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風(fēng)不偷月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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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楚識琛要去哈爾濱了,項明章又希望能順利一些,是他變得是非不分,還是怪楚識琛迷惑人的本事太厲害? 項明章問:“遞請假申請了么?” “遞了?!背R琛說,“我叮囑過家里人保密,就說這一趟是朋友從國外回來,我出門玩幾天?!?/br>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那個辜負了周恪森的“楚識琛”,對他來說是去找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比起負荊請罪,他懷的心思更傾向于三顧茅廬。 楚識琛不愿太悲觀,鼓著信心說:“我需要再明確一下,只要我請回了周恪森,你就會同意亦思參與這個項目?” 項明章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楚識琛不給面子地蹙起眉心:“你又不是君子?!?/br> 項明章似笑非笑:“所以駟馬沒用,你楚公子追吧?!?/br> 蒼天有浮云飄過,楚識琛向上瞥,端莊地翻了個白眼。 這兩天過得忙忙碌碌,楚識琛和項明章吵架冷戰(zhàn)又破冰,氣兒沒喘勻,項目就有了新情況。 夜奔了醫(yī)院,截胡了甲方,一邊默契配合一邊意見不合,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變幻莫測,一天一個模式。 楚識琛能厘清公事上的彎彎繞,卻不敢斷定他和項明章私下的相處……本分占了幾成,情分又占了幾成。 “喵……” 那只野貓吃飽沒走,跳下椅子,貼著楚識琛的小腿亂蹭,楚識琛單膝蹲下,不嫌臟地撫摸貓頭,說:“項先生,我不在的時候,你能不能替我喂它?” 項明章的字典里沒有“婉拒”二字,說:“沒空?!?/br> 楚識琛也不會強求:“那算了,我找凌豈幫忙吧。” 項明章質(zhì)疑道:“你妹在公司實習(xí),找直系親屬是不是更好?” 楚識琛說:“小繪和我媽都怕貓,不然我想把它抱回家,它跟我挺投緣的?!?/br> 項明章心說,第一次見面就把你撓了也算有緣? 項明章沒豢養(yǎng)過任何寵物,他垂眸覷著這只白貓,如同審視一只誘餌合不合格,說:“在公司沒準(zhǔn)兒哪天又抓了誰,養(yǎng)起來的確對貓對人都安全?!?/br> 楚識琛道:“可是在哪養(yǎng)?” 項明章說:“縵莊?!?/br> 楚識琛動作一頓,縵莊地方大環(huán)境好,平時還有人照顧,他抬起頭:“但那是你的地盤,算你養(yǎng)的還是我養(yǎng)的?” “一起養(yǎng)的。”項明章說,“怎么,委屈它還是委屈你?” 商量好,楚識琛脫下外套把貓裹起來,等項明章開了車,一起把貓綁架出了園區(qū)。 先找了一家寵物醫(yī)院,貓莫名其妙地洗澡打針,做了身體檢查,兩位主人挺富裕,也大方,又買了一大堆養(yǎng)貓用的東西。 后來去了縵莊,楚識琛有幸在白天看一看莊園的景色,深綠漸消,秋意正濃,庭院墻頭彌漫著桂花的香味。 項明章有日子沒來了,白詠緹雖然沒主動聯(lián)系,但心里牽掛,聽見引擎聲響主動出來看,樣子也比上一次高興。 楚識琛每次都不邀自來,慚愧得很,問候道:“伯母,我又來打擾了。” 白詠緹和藹地說:“明章又讓你加班了?” 楚識琛道:“沒有,是我勞煩項先生照顧這只貓?!?/br> 白詠緹信佛,講究對萬物生靈心存善意,讓楚識琛不用不好意思,進了會客室,項明章說:“媽,先讓它在這兒玩,你煩了就放南區(qū)養(yǎng)著。” 白詠緹看他掛著黑眼圈,問:“最近公事很忙?” 項明章是喜憂都懶得報的個性,天沒塌下來就不會跟人訴苦,塌了下來就更不必浪費口舌。 不過他昨夜通宵,又開車近兩個鐘頭,實在有點餓了:“沒打招呼就過來,有我們的飯嗎?” 青姐端來茶水點心,笑道:“當(dāng)然了,白小姐每天都叫后廚預(yù)備著呢?!?/br> 白詠緹問:“小楚,你愛吃甜的嗎?” 楚識琛回答:“愛吃?!?/br> 項明章說:“他喜歡吃荔枝和甜品?!?/br> 白詠緹驚訝地笑了笑,她從沒見過項明章關(guān)心哪個人細枝末節(jié)的喜好,對朋友沒有,對下屬更沒有。 楚識琛誤以為白詠緹在笑他,補充了一句:“我不挑食?!?/br> 結(jié)果項明章又道:“芝麻大的胃口,沒等挑已經(jīng)飽了?!?/br> 楚識?。骸啊?/br> 小餐廳里,后廚提前來布菜,一道八寶冬瓜盅,一道黃杏雪花雞片,一道純素菜秋末晚菘,每人一盞時令甜品桂花蜜梨。 上次楚識琛夸了蒸餃好吃,白詠緹叫廚房添了一份鱈蟹小籠包,稍微換一下口味。 項明章說:“這一餐就當(dāng)給你出發(fā)踐行?!?/br> 楚識琛吃了十二分飽:“嗯,那我必定馬到成功?!?/br> 飯后,項明章帶楚識琛在西庭院散步,幾顆山楂樹掩著一間透明的休閑室,四方落地玻璃投映著半熟果實的青紅。 