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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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下,姜冉問北皎要錄像,他把手機往兜里一揣:“沒錄好,手不穩(wěn),刪了。” “……我就說么,你那點技術(shù)能安然無恙一路滑過那段緩道都燒高香了,還整這些有的沒的?!?/br> 姜冉隨口搭話,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北皎難得沒有反駁她。 回去的車上,在女人看不見的后排位置,他做賊似的進入微信設(shè)置,更改了微信聊天背景圖—— 從原本的系統(tǒng)自帶模式,變成了另一張圖。 圖里有云海,夕陽,日照金山與被夕陽染成橙黃的雪面。 遠處一輪落日之下,女人的長發(fā)伴隨著山風(fēng)輕揚,她微微側(cè)著臉望著不遠處的云海,只能看見一點點挺翹的鼻尖,與望著云海的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其實是當(dāng)鎖屏桌面更合適的圖片。 他猶豫掙扎了十分鐘。 看著前面一排坐沒坐相、整個人已經(jīng)快掛在椅子上的女人,垂落的腦袋掛在扶手上有氣無力地晃啊晃,突然轉(zhuǎn)過頭:“怎么了?” 他嚇了一跳,猛地把手機捂在胸口,復(fù)讀機似的反問:“怎么了?” 姜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你在后面那股煩惱的氣氛熏到我了,是奴婢今日伺候您還伺候的不夠到位怎么的?” “……” 看看。 就這種濃烈嗆鼻的畫風(fēng)。 他哪敢堂而皇之把她的照片放解鎖屏? 說不定有朝一日被看見了,她一個不高興,能把他腦袋給擰下來。 …… 姜冉是真累。 這一天的cao勞讓她第二天直接臥床不起。 睜開眼,她都懷疑人生,自己到底是來滑雪的還是來軍訓(xùn)的。 無論北皎怎么拉扯,怎么嘲諷“你就這點體力”,姜冉都堅決地抱著自己的被子躺在床上,就連爬起來梳頭都不愿意。 沒有辦法,勸了小半個小時,北皎只好捏著鼻子和宋家兄妹組隊,獨自前往雪場。 這已經(jīng)是他在室外雪場撒歡的第三天,滑過將軍山雪場的刻滑天堂,因為雪道寬,夠長,效率高,北皎每日進步飛快,忍不住心生感慨:廣州融創(chuàng)大概是回不去了,那平均十個刃坐一趟纜車的鬼地方,啐! 越這么想,越舍不得離開這里。 午餐過后,宋迭也覺得累,要提前回去,北皎還有一身的勁兒,準(zhǔn)備滑到地老天荒,于是冷嘲熱諷地送走了宋迭,他自己抱著板上了纜車。 在纜車上他還在琢磨一會兒有個小動作可能要改。 下了纜車,遇見了宋妍,和一群他不認識的人在一起。 晦氣地皺皺眉,他準(zhǔn)備繞開他們,然而剛往外走了兩步,就被宋妍叫住。 他不耐煩地回過頭,語氣很不客氣:“做什么?” “我們準(zhǔn)備去滑野狼溝!”宋妍抱著她的板,一臉興奮,“前天下了雪,我朋友說現(xiàn)在野狼溝的雪很厚,可以滑野雪!從山后面下山再走一小段路就能回接駁車點,你要來嗎?” 野狼溝位于將軍山滑雪場背面,夏天的時候就是一條山溝,聽說到了晚上會有野生狼群出沒,所以被附近村民取名野狼溝。 北皎也是來的時候聽車上的司機說的,因為宋迭第一天時候玩了一次野雪——所謂野雪,就是滑雪場防護網(wǎng)外飛機壓天然雪道。 宋迭滑了一次野雪,覺得也挺有意思,又聽說新疆本來就是野雪圣地,所以問了問附近是不是有野雪可以滑。 當(dāng)時司機就提了一嘴野狼溝。 其實北皎挺心動的,他沒玩過野雪——第一天聽宋迭說了之后,就掀開網(wǎng)子探頭看了眼,就這一眼,都被姜冉拎著脖子拽回來。 但是他看了看面前的宋妍和她身后那群不認識、也不知道她臨時從哪認識的人,頓時興致缺缺,說:“不去?!?/br> 停頓了下,又問宋妍:“你去滑野雪?” 會滑雪嗎,就滑野雪?活膩歪了? “啊,我朋友說了,會換刃就能滑!”宋妍指了指身后那群人,“我會換刃了呀!就想去看看,就算下不去,我坐在板子上滑也能滑下來?。 ?/br> 北皎順著她指的方向抬抬頭,看著不遠處一群交頭接耳的人,其中一個和他目光對視上,沖他笑了笑—— “我認識你,用bc的rx,一順刻,高個兒……” 他說,“你是姜冉的徒弟。” 隔著護臉,北皎連禮貌地跟他笑一下都省略了。 “今天姜冉?jīng)]來,你跟我們一起玩玩??!老跟小姑娘玩有什么意思,哥們都是老手,滑了多少年野狼溝了,這才下午一點,離天黑早著呢!刨都能刨出野狼溝了!” 那人勸他。 周圍的人聽他形容詞豐富,各個哄笑起來。 北皎聽他們說話,就感覺不是很對勁,什么“沒事,真折里了,大不了叫救援隊”“我?guī)Я诵l(wèi)星定位啊”“快走了快走了聽說今晚下雪天氣不好”…… 十幾二十歲的少年,上學(xué)時候天天研究如何在合理范圍內(nèi)摩擦校規(guī)的選手,你讓他規(guī)規(guī)矩矩確實為難人—— 北皎蹙眉,很是心動地想玩野雪,同時也很是矛盾地不想跟這群人玩。 