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金陵市井人家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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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一直沒有表態(tài)的族老,紛紛目光灼灼地看了過來。 唯有謝家族長,愣愣地看著謝愈,不知道他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謝愈點頭肯定:“自是當真?!?/br> 不等謝族長反應過來欣喜,謝愈又接著說道:“但是,我有幾點條件。” 謝三老爺頷首,示意謝愈接著說下去。 “我不管這免稅田族里給誰種,但有一點,不能收過高的地租,不能巧立名目奪取農(nóng)人的田地,無論如何得給農(nóng)人留一條活下去的路,萬不可逼至賣兒鬻女的田地?!?/br> 聽著謝愈意有所指的幾句話,謝族長臉上一陣陣的熱,被臊得通紅。 幾位族老對視一眼,達成共識,謝三老爺沉聲說道:“放心,這點我應,這些事情絕不會發(fā)生。” 謝愈握了握拳,說出了第二個條件:“第二,這免稅田的收益,不許挪作他用,我要在族里設(shè)一個族學,免稅田的收益只能用于族學,若有學業(yè)優(yōu)秀但家境貧寒的學子,憑著這些收益,總是能供出來的?!?/br> 若說謝愈剛提出要把收益給族里,族老們還崩的住,等到族學這話一出,族老們再也鎮(zhèn)定不住,謝三老爺迅疾地走了過來,抓著謝愈的手:“愈哥兒...”后面的話激動地說不出來。 是的,這就是謝愈和沈意商議后的決定,雖說這兩百畝的免稅田收益不少,但是一來他們年后便要上京,自己沒有精力打理,實際上是得不到的,二來這免稅田被謝族長盯上了,也不知道他會使出多少手段,謝愈的目標是要科舉做官,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和謝族長糾纏,既如此,干脆將收益全拿出來,為族里開個私塾,資助族里的孩子讀書。 孩子才是一族的未來,這樣族老們自會站出來,不讓族長亂來。同樣的,這收益獻給了族里給族中小孩讀書,家家戶戶都能得到好處,眾人會自發(fā)的盯著族長,避免他中飽私囊,族長在這收益里插不進去手,得不到好處,也就不會再想著打什么壞主意,最重要的是,獨木難成林,若謝家族里的孩子真的有天資聰穎的,能讀出名堂來,以后也是謝愈的幫手。 這簡直是一舉多得的事情,沒看見就連站在族老身后的小輩們,也激動地臉都紅了么。雖然現(xiàn)在日子殷實,每家的小孩多多少少都能識上幾個字,但再往下讀下去,開支卻少不了,很少有家庭能支撐下去,謝愈這一舉動,直接給每家的孩子留下了一份希望。 謝愈認真的點頭,莊重地表示自己并非說笑,并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契書:“既說出來,我自不悔,這是契書,我已簽好字,若都同意,那請各位族老和族長也簽上名,只有一點,若我知曉未如約定,這地我將收回來并請縣衙的老爺做個評斷?!?/br> 謝家族老心里一驚,但族學的誘惑還是更大,他們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簽上名字,心下盤算起來,回去如何將謝族長架空,換上聽話的人主事,這事萬不能再出岔子。 作者有話說: 第77章 天下熙熙, 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 這天大的便宜掉到頭上, 謝家族老們自然不能放過。 從謝愈家回去后,老態(tài)龍鐘的族老們重又聚在祠堂里, 沒有理會族長青紅交錯的臉色, 絲毫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便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情定了下來。 