兩個人在沙發(fā)上坐下來,項明章掏出手機,把掌握的周恪森的資料發(fā)給了楚識琛。 這些年,周恪森在一家規(guī)模不大的私企工作,和老板是高中同學(xué),楚識琛看了看公司的各項資質(zhì),說:“實在屈才,他不該淪落至此。” 項明章道:“李藏秋在業(yè)內(nèi)的人脈很廣,而且周恪森是被誣陷走的,根本沒有大公司愿意請他,逼不得已才跑到那么遠。” 楚識琛聯(lián)想到任濛,從一開始任濛就決定辭職后去國外,因為他見識過得罪李藏秋的下場,明白留在國內(nèi)不會有好出路。 楚識琛瀏覽到最后,看到一張周恪森的照片,不確定是哪一年拍的,身形高大,微胖,一張堅毅的國字臉。 不同于李藏秋的清瘦儒雅,只看外表,不了解的人會以為李藏秋是秀才,周恪森是兵。 昨天爭論時,項明章有句話楚識琛記在了心里——方案的根基是技術(shù)。 這些年亦思的研發(fā)部門太傷了,退款機制是第一步,找回主心骨實行大改革才能重新振作。 周恪森有過硬的技術(shù),豐富的經(jīng)驗,還有一班被公司蹉跎的忠臣舊部,請他回來,對亦思意義重大,也是對楚喆的一個交代。 楚識琛將資料全部保存,一抬眼,項明章?lián)沃~角犯困,忙了整夜一定很疲倦,他輕咳一聲,說:“項先生,我該走了,你去休息吧。” 項明章打起一點精神,問:“明天什么時候出發(fā)?” 楚識琛說:“上午九點的飛機?!?/br> 項明章道:“那最晚七點半就要出門了?!?/br> 楚識琛“嗯”了一聲,心底莫名有種預(yù)感,他靜候了片刻,然而項明章并沒有多余的反應(yīng)。 楚識琛暗自尷尬,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小貓的名字叫靈團兒。” 項明章:“姓凌?” 楚識琛說:“靈巧的靈?!?/br> 吃飽喝足,久留太沒禮貌,楚識琛跟白詠緹告別后就回家了。 明天一大早出發(fā),行李還沒收拾,四朵金花又來幫忙。 楚識琛說的是出差,唐姨道:“南京北京哈爾濱,一次比一次遠,你們公司的業(yè)務(wù)蠻廣闊的,下次要去莫斯科了。” 秀姐在衣帽間一通翻找:“羽絨服只有薄款,不夠穿的吧?” “到了先買?!碧埔潭诘溃斑€有棉鞋,腳凍傷了后半輩子都要遭罪。” 楚識琛說:“沒到冬天,不會那么冷。” “你懂什么?!碧埔陶f,“降溫就一晚上的事,你落過海,千萬不能著涼,記??!” 楚識琛聽她們嘮叨,一點不覺得煩,只覺貼心,楚太太期期艾艾的,他道:“媽,別擔(dān)心?!?/br> 楚太太說:“是楚家虧欠了老周??伤钠?,我又怕他為難你?!?/br> 楚識琛道:“再為難也抵消不了對方當(dāng)初的委屈?!?/br> 楚識繪說:“媽,你別鬧了,哥早該去給森叔道歉了。” 楚識琛點點頭:“小繪,別告訴李桁我去了哈爾濱?!?/br> 楚識繪說:“放心,幫我向森叔問好?!?/br> 行李打點妥當(dāng),晚上楚識琛早早上床休息,入睡前他打開微信,聊天列表翻了許久,終于找到翟灃。 標(biāo)書那件事之后,他們再沒聯(lián)系,也沒互相刪除。 當(dāng)時翟灃面對他、關(guān)照他的時候,懷著什么樣的心情? 楚識琛嘆口氣,暫時不去想了,他踏實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全家人一起吃了早餐,楚太太和楚識繪要陪他去機場。 昨天司機把車送去保養(yǎng),答應(yīng)今早準(zhǔn)時來接,楚太太在玄關(guān)噴完了香水,說:“怎么還不來,別是睡過了頭?!?/br> 話音剛落,司機打過來,說已經(jīng)到了,但是別墅大門被一輛車擋著。 大家立刻出去看,花園的大門一開,門口果然橫停著一輛商務(wù)轎車,車門拉開,里面竟然是項明章。 楚識琛有些驚訝,楚太太更驚訝,楚識繪最驚訝,她現(xiàn)在算是項樾的臨時工,總裁大早晨堵在家門口簡直嚇?biāo)廊肆恕?/br> 項明章十分自然:“正好路過,可以順道接楚秘書去機場?!?/br> 楚太太說:“那多不好意思呀?!?/br> 項明章道:“沒關(guān)系,反正座位多,伯母和楚小姐一起吧?!?/br> 再不出發(fā)就該遲到了,楚識琛上車和項明章坐在一排,用恰到好處的音量問:“這個時間你應(yīng)該在開例會,請問是打哪路過?” 項明章說:“江邊欣賞風(fēng)景路過?!?/br> 楚識琛無言地笑了,母親meimei都在,他靜默了一路,項明章也不吭聲,偶爾顛簸一下蹭到彼此的衣袖。 抵達機場,楚識琛換了登機牌,走之前擁抱了楚太太和楚識繪。 項明章立在一旁,楚識琛挪了兩步,問:“項先生,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嗎?” 項明章說:“有情況就打給我,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楚識琛道:“沒消息的話能打嗎?” 項明章裝蒜地說:“秘書不在,我會很忙,恐怕沒時間閑聊?!?/br> 楚識琛:“哦,那好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