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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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隨著一聲響亮的鑼鼓聲響起,馬球場上的小廝奮力地把一個白色鞠球往上一丟。 銅鑼旁的茶幾上放著一個小巧的三足青瓷鼎,一根手指粗細的香在鑼響的同時被點燃,一縷青煙裊裊向上。 急促的馬蹄聲在球場中此起彼伏地回蕩著,疾如雨,迅似電,他們額頭上綁的細長抹額隨風飛舞著,一個個手持鞠杖,猶如眾星拱月般追逐著場上那唯一的鞠球。 沒一會兒,方明風就以破竹之勢把鞠球打入了球門中,紅隊拔得頭籌,引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掌聲雷動。 藍隊也不遑多讓,很快就進了他們的第一球。 場邊的其他人歡呼著,鼓勁著,場上場下的氣氛都越來越熱烈。 等那柱香燃盡,上半場比賽就在又一記敲鑼聲中結(jié)束了,接下來有約莫兩盞茶的中場休息。 紅、藍兩隊的比分暫停在五比三,紅隊以兩球的優(yōu)勢領(lǐng)先。 竹棚中、水閣內(nèi)皆是一片叫好聲。 見顧云嫆出了馬球場,顧云真急切地起了身,心頭凝重,腦子里反復想著顧云嫆與方明風言笑晏晏的樣子。 剛剛的比賽,她看得心不在焉,一心想著等上半場結(jié)束后就找三meimei說說。 顧云真微微垂下眉尾,下一瞬,感覺袖口一緊,于是下意識地垂眸,撞進一雙清澈通透的黑眸。 “大jiejie,這里坐著悶了,我們?nèi)セ▓@玩吧?!鳖櫻囡w一臉期待地看著顧云真,小鹿般的眼神令人無法拒絕。 顧云真有些遲疑,但顧燕飛已經(jīng)拉著她的手往水閣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聽說靖王府的花園是請前工部侍郎黃常鶴大人專門設(shè)計的,亭臺樓閣、花木池塘環(huán)環(huán)相套,獨具匠心?!?/br> “確實?!鳖櫾普纥c點頭,她不擅長拒絕人,于是微笑著應下了,“難得來王府,我們四下走走。” 顧燕飛粲然一笑,挽著顧云真的胳膊出了濯心水閣。 顧云真朝馬球場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已經(jīng)不見了顧云嫆,只有她的坐騎在竹棚邊悠然甩著長長的馬尾。 她心中暗嘆,收回了目光,姐妹倆不緊不慢地朝湖對面的花園走去。 水閣與馬球場這邊人來人往,馬如游龍,熱鬧非凡,相比之下,花園這邊清幽雅致,仿佛從繁華市集步入山間叢林似的,頗有幾分曲徑通幽的味道。 金秋時節(jié),花園里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花香,四季桂、木芙蓉、菊花等等開滿枝頭,爭妍斗芳,看得人目不暇接。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過濾,凌亂地灑下斑駁的光影。 “這園子果然別致!”顧云真深吸一口空氣的芬芳,嘆道,“也難怪京城有一句俗語:禮王府的房,靖王府的園,豫王府的墻?!?/br> 顧云真借著話頭說起了禮王府的房是何等的多,以及豫王府的墻又是何等的高。 一路上,時不時地看到其他人也在園中賞玩,有人在喂魚,有人在亭子里斗蛐蛐,有人在散步賞花……好不愜意! 說話間,姐妹倆路過一座格局精巧的三層小樓,尖頂翹角,片片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匾額上寫著“月光樓”三個大字。 顧燕飛漫不經(jīng)意地環(huán)視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八角涼亭上,微微停頓了一下。 “大jiejie,我們上去歇一會兒,吹吹風,賞賞景。” 在顧燕飛的提議下,兩人進了月光樓,沿著狹窄的樓梯來到了二樓。 小樓中空無一人,四面的窗戶大敞,幽幽的秋風染得空氣溫潤不失涼爽,清香盈然,干凈敞亮。 顧云真感覺整個人一下子神清氣爽,隨意地擇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從窗口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外面,下方的園子一覽無遺,從馬球場到小湖再到花園的格局盡數(shù)收入眼內(nèi),一目了然。 “這里的視野真好,很適合作畫……”顧云真一邊用帕子擦了擦鬢角的汗,一邊笑道。 突地,她的目光一頓,瞳孔翕張,看到小樓西北側(cè)的八角涼亭里佇立著兩道熟悉的身影,一人纖細婀娜,一人頎長勁瘦。 正是顧云嫆與方明風。 顧燕飛低低地“咦”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挑了挑柳眉。 上一世的她,是籠中之鳥,被困在侯府,對外面的事情一知半解。 在顧云嫆的賜婚懿旨到侯府后,她才斷斷續(xù)續(xù)地從旁人的話語中知道了一些靖王府發(fā)生的事,說是靖王府的月季亭年久失修,白蟻作祟,蛀空了亭柱,那日亭子突然倒塌,顧云嫆奮不顧身地救了康王…… 這個故事的主角本該是顧云嫆與康王,怎么如今康王沒來,反倒是方明風來了? 奇也,怪哉。 第034章 飛檐翹角的月季亭仿佛一把巨傘擋在顧云嫆與方明風的上方。 上方置身小樓二樓的顧云真與顧燕飛恰好就在這兩人視野的死角,而姐妹倆占著居高臨下之便,把亭中二人看得一清二楚。 