謝族長既然找到謝愈要代他打理免稅田,自然是有走投無路的農(nóng)戶找了過來,且這些農(nóng)戶人數(shù)還不少,謝家族老們將偷jian?;奶蕹龊? 和剩下的老實肯干的農(nóng)戶簽訂了契約,又找人將祠堂旁邊放雜物的屋子清空, 重新鋪好屋頂修繕門窗, 將這半廢棄的屋子收拾了出來。 隨即敲鑼打鼓召開全族大會,對著族人宣布年后謝家便也要自己的私塾, 私塾先生是謝愈特特請來的秀才老爺。 這秀才老爺卻是謝愈的同窗, 離考舉人還差些火候,需再苦讀上幾年, 然而這同窗家境貧寒, 急需銀錢填補家用, 便受了謝愈的邀約,當起了謝家私塾的先生,自然, 謝愈應承了他可以隨時寫信給自己, 兩人探討學問。 這背后的事情謝家族人并不知道, 但就憑謝愈請到了秀才老爺來教族里的孩子,便足以讓人感激涕零,以前這種秀才老爺,都是地主家兒子的先生,哪有他們這種人家的份喲。 一時間群情激動,七嘴八舌的和謝愈表達著自己的感激,謝愈應付完這個叔伯,又要應付那個兄弟,就沒有個空閑的時候。 族老們看著小輩們高興的樣子,干癟的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等了一會兒,讓諸人宣xiele內(nèi)心的激動后,謝三老爺將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敲擊聲,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咳咳?!敝x三老爺咳了幾聲,呼吸著清冽的空氣,再宣布最重要的一件事:“愈哥兒獻出了免稅田的收益,資助族中學子讀書,凡是族中七歲以下的孩子,無論男女均能免費入學,以三年為限,若有天賦,族里將繼續(xù)供著科考。” 謝三老爺畢竟年歲大了,講話的聲音不再像年輕時候那樣的中氣十足,但這話卻仍然如驚雷般劈到每個人的頭上,人人都震驚不已。 江南地界文風格外昌盛,日子過得下去的人家,都將小孩子送去私塾,認上幾個字,但這已經(jīng)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更別說若想繼續(xù)讀書科舉,花費更是不可想象,能將一家人掏空,對于尋常的人家,更多的是舉全家之力才能供出一個讀書人,這都是好的,畢竟科舉何其殘酷,更多的人家,舉全家之力甚至都供不出一個讀書人,家里為了這些事情鬧得雞飛狗跳的也不在是少數(shù)。 謝愈大手筆的將免稅田收益捐給族里,并制定只能用于族學,支持族中孩子讀書,這等胸襟和見識,確實讓人折服,就算他提出不論男女都得入族中私塾,考慮到他的貢獻,也沒人質(zhì)疑。 更有那些帶著孩子的寡母,喚作珍大嫂子的,當即就給謝愈跪了下來:“愈哥兒,我家蘭哥兒若是有了出息,這一輩子我們母子都記得你的大恩大德?!?/br> 唬得謝愈手忙腳亂地想將寡嫂扶起,又礙于男女大防,躊躇著不敢伸出手去,還是在旁邊看了半天的沈意走了上來,笑盈盈地將珍大嫂子扶了起來。 一時間,謝家族人紛紛聚了過來,男人們和謝愈勾肩搭背,說得好不熱鬧,女人們也圍著沈意,說著恭維的話語,就連謝族長的兒子兒媳,也加入了這些人群,徒留謝族長和他夫人在人群外,體會著從沒感受到的冷清,扯著嘴角都笑不出來。 憑借著族學,謝愈成功的收服了謝家族里上上下下男女老少的心,沈意進族譜的事情,在族老和族人的支持下,自然沒有半點阻礙。 除夕當晚,祭祖過后,由幾位族□□同打開祠堂大門,行禮祭祀過后焚香凈手,將族譜請出,圍著族譜念上一段祀詞后,謝三老爺挽起袖子,拿上好的湖筆蘸上金墨,在謝愈名字后一筆一劃地鄭重協(xié)商:“妻:沈意?!睅讉€字,從此沈意便徹徹底底成了謝家婦。 正常祭祖不讓婦人進入,但這次是要將沈意的名字寫上族譜,便特特準了沈意參加祭祀,望著自己的名字被寫在陌生的族譜上,沈意心頭一陣恍惚,祠堂的屋頂高懸,但她總覺得屋頂下的地方黑黢黢的,好似怪獸在長著大嘴,隨時準備將她吞噬。 