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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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禮。”楚翊單手負于腰后,另一手虛虛地一抬,示意他們免禮,“我今日是來給顧侯爺上柱香的?!?/br> 他說的“顧侯爺”指的當然是顧淵與顧燕飛之父——顧策。 顧淵:“……” 顧淵靜靜地與楚翊對視了一眼,眼神變得相當復雜。 只靜了一瞬,他就恭敬地對著楚翊抱拳行了禮:“謝殿下?!?/br> 他一向冷峻自持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罕見的撥動,眼神中也有動容之色。 楚翊是大皇子,他行事代表著皇帝的態(tài)度。 他今日與大公主一起在鑾儀衛(wèi)的護衛(wèi)下來此,便意味著此行不僅僅是他個人私底下的行為,而是光明正大地對朝中釋放出了一種信號。 一種為顧策平反的信號。 “……”顧淵瞳孔翕動,眼眶略有幾分酸澀,很快就將洶涌而起的情緒壓了下去。 玄誠真人也有些意外,若無其事地說道:“殿下且隨貧道來?!?/br> 眾人簇擁著楚翊與安樂一起返回了三清殿的后殿,鑾儀衛(wèi)的人留在了三清殿外,其他閑雜人等也都被屏退。 后殿內,靜悄悄的,香煙繚繞。 楚翊和安樂神情肅然地對著顧策的牌位上香。 當安樂上前插香時,楚翊忽然低聲說道:“我在越國時,也查過當年的事,事有蹊蹺?!?/br> 他的聲音低緩,語氣相當肯定。 “殿下查到了什么?”顧淵雙眸猛地一張,失態(tài)地變了臉色。 父親戰(zhàn)死的事是壓抑在他心頭九年的一個心病,他做夢都想為父親洗清冤屈,想為父親報仇。 楚翊凝眸望著前方的那道牌位,望著牌位上“顧策”這兩個字,徐徐道:“九年前,越國派十萬大軍突襲揚州泗水郡,顧侯爺以五萬兵力苦苦支撐,勉力守了三個月,最后開了臺陵城城門。那一場戰(zhàn)役我大景從將士到百姓死傷慘重,越軍大獲全勝,不過折損兩萬人馬?!?/br> “可我在越國時卻發(fā)現(xiàn)那一戰(zhàn)中越軍折損至少近三萬人馬……” 顧淵:“……” 顧淵的瞳孔翕動了一下,思緒忍不住就轉動起來:那剩下的一萬越軍又死在了哪里?是越國圣人為了鼓舞士氣,故意不報,亦或者…… 楚翊手持三柱香對著前方的牌位又躬身揖了一禮,跟在安樂之后也將手里的香插入了香爐中。 退回之后,他才又道:“想要查也不難。” 燭光氤氳在他玉石般皎潔的面龐上,勾勒出清雋鮮明的線條,散發(fā)出雍容淡雅的光澤,目光如一潭深水,讓人看不透摸不透。 顧燕飛從他的只言片語一下子想到了夏侯卿。 九年前,夏侯卿還不是天圜司尊主,但以他如今在越國的地位,爪牙遍布越國,恐怕知道不少越國秘辛。當年的事,他就是不知道,想要查也更容易。 不過…… 顧燕飛挑了下柳眉,湊過去與楚翊咬耳朵道:“他還沒回去?” “沒?!背磽u了搖頭,原本高深莫測、波瀾不興的眼眸瞬間柔和生動了起來,就像是一幅高高地掛在墻上的名家之作忽然間活了過來。 明明顧燕飛沒有指名道姓,但楚翊顯然知道她在說誰,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令顧淵心口莫名地泛酸。 顧燕飛還以為夏侯卿早就回國了呢,輕聲又嘀咕了幾句:“越國圣人不是讓他監(jiān)國嗎?!” “他不趕緊回去監(jiān)國,一直待在大景干什么?!