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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盜墓架空》無頭在線閱讀 - 無頭 34

無頭 34

    34.

    白色的。

    眼前是白色的。

    一片空白。

    ──小邪?你醒了嗎?

    好亮,好吵…

    ──吳少?你聽的見嗎?

    誰在說話?

    黑色的。

    眼前是黑色的。

    一片黑暗。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帶了點昏黃的燈光,溫暖的很柔和。

    睜開眼,我不知道睜開了多久,沒有移動,也沒有思考,只是靜靜的,純粹的睜開眼而已。

    天花板是白色的。

    淺黃的檯燈在天花板上照出一圈光暈。

    四方形的天花板,有四個角落。

    「……吳少?」

    啊啊,好熟悉的聲音。

    一張人臉闖進我的視線,深深的黑眼圈,一臉的擔(dān)憂,儀容有些邋遢。

    「……王盟?!?/br>
    我氣若游絲的叫出他的名字,喉嚨乾的像要裂開般,疼的如火燒。

    王盟猛的站起身,我這才注意到,他似乎一直坐在我身旁的一張椅子上。見到我醒了,他激動的將雙手伸出,緊緊抓住我的肩頭,那像九陰白骨爪一樣的力道弄的我有點發(fā)疼,我皺起眉頭,他趕忙松手。

    雙手緊緊捏成拳狀,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還好嗎?有、有沒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我去拿點水來給你喝,要不要?」

    我閉上眼睛,他的聲音對我而言有點大,頭聽著有點犯昏。

    我休息了好一陣子,才再度睜開眼睛,王盟依舊緊繃著一張臉,如臨大敵的看著我,好像生怕一個不留意,我就會消失。

    我瞪著天花板,腦子里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你沒事吧?」我緩緩的問道,一些零碎的記憶開始浮現(xiàn)腦海。

    在停尸間被放倒的你,沒事吧?

    王盟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身子猛的陣了一下。他的手抖得很厲害,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神經(jīng)質(zhì)的握了一下自己的膝蓋,然后突然又站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我。我頭很昏,所以沒說話,靜靜看著他到底想干嘛。

    閉起眼睛,他單手用力捏住眉心,好像在極力壓抑什么情緒。

    「我沒事。對、對不起,失陪…」他突兀的一轉(zhuǎn)身,像是逃命一樣奪門而出。

    他的聲音有些破碎。

    不過沒事就好。

    真的。

    我微微的轉(zhuǎn)頭,打量著四周。木製的傢俱,深色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這是哪里?這里不是醫(yī)院,就算是vip病房也沒這么高級的…難道是吳家山里的本家別墅?不對,不是。

    我在哪里…?

    我的視線落到床頭柜上,那邊擺放了一本書,一本我熟的不能再熟的書。

    解子揚的那本《lepetitprince》。

    …為什么它會在這里?

    王盟這時緩緩回到了房內(nèi),手上握著一隻微微冒煙的馬克杯,他的眼睛微紅。

    彎下腰,他似乎按了什么遙控鍵,我躺著的床慢慢的直立起來,調(diào)成坐姿,像醫(yī)院的病床一樣。

    「吳少,喝點水吧?!顾麑ⅠR克杯遞上。

    我沒有反應(yīng),只是盯著那本《lepetitprince》直瞧。

    「…那是我?guī)湍隳脕淼摹!雇趺溯p聲解釋:「我看你以前都抱著它不放,想說拿過來這里好陪著你?!?/br>
    ──它會陪著你,就、就像它陪著我一樣。

    是誰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呢?

