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金陵市井人家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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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手筆的花費(fèi)連錢二夫人看了都咋舌不已, 她家銀錢不少,但讓她在這么一匹布上花上那么多,總是心疼的。 沈意卻覺得,銀錢總是身外之物, 若這筆銀子花了能換來謝愈身子的康健,那很是值得。 就這樣, 沈意抱著斥巨款買下的鳧靨錦, 和錢二夫人回了家中。 這天晚上,沈意沒有急著休息, 等到謝愈吹滅書房的燈走回房間, 沈意忙將鳧靨錦拿出,裹在他的身上, 又拉著他走到院子里。 夜間風(fēng)大天冷, 乍從暖意融融的室內(nèi)邁入院子, 兩人都打了個哆嗦。 沈意眼睛亮晶晶的:“愈哥兒,這是我今日里新得的料子,白日里摸著很是暖和, 夜間試試如何?” 聽了沈意的話, 謝愈用心的體會著, 這毛茸茸的料子裹在身上,真真的將寒風(fēng)抵擋的七七八八,之前的衣服再怎么厚實,大風(fēng)一吹也涼到骨子里。 謝愈滿意地直點頭,對這料子夸贊不已,沈意摸著謝愈仍帶涼意的手,并不是很滿意,白日里在錦繡閣里閃現(xiàn)的想法又浮上心頭。 但此時還只有一個想法的雛形,沈意也沒急著和謝愈說出,若是沒成徒留失望,只是拉著謝愈小跑著回到房間,讓他坐到床前用早已準(zhǔn)備好的熱水泡腳。 “意姐兒,外面可涼哩,你先泡著暖暖身子,待你好了我再泡就好?!敝x愈卻拒絕了沈意的提議,站在屋里一動不動。 客居到底不便,客院里沒有小廚房,吃食熱水都要去前院的廚房領(lǐng)取,房間內(nèi)的小爐子也只能溫溫茶水,熱熱食物,用這個燒熱水,卻是萬萬不能。 沈意平日里都是早早洗漱好裹緊被子里等著謝愈,再備上一壺guntang的水,待謝愈讀完書回來時,滾水正是舒服就溫度,而這天,沈意想著試試鳧靨錦的效果,大冷天里陪著謝愈在院子里凍了好一會兒,手腳凍的如冰塊般寒涼。 盡管錢二夫人對兩人已經(jīng)很是關(guān)照,但像這種時候,再興師動眾的讓廚房多燒上壺水顯然不可能。 謝愈固執(zhí)的一動不動,沈意終究沒有抵擋住他的好意,脫了鞋襪將白皙的雙腳放入了水盆,被恰到好處的熱水包裹,沈意舒服地嘆出了聲。 但這天實在太寒冷,沈意泡了沒多久,便感覺盆中水溫在降低,想離開水盆,卻被謝愈攔住,要看著她徹底暖和起來,猶豫片刻,她低低說道:“愈哥兒也來泡著吧。” 謝愈從善如流地坐到沈意身旁,脫掉鞋襪,沈意被浸泡的嫣紅的小腳踩在他帶著青筋的腳掌上,一大一小很是和諧,夜里寂靜,只能聽見水盆里水流的撩動之聲,在昏暗燭火的映照下,兩個身影靠得緊緊的,好似在交頸纏綿。 一夜好眠。 第二日,謝愈一如既往的去書房苦讀,而沈意,則是看著時間,約莫著過了錢二夫人理事的時辰,這才又去找上了錢二夫人。 聽了沈意的話,雖然錢二夫人不太理解,但依然安排下人去找著她要的東西。 錢家不愧是走南闖北的大商家,自家鋪子里貨物就不少,很是輕易的便在倉庫里找到了皮毛,沈意查看過后,雖然不是熊虎狼豹,只是兔子皮毛,但在保暖上也半點不差,遂將這送入了錦繡閣,央尚娘子牽線,找了個擅長處理皮毛的繡娘,將這些皮毛做成大氅。 而沈意要求的另一個,鴨子身上的細(xì)密的絨毛,雖然費(fèi)了點事,但也很快找到。 將錢家找到的鴨絨再次挑選一遭,將大的,硬的鴨羽全部挑選出去,只剩下最輕柔的那些絨毛。 盆里兌好溫鹽水,捂著鼻子將尚帶著鴨子腥臭味的絨毛放入其中浸泡,再撈出來晾干,如是再三,鴨子的味道便消了很多。 再在溫水里換上白醋,重新將鴨絨放了進(jìn)去,反復(fù)清洗,待曬干后,便再也無一絲的異味。 最后再取來夏日里做成的玫瑰花露,將鴨絨浸泡上一夜,等干了后便只剩下淡淡的玫瑰清香。 