稱秦叔,藥廠的老員工,但身體不太好,又是跟姜林升混出來的,按照姜林升的意思,秦叔就在藥廠掛職,回家種花養(yǎng)魚都隨便他,待遇照給。 這幾年,秦叔開了這家店,咖啡店雖然聽上去洋氣些,但這里什么都賣,東西很雜,味道也是五花八門,并不正宗,加上地段原因,生意也就這樣了。 店員掃過徐海清,一句話沒說,就朝那桌客人的方向抬了下下巴。 徐海清和章赫一起望過去,章赫瞇了瞇眼,這才認(rèn)出來那桌“客人”就是秦樹海。 他比過去胖了些,蒼老了些,這會兒正在吃早午飯,手里還有分報紙。 徐海清和章赫一同來到桌前,沒等請就坐下了。 秦樹海不認(rèn)識徐海清,見到章赫有點印象。 章赫:“秦叔,還記得我么,章赫。” 秦樹海點頭:“老章的兒子。怎么突然來我這了,路過?” 章赫不答,只介紹說:“她是徐海清,姜先生的外甥女?!?/br> 秦樹海不僅驚訝,還多了幾分正色,又一次看向徐海清。 秦樹海:“原來不是路過,找我有事?” 僅僅幾句交談,徐海清已經(jīng)大概摸出秦樹海的性格作風(fēng),畢竟這幾年在姜家大宅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連大門都不用出,光聽他們說話就能長不少見識。 徐海清開門見山道:“是有事,關(guān)于藥廠的事?!?/br> 這話落地,氣氛有一瞬間的緊繃。 但很快,秦樹海露出笑容:“這幾年我已經(jīng)基本退休了,藥廠的事沒再過問。是姜先生叫你來的?” 章赫也有點意外,沒想到徐海清這么直接。 徐海清搖頭道:“不是,是我有事要問你?!?/br>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在章赫介紹她的身份時,秦樹海就已經(jīng)露出一絲警惕。 她知道那是因為姜林升,但問題是,如果秦樹海沒有鬼,為什么要警惕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的姜林升呢? 秦樹海顧左右言它:“吃過飯了嗎,要不要給你們叫份餐?!?/br> 徐海清卻將他打斷:“大洪你認(rèn)識吧?” 秦樹海頓時收斂了笑。 徐海清繼續(xù)發(fā)問:“他是康堯最得力的手下,前段時間因為打人進去了?!?/br> 秦樹海:“聽說了?!?/br> 徐海清:“他們在藥廠做了什么,你知道嗎?” 秦樹海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還能做什么,做藥啊?!?/br> 徐海清:“什么樣的藥,會上癮嗎?” 秦樹海徹底沉下臉:“徐小姐,我不明白你在問什么。” 徐海清微微傾身,表情不再似剛才那樣輕松,反而還多了幾分銳氣:“你知道我問什么。你是藥廠的老人,你熟知化學(xué)藥理,你也知道什么樣的管控材料消耗最快——我只要一句實話?!?/br> 秦樹海好笑地?fù)u頭:“小姑娘,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但他的后半句話還沒說出口,章赫便起身坐到他旁邊。 因有桌子遮擋,徐海清沒有看到章赫的動作,卻見他手臂移向秦樹海,一個在前,一個在后。 秦樹海的話音瞬間被掐斷,五官扭曲,臉憋得通紅。 章赫看上去卻很輕松,仿佛他切中的不是命門死xue,就是給秦樹海撓癢癢。 章赫跟徐海清對視一眼,對秦樹海說:“你這破咖啡館怎么還沒關(guān)門,支撐了幾年也差不多熬干了吧??祱蛟趺床弧畮汀阋话??” 這話聽上去很平常,徐海清卻聽出一點弦外之音。 可她來不及細(xì)琢磨,秦樹海就齜牙咧嘴的回道:“他是提過,但我沒答應(yīng),我不想晚節(jié)不保……”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齜出來的,痛苦得很。 章赫:“回答她的問題?!?/br> 秦樹海這才轉(zhuǎn)向徐海清,痛苦道:“我發(fā)現(xiàn)藥廠的進貨有水分,沒多久康堯就說我身體不好,讓我回家……除了藥廠的工資,他每個月還會單獨給我一筆錢?!?/br> 至于這筆錢的用意,可能是封口費,也可能是安家費,或是用來維系咖啡館不至于倒閉的一點“心意”。 秦樹海已經(jīng)快受不了了,連忙求饒。 徐海清卻不為所動,又追加了一個問題,看秦樹海是否知道在外面接應(yīng)康堯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