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撿瘋?cè)螅ㄖ厣?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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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皚皚白雪,自以為是找到了支柱,卻忘記了,雪下有的或許不是路,是火坑。 而她不知深淺,只看到了表面,便一腳踩了下去。 好像……前世從認(rèn)識虞王那刻,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路走成了死局。 她一開始只是想要救阿姐,再找出陷害家人的幕后主使。 可從遇到他以后,阿姐死了,沈姣恨上她了,還有齊褚…… 全家人保出的她來,是讓她余生順?biāo)?。而她,在虞王的引?dǎo)下,一步步走入身不由己之中。 許母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這個啊,什么時候知道都不算晚?!?/br> “我和你阿爹還尚在,你們兩姊妹就有試錯的機(jī)會?!?/br> 許念聽完了,眼睛有些酸,“阿娘,你就不怕我胡作非為,給家里帶來禍?zhǔn)聠???/br> “我們不能教你所有,總有些事情,是要你自己經(jīng)歷的”,許母溫和的摸摸她的頭,給她點鼓勵,“你不是不知輕重的孩子,有自己的思量是好事,若是猶猶豫豫不利落,那才是最不該的?!?/br> 許念看著阿娘,聽得格外認(rèn)真。 “你看你阿姐,從小就喜舞刀弄槍,跑去那苦寒之地樂不思蜀,我們不也是沒說什么?!?/br> 說到這里,許夫人嘆出一口氣,“粟陽那個案子是你jiejie心中的執(zhí)念,你阿姐的意思是,不管多難,她都要把真相昭告天下,還當(dāng)年死在粟陽那數(shù)千人一個清白?!?/br> 許念抬起眼來,眼中透著堅定,道:“我相信天理昭昭,阿姐會如愿的?!?/br> 廊下起了風(fēng),烏云遮天,豆大的雨點說下就下,雨打青石,砸出了響。 許念側(cè)眸瞧去,眼中被晃上的天邊的電閃,她扶著母親起身,說道:“暴雨將傾,阿娘,我們進(jìn)去吧?!?/br> 秋雨連綿不停歇。 那日虞王的馬車從國公府出來之后,出了城,一路向北,要取的是一顆百年難遇的東珠。 齊玹在閉眼假寐,卻還是被雷聲吵得心緒不寧,睜開了眼。 這樣的陰雨天,陪行也忍不住的發(fā)牢sao: “好端端非要王爺去尋什么東珠,這沈家小姐就是再怎么想要,不會自己找人去取,非要讓殿下親自去?!?/br> 婚約被廢之后,沈姣就一直不高興,鬧這種脾氣,齊玹也見怪不怪了。 忍耐總是有限度的,沈家再三挑釁他的耐心,時候到時,他自然會讓她們都付出代價。 “沈氏覺得她自己套了一條鏈子在我脖頸上,只要稍有收緊,我就會乖乖的上前任由她擺布”,往常一口一個母后的人,如今只是冷冰冰的稱呼其為沈氏。 “可她忘了,從前我需要顧忌,那是在眾多的皇子之中,我確實是無所憑借,想要在皇宮之中活下來,必須找到依仗,她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現(xiàn)如今,除了齊聞沅,已經(jīng)沒有人能威脅到我的存在了。沈氏竟還妄圖用當(dāng)年拴住我的東西,繼續(xù)威脅牽制著我?!?/br> 沈家不是不可取代,既然非獨一無二,那棄之也不可惜。 他眼中浮現(xiàn)出了殺意:“很快,我就會讓她知道,我這么多年對她的隱忍,對她侄女的隱忍,全部是有代價的。” 話音剛落,行駛中的馬車忽然被攔停了。 齊玹蹙眉,問:“發(fā)生何事了?” “回稟王爺,我們和前方來的馬車碰頭了,他們堵在路中間,不讓我們過?!?/br> 齊玹本就煩,現(xiàn)在還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當(dāng)下更是不快到了極點,掀開了簾子對身旁的侍從道:“你去跟他們交涉,我們不會讓,讓他們給我們開路?!?/br> “是!王爺。” 只是侍從還未動身,對面那輛馬車上已經(jīng)讓人來了。 來人腰間挎著刀,多余的話都不講,只是復(fù)述了主人家的原話:“我家主人與王爺舊相識,現(xiàn)下已經(jīng)在車中備好了茶,特邀王爺前去一聚?!?/br> “你家主人是?” 傳話的人微微一笑,“王爺出來一看便知?!?/br> 雨未停,這般時候,誰都不會想要沾濕衣袍,況且以他的身份,何時需要這樣被動。 齊玹冷下了臉,不打算繼續(xù)理會了。 傳話的人抬起眸來,刀鋒悄無聲息的出了鞘:“我家主人還說,七年前在長枝宮活了下來,五年前在粟陽九死一生,今日要答謝王爺?shù)氖窒铝羟橹??!?/br> 齊玹的目光凌冽了起來,“你說什么?” 只是他話音剛落,四周瞬息而變,一切都亂了。 隨行之人接二連三倒下,濺起的血水混雜著雨霧,再落于塵下。 齊玹被迫下了車,在慌亂之中,步步后退,眼前的亂景他顧不上了,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前方那輛始終不見人影的馬車。 對面車簾中伸出一只手,簾子掀開,有人從中走了出來。 他們于雨幕中對望,他們之中隔著廝殺,可那些混亂吵鬧在見到的那一刻,就好像被隔斷在了耳邊。 