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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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云真的聲音中難掩失望與悲愴,櫻唇蒼白,瞳深如夜。 心口似有根弦一點點地繃緊,再繃緊。 她可以接受祖母為了家族利益替她安排親事,放棄追究太祖皇帝所宣揚的兩情相悅; 她可以為了未來的夫家沖喜; 她可以像所有跟娘一樣的女子,孝敬公婆,伺候夫婿,cao持家務(wù),管束侍妾,教養(yǎng)子女。 但是,她也是有底線的。 “錚!” 顧云真耳邊隱約聽到了那根弦崩斷的聲音,心臟猛地一顫。 她毫無預(yù)警地站起身來,這突兀的動作引來顧太夫人與王氏的蹙眉。 對上一屋子或驚愕或不滿的眼神,顧云的聲音再聽不出平日里的溫柔,堅定地吐出三個字: “我不嫁!” 這三個字不輕不重,卻如轟雷炸響。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滿室寂然。 …… “姑娘,奴婢剛聽說,大姑娘她不嫁了?!?/br> 黃昏時,顧云真拒婚的事由卷碧之口傳到了顧燕飛耳中。 顧燕飛輕輕地?fù)芰讼铝_盤上的指針,指針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著…… 指針先快后慢,漸漸地停下。 西斜的陽光透過窗口射了進來,灑在那小小的羅盤上,指針與羅盤的表面泛著一種明珠般的流光。 卷碧知道姑娘在算卦,屏息地盯著羅盤……直到指針停下,她才喘了口大氣,好奇地問道:“姑娘,您算好了沒?” “卦象變了?!鳖櫻囡w看著羅盤上顯示的卦象,眼尾愉快地一挑。 然后呢?卷碧灼灼地盯著顧燕飛,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顧燕飛一手托腮,垂眸看著羅盤,右手的指節(jié)在桌上輕輕叩動著,若有所思。 在今天以前,她曾經(jīng)為了顧云真的婚事起過好幾卦。 卦象的結(jié)果一直顯示“天定之緣不可逆”。 所以,顧燕飛也不敢粗暴插手,她自己是天棄之人,若強行插手“天定之緣”的因果中,反而會害了顧云真。 但現(xiàn)在的這一卦,卦象顯示出了轉(zhuǎn)機—— “破繭成蝶?!鳖櫻囡w喃喃自語。 卷碧不知道顧燕飛此話具體何意,但約莫能從“破繭成蝶”這四個字猜出卦象的結(jié)果應(yīng)該不壞。 “姑娘,”卷碧先是喜,隨即又有些擔(dān)憂,道,“那太夫人會為難大姑娘嗎?還有慕容家那邊會不會……” 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太夫人的性子,太夫人從來高高在上,不容忍府內(nèi)任何人質(zhì)疑她的決定。大概也唯有侯爺與顧云嫆在太夫人跟前還算說得上話了。 而慕容家是顧云真未來的夫家,顧云真拒絕沖喜,等于是得罪了慕容家,那么慕容家會善罷甘休嗎?! 相比卷碧的憂心忡忡,顧燕飛顯得漫不經(jīng)意。 破繭成蝶,這“繭”是自縛。 若是由外力破繭,結(jié)果只會是毀滅,必須由顧云真自己去撕碎束縛在她身上的東西,才能破繭而出,有了化蝶那一瞬的美麗。 從這一卦看—— 顧云真身上的“繭”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她的命運不再是“不可逆”。 第140章 顧燕飛仰首朝窗外彩霞漫天的天空望去,問道:“可知道大jiejie怎么會突然改變主意?” “奴婢也不知。”卷碧一臉茫然地?fù)u了搖頭,“奴婢只聽說,三太太也去了一趟慈和堂,和太夫人一起勸大姑娘莫要沖動,‘沖喜’對兩家都好。可大姑娘心志堅定,恁是一個字也沒多說?!?/br> “太夫人氣得不輕,還斥三太太教女不嚴(yán)?!本肀踢駠u地嘆了口氣。 顧燕飛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羅盤,不置可否。 “二姑娘,”這時,門簾外傳來了小丫鬟的稟告聲,“李嬤嬤來了,說是給太夫人‘傳話’的?!?/br> “不見?!鳖櫻囡w淡淡道,慵懶地歪在椅背上,動都懶得動一下。 卷碧立刻意會,乖乖地出去傳自家姑娘的話。 不到半盞茶功夫,卷碧就又回來了,臉色有些氣憤,有些為難,訥訥地稟道:“姑娘,李嬤嬤是來替太夫人‘訓(xùn)話’的?!?/br> 在顧燕飛的眼神示意下,卷碧這才繼續(xù)往下說:“太夫人說,姑娘前幾日出門徹夜不歸,不成體統(tǒng)?!?/br> “說,姑娘慫恿堂姐忤逆長輩,是存心要攪得家宅不寧?!?/br> “還說……還說,侯府這小廟供不起姑娘這尊大佛,讓姑娘年后就去慈靜庵里小住,跟師太們好好學(xué)學(xué)清規(guī)戒律?!?/br> 卷碧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顧燕飛,難掩義憤之色。 太夫人這擺明了就是遷怒! 還有件事,其實卷碧一直沒敢稟,三天前,自家姑娘昏迷不醒地從莊子被帶回來的時候,太夫人很是不悅,曾經(jīng)讓李嬤嬤來過玉衡苑一趟,不僅訓(xùn)斥了姑娘夜不歸宿,還數(shù)落了大少爺好幾句。 