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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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總旗看了看顧簡,又看了看顧老太太,咧嘴笑了笑,只是冰冷的眼底沒有一絲笑意,緩緩道:“老太太真的和庾家素無往來嗎?” “老太太,你娘家姓戚,與庾家應該都在豫州潁川吧?!?/br> “你與前朝那位亡國皇后還是閨中密友,對不對?” 倪總旗的目光牢牢地鎖定了顧老太太,仿佛那抓住了獵物的雄鷹般。 “……”顧老太太那保養(yǎng)細膩的手劇烈地一抖,佛珠串差點沒脫手。 不,她跟那位庾皇后哪里是什么閨中密友! 當年庾皇后出嫁時,她才三四歲,不過是隨父母一起去了一趟庾家道賀罷了。 她這輩子也只去過庾家這么一次。 庾家是前朝皇后的母家,若不是家中有姑娘嫁入英國公府,成了英國公夫人,庾家早就徹底落沒了;他們戚家也是因為自己嫁給了顧宣,才得以保住。 當年,太祖皇帝有意抑世家興寒門,他在位的期間,大部分的世家都逐步地沒落了,靠著與新貴聯(lián)姻,才勉強撐了下來。 顧老太太自然不想、也不愿意再和庾家往來,這幾十年來,兩家的交情一向是淡淡的。 若非顧燕飛和方明風自幼就訂了親,英國公夫人姓庾,他們顧家早就徹底疏遠了庾家,老死不相往來。 顧燕飛這丫頭啊,自出生起,就是個災星! 顧老太太遷怒地想著,腦子里愈發(fā)混亂,像是塞了一團亂麻。 見她沉默,倪總旗冷冷一笑,朝顧老太太逼近了一步,字字尖銳:“戚氏,你莫不是以為幾十年過去,一切就能了無痕跡了嗎?我們錦衣衛(wèi)有什么不知道!!” “庾家這回蒙難,所以就讓雷氏帶著孩子來求你收留,你推辭不過,就把人藏到了現(xiàn)在?!?/br> 倪總旗的表情極為篤定,從容不迫,仿佛這一切都是他親眼所見似的。 “不是!”顧老太太艱聲否認道,面色越來越難看,臉上的皺紋仿佛在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內(nèi)變深了一倍,整個人蒼老異常。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輕輕顫動著,眼神惶惶不定。 倪總旗只說對了七八成。 元宵那晚,這雷氏忽然抱著嬰兒找上門來,威脅她:“顧太夫人,您不會想讓外面的人都知道‘替身’的事吧?” 那晚雷氏清描淡寫的聲音再次回響在顧老太太的耳邊,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她的額角滾下。 “替身”是顧老太太的心病,每每想來,都讓她心如刀絞。 她被雷氏要挾,只能把人藏在了顧府的小花園里……可這雷氏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王氏欲言又止,眼神游移不定,思緒也同樣回到了元宵那一晚,悔不當初。 當時她就勸了老太太,這雷氏不能留,可老太太就是不聽,一意孤行,為家里引來了彌天大禍…… 顧老太太的指甲幾乎摳破了掌心的皮膚,雙目赤紅,但還是勉力沒讓自己太過失態(tài)。 她深吸一口氣,梗著脖子,硬聲道:“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我顧家還是侯府,我是侯府太夫人,而庾家早已被定罪,我有什么理由窩藏庾家余孽!” “是這雷氏存心污蔑我!這封告密信也是有人栽贓陷害!” “我看這個雷氏與那寫告密信的人必是一伙的!” 顧老太太一口咬死,矢口否認自己窩藏了雷氏。 錦衣衛(wèi)在此,她知道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要是承認的話,他們母子可就萬劫不復了,等待他們的下場怕是一家人統(tǒng)統(tǒng)流放三千里! “我沒有……”雷氏的俏臉漲得通紅,雙眸中噙滿晶瑩的淚水,表情哀婉動人而又無辜可憐。 