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金陵市井人家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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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屠蘇酒,也是過年時候的必須酒飲,將花椒、桔梗、大黃、陳皮、白術(shù)、rou桂、細辛、□□、防風這幾味中藥碾碎,包成藥包,再將這藥包浸泡在黃酒中,密封上三天,等到酒里浸潤了中藥的滋味后,重新煮沸裝瓶,煮好的酒澄黃透明,辛辣干冽,喝下去滿滿都是藥材的味道,據(jù)說喝了這屠蘇酒,來年便能無病無災。 兩人接過酒盅,笑著飲盡,又從懷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沈意:“意姐兒也好?!?/br> 沈意將裝著八個銅錢的紅包仔細的收好,這才笑瞇瞇地道謝,時人在初一早晨用紅紙包上八個銅錢,作為壓祟錢,有著去殃除兇,長命富貴的美好寓意。 這之后,韓薇娘才帶著一家人回了娘家。 上個初一沈意由于生病,沒能來成韓家,因此沈意一露面,韓老娘便愛的不行,將沈意拉近懷里不住摩挲著,也不管沈意已經(jīng)算是個大姑娘了。 沈意紅著臉靠著韓老娘懷里,無助的眼神看向了韓薇娘,見往日在家里鎮(zhèn)定自若,做什么事都很有主意的沈意這個樣子,韓薇娘噗嗤笑了出來,頂著沈意愈發(fā)哀怨的目光,笑著解圍:“意姐兒很久沒來阿婆家了,阿姐阿妹都想你哩,去房里找她們玩去?!?/br> 期待地看向韓老娘,韓老娘也是希望家里這些孩子們能夠親親熱熱的,于是松了手,放沈意離開。 掀開簾子走進內(nèi)室,一個火爐放在房間的正中,兄弟姐妹們圍著火爐而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火爐里不時傳來輕微的炸裂聲音,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是做什么哩。”沈意好奇的問道。 “意姐兒來哩?!笨匆娚蛞膺M來,眾人紛紛起身給沈意挪出個位置,七嘴八舌的解釋道:“我們在烤板栗哩?!?/br> 烤板栗,難怪這么香,沈意坐進騰出的地方,咽了咽口水,也跟著他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火爐,沈意進來的時機不錯,板栗已經(jīng)裂開了口子,再等上那么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年歲最大的表哥拿著火鉗,將板栗一個一個夾了出來,放在眾人面前,調(diào)皮的小表弟早就忍不住,在板栗剛夾出來的時候,便拿了一個,一邊燙得直叫喚,一邊又忍不住吹著氣往嘴里送。 其他人吃相倒沒有這么急,好歹等到能入口了,才剝開皮往嘴里送,軟糯香甜的板栗入口,一時都忘了鬧騰,安靜地吃了起來。 沈意吃得香甜,卻不知道外面的話題已經(jīng)到了她的身上。 聽見里面驟然的安靜,韓老娘笑得更是歡快:“我就說意姐兒是個懂事的,這一進去,帶的那些潑猴們都靜了下來?!?/br> 好在沈意沒有聽見,不然饒是她,也得紅了臉皮。 “小孩子家家的,當不得阿娘夸。”韓薇娘嘴上謙虛著,但眼中的神色卻毫不是這個意思。 之女莫若母,韓老娘白了她一眼,接著說道:“意姐兒這翻過年也十三了,該給她想看起人家了?!?/br> “我們意姐兒那么好,也不知道意姐兒便宜了哪家的小子。”韓薇娘的嫂子笑著湊趣。 