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風不偷月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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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森停下,回頭已是滿腔怒火:“你楚識琛有多渾蛋我清楚,少在這兒演大戲!” 楚識琛道:“我會改,我全都改了!” “太遲了!你被李藏秋當槍使,把你爸辛苦創(chuàng)辦的公司拱手讓人,事到如今又賣了股權(quán)。”周恪森冷哼一聲,“說你敗家,倒也賣對了,與其給姓李的做嫁衣,還不如給項樾當幫手。” 楚識琛急切地說:“亦思的一切沒有結(jié)束,它需要你,需要一個新的開始,你也需要它,你的抱負從來不是在荒郊野外陪客戶釣魚?!?/br> 周恪森被戳疼了心窩子:“我如今就剩這點本事,就值這點行情,讓你楚少爺見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楚識琛近乎懇求,只有挺拔的姿態(tài)維持著體面,“森叔,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 周恪森粗眉擰緊,吐字如釘:“原諒?你配合李藏秋誣陷我,侵害亦思的利益,憑什么要我原諒?!” 楚識琛求道:“過去是我渾蛋,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森叔,再原諒我一次?!?/br> 周恪森好像累了,沙啞地說:“不用把你爸搬出來,對亦思,對你,我問心無愧,同樣的話到楚喆的墳前我也敢說?!?/br> 楚識琛不肯放棄:“是我有愧,是我欠了你,森叔,求求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br> “彌補……”周恪森忽然扭開臉,“你看看這條河。” 楚識琛向下望,這一段河面很窄,河心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周恪森說:“是不是瞧著挺干凈,其實水里飄著好多雜草和浮塵,掉進去才知道有多臟。” 楚識?。骸吧濉?/br> 周恪森從牙縫里擠出來最后一句:“所以,只有臟水潑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難受、多刺骨!” 徹骨寒心,沒有感同身受,說彌補只會顯得虛偽。 楚識琛捏緊了拳頭,這個身份被他偷來,那曾經(jīng)做的孽由他償還,很公平。 周恪森比他預料中更倔,更強勢,倒令他佩服,他認為周恪森不會瞧得起一個只知乞求的孬種。 天高路遠,他來此一趟絕不會鎩羽而歸。 拳頭一松,楚識琛抬手撫上欄桿,說:“森叔,被誣陷的滋味兒我嘗過了,如果不夠,我跳下去再嘗一次?!?/br> 周恪森遽然一驚。 楚識琛長腿跨過欄桿,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嘭!” 碎冰飛濺,河面激起萬重漣漪,轉(zhuǎn)瞬間楚識琛墜入了幽深水中。 周恪森嚇得愣住,手里的包“咣當”落地,奔下橋頭的時候險些栽倒,他沖到河邊大喊:“楚識?。』熨~!” 四周跑過來一堆人圍觀:“有人跳河了!” 楚識琛身軀下沉,冰冷到極點的河水一剎那滲透了層層衣服,淹沒他,涌入四肢百骸,像千萬根針扎得他體無完膚。 他好冷,太冷了,比沉入大海冷一百倍,一萬倍。 他覺得頭皮發(fā)麻,渾身喪失了知覺,只有無窮無盡的寒冷。 岸上傳來陣陣呼喊,楚識琛睜開眼睛,清澈的薄冰被他砸碎了,水中細塵飛揚,模糊不已。 他奮力掙出水面,嘩啦,周遭一片驚叫,周恪森伏在一米多高的岸上已經(jīng)目眥欲裂:“楚識?。∧惘偭?!” 楚識琛氣息紊亂,唇齒不受控制地發(fā)抖,一張臉凍得慘白,似冰雪若白玉,在陽光下淌著一道一道粼粼的水痕。 他瘋子似的說:“有多難受,多刺骨,我知道了?!?/br> 周恪森竭力伸著右手:“抓住我!上來!你他媽給我上來!” 楚識琛抬起胳膊,握住了周恪森的手。 這只手溫暖,粗糙,像老管家的手,像暗中與他會面的同志的手,像安全轉(zhuǎn)移那天在碼頭上,與他交握告別的戰(zhàn)友的手。 他被拽上了岸,周恪森一腦袋汗珠,慌張地脫下外套給他披上,罵得比在橋上更兇:“你這個王八犢子!萬一出了事兒,我怎么跟你媽交代?怎么跟楚喆交代?!” 楚識琛只剩虛弱:“森叔……對不起?!?/br> 周恪森哽著喉嚨,一口白氣緩緩地吐出來。 四年憾恨,終于釋懷。 第53章 楚識琛意識不到身體在劇烈地發(fā)抖,河邊的風一吹,頭皮,脖頸,手背,裸露在外的皮rou一寸寸發(fā)緊,像被人擰著、掐著。 鬢邊的發(fā)梢凍住了,變得尖硬,扎得耳廓充血般鮮紅,楚識琛顧頭難顧腳,皮鞋浸滿了水,踩在地上又濕又滑。 周恪森急得滿頭大汗,蹲下去說:“上來!” 楚識琛問:“森叔,你干什么?” 周恪森催促道:“你這樣怎么走?!上來,我背著你!” 楚識琛有些動容,他彎腰把周恪森扶起來,沒撒手,捉著周恪森的胳膊借力,說:“森叔,我都多大了?!?