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番外--識
番外「識」描述的是吳邪剛剛進警局時的事情,沒有太多的劇情,說實話,無頭番外這種東西就是作者自己在胡言亂語orz 關(guān)于視角…對不起,還是囉哩吧嗦的小三爺視角orz 「識」 那天傍晚天空是紫色的,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樣的顏色實在很詭譎。 我從置物箱旁邊的窗口朝外看,心里莫名的有點空虛,同樣準備下班的同事們一個一個的從我的身邊走過,有些拍拍我的肩膀,有些對我笑笑,比個大拇指,稱讚著,鼓勵著。 「小吳,今天酷唷!」 「大英雄,下班了唷!」 「你今天真他媽太牛逼了,吳邪!」 我只是笑一笑,偶而回個一兩句,客套的語氣,溫和的表情。 只有我知道我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的疲累和無力。 談笑聲慢慢的歸于沉寂,我看著街上的燈一盞一盞的亮起來,路上的每一部車,每一個行人,都急急忙忙的趕著歸途,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停佇,不知所措。 我的家在哪里? 天色暗了下來,置物間很是陰暗,我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慢慢的開始收拾我的東西,然后很突然的,我察覺到了什么,警覺的轉(zhuǎn)過頭,手迅速摸上槍柄。 是我的搭檔,靜靜的斜靠在離我最遠的角落,像貓一樣瞇起眼睛,有些慵懶的看著我。 「胖葵,」我松了一口氣:「你怎么還不回家?」 她沒回話,只是稍稍的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我有點緊張起來,我的搭檔是警局里還算資深的前輩,不知道為什么分給我當搭檔,才進警局沒多久,我跟她實在不怎么熟悉,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外,我們很少交談。 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窘迫的收拾起東西,連口袋中鑰匙和零錢碰撞的清脆聲響,也都顯的跼促不安起來。 「喂,你───」 聽上去有些傲慢的口吻,或許不是傲慢,而是有些不爽快,我分辨不出來。 「是的,前輩?!刮疫B忙立正答道。 一聽見我的回應(yīng),她像貓一樣的眼睛瞇的更細,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一撇嘴巴:「…你是討打是吧?」 「啊?」我以為我聽錯了。 胖葵的身形猛然一閃,朝前一個空翻,整個人就朝我襲來,一個拳頭就要朝我的臉上招呼過去,我連忙一縮,勉強的躲過她突如其來的攻擊。一抬頭,我發(fā)現(xiàn)她好像并沒有真的要揍我的意思,拳頭拉在后頭,沒有砸下來。 「算你過關(guān),勉強。」胖葵冷冷一哼,在我前方的長板凳上坐了下來,不太高興的看著我。 我驚魂未定的問道:「請問前輩有什么事嗎?」 她白眼一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根手指頭戳到我的鼻子尖,嚇得我連忙一退,胖葵的個性我有點摸不清,她常常做出一些我不大能理解的行為。 她不耐煩的問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努力的想了想,搖搖頭。 「笨蛋…」她低低的罵了一句,然后說道:「你這人是怎么回事?」 「???」 「一次兩次就算了,我可以當成你想要搶功勞,剛進來的菜鳥常這樣,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是每次每次都這樣,你知不知道身為你的搭檔,我很困擾?」她又開使用那種傲慢的口吻說話,或是不爽,我不知道:「好比今天,我說我去請求支援,要你好好的待在原地觀察,一回身,你他娘的人就不見了,直接破門而入,好,我也承認你是有那么兩下子,你是擺平了他們不錯,可是要是你沒有呢?你可以承擔那樣的后果嗎?」 我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我一個人負責就…」 「這不是你負責就好了,」她不耐的擺擺手:「毒販放跑了那是其次,你人要是被轟成蜂窩那怎么辦?要我怎么交代????爭功勞也要有個限度,小吳,你為什么總往死里去撞?」 我低下頭,沒有答話。 「警局是警局,不是自殺俱樂部,你要找死,你就給我辭職?!古挚偷恼酒鹕?,很快的朝門口走去,磅的一聲摔上門。 她走了好一陣子后,我才慢吞吞的重新動作起來,心里好像破了個洞一樣,空蕩蕩的,孤寂。 