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風不偷月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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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沒有闡釋種種心思,一句“明顯”,就問楚識琛知不知道。他也沒有自剖心意,沒說“我喜歡”,便討要楚識琛的答案。 項明章承認,這份狡猾是因為他缺了一點把握。兩個人過招,互相揣摩對方的態(tài)度,一個委婉,另一個就不會太粗暴。 如果他直白得不留退路,可楚識琛不想要,那給出的拒絕也會一錘定音,彼此就栽進了死胡同。 項明章自嘲地想,業(yè)務技巧用在這方面,算成功還是失敗? 不過楚識琛真的很聰明,不承認不否認,狀似慌不擇路,實際上一樣留了回旋的可能。 項明章從浴室出來,偌大的套房靜悄悄的,楚識琛已經(jīng)上床了,占據(jù)一邊,留白了三分之二。 項明章拿著手機走到另一邊,掀開被角上床,靠坐著床頭。 時間不算晚,項明章打開郵箱批復了幾封郵件,看了兩份資料,言簡意賅地打了一通長途電話。 余光銳利,他確定被窩旁邊始終一動不動。 忙完,只留一盞夜燈,項明章躺下。 楚識琛沒有睡著,聽著背后窸窣,項明章貌似翻了個身。 當下的局面到底算什么,楚識琛管不住紛雜思緒,項明章又會怎么想?會不會氣惱,會不會后悔跑來這一趟? ——楚識琛,那你喜歡我嗎? 可他根本不是楚識琛。 所以他沒有資格回答,沒有立場說喜歡,只要說出口就等于騙人。 然而說不喜歡,一樣是謊言。 他告訴項明章沒有準備好,并不是情急之下找的借口,更不是含混的敷衍,是他那一刻最誠實、最周全、也最無奈的回答。 至于項明章以后會怎么看待他,他們的關系會變成什么樣,他都愿意接受。 楚識琛擬設了后果,認了。 他沒精力再想,剛閉上眼睛,被子“呼通”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陣溫暖襲來,項明章靠近貼在了他的背后。 楚識琛猛地睜開眼睛,身體微僵:“你干什么?” 項明章的氣息拂在他耳后,胸膛抵著他的肩胛,說:“你覺得我會老老實實地跟你各睡一邊?” 楚識琛脫口而出:“你不生氣?” 項明章怔了兩秒,大手握住楚識琛的腰身,太單薄了,不足他半掌寬,來不及輕薄就把人翻了過來。 楚識琛在柔軟的床墊上彈了一下,仰著面,項明章半支撐在他身上,燈光昏暗,但他們的距離足以看清眼耳口鼻和陰晴喜怒。 項明章戲謔道:“一聲不吭,拿后腦勺對著我,我以為你婉拒了人擺姿態(tài),原來在擔心我有沒有生氣?” 楚識琛說:“我沒有擔心,只是合理推測。” “好。”項明章問,“那我生氣了,你會在乎嗎?” 楚識琛動彈不得,項明章壓制著他,英俊的面目底下有欲望,有不甘,問這句話時最明顯的是期待。 楚識琛喉嚨發(fā)緊:“會,我在乎?!?/br> 項明章的呼吸有些重,把貪心說得天經(jīng)地義:“口頭的道謝和在乎都不值錢,楚識琛,給我點實際的?!?/br> 楚識琛渾身都緊繃了:“你要什么?” 項明章一動,右腿頂開楚識琛的雙膝,強勢地卡進去,他分毫不留地侵占著,身體肌群就像連綿山峰,籠罩在楚識琛上方穩(wěn)固不移。 觸感分明,楚識琛瞠目。 壓迫于身,項明章還要刺探楚識琛的神經(jīng),他突然問:“你的文身呢?” 楚識琛愣住:“什么?” “我早就想問,一直在等合適的機會?!表椕髡虏痪o不慢地說,“你大腿內側的文身在哪,我怎么沒找到?” 楚識琛早就忘記了這回事,更不知道文身是什么樣子,項明章竟然注意過,揣得嚴實,掖到此時此刻來拷問他。 感官的知覺聚焦在一處,楚識琛混亂地搖了搖頭。 項明章低聲道:“辦公室那一晚我就檢查過,雙腿干凈得不得了,一顆小痣都沒有,你究竟紋在哪了?” 楚識琛遲鈍地說:“沒有?!?/br> “沒有文身?” “……沒有。” 項明章說:“沒有最好,洗紋身可比磨破皮疼多了?!?/br> 楚識琛瀕臨爆發(fā):“夠了,能不能別說了?!?/br> 項明章卻不惱,平靜地滾了下喉結:“你堵住我的嘴就不說了?!?/br> 楚識琛剛伸出手,項明章一把捉住按在枕邊,他低下頭,用鼻尖碰了碰楚識琛的鼻尖,然后一偏頭,蜻蜓點水地啄了楚識琛的嘴唇。 項明章問:“這樣堵,明白么?” 楚識琛唇齒微張,未來及出聲,項明章再次吻下來,又猛又兇,連呼吸都吞食干凈。 