但不管怎么說,這一年的除夕,還是圓滿的過去了,沈意在這一次過年的cao持中,實實在在感受到作為一家的主婦,在過年的時候需要做些什么,每日里掰著手指頭算還需要做些什么,好在有著韓薇娘在一旁指導,縱使磕絆,禮節(jié)卻也分毫不亂。 從祠堂出來,謝家眾人打著哈欠紛紛回家,此時夜已過半,新的一年已然來臨,織染巷子離謝家族里有段距離,走出祠堂大門,才發(fā)現(xiàn)天已落雪,大片的雪花從空中落下,發(fā)出窸窣的聲音,而這份動靜被煙花鞭炮聲掩蓋幾不可聞,唯有雪花劃過耳畔,耳垂感受著這份冰涼,才能聽到一絲微不可聞的聲音。 在這漫天的風雪里里,沈意和謝愈手拉著手,穿過空無一人的街道,煙花盛放在空中綻放出最后的芳華,在這流光溢彩中,兩人的手越牽越緊,路邊的燈籠璀璨奪目,散發(fā)光芒照著謝愈和沈意,拉出頎長的影子,在這燈籠的照射下,兩個細長的影子越靠越近,逐漸交融,而影子的主人牽著手從巷頭走到巷尾,發(fā)上肩頭染上薄薄的雪花,好似牽著手從年輕走到年老,兩人攜手走過了這一生。 除夕過后,日子便好像按了加速鍵,謝家長輩家和沈家拜過年后,離謝愈上京的日子便愈發(fā)的近了。 金陵去京城,最舒適與方便的方式,便是先坐馬車前往鎮(zhèn)江,然后從鎮(zhèn)江換船一路北上,過徐州、聊城、天津,直抵通縣,到通縣后再下船乘馬車,進入京城,謝愈還是舉人,所搭乘的船只過運河時甚至不用交鈔關(guān)費,是船家最想要的乘客。 奈何,春闈春闈,既然叫作春闈,那會試肯定是在春天開始,謝愈離開金陵的時候天尚冷,秦淮河里都有著一層薄薄的冰碴子,愈往北走天氣冷得愈發(fā)厲害,運河里更是凍得沒法行船,因此謝愈的上京,采取的方式是馬車。 謝愈和沈意早已商量好,這次科舉沈意陪著謝愈進京,一是謝愈從沒離開過金陵,沈意又非尋常女子,兩人一道上京還能有個照應,這種照應絕非同窗能夠給予的,二來早在韓薇娘拒絕謝族長夫人送婢女時,便已發(fā)話沈意會隨著上京,沈意何等仔細,自是不會在這方面留下話柄,三呢,三也是最重要的,是沈意發(fā)自內(nèi)心的愿意走出金陵,感受更廣闊的天地,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在這個時代里,女孩兒的束縛本就很多,能親眼見識這個世界這對沈意是絕佳的誘惑。 隨著進京日子的逼近,沈意也愈發(fā)忙碌了起來。 先是和謝愈仔仔細細地討論著一路上途徑的地點,可能會遇上的事情,又拿著筆將應對方案一一寫下,并在紙張將想到的,可能會用上的物品列出,走過金陵的各個店面終于將清單上的東西準備齊全。 退燒藥、清熱藥、解毒藥、風寒藥、外傷藥,沈意知道這個時代的醫(yī)療資源有多么匱乏,更別說這一路上走過去還得經(jīng)過很多無人地方,若在半途中生了病,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有銀子都沒地方花。于是找到城中的醫(yī)館,花了大筆銀子將各種功效的藥丸子買上許多,密封在瓶子里,放入了上京的行李之中。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是要準備一路上的吃食。 蛋清倒入撒上鹽的面粉,和著新榨出的油揉好,在空氣里慢慢的發(fā)酵,搟成面皮,經(jīng)過沈意的巧手調(diào)弄,面皮被做成細長的面條,沾上淀粉的面條團起,放入油鍋中慢炸,可口又能保存的面餅便做好了。 再開鍋倒油,做上油燜茄子丁,焙炒蘿卜條,烤白菜,切得碎碎的放在罐子里,再在罐子口倒上一層油封上,盡力延緩這些路菜的期限。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沈意完成了兩人行李的打包。 謝愈這些日子也沒閑著,他忙著和昔日里的同窗辭行,去周舉人家里聆聽教誨,當然最重要的,還得分出一絲心神關(guān)注謝家私塾的進度,催促著族中的孩子早日入學。 就這樣,沈意和謝愈分工做著自己的事情,終于,出發(fā)的日子快要到了。 