但是我現(xiàn)在并不想像心理醫(yī)生一樣神經(jīng)兮兮的自我分析,所以我機械式的把東西收好,用力抿起嘴唇,朝門口走去。 我還沒靠近門口,門就唰的一下被拉開,胖葵站在門口,眉頭皺得緊緊的,一隻手放在后腦,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小吳,對不起,我話說重了些…」她速度很快的說著,神情中夾雜著絲抱歉和彆扭:「我沒有那個意思啦,只是,我看著你不像一個喜歡爭功勞的人,可怎么這么…行為像要自殺一樣的?」 我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聳聳肩,內(nèi)心有股衝動想要逃避,所以我繞過她,想迅速離開。 可胖葵伸出一隻手,將我攔?。骸肝刮?,等一下,解釋清楚?!?/br> 「沒什么。」我想推開她,但胖葵的力氣奇大,扣住我的手腕不放開。 「這可不是什么沒什么?!?/br> 「就已經(jīng)說沒事了?!?/br> 「我們是搭檔,你這樣明明有心事但卻又不說實在很混帳…」 「講了你也不會理解?!?/br> 「你又沒有講出來過,怎么知道我不能理解?」 「我就是知道?!?/br> 我突然覺得很厭煩,不想講就是不想講,為什么非得要什么理由?而且說真的,我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我所感到痛苦的事情,如果只是單純的講出來就不會再感到苦惱,那他媽今天我這人就不會這么這么的想死… 「吳邪?!古挚粗遥瑖烂C的說:「你可能誤解了,我并不是要打探你個人的隱私,只是,身為搭檔,我認為我有資格知道你行為背后的動機?;蛟S像你說的,我不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今天多多少少對我說一些事情,至少解釋一下你的行為,我想這個要求應(yīng)該不過份?!?/br> 我停止了掙扎,沉默著,她說的沒錯,畢竟我的舉動直接性的影響到她。 我垂下視線,嘆了一口氣,我不想跟任何人解釋任何事情,很煩,我自己就是一團糟,這樣混沌的自我,要怎么理清邏輯思緒,然后去解釋給別人聽,去讓別人瞭解? 「我…」 我起了個頭,但是卻老半天都接不下去,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能說什么,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事情太多,今天我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背后有著千萬個事件在影響著我,讓我成為我,三言兩語的,怎么可能做出什么解釋? 但胖葵卻很有耐心,她一言不發(fā),靜靜的等候我開口,之前瞇著的眼睛現(xiàn)在睜得大大的,很專注的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你…」 我換了一個主詞,試圖接續(xù)下去,我抓了抓腦袋,想了一下,緩緩的說道:「你,有沒有,曾經(jīng)覺得…很焦慮?」 「焦慮什么?」 「就是很焦慮,坐在椅子上也好,等公車的時候也好,就是覺得很焦慮,焦慮到什么事情都沒辦法做?」我描述著,想讓她理解。 「為了什么而焦慮?」 「為了…」我別開視線,不去凝視胖葵的眼睛,故作輕松的聳聳肩,笑了:「…為了沒有意義的生命吧?!?/br> 「解釋清楚?!古挚穆曇艉車烂C,像是命令。 「沒什么好解釋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雖然這么說,但是頓了一頓,我依舊簡單的描述了一下:「你看現(xiàn)在天黑了,可是明明今天早上才剛剛天亮不是嗎?時間消逝的過于迅速讓人感到驚恐。然后你捫心自問,自己究竟都作了些什么呢?都在做些什么呢?不知道。反正人終有一天要死,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點意義也沒有?!?/br> 胖葵微微抿起了嘴唇,我略帶嘲諷的笑了。 「你是不是想說,如果這樣想的話,為什么不乾脆去死一死算了呢?那樣不是很適合嗎?可是不行,我不能死。有時候會想,既然決定活下去了,就這樣隨隨便揮霍時間做一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事情,真的妥當嗎?可是不然能怎么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樣,能怎么樣,好像卡在中間,動彈不得,怎么走都不對。」 我原本真的只是想要簡單的描述一下就好的,可是話一開了頭,就有些不自覺的說了出來。