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后遺癥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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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燈之后是夜聊時間。 女孩子之間的話題無窮無盡,天南海北碎碎念到最后,兩人睡意上涌。 祝亥顏打個哈欠:“岑岑?!?/br> “嗯?” “爺爺今天跟你說的話。”祝亥顏卷著被子湊到她那邊,跟她枕上同個枕頭,“你是怎么想的?” “……” 岑稚在壁燈橘黃色的光線下睜開眼,對著天花板安靜片刻,也翻個身,朝向祝亥顏,聲音如涓涓流淌的溪水。 “你聽過這句話嗎?等人是會上癮的?!彼p聲說,“因為等著等著,你會發(fā)現(xiàn),如果某天不等了,不是放棄了對方,而是背叛了自己?!?/br> 祝亥顏有一瞬間很想問,那你分的清楚自己執(zhí)著的是這個人,還是等待這么多年的結果嗎? 又覺得不必問。 岑稚只是看起來柔軟單純,在某些事情上,她向來理智的可怕。 她一直選擇清醒地泥足深陷。 如果狠不下心,誰都不會去暗戀一個幾乎不可能喜歡自己的人。 沉默半晌,祝亥顏忽然有些堵悶,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她拉高被子蒙住臉,甕聲甕氣地道:“行吧。不愧是高考作文滿分的岑大才女,矯情的我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br> 岑稚無聲地笑了下。 過一會兒,祝亥顏又嘟囔:“說真的,如果讓我挑,比起程大少爺,我寧愿你選你那個見光死的游戲搭子?!?/br> 岑稚無語:“亂點什么鴛鴦譜,你見過關羽跟張飛在一起的嗎?” 祝亥顏:“……” 懶得理她,祝亥顏翻身睡覺了。 岑稚倒是被她一通話說得睡意全無,格外精神。調(diào)低手機亮度,背對著祝亥顏刷起微信朋友圈。 方子奈一分鐘前發(fā)了條動態(tài),照片里鐳射燈五光十色,又是哪個夜吧。 岑稚和方子奈沒幾個共同好友,所以點贊id里,程凇格外惹眼。 ……他這會兒也在刷動態(tài)。 岑稚側頭往旁邊瞄一眼,祝亥顏已經(jīng)熟睡了。心跳鼓噪起來,她抿著嘴角,小心地用指尖按上愛心符號。 也點了一個贊。 共同好友會有消息提醒。 退出朋友圈時,岑稚不經(jīng)意瞥見屏幕頂端,挨著時間的日期數(shù)字。 發(fā)現(xiàn)今天是二十五號。 下一秒。 意料之外,又或者預計之中。 手機嗡嗡震動。 置頂那位發(fā)來消息。 diazepam:【明晚家宴】 diazepam:【我讓賈函去接你】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字數(shù)多來晚了 —— 第6章 副駕駛 家宴辦在柏府江南。 獨棟別墅依山傍水,日頭未落,遠遠望去,大廳已經(jīng)燈火通明。湖面上倒印著燈影,如同珠光寶氣的夢境。 岑稚收回看向車窗外的視線,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格林童話里,乘坐著南瓜車去參加晚宴的辛德瑞拉。 “岑岑小姐?!?/br> 林肯在停車坪上泊好,賈函從主駕下來,幫她打開車門,“到了?!?/br> 岑稚道謝,小禮服的裙擺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散落開來,碎鉆綴在層層疊疊的薄紗間,像泅霧的墨藍色星空。 高跟鞋細細的綁帶順著伶瘦腳踝交纏而上,裙擺下小腿纖白細長。 無一處不完美。 侍者帶著岑稚進入大廳,入眼處盡是燈壁輝煌,酒杯堆疊。香檳玫瑰在鋪著雪白絲綢的餐桌上簇擁成團,花苞綻放的弧度都是剛剛好的新鮮。 樂隊管弦樂里流淌著昂貴香氣,到處彰顯著女主人一貫奢張的風格。 宴會還沒有開始,沒幾個人坐在位子上,都在來回走動寒暄。 