卷碧當(dāng)時就很不服氣,明明她從莊子上讓人回京傳過口信的,明明就是府里沒有派馬車去接姑娘! “就這些?”顧燕飛挑了下柳眉,平靜得很,眸底掠過一抹譏諷之色。 上一世,她曾不理解,自卑自憐,自怨自艾,總覺得是自己哪里哪里不好,所以她的親祖母才寧愿喜歡顧云嫆,也不喜歡自己。 這成了她的一個心結(jié),最后化作了心魔,長長久久地難以釋懷。 就算她這一世重生后,對太夫人的偏心早已經(jīng)習(xí)慣,但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心魔依然難消。 可現(xiàn)在,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別的可能性后,反倒是讓她心頭一松,就像在無盡漫長的黑夜之后忽然看到了一絲曙光。 要是父親顧策真不是太夫人所生,那么自己也就不是太夫人的親孫女。 對于太夫人來說,自己以及顧云嫆與她都沒有血脈的牽連,那么她會更喜歡由她自小養(yǎng)大的顧云嫆,似乎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顧燕飛下意識地捂了捂胸口,一直糾纏在她心中的心魔隱隱松動了一些。 “有的……”卷碧咽了咽口水,目光游移了一下,一口氣把話說完,“李嬤嬤還說,太夫人讓您去祠堂跪著,跪到明天祭祖為止。李嬤嬤現(xiàn)在還在外頭等著……” 卷碧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不去。”顧燕飛想也不想地說道,隨口搪塞,“你去跟李嬤嬤說,我今天要連夜做法,為侯府祈福,就不去……” 等等!顧燕飛說著說著,閉上了嘴,忽然想到了祠堂。 若太夫人不是父親的親娘,那么她的祖母就該另有其人……顧家的族譜里、祠堂里不可能沒留下一點痕跡。 卷碧已經(jīng)轉(zhuǎn)了身,正要出去找李嬤嬤回話,卻聽身后的顧燕飛又改口道:“那我就去吧?!?/br> ???!卷碧聞言傻了,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顧燕飛已經(jīng)信步在她身邊走過,從小書房中出去了。 不止是卷碧傻了,連候在檐下的李嬤嬤也傻了,呆呆地看著顧燕飛。 她本以為二姑娘會跟往常一樣,隨隨便便地打發(fā)了她,沒想到二姑娘真要去跪祠堂?! 李嬤嬤差點沒捏了自己一把,想看看這不是夢,但還是勉強維持住了面上的笑容,笑呵呵地伸手做請狀:“二姑娘,請?!?/br> 顧燕飛沒有停留,徑直地往前走著。 這一路,李嬤嬤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就這么一路沉默地來到位于侯府西側(cè)的顧氏宗祠。 相比其他季節(jié),冬天的祠堂既莊嚴(yán),又冷肅。 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就能看到屋檐上垂下一排排或長或短的冰凌,冰凌在黃昏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宛如一把把冰劍倒掛在房檐上,忠誠地守護著顧家的列祖列宗。 守祠堂的婆子立刻就給顧燕飛打開了門。 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開門那一瞬照進去的陽光給里頭送了一縷光明。 那婆子只當(dāng)顧燕飛是來受罰的,用帶了幾分狐假虎威的口吻說道:“二姑娘去里面跪著吧,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反省。太夫人心慈,只要二姑娘誠心悔過,定是會寬恕二姑娘的?!?/br> “大姑娘已經(jīng)在里頭跪著了?!?/br> 大jiejie也在?!顧燕飛微微一愣,朝祠堂里走了進去。 祠堂的大門又被人從后方關(guān)上了,屋內(nèi)黑黢黢的一片,寂靜無聲。 黑暗完全不影響顧燕飛的穿行,顧燕飛不疾不徐地走過前廳,來到了后方的祭祀大堂。 空曠死寂的祭祀大堂內(nèi),只點了一根蠟燭,小小的火焰只能照亮方圓六七尺,光線十分昏暗。 正前方那層層疊疊的暗紅色牌位,在閃爍的燭光中顯然有些陰森。 一道熟悉的倩影正一動不動地跪在牌位前的蒲團上。 那道纖細(xì)的背影是那么端莊,那么挺拔,流露出一股空谷幽蘭的淡雅氣質(zhì)。 顧云真聽到了后方的動靜,轉(zhuǎn)過頭來,卻對上了顧燕飛含笑的杏眸。 “燕飛!” 顧云真見到顧燕飛嚇了一跳。 跟著,她又蹙起了秀氣的眉頭,眉宇間浮現(xiàn)nongnong的自責(zé)。 是她連累了二meimei。 哪怕她一個字也沒提二meimei,可祖母還是認(rèn)定了是二meimei唆使了自己。 “大jiejie,你又沒錯,別跪了?!鳖櫻囡w一把將跪著的顧云真拉了起來,示意她在蒲團上坐下。 顧燕飛也同樣沒打算跪,往前走了幾步,仰首掃視著正前方那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牌位。 很快,她就在從下往上數(shù)的第二排找到了祖父顧宣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