我如此意識流的說話方式,也不知道胖葵到底能瞭解多少。不過就算不瞭解也無所謂,反正我一向都很難被人瞭解吧?也不缺胖葵一個。 「我覺得生命實在很容易消失啊…脆弱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了…」 是多么多么的想要去作什么,挽回已經(jīng)不能挽回的一切,救回老早就已經(jīng)逝去的人,可是不可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很想要從現(xiàn)在開始作一點什么,真的,所以我才會想要進入警局,但一個人能夠作的事情實在很有限,有時候什么都幫不上忙,什么都不會做,什么都做不了。無用如我者只能焦慮,不斷焦慮:過度脆弱的人類,像鞭子一般在后頭追打我的時間。我的無力感有時來勢洶涌,讓我覺得悲觀的一點希望也沒有啊,這個世界。 「…是啊,死亡都是我們身為生命體所永遠掙不開的網(wǎng)吧?!古挚p輕的說著,我沒有回過頭去,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有著什么樣的表情:「我不知道你曾經(jīng)遭遇過什么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夠走出來,但是我覺得,就是因為人終究難逃一死,才不能每天心心念念的活在死亡的陰影下?!?/br> 我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種不斷凝視著世界的陰影面然后別過臉不去看光亮的行為,簡直就是發(fā)神經(jīng)病虐待自己,可我沒有辦法克制,只能不可自拔的朝著無底的深淵里栽落下去。 因為我太清楚,太清楚,不管做什么事情,在這個世界都不過徒然一場… 「但,就算知道是這樣,還是很難看開,對吧?」 我猛然的抬起頭,只見胖葵眼睛凝視著走廊,平靜的說著:「我懂,我真的懂。但是小吳你知道嗎?不斷朝著死里去鑽,是找不到出路的。這個世界很多事情,無關(guān)是非對錯,人類能作的只有接受,比如死亡?!?/br> 我的表情一瞬間扭曲了。這道理難道我他娘的不知道嗎?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之后再去接受那是另一回事。我就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不然你要我怎么辦?你要叫我去接受那個傢伙的一生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沒了嗎?他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就這樣隨便的沒了,被別人當成一個用過即拋的棋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這樣對嗎? 人的一生,是這么的沒有意義,這樣對嗎? 「…就是,不能接受啊…」 我不能接受,但是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反應(yīng),或去改變這個擺明了不可能被改變的現(xiàn)狀。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已經(jīng)到了不知道究竟是對著什么東西鬧彆扭的程度了。 …自己面對這個世界的渺小感和無力感吧,我想。 「沒有關(guān)係唷,小吳。」 肩頭突然被一攬,我渾身震了一下,反射性的轉(zhuǎn)頭去看,映入眼簾的是胖葵的微笑。 「人哪,并不是每一刻都是很堅強的。所以,沒關(guān)係唷。」 那是一種充滿理解和溫柔的表情,我只能呆楞,然后用力的別開視線,極力克制突如其來的激動情緒。 「我啊,認識一個曾經(jīng)跟你有過類似想法跟行為的人唷?!古挚痛怪劬?,唇角微微下拉,如此續(xù)道:「因為經(jīng)歷過的事情,想要抹煞自己的存在,想不開,卻又無能為力,所以只有自我放逐?!?/br> 這樣啊… 「…那個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 胖葵突然笑了,那種笑容充滿懷念和…近似乎哀傷的情緒,讓我想起曾經(jīng)在一本書里看到的句子:當你很牽掛很牽掛一個人,連微笑都會痛,一定是有些無法埋葬的記憶,如影相隨。 對于胖葵,那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他已經(jīng),堅強又漂亮的,重新站起來了。」胖葵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愉快的不似真。 