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帝寵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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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以為沒那么快見到雪昭,忍了又忍,有意讓自己沉浸在政事里頭,一旦忘記時(shí)間,日子尚且好過。 這會(huì)兒眼看要見著了。 雪天路滑,馬車走得實(shí)在太慢。 短短一段路,反而難捱。 實(shí)在磨人。 桓崇郁轉(zhuǎn)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和鄭喜閑談:“她會(huì)不會(huì)十分高興?” 鄭喜熟悉帝王習(xí)慣。 見桓崇郁摸上扳指,早就開始凝神聽命。 只是沒想到,皇上會(huì)同他說這種話。 一琢磨之后,顯得不敷衍地笑著說:“姑娘不止十分高興,奴婢看,是千分,萬分?!?/br> 桓崇郁雖淡笑了一瞬,卻搖頭道:“你還是不知道她?!?/br> 她或許會(huì)高興。 但她不會(huì)有千萬分的開懷。 兩人在一起這么久,她何曾對他提出過任何像樣的請求? 從來沒有。 即便鐘情心悅,所求亦不多。 天性寡淡。 罷。 她不求不取,他便拱手送上。 都一樣。 鄭喜其實(shí)是明白皇帝的意思。 依他看,烏姑娘不是會(huì)主動(dòng)去求后位的人。 不過是,有了便接著,沒了也不惱。 如云如水一般。 姑娘終究不似皇上。 帝王嘴上雖不說,卻恨不得雙手奉上天下至寶,只為博她淺淺一笑。 愛得深,愛得真,亦愛得格外濃烈。 倒也正好,許是恰好只有姑娘的“淡”,才激得出帝王的“濃”。 每每皇上與姑娘比肩一處,當(dāng)真是莫名的般配。 鄭喜不由笑了笑。 馬車外,風(fēng)雪交加,雪似棉絮飄揚(yáng)。 桓崇郁的焦躁與歡欣,還是漸漸歸于平靜。 他開始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 從前裝啞時(shí)候隱忍,斬七情,斷六欲。 沒想過自己還會(huì)有少年郎初婚,婚前偷見新娘的這么一天。 忐忑,迫不及待,歡愉。 種種,種種,不一而足。 總之,只想即刻就見到她。 狂風(fēng)暴雪中。 桓崇郁總算到了王府門口。 一進(jìn)門便快步往主院上房去,太監(jiān)在后面撐傘都跟不上,只能跑著傳話:“皇上,姑娘不在上房,在花園子里?!?/br> 桓崇郁這才邁著長腿,迎風(fēng)冒雪,改了路徑。 在花園亭子里見到了烏雪昭。 “參見皇上?!?/br> 宮人在雪里齊齊跪下行禮。 桓崇郁眼中只有那一人,鳳眸清黑,含著笑,踩著松軟的雪地,緩步過去。 腳印將飽滿的雪壓得緊實(shí),吱呀吱呀作響。 烏雪昭起身回眸,白色兔毛的昭君套,攏著她雪白而清瘦的臉頰,在風(fēng)中輕盈拂動(dòng),如一支出水芙蓉。 她亦盈盈福身:“皇上?!?/br> 桓崇郁走過去扶起她,緊緊握住她纖細(xì)的手腕子,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會(huì)兒,才垂眸說:“怎么瘦了這么多。” 淡音里,飽含心疼。 這回是真瘦了。 烏雪昭沒辯駁。 桓崇郁覺得外面冷,搓了搓烏雪昭柔暖的手。 烏雪昭抱著暖爐,她才不冷。 天子冒雪過來,他的大掌冷硬冰涼。 她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不動(dòng)聲色抽出來,塞了個(gè)暖爐替換過去。 桓崇郁也怕自己凍著她了。 不再多摸。 又把暖爐塞了回去,將她擁住,護(hù)在自己的狐毛大氅里,聲音低低地落在她的耳畔,跟著降下來的還有一團(tuán)白霧:“外面冷,朕帶你回去?!?/br> 烏雪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 鄭喜叫左右的宮人都起來,退去路邊,給主子們讓路。 他親自撐傘,擋在前面,一路送二人回王府主院上房。 進(jìn)了屋子。 鄭喜替兩人脫下披風(fēng),拿出去交給盛福拿出去抖雪,端上來熱的茶水,換了銅盆里的炭。 屋子里溫暖如春。 香爐青煙裊裊,燦黃的茶湯清澈見底,茶香清淡。 還不等落座,桓崇郁就問烏雪昭身子有沒有大好,“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適?” 他轉(zhuǎn)身,仔細(xì)端詳烏雪昭的臉頰,清瘦了許多。 不知是不是這個(gè)緣故,眼眸比之前看著還要清淡。 一如,他在寺里初見她的那日。 烏雪昭放下手爐,溫聲回話:“臣女已經(jīng)恢復(fù)好了,只是瘦了些,別的和從前沒兩樣?!?/br> 桓崇郁微微頷首,輕笑道:“很好。” 成婚禮儀繁瑣,祭天、告祖宗,時(shí)日太長。服飾又過于繁重,頭飾就有半歲大的孩子那么重,鳳袍加其余配飾,一起壓在身子上,若沒一副強(qiáng)健的身子骨,還真受不住。 他雖不愿磨她身子。 但這些也是必走的流程,非辛苦這一回。 三兩句關(guān)懷的話之后,兩人都開始緘默。 許久不見,思念入骨。 甫一見面,猶如將之前積累的所有情緒,放在火上煎熬。 桓崇郁驀地心口發(fā)熱,坐在羅漢床上,笑著朝她伸手:“過來?!?/br> 烏雪昭稍有遲疑。 然,帝王長臂一展,已將她拉過去,牢牢抱在懷中,雙臂如枷,兩掌如鎖。 烏雪昭坐在帝王懷中,不能動(dòng)彈,身子緊繃。 撲面而來的,是帝王身上熟悉的香氣,還帶著他的體溫,叫人眷戀。 桓崇郁靠近烏雪昭的鬢發(fā),嗅到一陣清冷的雪香。 這冷寂的冬天,倒格外襯她,讓她越發(fā)叫人愛憐。 他閉著眼眸,唇角翹起。 臉上是遮蓋不住的,久違的,迷戀之態(tài)。 烏雪昭看著帝王俊美而溫柔的眉眼,眼睫輕顫。 一時(shí)間,骨rou松弛。 姑且由得他抱著。 不知過去多久,桓崇郁略覺抱夠了,才睜開眼。 他掌心托著她的后腦勺,拇指指腹撫了撫她的臉頰,讓她的臉頰,離自己更近一點(diǎn)。 四目相對,溫聲問道:“這么長的日子沒見,雪昭就沒有話想和朕說?” 自然是有的。 烏雪昭不過遲鈍片刻。 桓崇郁抱著她往后坐了一點(diǎn),唇邊浮笑問道:“雪昭還記不記得,朕第一次見你,說過什么話?” 烏雪昭頓時(shí)回憶起來清晰的畫面,輕點(diǎn)下巴:“記得。” 靈空寺里,他承諾過,要封她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