岑稚先找到裴芹,和她請了禮。 裴芹有段時間沒見她,簡單地問兩句近狀,便有人過來打招呼。 “這是岑岑吧?剛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小姑娘長開了,真漂亮?!?/br> 貴婦人熱情夸贊兩句,借岑稚與裴芹攀談起來,“還是程太太會教?!?/br> “哪兒有?!?/br> 裴芹保養(yǎng)得很好,見不到一絲歲月痕跡,妝容也精致得體,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臉上笑容卻敷衍客氣,“她原本性子就乖巧,不用我費心?!?/br> 這樣的客套話岑稚聽過不下百遍,借不打擾的理由轉身后,如她所料地又聽見貴婦人換了話題,轉而夸贊起裴芹有善心,愿意收養(yǎng)警察遺孤。 岑稚如若罔聞,腳步不停頓一下地徑直離開。 自助餐飲區(qū)人很少,岑稚往盤中夾了一塊低糖布丁。程凇讓人送來的禮服裙還是按她上次發(fā)去的尺碼定制,腰間綁帶正好,她午飯沒敢多吃。 現(xiàn)在餓的胃里有點泛酸。 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岑稚抬頭,撞入一雙琥珀色眼睛里。 半倚著角落區(qū)窗臺的人,姿態(tài)閑散,修瘦的手指間夾著根煙。 西裝外套敞開著,沒打領帶,襯衣領口也散了兩粒紐扣,身上有種游離于世規(guī)俗矩之外的放蕩散漫。 旁邊有誰跟他講話,白霧模糊不清,岑稚卻能隱約感受到他的視線。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不確定他什么時候來的。 岑稚頓了頓,低頭嘗一口布丁,再抬眼時,程凇旁邊那人已經(jīng)走了。 他隨手將煙锨滅,靠著窗臺站直一些,另只手從西褲口袋里抽出來,遠遠地對她招了一下。 像在喚一只家養(yǎng)的小寵物。 岑稚看了看手里的甜點,又看了看他,最后還是放下盤子。 她穿不慣帶細跟的鞋子,很容易崴腳,所以步速慢吞吞的。行至半路,會廳掀起陣小小的波瀾。 剛來的葉辛楚一襲抹胸長裙,細頸修長,身段窈窕,像只矜雅的白天鵝。 親昵地挽上裴芹手臂。 和方才面對岑稚的疏離不同,裴芹這次有了真正的笑容。 岑稚回頭看向程凇。 程凇漫不經(jīng)心地朝那邊瞥了眼,又將目光放到她身上,重復一遍。 “過來。” 岑稚聽話地走過去。 程凇視線不著痕跡地從下往上把她掃了圈,最后定格在她耳朵上,伸手幫她把被鏤空星星勾住的一縷碎發(fā)撥開,溫熱的指節(jié)蹭過她耳背。 一觸即離,很有分寸感。 “很漂亮?!彼_口說。聲音懶洋洋的,辨不出幾分真心。 “……”岑稚眨了下眼,耳根還是沒出息地有點發(fā)燙。 “來之前沒吃東西?” 知道他剛看見自己拿甜點,岑稚正要開口,余光里裴芹帶著人過來。 “見到辛楚怎么也不打聲招呼?”裴芹嗔怪。 程凇抬一下眉,表情寡淡。 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葉辛楚打個圓場,先和岑稚頷首示意。 岑稚拎著裙擺回禮,垂下眼時,忽然意識到葉辛楚身上這件禮服的款式設計,好像和她有幾分相似。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裴芹不滿,“當初要去瑞士留學的不是你嗎?現(xiàn)在人回來了,你又不搭理?!?/br> 程凇手臂搭上窗臺,沒什么興致地敷衍:“您在這兒,還怕她冷場?” 裴芹臉色不好看下來,想說什么,又忍住,看一眼岑稚。 岑稚反應過來,自覺地隨便指了一個方向:“我去那邊轉轉?!?/br> 動了一口的布丁還擺在原位,岑稚回到餐桌前,端起來又舀一勺。 有點食不知味。 她重新挑了幾個低甜度的小蛋糕,轉身時,若無其事地看去一眼。 裴芹身邊圍上新的人,程凇和葉辛楚都不在宴會廳里。 岑稚明白什么,低頭繼續(xù)吃東西。 旁邊有女生湊上來,小聲問她洗手間在哪兒。岑稚放下勺子,帶人過去,拐回走廊時聽見葉辛楚的聲音。 “裙子是你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