「…可是?」我忍不住輕聲問道。 「只能說,他現(xiàn)在所找到的出路,我啊,不能算是完全認同吧…畢竟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開始會有些困惑,迷惘,質(zhì)疑,甚至自我厭惡,我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 胖葵看起來有些疲憊,語調(diào)是曾經(jīng)心碎后的大徹大悟,可唇角依舊是上揚的,很美的弧度。 「以前可以單純的相信,可是現(xiàn)在…有的時候會想,難道真的非得要這樣不可嗎?難道這真的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一條路嗎?…可是如果不這樣繼續(xù)走下去的話,是不是間接的否定了自己過去的信任和想法呢?否定了過去,是不是也就否定了自我呢?過去的自我,下定決心之后放棄了那么多…」 胖葵微微倚著墻,神情有點遙遠。 「…類似一種權(quán)衡吧,究竟是想要往哪邊走,究竟是哪一條路對我而言比較重要。做出了選擇之后,就硬著頭皮走下去,僅此而已。所以,就算放棄了那么多,怨恨后悔什么的,卻也不會去想…不能回頭,不能回憶,不然一想,淚水就會掉下來…」 我想,我剛剛那些意識流的話語,聽起來就像是我現(xiàn)在聽胖葵講話的感覺一樣吧。 人都是有著過去的,交錯復(fù)雜的經(jīng)歷,你的、我的、他的、這個世界的,阡阡陌陌。人之所以成為現(xiàn)在的自我,歸因于這些無法拋棄無法擺脫的過往:做過的事情,交談過的對象,發(fā)生過的事件,相遇之后,相互影響。于是人與人,才會有著這樣或是那樣的牽系,在這個廣大的世界里,我們逃不開彼此,更逃不開自己。 我不知道胖葵究竟遇過什么樣的事情,但是看著她,我忍不住會希望她快樂一些,不管過去發(fā)生過什么樣的事情,我希望她能夠儘早走出來,說要她完全忘記或是飛快的脫離曾經(jīng)都是不切實際而且殘忍的,可是還是會希望她放過自己,然后用真誠的表情去笑。 然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或許對于我,胖葵也是抱持著相同的心情的。不大可能真正瞭解對方的往事,也不好追問,可是卻還是希望對方看開。 感覺有些微妙,我和她,有著某一種程度上的共鳴。 「吶,小吳,我們一起去吃燒烤?!辜珙^一緊,我突然被胖葵一夾,朝著門口挾持過去。 「???」 「你吃燒烤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燒烤,有點遠,但是我可以載你去,走吧走吧?!古挚Σ[瞇的說著,一邊拖著我走。 「是這樣…嗎?」 「是啊是啊,我請客唷,吳邪我們搭檔好一陣子了,我還沒有請你吃過飯這樣像話嗎?」 「沒關(guān)係,前輩,我不介意…」 「叫什么前輩,叫胖葵!你不介意我介意!」胖葵眼睛一轉(zhuǎn):「啊對了,那邊啤酒可以無限量叫唷,走吧,我們今天可以喝到掛!」 「這樣你不能開車吧!」我忍不住說道,半逼迫的跟著胖葵走。 「…就是這樣唷?!古挚D(zhuǎn)過頭來,很溫柔的笑了。 一瞬間我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好一陣子我才注意到,我剛剛回她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很淡的微笑。 那是很自然的,下意識的反應(yīng),再純真不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慢慢的,慢慢的,我相信有一天你會走出來?!古挚粗业难劬Γp聲說道。 「嗯?!?/br>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低著頭應(yīng)那么一聲,表示聽到了。 「唉呀喝酒喝酒,小吳我們走!」 「啊…?」 情緒是難以形容的,但是步伐很難得的輕快了起來。心病依舊存在,可是面對現(xiàn)實,我好像多了一點什么,支撐著自己。 不管怎樣,我們今天都已經(jīng)站在這里了,而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 (完) 后記: 講的是胖葵和吳邪的關(guān)係,無頭時期的吳邪其實已經(jīng)算是慢慢的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了許多,能夠這樣,我只能說,胖葵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