聽了韓老娘和韓嫂子的話,韓薇娘眼中晦色一閃而過,隨又笑著:“我心里有數(shù)哩?!?/br> “有數(shù)就好?!表n老娘點點頭,便將話頭移了開去。 作者有話說: 更新了,屠蘇酒做法來自下廚房,謝謝支持。 第52章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吃過了午食, 嫁出的女兒便陸陸續(xù)續(xù)的往家趕了,韓薇娘嫁的最近,在娘家里多待了些時辰, 等到再不回去天就要黑的時候, 這才抱著沈昭,牽著沈意, 跟在沈榮身后回家。 走近家門處, 鄰居謝家卻一改往年安靜的樣子, 隔著門都能聽見里面的鬧騰聲。 沈榮與韓薇娘對視一眼,目光了然。打開院子的大門,見沈意還在好奇地看著謝家的方向,韓薇娘忙說道:“謝家今日有客哩。” 再追問是什么客人, 韓薇娘卻只含糊說道:“大概是謝家的族親罷了?!?/br> 但謝家既然有族親,為何早幾年沒見往來, 若是謝家大郎剛?cè)r候謝家的族親能夠站出來, 林娘子帶著謝愈,也不會那么的膽戰(zhàn)心驚。 這個疑惑, 直到再次見到謝愈, 才得到解答。 林娘子是沈意正經(jīng)拜過的干娘,兩家自然是當作正經(jīng)親戚走動的。初二拜過沈家的族親后, 初三沈家人便到了謝家拜年。 謝家還是和往年一樣, 收拾的干凈利索, 絲毫不見張揚,若是陌生人乍一進來,絕對想不到這個房子里前后住了兩位秀才。 “干娘, 給您拜年啦?!鄙蛞饬嘀甓Y歡快的到了謝家, 人還未進門聲音已經(jīng)提前到了。 走過天井, 進到正廳,沈意接下來的話全部咽了下去,目瞪口呆的見著滿滿一廳的人。 “這孩子,又鬧騰了。”韓薇娘嗔怪了一句,將沈意的冒失掩了過去。 “意姐兒來啦?!绷帜镒有Σ[瞇的和沈意打著招呼,但眼角眉梢的疲憊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見到謝家有客,沈家?guī)兹艘矝]多耽誤,沈榮和韓薇娘和林娘子互相拜年后,沈意又單獨給林娘子拜了次年,將手上的年禮恭敬地送上,殷紅的小嘴里吐出一串串的流利話,哄得林娘子的疲乏都解了很多。 拜過年,沈榮等人便準備離開了,林娘子想了想:“今日里事多,恐招待不周,我就不留你們倆了,但意姐兒可得留下來陪陪我。” 隨即又轉(zhuǎn)頭看向沈意:“愈哥兒正在里面讀書哩,你們小孩子能說到一塊兒,去找他耍著?!?/br> 沈意應了一聲,便頂著一屋子打量的眼神,走了進去。 “大郎媳婦,這是?”沈榮和韓薇娘剛走,謝家那群客人便坐不住了。與林娘子并肩而坐在正坐上的婦人率先發(fā)問。 這婦人身材是南地里少有的高大,臉上和手上的皺紋顯示著她已并不年輕了,但是從滿頭的青絲與白皙的肌膚中卻能看出她的日子過得不錯,這人就是謝家的族長夫人了。 聽見族長夫人的問話,冷光在林娘子眼中一閃而過,扯出一個夸張的笑容,敷衍著道:“這是意姐兒。” 族長夫人一噎,似有所指道:“大郎媳婦你是沒有姐兒,都不知道養(yǎng)個姐兒有多費心,從小就教著女訓女德,等大了點,和外人說句話都不許哩?!?/br> 一時間正廳里的各家婦人們紛紛應和,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這些卻都是謝家的族親了。 林娘子好似沒有聽出這言外之意,點頭附和:“可不是哩,這意姐兒說是我干閨女,實際倒是比我親閨女還親,滿巷子誰不說意姐兒懂事能干,又能讀書習字又能cao持家務(wù),真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要是意姐兒能來我們家,那真是我們的福氣了?!?/br> 外面的機鋒沈意絲毫不知,她歡快的進了書房,就見林娘子說著正在讀書的那個人,正舒服的半躺在美人靠上,拿了本話本子看得正歡。 “愈哥兒?!鄙蛞怏E然發(fā)出的聲音將謝愈驚得彈起,連忙正襟危坐了起來,又不動聲色的將手上的話本子塞進美人靠下。 “別藏了,我都看見了。”沈意翻了個白眼,雖然沒見著內(nèi)容,但封皮上那斗大的書名,讓她想不注意都難。 “意姐兒?!敝x愈笑著討?zhàn)?,盼著沈意別說出去。 “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沈意倒也沒有宣傳的意思,只是好奇謝愈那么正經(jīng)的人,怎么會在書房里藏著這些,這可是近些日子里坊間最流行的話本子,還帶著些香艷色彩,大人從不許他們看的。 謝愈猶豫了一瞬,沈意細細的眉頭簇起,慌得他趕忙交代:“寶哥兒拿給我的。” “這個張寶才,我就知道,小時候帶你斗蛐蛐,現(xiàn)在又給你話本子,就是不學好。”沈意恨恨地說道。 覷著沈意的神色并不是真的生氣,謝愈終是放下了心,將話本子仔仔細細地收好,又跑前跑后的泡茶端果子。 “你家今年是怎么回事?”沈意磕著瓜子,好奇地問道。 謝愈撇撇嘴:“也不知是從哪兒打聽來的,說我中了進士,特特找上來拜拜?!痹掗g冷意冰得掉渣。 這是有內(nèi)情!沈意瓜子也不磕了,直起身子傾向謝愈方向,滿臉都寫著多說點。 謝愈無奈地笑了,回憶著林娘子和他說過的話,慢慢解釋道:“別看我們家這些年孤零零的住在這里,實際上謝家是個大族哩,雖然不甚富有,但人丁很是興旺。” 那怎么?沈意更加疑惑,此時都是聚族而居,主枝住在主宅,其他旁支則圍著主宅而住,不管房子好壞,都會住在那片地方,好彼此照應。 謝愈接著說道:“其實以前倒也還好,我們這一支幾代單傳,沒有兒子分家,日子在族里算好的,見到誰家日子過不下去了,捎帶著也能搭把手,與族里關(guān)系還不錯?!?/br> “自從阿父中了秀才,情況卻突然變了,好似人人都覺得阿父是秀才老爺了,族里的事情他就得負責,每日里應付著那些上門的族人就費了很大的精力?!?/br> 沈意想象了一下那個情景,感覺都要窒息了,不由打了個哆嗦。 謝愈苦笑著:“調(diào)解事情倒也罷了,后面愈演愈烈,也不知誰拾掇的,族里人都認為阿父中了秀才,出人頭地了有了錢卻不幫族里,打上了我家家產(chǎn)的主意,阿父煩不勝煩,這才物色了這邊的房子搬過來哩,后來阿父去了,族里更是明著說過,擔心阿娘以后再嫁,要幫我守著謝家的祖產(chǎn),逼得阿娘在阿父的靈堂前發(fā)誓,這輩子絕不二嫁,這才將這點東西守住,但以后就帶著我深居簡出,也不敢再和族里聯(lián)系了?!?/br> 這... 沈意確實沒想到,謝家人竟然會短視至此,若是謝家大郎沒被逼走,別的不說,最起碼也能指導族里孩子讀書,說不準族里自此就興旺了起來。 當然,沈意更加沒想到,謝家人會沒臉沒皮至此,之前在謝家大郎靈前都已經(jīng)撕破了臉,若不是為了謝愈的名聲,林娘子都恨不得帶著謝愈出族,兩邊多少年沒有走動過,這種情況下,知道了謝愈中了秀才,又能夠巴了上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沈意輕嗤道。 “算了,別管他們了,意姐兒,我聽說今年上元節(jié)有燈會哩,你會去么?”氣氛突然陷入了沉郁,謝愈忙換了個輕松的話題。 “燈會?去的去的?!鄙蛞怏@喜地點頭,剛穿來的這幾年年歲小,韓薇娘怕拍花子的將她抓去,嚴令禁止沈意去湊那些熱鬧,等好不容易大了些,燈會卻不知道為什么停了,這也就造成了沈意來了這個時代這么多年,詩詞里那些浪漫的燈會,一次也沒見識過。 乍一聽燈會重開,便趕忙和謝愈約定好同去看燈。 有了期盼,日子就更加有滋有味,新的黃歷已經(jīng)開始使用,沈意每天都抱著期待的心情撕去一頁,終于就到了上元當天了。 