正猶豫要不要跟著,這時候肩從后面被人拍了拍。 他回過頭,先是仗著身高優(yōu)勢看見兩只黑色毛茸茸的貓耳朵在眼皮子底下晃,他被雷了下,一低頭,和那個安全盔上長貓耳朵的女人對視上。 “我勸你別去?!?/br> 邱年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她抱著塊gray的mach,看著是準(zhǔn)備來練平花的,冰冷冷地說,“那些能是什么好人,我在后面都聽見了,帶剛學(xué)會換刃的女生去滑野雪大山——” “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北皎問。 “你管我從哪冒出來的!好心勸你!”邱年一把拉下護臉,像是生怕他看不清楚她臉上的暴躁,“姜冉知道你就等著給她磕頭吧……哦,磕頭都不一定原諒你?” “你跟她熟?。俊?/br> “一般。” “那你前天灌她酒?”北皎問,“要不是前天喝多了今天她也沒借口在床上躺著——” 邱年聞言,居然“噗嗤”一樂,捂嘴說了句“她就這樣啊”,突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住了口,笑容從臉上消失。 “聽人勸,吃飽飯。”她面癱著臉仰望北皎,“聽過沒?” “在我上次對你出言不遜后?” “你還知道你上次是出言不遜?”她有點驚訝。 北皎懶得跟她廢話,掀了掀眼皮子,原本還在動搖的,這會兒被邱年勸了兩句,反而起了逆反心理…… 再加上身后那些人一直在喊他、催促他,好像他早就答應(yīng)了他們會一起去似的,這會兒他們抱著板,沖他招手,喊他過去。 一個人掀起護網(wǎng),宋妍已經(jīng)穿好板在往道外爬。 北皎走過去,其中一個人接過他的板,從口袋里掏出個起子,“固定器方向改改,一順不好滑野雪,先改八字,晚上你自己改回來就行?!?/br> 此時一切好像已經(jīng)成定局。 北皎做出了前面二十年人生的第一個錯誤選擇:跟著一群不認識的陌生人,進了野狼溝。 …… 野狼溝其實到了冬天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山坡,站在山頂都能看見山下的車道,不太存在迷路的可能性。 站在山上,已經(jīng)可以看見幾條被別人率先滑過的痕跡,大概是上午就有人從這兒滑下去過。 “重心往后一點,別推坡……看著點雪面上的黑色色塊,一般可能是凸起來的石頭。”給北皎改固定器角度的那人看著是這伙人的領(lǐng)頭,“我看你滑行挺好的,這點野雪不用擔(dān)心。” 確實不用擔(dān)心。 野雪就是阻力大,雪質(zhì)松軟,刻是不可能刻了,但是有一種在雪原乘風(fēng)破浪的樂子—— 北皎最開始耐著性子跟著這群人滑,但是他們很講風(fēng)度,滑三米回頭等一下摔倒了、刨坑、起不來、累了、不會滑、在尖叫的宋妍。 北皎不耐煩,一溜煙自己滑到了半山腰。 眼瞅著快要到山下了,他突然又開始遲疑把宋妍一個人荒郊野外的扔給一群不認識的異性不太妥當(dāng)—— 腳下一個剎車,他原本想回頭看一眼。 結(jié)果此時此刻,他忘記了自己是在野雪而不是機壓雪道,這腳下沒數(shù)一蹬,就聽見“磕啦”一聲巨響,他整個人被掀飛出去,滾到雪面! 不疼,但是爬起來費勁。 他甩著腦袋上的白雪,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剛才把他絆飛出去的是一塊隱藏在白雪皚皚下、巨大的巖石,他愣了愣,有點兒后怕。 這要是摔出來撞著一樣的石頭他就廢了。 慢吞吞地爬起來,他又想起來什么似的翻過來看了看自己的雪板板底,一大條劃痕深深地刻在板底,黑色漆面被掉,板芯刨花似的直接拉絲。 他倒吸一口涼氣。 人有點懵。 …… 下山的時候天都快黑透了。 北皎跳下車,拎著雪板,看都懶得看身后跟著整個人精疲力盡到走路都腿軟的宋妍,自顧自腳下步伐有點兒著急地往自己屋子里沖。 走半道就被叫住了。 少年身形一頓,發(fā)現(xiàn)自己破天荒地不想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 慢吞吞轉(zhuǎn)過身,就看見熟悉的木屋前,穿著長裙、寬容羽絨服、戴著頂毛茸茸帽子的女人站在那,她一身白,白的軟乎乎的,就像蛋糕上最新鮮的那坨奶油。 “怎么這么晚?”一只手撐著木屋前的木欄桿,姜冉問,“都不餓的呀?” 她語氣相當(dāng)和善,多少就是有點兒心虛,畢竟把阿弟騙來新疆,放他一個人上山,她自己卻在床上躺了一天…… 這幼兒園園長當(dāng)?shù)煤貌环Q職。 于是講話不自覺便放軟。 平日里聽見她這樣講話,北皎必然是要順桿子往上爬,抱怨幾句,最好能抓緊機會蹭蹭她—— 姜冉都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