許是她太過用力地抱著襁褓,她懷中的小嬰兒驚醒了,凄厲地“哇哇”大哭了起來。 凄厲的啼哭聲洪亮嘈雜,揮之不去。 廳堂內(nèi)的顧家人皆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又平添了幾分燥意。 “寶寶乖?!崩资闲奶鄣厝ズ羼唏僦械膵雰海瑓茄攒浾Z,輕輕地拍著襁褓,幾縷散亂的頭發(fā)自鬢角垂落,顫顫巍巍。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驚著了,啼哭不止…… 這孤兒寡母柔弱可憐,無依無靠。 “夠了!”站在窗邊的何烈不輕不重地喝道。 雷氏嚇到了,連忙去捂嬰兒的嘴。 何烈冷笑了一聲,又揚了揚手里的這封告密信,“好的歹的可都被你們說了,戚氏,令孫可是憑著這封告密信來北鎮(zhèn)撫司舉報顧淵的?!?/br> “栽贓?陷害?……非要說栽贓陷害,也是你們栽贓顧淵!” 寥寥數(shù)語說得顧太夫人、顧簡啞口無言。 顧云嵐等幾個姑娘更不安了。哪怕是她們年紀小,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卻也至少看得明白自家現(xiàn)在的處境相當不妙。 何烈也不想再聽顧老太太那些死鴨子嘴硬的廢話了,當機立斷地下令道:“封府,把雷氏母子都帶回北鎮(zhèn)撫司!” 一句話如轟雷般炸響。 顧家眾人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啞然無聲,周圍靜得落針可聞。 顧瀟的身子更是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無力地倚靠在旁邊的梁柱上。 “等等!” 一個婉約的女音自廳外響起,氣息微喘。 廳內(nèi)的眾人全都循聲望了過去,只見一襲嫣紅衣裙的顧云嫆步履匆匆地來到了廳外,如雪凝的臉頰因為小跑了一會兒泛著胭脂般的紅暈。 顧云嫆一早就去了萬草堂,聽聞錦衣衛(wèi)來了顧宅搜查,就急忙趕了回來。 “嫆姐兒!”顧簡一看到顧云嫆,晦暗無光的眼眸霎時間亮了起來。 顧老太太、王氏、顧瀟、顧云嵐等其他人也都望著顧云嫆,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目露異彩。 顧家現(xiàn)在落魄,姻親故友也都靠不上了,誰也不敢得罪錦衣衛(wèi),這世上他們唯一還能抱有一絲希望的人,也只有顧云嫆了。 顧云嫆馬上就要嫁給康王了,有她在,不看僧面看佛面,錦衣衛(wèi)也不敢太過放肆的,要顧忌一二的! 顧云嫆對著顧簡等人微微頷首,提著裙裾跨過了門檻,鬢角的紅寶石珠花映得她的眼眸熠熠生輝,光彩照人。 她目標明確地走向了何烈,義正言辭地說道:“何指揮使,無憑無據(jù),錦衣衛(wèi)先是搜府,后又要封府,如此目無法紀,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相比高大威武的何烈,身量只到他肩膀的顧云嫆顯得那么嬌小,那么纖細,可即便如此,她面對兇名在外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依然無所畏懼,從容不迫。 她的神情不卑不亢,目光清澈,一對小巧的酒窩在嫣紅的唇角若隱若現(xiàn),討喜的面容讓人生不出惡感。 顧家眾人下意識地屏氣斂聲。 何烈冷硬的表情未有絲毫的軟化,也沒有一點動容,語聲如冰,“你以為你是誰,膽敢質(zhì)疑錦衣衛(wèi)辦差?” 顧云嫆:“……” 倪總旗干咳了兩聲,解釋了一句:“指揮使,這位顧三姑娘是未來的康王妃?!?/br> “哦?”何烈從喉間發(fā)出這個語氣古怪的音節(jié),似乎意有所指,“原來是顧三姑娘啊?!?/br> 他眸色幽深地凝視了顧云嫆半天,直看得她有些不自在了,方冷冷道:“顧三姑娘,就算你今天是康王妃,我們錦衣衛(wèi)辦事也由不得你插嘴!” “別說,你現(xiàn)在還不是呢!” 