楚識琛唇瓣柔軟,項明章肆意攫取不懂憐惜,陡地,遭了報應,被楚識琛顫抖的牙關咬到舌尖。 項明章繃不住笑了,廝磨著說:“上次喝完伏特加親你,都是酒味,不如這一次甜。” 楚識琛意亂情迷:“怎么會甜?” “是啊。”項明章一邊吻他一邊喟嘆,“楚秘書,怎么會甜,是不是甜食吃多了?” 楚識琛暈眩地閉上眼睛,比喝了酒醉得更厲害,他像個沉淪的傻子,盤不清舊賬,算不清新債,也許連數(shù)數(shù)都要掰一掰手指頭。 只知道,這是他第二次接吻。 楚識琛快要不能呼吸了,溢出模糊的聲調,他本能地掙了掙手腕,項明章松開他,下一瞬五指嵌入指縫,把他抓得更牢。 不知過了多久,項明章抬起頭,一樣的神魂顛倒。 楚識琛揚著修長的脖頸,頸側青筋浮現(xiàn),他被強迫吹干了頭發(fā),現(xiàn)在又被汗水弄濕了。 項明章?lián)荛_楚識琛鬢邊的發(fā)梢,穩(wěn)住氣息說:“‘沒有準備好’,不算拒絕。” 楚識琛縱著眼皮:“那算什么?” 系統(tǒng)需要升級,選項只有“允許”或“本次忽略”,沒有“永不升級”的選項,項明章說:“算我倒霉,丟了一只袖扣還要考驗耐心?!?/br> 楚識琛不敢奢求:“你對我還有多少耐心?” “取決于你的表現(xiàn)?!表椕髡碌?,“沒準備好就繼續(xù)準備,進度到了百分之幾,勻速多少,隨時都要交代清楚?!?/br> 楚識琛抿了抿嘴唇,問:“剛才算表現(xiàn)好么?” 項明章險些心猿意馬,說:“不算,那是你欠我的道謝?!?/br> 楚識琛道:“那還清了嗎?” 項明章不知足:“本金清了,還差一點利息?!?/br> 楚識琛不覺笑了,低喃道:“向來是旁人欠本行長利息?!?/br> 項明章沒聽清:“什么?” 在哈爾濱最暖和的一個秋夜,沈若臻思緒皆空,抬手托住項明章的下巴。 他第一次還人利息,心甘情愿,輕輕吻在了項明章的嘴角。 第56章 楚識琛一夜酣睡無夢,每次出差沒有迦南香助眠,他都睡不踏實,這一晚他似乎聞見了淡淡的木香氣。 黎明醒來,楚識琛平躺著,頭歪向一邊,睜開眼睛看見項明章的喉結。 楚識琛不曾幻想跟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是什么樣子,上次醉酒荒唐,醒來只剩他一個,就算腦補一二,以他匱乏的經(jīng)驗也想象不出具體的姿勢。 此刻親身體會,楚識琛撫上腰間的手臂,哪怕是放松的睡眠狀態(tài),項明章依然不動如山地扣著他。 畢竟練過詠春,他暗中褒貶。 項明章動了一下,醒過來,第一反應是抬手摸楚識琛的額頭,確認沒發(fā)燒,轉瞬又落回了腰際。 楚識琛掰不開,說:“我要起床了?!?/br> 項明章?lián)У盟麄冗^身:“再睡十分鐘?!?/br> 楚識琛抬頭碰到項明章的下巴,又聞見那股淡淡的味道,他好奇地問:“你抹什么了?” “嗯?”項明章想了想,是那瓶須后水,“好不好聞?” 楚識琛說:“像我燃的香?!?/br> 項明章特意挑的味道,有意帶來,洗完澡故意抹了一點,現(xiàn)在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燃香不環(huán)保,知不知道?” 楚識琛:“哦,那怎么辦?” 項明章挑開楚識琛的睡衣,在柔韌的腰肢上捏了一把:“你可以離我近一點,我讓你聞。” 清晨敏感,楚識琛忍著欺身的酸麻,他抬手掐住項明章脆弱的咽喉,一點點推開,說:“離近點就行?我以為要把你燃了呢?!?/br> 項明章扯出一點輕佻的笑意:“在床上掐脖子,你以前這樣玩兒過?” 楚識琛不理解,是他力道太輕么,這算玩兒? 項明章又道:“還要燃了我,怎么燃,滴蠟???” 楚識琛徹底不懂了:“什么意思?” “該我問你,你以前有特殊癖好?”項明章猜疑,不過他是外行,問得淺顯,“你是s還是m?” 楚識琛一頭霧水:“什么s什么m,我只知道ceo?!?/br> 項明章把楚識琛摟緊了,清清嗓子,開口卻變得沙?。骸傲夏阋矝]那個能耐,手指就受不了了,楚少爺當ceo的可能性都更大些?!?/br> 楚識琛這一句聽懂了,羞怒難當,說了句“無恥”。 楚識琛從項明章的懷中掙脫,翻身下床,進浴室往臉上潑了幾把冷水,剛降些溫度,項明章披著睡袍進來,并肩站在旁邊洗臉刷牙。 香氛瓶子倒了一整晚,都流干了,項明章終于騰出空扶起來。楚識琛在地上掃視了一圈,彎腰撿起滾落的另一枚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