也不怕他一走,就被人奪了位了?!?/br> 夏侯卿若是離開幾個月就會保不住地位,那他就不是夏侯卿了。楚翊失笑地心道,眉目柔和,喜歡她對他這般不見外的感覺。 他也朝她湊了過去,附耳道:“他在等……” 楚翊也沒說夏侯卿到底在等什么,而顧燕飛也沒再問,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看著這兩人旁若無人地說悄悄話,顧淵的表情復雜極了。 不過…… 顧淵再一次朝前方父親的牌位望去,眼神柔和了幾分,心道:父親在天有靈,應該會為meimei高興的吧。 香爐中插的那幾支香裊裊地飄出一縷縷白煙,消散于殿內,香煙味更濃了。 上了香后,眾人就離開了三清殿,玄誠真人親自率領觀內的道士們把大皇子的儀仗送出了無量觀,又站在觀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無量山腳比顧燕飛她們來時熱鬧了很多,鑾儀衛(wèi)的儀仗還等在那里,自帶一股皇家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儀。 楚翊一下山,就吩咐隨行的鑾儀衛(wèi)指揮僉事道:“你們先回宮去吧?!?/br> 指揮僉事猶豫了一下,就看到小拾駕著一輛黑漆平頭馬車停在了不遠處。 鑾駕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無量山,護衛(wèi)著大皇子與大公主回京,可外人卻不知道兩個正主悄悄地留下了。 安樂從小就是乖寶寶,難得像今日這般,覺得有趣極了。 “jiejie,我們去甄氏銀莊挑首飾好不好?”安樂樂呵呵地捏著顧燕飛的袖子提議道,興致勃勃。 他們那天說好的! “好?!鳖櫻囡w爽快地點頭。 她想叫上顧云真一起,可顧云真先她一步道:“二meimei,我有些累了,就不跟你們去了?!?/br> “大哥,你先送我回去吧?!?/br> 顧云真也不是沒眼色,從楚翊與顧燕飛的眉眼官司中看出了端倪,故意找了個理由。 不待顧淵反應,顧云真先上了自家的馬車。 顧淵暗暗嘆氣,飛快地給顧燕飛塞了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叮囑了meimei一句:“想買什么就買。” “謝謝大哥?!鳖櫻囡w一愣,不由失笑,坦然地接受了兄長的好意。 直到顧燕飛上了小拾駕的那輛黑漆平頭馬車,顧淵才上了馬。 一行車馬很快上路,目標明確地往著京城方向駛去。 入了西城門后,他們就分道揚鑣,顧淵與顧云真回了顧府,小拾則駕車去了位于城南的甄氏銀莊。 上一次,安樂來此是在一眾禁軍的護衛(wèi)下,聲勢赫赫,而這一次,他們也就這么一輛馬車,由小拾駕車,一行四人而已。 馬車停在甄氏銀莊的大門口,無人圍觀,也無人多看一眼。 安樂的輪椅是由楚翊親自抬下馬車的,楚翊已經換了一身竹月色的常服,清極雅極。 “大哥,那你在……”安樂本以為楚翊要像上回一樣留馬車里等她們,不想自家大皇兄又親自推著她的輪椅往鋪子內走。 安樂有些懵地眨了眨眼,轉頭問他:“你今天是要陪我們一起進去嗎?” 小丫頭無知無覺間再一次把自家皇兄給賣了。 顧燕飛又聽出了安樂的言下之意,原來上回楚翊陪安樂來此,甚至沒進門。 這人原來是這么哄meimei的?。?/br> 顧燕飛似笑非笑地斜了楚翊一眼,目光流轉,瀲滟生姿,一直映到楚翊的心里。 第294章 楚翊薄唇輕啟,正要說話,甄氏銀莊的一個伙計已經熱情地迎了上來,招呼道:“這位公子,還有兩位姑……” 當伙計看清了輪椅上的安樂時,一下子就結巴了,認出了這是大公主。 