這次收拾東西,沈意秉承的原則便是輕車簡行,衣物被褥夠用便好,更多的空間騰出來放著藥材、食物以及謝愈的書本。 饒是這樣,待東西全都放上后,一個馬車車廂也被放得滿滿當當。 好在沈意早有準備,找上了葉寶珠家的車隊,葉寶珠這一年也嫁了人,嫁給了金陵城里另一個豪商錢家,錢家是行商出身,自家便有多支商隊穿行在各地,每支商隊里都有訓練有素的護衛(wèi),很是能保證安全。 在自家的商隊里加上兩個人對葉寶珠而言簡直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更別說加上的人還是新科解元,跟著這舉人老爺一道走,是可以入住官府驛站的,錢家商隊的人實際上占了可大的便宜。 金陵畢竟是舊都,在金陵城里甚至還有著一個小六部,從金陵往京城的消息折子人流不斷,官家在上京途中修了很多驛站供這些人休息,但是,士農(nóng)工商,按照商人的地位,這驛站里是沒有他們的一席之地的,只能風餐露宿席地而睡,每次行商都很是吃了些苦頭。 帶上謝愈,旁的不說,驛站里的熱湯熱飯和遮身的房間便很能讓人滿足。 馬蹄揚起,拉動馬車走到錢家貨倉,錢家商鋪的人正在熱火朝天的裝著貨物,錢家商隊的領(lǐng)隊走到謝愈面前和他溝通接下來的行程。 不舍得沈意離開的韓薇娘和沈榮也跟了過來,韓薇娘拉著沈意的手諄諄叮囑,生怕自己說漏了哪句話。 “阿娘,放心哩?!鄙蛞獾难劭粢卜浩鸺t暈,但還是努力揚起笑容,溫軟地安慰著韓薇娘。 “意姐兒,在外面不開心了,就家來,我和你阿娘在巷子里等你?!鄙驑s這么一個大男人,這么一句話也分了好幾次才說完,說著,又往沈意手里塞上張銀票。 就連沈昭,懵懵懂懂的知道很長時間見不到大姐,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抱著沈意的腰不撒手。 塵土飛揚,遠遠的聽見馬蹄聲響起,又是幾輛馬車到來。 車簾掀起,卻是葉寶珠和李慧娘趕了過來。 葉寶珠和李慧娘這年里都嫁了人,原先的少女發(fā)髻挽成了婦人樣子,增添了幾分豐潤,行走間搖曳生姿,已不再如小女孩般青澀,但見著沈意,眉眼間還是流露出少女的喜悅。 “可算趕上了?!崩罨勰飶鸟R車上跳下來,著急忙慌的跑向沈意:“我一大早便收拾了要過來,誰知道臨出門又看了大夫,一折騰便到了這個點。” 沈意心下一驚,忙問道:“慧娘怎么哩?” “沒什么大事?!崩罨勰锬樢患t,湊到沈意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沈意震驚地看著她的肚子,按下心下復雜的情緒,連聲道喜,李慧娘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溢滿母性的光輝。 葉寶珠詫異地挑了下眉,隨即又恢復一如既往的高傲,直到沈意和李慧娘說完話,走到葉寶珠跟前,她才嘆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走了。” 沈意只笑瞇瞇地道:“很快便會回來哩?!?/br> 葉寶珠神色復雜地看了半晌,上前一步輕輕抱住沈意:“意姐兒,你一定要好好的?!豹q豫片刻,還是將一個盒子塞到沈意手上:“若你能見到芳娘,便幫我?guī)暫昧T。” 馬鞭揮起,鈴鐺聲響,馬蹄向前,沈意就這樣在親人朋友的目送下,開啟了新的路途,掀開窗簾頻頻回望,金陵的城門還是越來越小,此時的沈意還不知道,以后的很多年里,對于金陵城而言,她成了過客。 作者有話說: 更新啦,謝謝支持 第78章 從金陵出發(fā), 沿著官道一路北上,金陵和京城一個是舊都一個是新城,更別說金陵城里還有宗親和六部, 兩個城市間往來不斷, 連接兩處的官道修建的更是格外平整,錢家作為巨商, 家中的商隊對這條道是走老了的, 商隊領(lǐng)隊一年里總要在這路上走上一個來回, 毫不夸張的說,對于途中要經(jīng)過些什么地方,領(lǐng)隊閉著眼睛都能說得出來。 更別說這次沾了謝愈身份的光,一路上商隊都可以投宿官家的驛站, 路途行走得就更為順利,隨著路途的景色愈發(fā)蕭條, 只見光禿禿的枝丫, 再沒有分毫綠葉的身影,出了正月沒多久, 一行人終于到了京城。 