這反復(fù)清洗,反復(fù)晾干自然費(fèi)時間,好在北地雖然,但氣候夠干,在暖炕的加成下,這些鴨絨擺在房間里,沒多大的功夫,便干了個徹底。 自然,在等待的時間里沈意也沒閑著,她拿出針線,將鳧靨錦裁成袍子的樣子,再用最細(xì)密的棉布做成內(nèi)襯,縫成了夾襖。 與一般夾襖不同的是,里面沒有塞棉花,而是塞入了晾干后散發(fā)著玫瑰味道的鴨絨,等到夾襖里被塞的鼓鼓囊囊,沈意才終于停止,滿意地將口封上。 針線如同縫被子一般在夾襖上走線,將鴨絨固定好位置,沈意滿意地拍了拍夾襖,感受著柔軟的觸感,掛在了架子上,四合香在炕火的烘烤下,發(fā)出更加濃烈的味道,絲絲縷縷纏繞上衣服,再添上一份氤氳的暗香。 等到夾襖做好,尚娘子也將做好的大氅送了過來,滿意地打量著精細(xì)的做工,沈意爽快地結(jié)了尾款。 等到謝愈這日看完書的深夜,又被沈意要求穿上鳧靨錦的夾襖,站在院子里仔細(xì)的感受。 真是太神奇了,這夾襖拿在手上輕飄飄的,分明沒有多少分量,但上身的一瞬間,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最重要的是,手臂套在這袖子里絲毫不受影響,能自如的隨著心意轉(zhuǎn)動,完全不會耽誤答題。 再接過沈意遞過來的兔皮大氅穿上,謝愈更是覺著自己如同置身于火爐之中,一股股熱流涌入四肢百骸,連指甲尖都暖的不行。 “很熱哩!”謝愈高興地說道,會試對每個考生而言都是一場硬戰(zhàn),都說學(xué)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十好幾年甚至好幾十年的苦讀,結(jié)果如何就看這一次的考試,成了,走上為官做宰之路,敗了,灰溜溜回家,苦讀三年再來。 若說謝愈心里一點想法也沒有,那自是不可能。再怎么斯文沉穩(wěn),他也是未及弱冠的少年人,心里的忐忑不安半點不少,對于北地這嚴(yán)寒的氣候,心里也在暗自發(fā)愁,只是他不愿意讓意姐兒跟著憂心,在她面前掩飾的很好,半點也沒表現(xiàn)出來,沒想到意姐兒也注意到了這事,并悄無聲息地做出了這樣暖和的衣裳。 “意姐兒明日里你也給自己做上這么一套,萬不能凍壞了身子?!?/br> 興奮剛歇,謝愈便關(guān)心起沈意,情真意切地叮囑著。 “且不用你cao心哩,我的夾襖上要繡花,還得需要幾天?!鄙蛞庑χ貞?yīng)。 知道沈意給自己也做了同樣的夾襖,謝愈放下心來,摸著夾襖感受著這 得到謝愈的反饋,沈意總算是放下心來,再用做大氅的邊角料做上耳掛,帽子和手套,頭層牛皮加上棉花做成靴子,保證從頭到腳都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不會被寒風(fēng)侵襲。 這一番忙碌下來,會試的日子便到了眼前。 謝愈帶著沈意準(zhǔn)備的吃食,穿上羽絨夾襖,披上兔皮大氅,蹬上牛皮長靴,再戴上兔毛絨帽,拎著兔毛手套上了馬車。 錢家離貢院不近,縱使馬車能省下些腳程,但距離擺在那里,路上所花時間仍然不短。 沈意陪著謝愈坐在馬車?yán)铮邝詈诘奶焐?,達(dá)達(dá)的馬蹄在空曠的街道上有過,發(fā)出清脆的蹄聲,就連商人都還在睡夢中,尚未開始一日的辛勞。 沿著主路往內(nèi)城走,路上的馬車逐漸增多,引路的燈籠在寒風(fēng)的吹拂下?lián)u搖晃晃,燈籠里的燭火左搖右晃,頑強(qiáng)地掙扎著留下一絲微弱的火苗,照亮前路。 這樣的燈籠越來越多,等到貢院前的道路上,一盞又一盞的燈籠匯聚成長龍,劃破了夜色,燈火匯集映照著天空,將漆黑的天都映紅。 這些,便都是來趕考的舉子了。 不知是被貢院前莊嚴(yán)肅穆的氛圍感染,還是舉子們心中緊張,亦或是二者兼有,密密麻麻全是馬車的街上,格外的安靜,連馬打著響鼻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沈意一直緊緊的握著謝愈的手,給予他支撐,自然也感受到了他手心的冷汗。 “愈哥兒,我信你?!鄙蛞鈹蒯斀罔F的給謝愈信心。 謝愈定定看著沈意,雖然脂粉未施但并未折了顏色,眼眸里全是對他的信任和肯定。將她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挽至耳后,謝愈低聲笑了出來:“意姐兒既是如此信我,我自不會讓你失望?!?/br> 說著便下了馬車,去找同為金陵的舉子結(jié)保入場,走過很長一段路后,謝愈心念一動,回頭看去,借著燈籠的微光,只見沈意靠著馬車,掀開簾子,一直在身后默默注視著自己。 腳步稍稍停滯,但隨即更加堅定的往前方走去,既是去向金陵的舉子,也是奔向自己的前程。 作者有話說: 第81章 趙澈的手高高舉起, 對著謝愈的方向揮舞,順著趙澈的指示,謝愈順利地找到了金陵舉子的大隊伍。 都是金陵城里出來的讀書人, 或多或少都是相識, 自發(fā)的五人一組組成互保小組,幾人深吸口氣, 便拿著文書擠到貢院門口。 此時尚且不是貢院開啟的時辰, 沉重的大門緊閉, 就連兵丁都還未露面,只有那些讀書人,哆嗦著守在門口,盼望著早些進(jìn)場能分到好的考棚。 這考棚也是有講究的, 會試三年一次,鄉(xiāng)試選出的舉人以及以前年份里未考上的舉人多會來試上一試, 縱然舉人都是萬里選一, 但這來考的人也少不了。 貢院就那么大點地方,就連里面的考棚, 都建造的大小不一, 越往前的位置,考棚越大, 越往后, 位置越小。連最大的考棚都讓人轉(zhuǎn)不開身來, 至于小考棚,也就將將夠坐下罷了,更別說若是分在廁號附近, 那味道更是熏人, 多多少少會擾亂人的心神, 君不見有多少舉子一出貢院,便吐得昏天黑地,只差將腸子吐出來么。 卯時剛至,沉重的大門準(zhǔn)時開啟,舉著長矛的兵士從門內(nèi)跑出,踢踢踏踏的排成兩列。 一個黑面長官高聲喝到:“驗明正身,進(jìn)場。” 此話一出,舉子中頓時便起了陣陣sao亂,紛紛急著往前擠,往日里的斯文再也不見。 謝愈也不例外,抱著沈意準(zhǔn)備的書包,靈活的在人群中穿行,讓那些托著沉重書箱的人看著羨慕不已。 “肅靜。”殺威棒有規(guī)律的在地上敲擊,提醒著這些舉人們安靜下來。 等到終于停止了吵嚷,列成兩排的兵士才分散開來,一人領(lǐng)著一個舉子,帶著進(jìn)入了貢院。 謝愈很幸運(yùn)的成了第一批被帶進(jìn)去的人,趙澈大力拍著謝愈的肩膀,大聲說道:“愈哥兒,場上見?!?/br> 謝愈露出鎮(zhèn)定自若的笑容,跟著兵士走進(jìn)了貢院。 進(jìn)了貢院后,并不能意味著就能直接入場,還有好幾關(guān)需要闖過,帶他進(jìn)來的兵士將他交給另一人,反復(fù)地檢查著文書證明以及互保契書,核實無誤后才讓他進(jìn)入到另一間小房子。 另一間屋子里面積不大,里面已經(jīng)站著好幾個人,和兵士面面相覷的僵持著,不知道在等著什么。 圍著屋子擺滿了一圈的炭盆,炭盆里放滿了燃燒的木炭,甚至有些木炭由于燃燒的過于充分,在上空揚(yáng)起火焰,謝愈甫一走進(jìn)去便感受到格外的溫暖,額頭后背上汗珠子不斷地冒出,很快便要打濕里襯。 謝愈暗叫不好,這一冷一熱更易著涼,便也沒等著兵士的吩咐,自行將大氅脫下,抱在手中,并將鳧靨錦的夾襖扣子略略松開。 “看見沒有,都像這位老爺一般,將身上衣物全部脫下?!北恳姷街x愈主動脫衣,心下暗喜,現(xiàn)在帶進(jìn)來的幾個人都是新科舉子,鄉(xiāng)試時候檢查尚未如此嚴(yán)苛,隔著衣服檢查也就罷了,但會試必須脫盡最后一件衣服讓人檢查,這許多人便都不好意思,忸怩著不愿動手。 “別磨蹭了,越到后面炭盆越?jīng)觯銈円膊幌脒€沒進(jìn)場便著涼罷?”又有兵士喊道。 謝愈一聽兵士的話,立馬便按著吩咐行事,炭盆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點也不見寒涼。 