/br> 周恪森是土生土長的東北人,知道這季節(jié)的河水有多冷,但他不知道楚識琛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堅強,無奈地說:“你小子真是……” 每走一步,楚識琛感覺腳掌踩著刀刃,岸邊很多碎石,他咬牙道:“這條路有點難走?!?/br> 周恪森問:“能堅持么?” “能?!背R琛一語雙關(guān),“路再難行,我也會堅持走下去。” 周恪森拍了拍他的手背,互相支撐著走到了停車場。 楚識琛鉆進車廂后面,坐下的一瞬間,衣褲擠壓,滴滴答答地滲出水來,他難堪地說:“森叔,我把車弄濕了?!?/br> 周恪森氣道:“你還顧得上管車!” 羊毛大衣的表面凝結(jié)了一層冰碴,楚識琛微縮著肩膀,靠向車門,許是他的臉頰太冰了,貼著玻璃竟然感覺到溫暖。 周恪森迅速發(fā)動車子,把暖氣開到了最大,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看楚識琛的狀態(tài)。 昨晚在樓下杵了一夜沒合眼,恐怕都凍透了,剛才又跳河,簡直是嫌命太長,周恪森說:“別睡覺,你這樣不能睡?!?/br> 楚識琛靜靜睜著眼眶:“嗯?!?/br> 周恪森問:“你在哪???要不去我那兒?” 楚識琛怎么好意思這副模樣去別人家里,況且周恪森有父母在,再嚇壞了老人家,他回答:“我回酒店,行李都在房間里?!?/br> 周恪森一路瀕臨超速,猛踩油門找到酒店,也不管會不會被開罰單,隨便把車停在了門前的道牙子上。 楚識琛的樣子太引人注目,驚呆了門口的迎賓。 房間在十五層,不算高,楚識琛在電梯里盯著跳升的數(shù)字,感覺前所未有的漫長。 到了房間,周恪森說:“趕緊把濕衣服換了?!?/br> 楚識琛脫掉周恪森給他披上的外套,已經(jīng)沾濕了,他從行李箱拿了一件:“森叔,你先湊合穿我的。” 周恪森一早晨連生氣帶著急,哪怕光膀子都冒汗,正好手機響了,他擺擺手,走到房間的另一邊去接聽。 “喂,張總?” 楚識琛不可避免地聽見一二,這位“張總”貌似是盈安科技的老板,打來問周恪森約見客戶的成果,談了幾句,周恪森沒有明說跟客戶不歡而散。 掛了電話,周恪森習慣性地掏出煙盒,忽然想起在酒店里,只好又塞回褲兜。 這時,楚識琛說:“再試試吧?!?/br> 周恪森沒反應過來:“什么?” 楚識琛的最終目的是請周恪森回亦思,但為人辦事要講道義,必須處理好當下的麻煩,他說:“再約那個客戶見一面?!?/br> 周恪森道:“那不是你該cao心的,話談不攏,見兩面也沒用。” “那為什么不能談攏呢?”楚識琛道,“森叔,你不能急,先讓客戶說需求,哪怕心里全盤否定,嘴上至少要贊許三分。然后,無論反駁還是爭取,都抓著他最在乎的利益點下手,他一定會引起注意,贊同或質(zhì)疑都正常,重要的是他會琢磨你的觀點,那你們接下來就可以往深層次聊了。” 周恪森聽完看著楚識琛,幾分詫異,幾分陌生,四年時間,這個不成器的楚少爺似乎大變了樣。 楚識琛被看得心里打鼓,擔心說多了露出馬腳,他努力掩飾方才的沉穩(wěn),繼續(xù)脫衣服,卻連齜牙咧嘴都不會,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抱怨:“真是凍死我了?!?/br> 周恪森回過神:“用熱水泡泡,趕緊上床蓋上被子!” 楚識琛說:“森叔,你不用擔心我,去忙吧?!?/br> 周恪森道:“你這個德行我怎么走?” “我能照顧自己?!背R琛保證,“而且這是酒店,服務生隨叫隨到,放心吧。” 周恪森千叮萬囑,公司又有電話打來催,他沒辦法先走了。 房間一下子靜了,楚識琛挪到洗手間,濕透的衣服層層粘在身上,他一件一件脫得精疲力盡。 捂了太久,皮膚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青白,楚識琛打開淋浴,熱水噴灑下來啃噬著他,全身遍布細密的痛癢。 他洗了很久,確保從頭到腳都干凈了,刷完牙反復漱口,不愿再回想起河水的滋味。 趁身體殘存熱水的余溫,楚識琛上床蓋好被子,他拿起脫衣服時掉出來的手機,按了按沒反應,已經(jīng)壞了。 楚識琛心疼得不得了,這么先進神奇的東西,遠隔千萬里能通話,能一秒鐘接到消息,能辦到那么多事情……居然不能泡水嗎? 這是什么道理? 他甚至打算百年歸老一起帶進墳墓的。 楚識琛為手機默哀了十分鐘,昨天沒給家里打電話,他用床頭柜上的座機打給楚太太,講了三五句,耗費掉了最后一點精神。 通話結(jié)束,楚識琛握著聽筒卻沒擱下,回憶著另一串數(shù)字撥出第二通。 只響了一聲就接了,楚識琛說:“項先生,是我,這是酒店的號碼?!?/br> 座機的音質(zhì)不算好,項明章的聲音聽起來沙沙的,一點也不溫柔:“你手機為什么打不通?” 楚識琛說:“壞了?!?/br> 項明章問:“沒出什么事吧?” 楚識琛一邊回答“沒有”,一邊支撐不住滑進被子里,小時候外祖母教育他,睡覺的時候不能歪三擰四,要躺得平,氣才順。 可他太冷了,側(cè)身蜷縮著,將聽筒捂著臉龐:“周先生肯原諒我了。” 項明章說:“比我預計要快,怎么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