錢家領(lǐng)隊掐算好了時間, 車隊一大早從驛站出發(fā),到達京城城門下時仍然天光大亮, 早起進城的農(nóng)人都已進去, 此時在城門下排隊等待檢驗的, 卻是以各家的商隊為主。 健壯的馬匹拉著馬車,厚厚的氈毯下是各地而來的貨物,北地苦寒物產(chǎn)不豐, 但作為皇權(quán)所在之城, 這里面皇親國戚扎堆, 世家豪門聚集,高官巨賈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商人逐利,在他們的cao持下,江南的茶葉,蜀地的綢緞,百越的水果,大漠的玉石,世間最瑰麗奇美的物品皆集聚于此。 此時,帶著諸多精美貨物的商隊,卻都擠在城門下,等著守城的衛(wèi)兵一個個驗著路引。商隊擠在城門之下,馬匹聚集在一起打著響鼻,噴出熱騰騰的白氣,時不時的發(fā)出嘶鳴,在馬匹的嘶鳴聲中,沈意伸出白凈的手,悄悄打量著馬車外的景象。 入眼的便是厚厚的城墻,不知是北地天寒風冷,還是外族侵襲過多,此地的城墻較金陵厚上很多,遠遠望去都能感受著城墻帶來的肅殺之意,隱隱好似還有血光傳來,古拙的城墻屹立于此,一次次的抵御著外族的入侵,護衛(wèi)著城中的居民。 謝愈的舉人身份此時也并不好使,京城里貴人何其多,一個小小的舉人,遠沒到能夠優(yōu)先進城的地步,耐心地隨著商隊慢慢往前挪動,日頭逐漸西斜,天邊刮起狂風,地上的沙石在風的吹拂下被卷到空中,又迎面撲到每個人的臉上發(fā)間。 謝家的商隊終于排到了城門口。 守城的門衛(wèi)一天里已經(jīng)查過不知多少商隊的路引,早已疲乏不已,又見到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商隊過來,嘆了口氣,粗糙黝黑的大手使勁揉著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接過領(lǐng)隊遞過去的路引細細查驗。 “錢大,金陵人,年三十,身高八尺,高大壯碩,臉黑有須,行商之人,從金陵到京城送貨?!?/br> 對著路引上這句話,衛(wèi)兵將領(lǐng)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確認確實符合路引描述,才將他放入城中。 錢家商隊輕車熟路的將路引遞過去,又坦然的任由衛(wèi)兵打量,很快,商隊里的人一個又一個地通過,進了城去,終于到了謝愈和沈意。 城門衛(wèi)兵習慣性地將路引接過,預計著依然是五大三粗的行商之人,沒想到抬起頭見到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只見眼前的哥兒雖然只著最簡單的青布衣裳,由于長途趕路臉色還帶上些許蒼白,但坐在那里,非凡的氣度還是讓人覺得此子絕非凡人。 再看向路引,只見上面寫著:“謝愈,年十六,金陵人,面白無須,長相斯文,舉人功名,金陵前往京城參加會試?!?/br> 京城位于邊關(guān),時常要抵御外族侵襲,較之江南更是尚武,但對于讀書人,都是有著一份尊敬,衛(wèi)兵核驗過后,雙手舉起路引,遞至謝愈手中,謝愈溫和的道謝,又將沈意的路引遞去:“這是內(nèi)子,煩您再看看。” 衛(wèi)兵受寵若驚地接過沈意的路引,雖然說出去他們也是吃官家飯,但是作為最底層的衛(wèi)兵,更多時候聽到的是呼來喝去,如謝愈這般讀書的老爺進城時候連眼梢都不愿抬起,好似和他們待得時間長了,會污了自己一般,因此乍一遇見如此客氣的謝愈,心中自是感動,不由看了謝愈幾眼,將他記在心里。 然后才看著沈意的路引審核起來,卻見這謝舉人的夫人,穿著也很是樸素,布巾包頭將青絲蓋住,全身上下不見一點的首飾,但就這樣的荊釵布衣也難掩姝麗,隱隱可見日后的風華。 衛(wèi)兵心里倒吸了一口氣,默默念叨:“真是金童玉女?!彪S即咧著嘴笑著將路引還了回去,并牽著謝愈的馬車走去和商隊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