上元節(jié)也是團圓的日子,這一日一大早,韓薇娘和沈意便忙碌開了,黑芝麻餡、紅豆餡、白糖餡、花生餡的湯圓做了滿滿一大盆,拿著食盒給巷子里的左鄰右舍們都送了過去,又收到鄰家們做好的湯圓,滿滿一食盒出去又滿滿一食盒回來。 煮了一鍋湯圓,沈榮、韓薇娘和沈意心滿意足的分食了干凈,沈意正待收拾桌子,卻被韓薇娘攔住了:“不是說和愈哥兒去看燈么,這兒有我哩?!?/br> 沈意去換上了新做的粉色小襖,將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這才出了家門,此時月已上了柳梢頭,天色也過了黃昏。 “愈哥兒?!鼻宕嗟穆曇繇懫穑x愈回頭,望著跑來的明媚身影,一時失了神,不知什么時候,一同長大的小伙伴已經(jīng)出落的如此清麗脫俗了。 “咳?!敝x愈輕咳一聲,勉力收回了亂跑的心虛,壓住亂跳的心思,強自鎮(zhèn)定道:“意姐兒,今日里秦淮河畔最是熱鬧,我們?nèi)ツ沁叀!?/br> “好?!鄙蛞馀d奮地點頭。 順著人潮走到河邊,沈意驚訝地張大了眼,真是應了那句詩,香車寶蓋隘通衢,簫鼓喧,人影參差,滿路飄香麝。 河的兩岸,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精致花燈,花燈映照在水中,水中現(xiàn)著花燈,水上水下交相輝映,真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 沈意陶醉在這夢幻般的世界里,久久不能自拔。從街頭看到街尾,又從對岸走了回來,恨不得將每個燈的樣子刻在心中,謝愈縱容地跟著沈意,絲毫沒有不耐煩。 突然,沈意停住了腳步,繞著一個花燈來回打量,這個花燈倒不是多么精致,只是上面的圖案,讓沈意想起了織染巷的阿父阿娘以及一干鄰居,想起了私塾里李慧娘、葉寶珠、何芳娘等同窗,這是在讓她喜歡的緊。 謝愈已經(jīng)去找攤主要買這個花燈了,誰知道攤主眼一瞪:“你這后生,誰不知道我家的花燈只有猜中才能拿走。”、 謝愈笑著數(shù)了五個銅板,請攤主將這個燈的謎面給出來。 打開謎面的紙條,上面只有四句詩:“階下兒童仰面時,清明妝點最堪宜。游絲一斷渾無力,莫向東風怨別離。” 聽見動靜,沈意也湊過來看著謎語,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很是發(fā)愁。 “意姐兒莫急。”謝愈溫和安慰道,沈意眼巴巴地看了過去,只見謝愈將紙條遞給攤主,又小聲說了句什么,攤主爽朗地笑著,將花燈遞給了沈意。 沈意小心地接過花燈,沖著走過來的謝愈嫣然而笑,燈火漫天里,娉娉裊裊的少女格外明艷,這一笑就笑到了謝愈的心坎里。 這天晚上,那個少女成了謝愈夢中話本子里的人物,回味無窮。 作者有話說: 更新啦,謎面來自于紅樓夢,算是隱晦的暗示,謝謝支持 第53章 上元節(jié)燈火絢麗, 盞盞花燈如同被風吹散的千樹繁花,散落在街頭巷尾,而少年人, 也在這氤氳的光暈里, 朦朧明了了自己的心事。 過了上元節(jié),周家私塾便正式上課了, 沈意還是按照老規(guī)矩, 和謝愈兩人一道走著, 這一天的謝愈格外奇怪,一路上都左顧右盼,偶然間視線相交,他好似被什么蟄到, 慌亂的移開眼神,紅暈透過白皙的皮膚暈染出來, 如上好的胭脂, 色如煙霞。 “愈哥兒,你怎么哩, 臉怎么這么紅?”沈意難掩當心, 這可是風寒就能要人命的年代,要真發(fā)熱了, 也是麻煩。 “沒, 沒事?!敝x愈含糊答了一句, 這總不能說是因為一見到沈意,就想起昨夢中潔白的胴.體而臉紅,見沈意還要追問, 忙轉(zhuǎn)開話題:“不知今日里夫子會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