那個從他手里,死里逃生無數(shù)次的人,有一天,站到了他面前。 齊玹只是一個失神,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涼氣,下一刻,后頸一疼,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閉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見來人跨過血水,正在向著他走來。 齊褚唇邊彎起一抹薄笑,他說:“兄長,好久不見啊?!?/br> “你——” 齊褚不似他那么急,幽幽說道:“我殺你趙寂,聽說你發(fā)了好大一頓火,對我更是下了必殺令?!?/br> “宮里也讓人來找我了,我抗了令,殺了他派來的人,聽說他和你一樣生氣,往后再來的人,再未手下留情過?!边@盤棋,該是收網(wǎng)的時候了。 齊玹動了動唇,卻出不了聲,身體在無力的癱倒,讓他生平第一次,嘗試到了泥水的骯臟。 污穢沾于衣袍,濺起的水珠滴于眉眼,順著臉頰淌下。 齊褚笑著看著他,亦如他當(dāng)年,旁觀自己那般。 徹底陷入沉睡之前,齊玹聽到,那道陰郁的聲音客氣說道:“從前兄長拿我擋災(zāi),那這次,勞煩兄長幫我擋一擋了?!?/br> 烏黑柔順的墨發(fā)全鋪散到了身后,白錦襯得面孔更為昳麗,一塵不染的,還有腰間系掛著的暖白玉。 褪去了往常那身裝扮,被人追殺傷痕累累的少年郎,變成了身著錦繡,不染塵煙的貴公子。 前者散漫不羈,而后者,端正溫雅,比盡了世間君子顏。 像是山林竹,亦或者荷塘月,潔凈皎皎。 烏錚到了他身旁,呈遞上檀木盒:“殿下,這是他此行要尋的東珠。” 他們一早就截了。 幾個時辰之后,馬車再次悠悠啟程,與先前那一般無二,那車中人,看了雨幕最后一眼,松開了簾子。 “把消息傳出去,讓那些人知道他在此處,我要讓他在醒來之時,就要開始想著逃命了。” …… 這一場秋雨下了許久,整個堰都都籠罩在細(xì)雨朦朧之下,等到雨后初霽時,虞王歸了府。 進(jìn)門之時,解開披風(fēng)隨手遞給了府中守衛(wèi),讓人把東西送去沈府。 有人來請示:“那位的蹤跡已經(jīng)確認(rèn)?!?/br> 齊褚眼都未抬,只道:“不留余力,殺?!?/br> 說完,又微微勾起唇角,叮囑道:“他最是狡猾,說不定還會想著冒充我,現(xiàn)如今我已經(jīng)回府,無論他如何巧言善辯,不用有猶豫,直接下手?!?/br> “是!王爺?!?/br> 齊褚洗凈了手,接過侍從遞來的棉帕,“宮里可有什么消息?” “秋獵正在籌備之中,昨日陛下下了令,讓您與禁軍指揮使一同準(zhǔn)備安防設(shè)置。” 話正說著,門外的已經(jīng)有人來報,“王爺,吳指揮來了,現(xiàn)在正在客堂等著您?!?/br> 齊褚神色無變,轉(zhuǎn)身時候抬起的眸色深如水,卻只是一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淡然的去前廳會客了。 …… 秋獵如期舉行,地點定在了南陽山。 秋風(fēng)擾人,許念的披風(fēng)被吹得作響,還未還得及尋個避風(fēng)處,遠(yuǎn)處便走來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發(fā)上帶著輕冠,墨發(fā)順在身后,不是虞王又是誰。 許念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馬上退到了一邊,爭取能避則避。 還好來人只是與她擦肩而過,并未駐足,待人走過時,許念終于得以松了一口氣。 望了一眼那走遠(yuǎn)的背影,心里沒由來的有些愁,所以大半個月了,齊褚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現(xiàn)在還沒回來。 她身旁站著的人挪動了腳步,替她擋住了風(fēng)口。 許念從思緒中回神,回以一笑,“宋禎,今日麻煩你了?!?/br> 宋禎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賀嘉表妹常常與我提起你,能幫上忙,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br> 自從上次跟虞王同行一路之后,許念怕自己再被沈家人記恨上,先自己想了個笨辦法。 借了賀嘉的表哥來擋一擋,總不至于這樣了都還非得說她對虞王心思不純了吧。 想來也是好用的,畢竟這大半個月,相安無事。 已經(jīng)坐在席間的人,捏碎了手中的杯盞,發(fā)出好大一聲響。 身旁有人問:“王爺,怎么了嗎?” 齊褚沉著眸,聞言看了他一眼,眼中冷得要人命一般。 扮做侍從的烏錚先出聲了:“你去重新?lián)Q個新的過來?!?/br> 那人不疑其他,去辦了。 烏錚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看了一早上,大概是看明白了,這氣是哪里來的。 一是那叫宋禎的人,二是許家小姐未看他們殿下。 可這是死解啊,若是許家小姐對現(xiàn)如今頂著虞王身份的他們殿下活絡(luò),到時候怕是他們殿下會變得更駭人。 想到這里,他又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