    可是,普天之下,誰能永遠的陪伴誰呢?到頭來,我們都是自己一個人,就算碰到擁有相似氣息的同伴,甚至愛上某個人,卻都還是自己活自己死,寂寞又悲哀。

    「我…在哪里?」

    「這里是吳二爺在城東的住處。」王盟回答。

    二叔的家?沒來過。

    我接過王盟手上的溫水,象徵性的淺嘗一口。然后,輕輕的將馬克杯擺在床頭柜上,和《lepetitprince》并排。如果我不接下的話,他一定會繼續(xù)不知所措的握著杯子吧。

    靜靜的凝視著窗外,天空是紫色的,混雜著淡淡的薄霧。

    時間沒有任何的意義,理由或因果也沒有絲毫邏輯。

    「王盟…」

    「嗯,怎么樣,吳少?」

    「我想見胖葵?!?/br>
    一陣沉默,王盟用極度憂心的神情,謹慎且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我。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她最后一面而已?!?/br>
    「那個…」王盟好像稍稍松了一口氣,輕聲解釋道:「她已經(jīng)下葬了,昨天,在軍警墓園。等你身體好一點,我?guī)闳タ此?。?/br>
    很不可思議的,我竟然沒有哭,連想掉眼淚的感覺也沒有。

    更貼切的說,我想我有生以來大概還沒有這么冷靜過。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我一下子抽離了現(xiàn)場,平靜到不像是我,好像真正的我從很遙遠的地方,漠然的看著一切。

    「她的尸體,是你驗的嗎?」

    「呃…不是,我…」王盟支支吾吾了起來,很難得的。

    「你辭職了?!刮液芷届o的接了下去。

    王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知道。

    在看到那一本《lepetitprince》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宿舍的東西都搬出來了?」

    「嗯,是的?!雇趺说拖骂^,有點不敢看我的眼睛:「吳少你的東西我?guī)湍惴旁诟舯诜块g,還沒整理就是了?!?/br>
    是嗎?

    跟幾年前的那時候一模一樣啊。

    將我從學(xué)校的宿舍連夜帶回吳家別墅,直接退了學(xué),東西也一併帶走,吳邪這個人一夜之間在校園中銷聲匿跡,彷彿從未存在過。

    現(xiàn)在又幫我把工作辭了,東西全部從軍警宿舍撤回來,我承認我這次是鬧的有點大了,不過他們也一定幫我連善后都處理完畢,吳邪這個人從此自警局消失,再也不會出現(xiàn)。

    而王盟的職責(zé)是監(jiān)視我,我不在警局了,他自然也沒有理由留下來。

    總說那是為了我好,他們用他們覺得安心的方式保護我,要我不再去擔(dān)心。

    心里感覺好空,空的要命。

    「…幾天了?」

    「你躺整整一天了,吳少。」

    一天。

    賭氣一般的離家,下定決心去考警校,拼了命的去融入那樣的環(huán)境,遇到了許多不同的特別的人,碰上了些繁雜棘手的事件。雖然本質(zhì)上我還是我,我還是徬徨,還是矛盾,還是猶豫,還是裹足不前,可是,我當(dāng)時千真萬確的相信,有什么正在緩緩的改變。

    只消一天就否定了我所做的一切。

    好,也好,不需要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吧?有所改變的什么的,也不過就是自己講給自己聽,圖個安心而已,我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躺在這里?結(jié)束無意義的空忙,我依舊停佇在原點。

    真可笑。

    沒有生氣,也不會怨恨,除去想笑之外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在想,有時候強加的善意,是不是能夠被歸類為一種惡意?

    王盟緩緩的告訴我了一些事情,他所知道的部分。

    如同我猜測的一般,在停尸間攻擊他的的確是悶油瓶。他醒過來的時候,人在警局,就接到我二叔的消息,說有人把昏迷不醒的我?guī)У蕉逶跂|區(qū)的居所,我被扔在門口,對方則不知去向。

    ──現(xiàn)在這個情況,可能只有吳家的勢力能保護你。因為,我…

    說到做到是吧,悶油瓶。

    我突然覺得很累,很疲倦,躺著都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

    …到底還在堅持什么呢?我實在不知道啊??墒乾F(xiàn)在睡下去,明天睜眼了之后,然后呢?然后怎樣?

    一片空白。

    生命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無線回圈。

    好累…真的好累…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沒有可以期待的明天。

    王盟似乎幫我拉了拉被子。

    真是不可思議。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呢?為什么我還活著呢?

    恍恍惚惚的,我閉上雙眼。

    作者註:

    某一種程度上,這是我個人對于所謂「死循環(huán)」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