看著今天大公主身邊沒有帶那日的宮女、內侍與禁軍,伙計心里恍然大悟:莫非這就是戲文里的微服私訪? 他瞬間就肅然起敬,恭恭敬敬地說道:“三位貴客,里邊請。” 伙計一面吩咐小廝去通知甄姑娘有貴客來了,一面又叫了一個青衣的女伙計來隨他一起招待貴客。 “請隨我去后堂雅間吧?!?/br> 面對大公主,那女伙計的笑容有些拘謹,主動幫推安樂的輪椅,把三人領去了鋪子后堂的雅間,同時,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楚翊與顧燕飛,猜測著這兩位的身份。 銀莊里,井然有序,普通的客人在外面前堂看首飾,熟客貴客可以進后堂的雅間,二樓還有專門招待女客的地方。 女伙計一邊給他們領路,一邊介紹著他們銀莊,很快就領著三人來到了后堂雅間。 雅間的三面墻壁都開了窗,光線明亮,一整套的花梨木桌椅、茶幾、高腳花幾,一塵不染,雅致貴氣,墻壁上還掛著四幅代表春、夏、秋、冬的花鳥圖,花卉與鳥雀畫得活靈活現(xiàn),躍然紙上。 見安樂與顧燕飛多看了兩眼,女伙計帶著幾分驕傲地說道:“這是我們姑娘畫的?!?/br> “這鸚鵡畫得真好!”安樂指著其中一幅畫上的五彩鸚鵡告訴顧燕飛,“jiejie,我父……親也養(yǎng)了這么一只鸚鵡?!?/br> “見笑了。”一道爽利的女音笑吟吟地接口道,“我們做首飾的,學畫花鳥是基本功?!?/br> 一個穿了一身青藍色寶瓶八寶紋褙子、戴著金鑲玉頭面的姑娘步履匆匆地朝安樂與顧燕飛走了過來。 她約莫十六七歲,相貌只是清秀,身形瘦削,那干脆利落的步伐很有幾分精明干練的氣質。 她說話的同時,有婆子動作利索地上了茶水與點心,又有幾個女伙計畢恭畢敬地端上了好幾個托盤。 那些托盤上全都鋪著紅絲絨布,擺放著一件件赤金打造的首飾,第一個托盤是紅寶石頭面,第二個托盤是青金石頭面,其余還有珍珠頭面、金鑲玉頭面、紅珊瑚頭面等等。 分心、簪釵、步搖、耳環(huán)、戒子、項圈、鬢花等等各種首飾,應有盡有,一眼望去,珠光寶氣,看得安樂眼花繚亂。 安樂從托盤上拿了支翡翠簪看了看,隨口問道:“甄姑娘,我上次說的那個牡丹分心做得怎么樣了?” “做好八九成了,還差一點點收尾。我本想等完全做好了,再拿給殿下看的?!闭绻媚锫渎浯蠓降鼗氐溃愿琅镉嬋グ涯莻€牡丹分心取來。 很快,女伙計就捧來了一個新的托盤,托盤上赫然放著一個金累絲鑲南珠牡丹鸞鳥紋分心,南珠閃著瑩潤的光澤。 “jiejie,好不好看?”安樂一把拉住顧燕飛的手腕,笑容璀璨,“這個分心的花樣是我想的,告訴甄姑娘,甄姑娘當場就畫了圖紙給我看,實物比圖紙還好看。” “好看?!鳖櫻囡w含笑贊道,“甄姑娘的手藝真是好?!?/br> 這位甄姑娘處事落落大方方,人也精明干練,而且還懂得用新首飾引著公主再來,能進能退,又會察言觀色。 她大師姐當年是怎么說的,沒一萬個心眼子,可管不了這么多事! “多謝姑娘夸獎?!闭绻媚镄θ莞?,指著那金累絲鑲南珠牡丹鸞鳥紋分心道,“是殿下巧思,這鸞鳥紋便是我照殿下那日裙子上的花紋畫的?!?/br> “現(xiàn)在只差這鸞鳥嘴里叼的那枚珠子,還有牡丹花的花蕊還沒做好。” “我還畫了配套的鐲子和金項圈,可還沒好,等過三天,一整套頭面全做好了,殿下盡管派人來取?!?/br> 甄姑娘越說,安樂越高興,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上的這個赤金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