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有所求

    晚上回到家，洗漱過上床，獨自躺在熟悉的環(huán)境中。床頭柜上，居珩買的助眠香薰散發(fā)出淡淡的檀香，閉上眼醞釀睡意，卻不可避免地想到他。

    除了假期的第一天你和居珩吃了晚飯，你們都沒有再見面。

    雖然知道是他告訴了虞開陽游泳的事情，但神奇的是你并沒有生氣，甚至一個人勉強可以在水里折騰的時候，還有點感謝他。因為你自己是很難主動跨出第一步的。

    你大致能猜到他不愿意親自來勸你的原因，除了你曾委婉地拒絕，還有你對他的排斥，尤其是身體方面。所以他從來不提出要留宿，更不會在你面前談?wù)摵托杂嘘P(guān)的話題，好像真的要把你們相識的那段荒唐歲月從記憶中抹去。

    越是這樣，越是在提醒你之前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么，你覺得他的愛意很是膚淺，來得突兀又濃烈，讓被愛的人有種不安。你時不時就會在心里告訴自己，他也許只是短暫的過客。無論是什么讓他產(chǎn)生了愛意，只要一直得不到回應(yīng)，他總有放棄的一天。

    可，你提醒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呢？就像你害怕同事們問出的那個問題，你究竟想回答哪一個答案。

    人在幸?？鞓窌r，永遠(yuǎn)不會想著，‘快樂只是暫時的，平靜和痛苦才是常態(tài)’，只會希望這樣的時光可以一直延續(xù)下去。

    只有在迷惘、擔(dān)憂、痛苦的時候，才會不斷安慰自己，‘終將會過去，只是暫時的’。

    你對居珩的想法不就是，也許再過幾年他就會離開。你在被動地等他做出選擇，也許在這段關(guān)系剛開始，你會因此感到解脫，但現(xiàn)在，只要想到那樣的局面，巨大的失落感是不會騙人的。

    因為對虞開陽的內(nèi)疚和彌補，你下意識地壓抑著對居珩不斷產(chǎn)生的好感。

    他由于練習(xí)做菜，手上總是不斷出現(xiàn)的割傷和燙傷，怕太醒目，總是用膚色的創(chuàng)口貼。

    要接你下班回家，把白天要完成的工作放到晚上，吃完飯再到公司加班，明明只是半個小時，但沒有說過要你等他。

    他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對虞開陽的敵意。無論是你的屋子還是虞開陽的，屬于你們倆的物品隨處可見，他不會刻意地回避，有時候還開玩笑說，情侶杯為什么不能是三個？就這樣，你們真的重新挑選了不同顏色同一款式的杯子。

    虞開陽大方從容的態(tài)度讓你有時候都產(chǎn)生了錯覺，是不是他們原來就是朋友。愛情的排他性在他們倆身上并沒有得到驗證。

    家里的氛圍無形中增加了你的安全感，讓你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沒什么奇怪的。

    一分一毫，積少成多，直到堆積成不可忽略的厚度，這都證明著，你，想要留住他，留住他們。

    這是你最真實的訴求。

    第一個工作日并不太繁忙，只是從閑散的生活中變得有秩序讓人有點不太適應(yīng)。

    下班后，你和居珩隨意地聊著天，“你假期怎么過的？在爸媽家還是就待在家里？”

    “都沒有，在加班。我們最近在和國外一個公司談合作，想獲取最新的一款儀器在中華區(qū)的獨家代理權(quán)，他們并不是只有我們一家選擇。因為時差，視頻會議都在晚上，白天我們公司又要開會，所以有些忙。”

    他并不近視，但時不時地會揉下酸脹的眼睛，你想和他說要不換你來開，但這一路并不好停車，尤其是下班高峰期，你們在中間的車道，往路邊靠都不太容易。

    “那睡眠還好嗎？”

    “我睡眠質(zhì)量比較高，雖然這幾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但精力還可以?！彼懵冻霭矒岬男θ?，示意不用擔(dān)心。

    維持高強度的工作，并不是不感覺累就代表身體可以接受，只是在透支罷了，他干澀的眼睛和有些蒼白的臉色都說明了他需要休息。

    “那邊還要幾天才會給你們確切的回復(fù)？”你想著，明天下午開始就由你來開車，至少他在車上可以瞇一會兒。

    “快了，本來就接觸了將近一個月，這幾天就是在商定最終的合同，他們要是滿意，就會確定下來。”

    “那你今晚還要加班嗎？”

    “不用，怎么了？”他偏頭看了你一眼，以為晚上有什么事情。

    你只是想到了他之前送你回來，晚上又去公司的事，“沒什么，那今晚早點休息吧?！?/br>
    吃過飯后，你從房間取出兩盒新的眼藥水，因為你看兩個小時屏幕就會有些不舒服，所以常備著這些，畢竟開封一個月就不能用了。

    “給，這款眼藥水是我覺得緩解眼疲勞很有效果的，尤其是針對電子產(chǎn)品。過來和我搬幾盆綠蘿和白掌放在電腦旁，要是喜歡別的，你挑兩盆放在家里也可以?！?/br>
    居珩跟著你去陽臺，幾個大大小小的花架擺得滿滿的，每一盆看上去都被照顧得很好。小盆的綠蘿中心還長出一些鮮嫩的綠葉，白掌已經(jīng)長出了幾朵白色的花苞，看上去仿若含羞待放的少女。

    “綠蘿和白掌都是室內(nèi)植物，你就把它們放在桌上就行，我這邊的陽臺剛好是在西面，光照時間不會很長?，F(xiàn)在是夏天，溫度比較高，綠蘿的需水量比較大，外面這個透明的塑料盒可以看見水位線，不要溢出就好，要是少了就可以加?！?/br>
    “白掌的話既要保持土壤濕潤，又不能盆內(nèi)積水，所以兩到三天澆一次，有水從下面流出就不要澆了?！?/br>
    “只用澆水就可以嗎？”他認(rèn)真地記住你說的，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對，我剛給白掌施過肥，一個月后根據(jù)它的生長狀況再看，綠蘿生命力很旺盛，只用澆水就行?！?/br>
    虞開陽幫他一起把植物搬到車?yán)?，把東西放下，看見居珩還在傻樂，“能別笑了嗎？大哥，從出門開始你就這樣了，開車要注意安全好吧?！?/br>
    “很明顯嗎？”居珩摸著自己的臉，他情緒一向是比較內(nèi)斂的。

    “你嘴角是還沒咧開，但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你像是中了彩票?！庇蓍_陽無奈地?fù)u搖頭，心里真覺得這人也挺不容易，就因為幾盆植物開心成這樣。

    居珩在后備箱騰出一個箱子，仔細(xì)地把小盆栽放好，才說，“這是她專門給我的，而且還讓我注意用眼，看，還有她拿給我的眼藥水，同款！”

    虞開陽右手捂住了臉，好像他剛才不在場一樣，實在不想和這個傻掉的人說話，“好好好，你在車上坐會兒吧，等什么時候照鏡子，眼里不發(fā)光了，再開車好吧。”只能言盡于此了。

    “我也覺得這會兒不能開車，我心跳好快，感覺耳膜也在跳動，我緩一下，你先回去吧?！?/br>
    “嗯，走了?！?/br>
    這會兒地下車庫沒什么人，居珩突然叫住了他，喊了聲“謝謝！”

    虞開陽站在原地笑了下，揮了揮右手，沒回頭，繼續(xù)往電梯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