最后一句話擲地有聲。 宛如當頭潑下一桶冰水,顧家人心頭才剛?cè)计鸬南M鹈缫幌伦泳捅粷蚕恕?/br> 幾個女眷癱軟地倒向了后方的椅背。 “……”顧云嫆櫻唇緊抿,唇畔的酒窩又深了幾分。 她明明只是就事論事,并沒有以康王壓人的意思,錦衣衛(wèi)卻故意歪曲她,果然如傳聞中的囂張放肆。 何烈大步流星地在顧云嫆身邊走過,再也沒看她一眼,似乎她根本不值一顧。 “所有人不許離開,待皇上定奪!否則,就別怪我們錦衣衛(wèi)不客氣了!”倪總旗以命令的口吻對著顧家眾人警告道,也不再給他們?nèi)魏握f話的機會,隨何烈一起離開了。 他們那輕蔑的眼神就仿佛在場的顧家人都不過是螻蟻,掀不起任何浪花的螻蟻。 至于雷氏母子被錦衣衛(wèi)押走了,廳堂的大門重重地被關上,廳外又留了幾個持刀的錦衣衛(wèi)看守大門。 沒一會兒,外面的腳步聲遠去,廳內(nèi)就靜了下來,一種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的氣氛彌漫四周,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 “……”顧云嫆銀牙微咬,慢慢地轉(zhuǎn)過了身,目光深沉如水,看著那道閉門的大門,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坐牢一樣。 錦衣衛(wèi)欺人太甚,皇帝如此縱容錦衣衛(wèi)擅闖民宅,為所欲為,簡直視律法于無物,今上絕非明君。 顧云嫆在心里寬慰自己稍安勿躁。 “顧瀟,”顧簡大步朝顧瀟逼近,目光陰沉地蹙眉質(zhì)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瀟雙手抱著頭,恍然未聞,待顧簡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突然就爆發(fā)了,歇斯底里地喊道:“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顧瀟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向了顧老太太,雙目充血地瞪著她,雙拳攥得緊緊。 “祖母,是你不想住這小宅子,你想把我們都害死了,然后再去住顧淵的大府邸,對不對!”顧瀟形容癲狂地說了一通,看著顧老太太的眼神仿佛在看他的仇人似的。 此話一出,廳內(nèi)一片寂靜。 “瀟哥兒……”顧老太太的身子劇烈地一抖,如遭重擊。 她完全想不到她從小疼愛的孫子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青白的嘴唇抖如篩糠,胸膛急促地一起一伏,臉色愈來愈白。 她已經(jīng)年過半百了,說得難聽點,也沒幾年好活了。 若不是為了她的骨血,為了家里的這些子嗣,她又何至于淪落到此刻這個地步! 這么多年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br> 可現(xiàn)在,她的孫子竟然這樣指摘她。 “你……你說……什么?”顧老太太斷斷續(xù)續(xù)道,渾濁的眼中浮起一層淚光,心痛又震驚地看著顧瀟。 “二弟,”顧云嫆面色一沉,眸色烈烈,“你怎么能這么跟祖母說話!你這樣太傷祖母的心了?!?/br> 顧簡也覺得顧瀟此言不妥,但心情煩躁,心事重重,實在無心教訓兒子。 “……”顧瀟欲言又止,臉龐繃得緊緊,最后,別扭地別過臉去,心里不服氣。 顧云嫆快步走到了顧老太太身邊,輕輕地給她順背,露出一個柔和明麗的笑容,寬慰道:“祖母莫要生氣。家里出了這種事,我看二弟只是一時心焦,才會失言?!?/br> “他年紀小,未經(jīng)過事……” 說著,她轉(zhuǎn)頭又對顧瀟道:“瀟哥兒,還不過來跟祖母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