顧云嫆與方明風相距不過兩尺,周圍空無一人,只有環(huán)繞在亭子四周的月季花海,姹紫嫣紅,鳥語花香,宛如一幅名家手下的畫作。 “云嫆。”方明風情不自禁地朝顧云嫆走近一步,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語調(diào)纏綿。 兩人的面龐相距不足兩尺,方明風專注地看著顧云嫆。 從她彎彎的柳眉,到長翹的睫毛,到唇畔的酒窩,再到柔美的嘴唇,他看得幾乎癡了,目光深深,仿佛一片要將人溺死的海洋,柔情款款。 “別把我推給別人?!狈矫黠L正色道。 他的聲音清晰地隨風傳了過來。 這個“別人”指的是誰,顯而易見。顧云真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捏緊了帕子,轉(zhuǎn)頭去看身旁的顧燕飛。 顧燕飛慵懶地倚靠在窗框上,右手成拳托著一側(cè)臉頰,俯視著下方兩人。 雖然和上一世她聽到的那些傳言不太一樣,但似乎更有意思。 顧燕飛唇角泛起一抹淺笑。 顧云嫆也聽懂了方明風的言下之意,微微睜大眼。 她想退,但背后是涼亭的圓柱,退無可退。 平日里方明風一向優(yōu)雅自持,此刻,他如冠玉般的面龐流露出罕見的失態(tài),似要將心頭的郁郁一口氣宣泄出來。 他苦笑了一聲,接著道:“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心意如何,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從小他就待她與旁人不同,他教她騎馬、打馬球;他奏琴,她彈瑟;他們一起作畫…… 他與她是青梅竹馬,過去這十幾年,他們之間有許許多多的回憶。 他了解她,她也了解他,他們之間親密無間。 為什么會出來一個顧燕飛?! 要不是顧燕飛出現(xiàn),他們兩人應該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明風!”顧云嫆感覺左腕上傳來他掌心炙熱的溫度,眸中漾起復雜的情緒,悠悠道,“你知道的,你對我來說,如兄如友,就像親人一樣……” “我不是你的兄長!”方明風激動地打斷了她,只覺心痛如絞,喉頭傳來一股苦澀的味道。 他不信她心里沒有他。 他的云嫆太善良了,為了成全顧燕飛,才會放棄他! “……”顧云嫆無奈地輕輕嘆氣。 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對她來說,方明風更像是兄長。 她從小就知道他們有婚約,但是,每每想到她要和一個熟稔如兄長的人成親,同床共枕,她就覺得別扭。 她曾經(jīng)也為此憂慮過,所幸,還有顧燕飛…… 從小她就覺得自己的運氣極好。 顧云嫆凝視著方明風的眼眸,嘆息般說道:“明風,你是個好人。” 說話的同時,她溫柔不失堅定地甩開了他的手,徐徐地又道:“和你訂親的人本就不是我,現(xiàn)在才是回歸正軌?!?/br> 方明風眼眶發(fā)紅,俊美的眉宇間露出幾分狂狷,又似有幾分受傷。 “嫆嫆,”他突然改口喚起年幼時他對她的昵稱,沙啞著聲音道,“對我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 他這句話那么真摯,恨不得剖心自證,可是顧燕飛差點沒笑出來。 看著方明風臉上難掩癡情、痛苦與焦灼的神色,顧燕飛勾了勾唇角,心道:他對顧云嫆果然是真愛??! 愛到不惜去鏟除所有他認為的“阻礙”,也包括她! 想到他兩世造下的殺孽,顧燕飛的眼神陡然變冷。 周圍的空氣里飄蕩著月季的花香,風一吹,幾片花瓣飄進了亭子里,落在兩人的衣衫上。 “明風……”顧云嫆怔怔地看著方明風,心里酸酸的,軟軟的,也不知道是感動多,還是無奈多,亦或者,還摻雜著更復雜的情緒。 她當然知道,方明風很好,有情有義,潔身自好,是京城勛貴子弟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兒郎。 對于顧燕飛來說,這個婚約也足以彌補過去這十四年了。 顧云嫆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她不能心軟。 不是她的,她不要。 秋風習習,輕輕地拂起她的裙擺,翻飛如蝶,襯得她的身段愈發(fā)窈窕纖細。 月光樓中的顧云真微咬著下唇,捏著帕子的素手收得更緊,額角隱隱作痛。 先前見顧云嫆與方明風在馬球場有說有笑,顧云真就感覺不妥,他們兩人是青梅竹馬,素來交好,但是既然祖母已經(jīng)決定讓顧燕飛嫁進英國公府,那么顧云嫆應當有所避嫌才是。 顧云真本來就想找顧云嫆提點幾句的,沒想到…… 想著,顧云真再次看向了顧燕飛,腦子里亂哄哄的一片,櫻唇微張:“二meimei,三meimei與方世子自小一起長大……” 連顧云真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么,方明風明知與他有婚約的人是顧燕飛,卻還是對顧云嫆表明了心意,于情于理都不應該。 “大jiejie,你覺得方明風是否良配?”顧燕飛平靜地打斷了顧云真,抬手指向了下方亭子里的方明風。 她漆黑的眼瞳仿佛波瀾不興的水面,幽深不可測。 “……”顧云真抿唇,遲疑了。 十四年前的真假千金錯位讓顧燕飛受了十四年的苦,被奪走了屬于她的一切,如今她與顧云嫆身世大白,自該各歸其位。 顧燕飛既然回了顧家,自然也該得回本該屬于她的親事。 這是糾錯,也是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