兵士見謝愈如此配合,滿意地點頭,對著謝愈的隨身物品檢查起來,別說筆墨這種必備工具,就連身上穿的衣服,食盒里的食物,都恨不得掰開了揉碎了檢查,好在這次沈意給帶的是油炸面餅,只有薄薄的一層,中間還有小的孔洞,一眼便能看出沒有夾帶。看到旁邊舉人帶過來的饅頭被掰開了揉碎了檢查,謝愈心中慶幸不已,被這樣翻來覆去揉碎了的吃食,先不說口感如何,想想便覺得心里不舒服。 但這也不能怪那些兵士,實在是場上夾帶太多,別看說出去都是舉人老爺,但總有那么些歪了心腸的,久試不第后打起了歪主意,想盡一切辦法舞弊。上一次科舉還遇見有人用針在大米上刻字的,種種手段真是防不勝防,前些年出了科考弊案,皇爺震怒,再三要求嚴(yán)查,他們這些士卒,也只能聽命行事。 將謝愈徹徹底底檢查過后,兵士便示意他穿上衣服可以進(jìn)場。 但謝愈并不著急離開,從行囊中取出干凈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干凈背上的汗珠,這才穿上衣服,跟著兵士離開。 “舉人老爺,您跟我來,我?guī)€好位置。”領(lǐng)路的兵丁躬著腰,笑得很是客氣。 “多謝小哥,這位小哥看著面善,不知如何稱呼?”謝愈這話并不是客套,而是對方看起來真真眼熟,想了半天才終于想起,這人是進(jìn)城當(dāng)日,驗明身份的城門守衛(wèi),就是不知道為何城門守衛(wèi)也要來科舉檢查。 兵丁揉著后腦勺,憨厚地笑著:“承蒙老爺記得,您叫我小丁便是?!?/br> 說著,便停下了腳步:“老爺,您就在這考罷?!?/br> 謝愈跟著停下了腳步,仔細(xì)打量一番,這考棚不算最大,但也不小,足夠他轉(zhuǎn)開身子,最重要的是,這考棚位于背風(fēng)的角落,深夜的寒風(fēng)被前方的考棚全部擋住,但四周有沒有遮擋,白日里的太陽能毫無死角的曬到這片,確實是個好地方。 “謝謝丁小哥?!敝x愈斂著袖子,沖兵士作了個揖。 “使不得,使不得?!毙《∵B連撓頭,忙不迭地跑遠(yuǎn),謝愈失笑,自己走進(jìn)考棚,將筆墨拿了出來,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身邊窸窸窣窣的動靜一直沒有停過,旁邊的考棚里逐漸也坐滿了人。 “咚?!?/br> 會試的主考官,禮部尚書周清揚(yáng)走到貢院前方擺著的大鼓前,擼起袖子舉著鼓錘,敲響了貢院大鼓。 貢院大鼓的響聲低沉持久,順著門縫遠(yuǎn)遠(yuǎn)傳了出去,向京城里的人們昭示著會試開始。 如沈意這般送考的人,聽見鼓聲,既是放心于親人進(jìn)場的順利,又憂心于在考試的家人,心里面如小貓在抓撓,鬧騰地很是難受。 但沈意并沒有過多的擔(dān)心,她對愈哥兒的學(xué)識有充分的信心,待聽見開考鼓聲響起后,便吩咐著馬夫?qū)ⅠR車趕回了錢家。 在沈意往錢家走的時候,謝愈細(xì)長的手指正在拆封考卷。 輕輕地將試題抽出,謝愈看著題目沉思,沒多久便舒展了眉眼,噙著微笑作答起來。 考完第一場,修整一天,再是同樣的流程去考第二場,如是再三,歷時十二天,這一年的會試總算考完。 在丁小哥的關(guān)照下,在大氅、鳧靨錦和鴨絨的共同作用下,謝愈全身暖洋洋的,就這么渡過了這十幾天,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前人所說的寒冷。 從考場出來,沈意已經(jīng)在馬車上等著,看著眼前人熟悉的笑臉,謝愈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松弛下來,整個人都輕松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上馬車,懶洋洋地躺在沈意大腿上,眼睛似睜非睜,用最后的精神維持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