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犬篇 23.想保留你
想保留你尚殘馀溫凌亂的被褥。 想保留你只喝了一口便隨手?jǐn)[放的茶杯。 想保留你粗魯關(guān)起,夾住了窗簾的窗。 想保留你落在盤底的麵包屑。 你地上的落發(fā),你臉上的笑,傷口結(jié)疤以后掉下來的痂,眼角落下來的淚滴……。 想保留你。 你guntang的血液,情難自禁的jingye,交纏唇舌時嘴里的唾液。 想保留你。我想你。 范良睜開了眼,外頭天光大好。 昨夜他們沒回家,就在麗莎的醫(yī)院將就了一宿。 一旁蘇惠全還呼呼大睡,臉只剩下幾處些微浮腫,漂亮的皮相都回來了。 范良輕輕撫摸著他的臉蛋,要是可以,多想把蘇惠全的腸子跟自己的打結(jié),兩人串在一起,一顆心也就不會追著他分成了兩半。 昨夜睡下之前,范良又去了趟鞏云家,本來他是不愿意蘇惠全一起去的,但他說什么都要跟。 「你臉腫成這樣,要怎么解釋?」范良問道。 「我不出面了。反正我不能讓你自己去,我要上樑!」 「……」范良想了想,有些無奈,「乖一點?!?/br> 他同意了。 麗莎醫(yī)院的死傷慘重,一些還能用的尸體,以及一些半死不活的人,全被范良帶去了鞏云家。 半邊身體半邊臉都被血污弄臟,范良毫不在意,一屁股在鞏云沙發(fā)上坐下,「器官?!顾麚P了揚下巴,指的是地上那些。 鞏云嚇得臉色發(fā)青,「這……」 「多虧你,k不干了,我能想到拿到器官的方法也只有這樣了。要不是潘悅還躺著,我今晚就會殺了你。鞏云,沒人像你這樣做生意的?!狗读键c了根菸,雪白的菸紙被他腥紅的指腹染紅了,「趁還新鮮快點處理了。」 他瞇起眼,深吸了一口。他媽實在太久沒抽煙了。卻早不再成癮,也許,是有了更該根治的癮頭了也不一定。 煙癮也無足輕重,他對愛上癮了啊。 鞏云不敢再怠慢,范良那浴血的模樣癲狂似魔,惹不起的瘋狗。 手術(shù)期間范良就一直待在那里,他一句話也沒說,心里卻盤算許多。 接下來……該怎么辦? 上頭讓他隨時通報,小賀爺這邊也還在推進,但不是所有推進都能通報,而且,他勢必得殺了鞏云……一定得殺了他才行,不然一路以來的追尋又算什么? 事情必須了結(jié)……還不是現(xiàn)在。 范良站起身,沒抽幾口的菸被他捻熄,就按在鞏云那張了不起的沙發(fā)上,他不只一次有機會殺了鞏云,他屢屢放棄機會,就是想確保一切順?biāo)臁?/br> 原本只需要估量自己這身賤命,現(xiàn)在卻有太多寶貝的需要珍惜。 手指上粗糙的繭包弄醒了熟睡的人,蘇惠全睜開了眼睛。 腫脹的刺痛猶存,他眨了眨眼,望了過來。 「看得見老公了嗎?」范良笑問。 「嗯,比印象里丑了一點?!?/br> 范良哈哈大笑。 那人笑也不真切,吃也吃不了,蘇惠全唯一能感知范良在身邊好好活著的時候只有在他身下之時。 感知他的喘息,粗重guntang。感知他的親吻,纏綿繾綣。感知他的愛撫,溫柔炙熱。感知他的性器,堅硬潮濕。 感知他有力的擁抱,每一次的輕咬吸吮。 蘇惠全會感受到他的心跳,知道他活著。 范良如同細(xì)沙,隨著潮來潮去,握在手里卻握不緊。 他的笑是假的,他的瘋癲是假的,多希望他的愛是真的,他的溫柔也是真的。 若有一天,恍然大悟般在他給的夢境醒來,蘇惠全一定會瘋掉的。 范良連濃情蜜意都能cao弄得栩栩如生,蘇惠全怕。 狗一樣的男人,他倒進了他懷里。 范良愣了愣,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胸口心跳聲傳來,蘇惠全感到安心。抱緊了他。 「干嘛?」范良有些不自在,「在撒嬌嗎?」 蘇惠全搖搖頭,埋在他胸口,頭發(fā)都蹭亂了。 「走開?!狗读纪扑?/br> 蘇惠全抱得更緊,死活不走。 范良笑了,「傻子。」 傻子傻子,既然愛你自然是個傻子。蘇惠全抬起臉,正巧撞上了范良的吻。 「老婆,我先弄早餐給你,然后我去看看麗莎?!?/br> 麗莎的手術(shù)很順利,今天早上就醒了,精神很不錯。 范良一看見他便道,「真可憐,雖然醒了但也廢了。不能拿手術(shù)刀的麗莎算什么東西?」 「閉嘴,老娘一隻手也能把你開膛剖肚,把你腸子跟腦子對調(diào),一腦殼屎?!果惿α诵Γ仓婪读季桶组L了張嘴。 「你仇家要不要這么多?」范良替他倒了杯水。 「不比你多。有什么辦法?這道上,不替他們做事就是婊子,仇家就是這么來的,不過是合作不愉快。一幫臭男人如此沒度量?!?/br> 范良笑了笑,「說得好。」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我和鞏云結(jié)樑子的原因嗎?」麗莎又道。 「嗯。不是他想睡你嗎?」 「不是。那是騙你的?!?/br> 范良一怔,「去你的,我信了呢?!?/br> 「鞏云當(dāng)時讓我?guī)退麍?zhí)行一個手術(shù)。」麗莎道,「風(fēng)險很大的換腦手術(shù),換腦,整形。手術(shù)失敗了?!?/br> 「你失敗?」 「對,我失敗了。那樣的技術(shù)現(xiàn)在還不太普遍,但失敗與否并不是我被他追殺封口的原因。只是不能有人知道他在干嘛。關(guān)于研究腦移植與記憶提取這件事。」麗莎喝了口水。 「呵,他以為自己在演科幻電影?」 「小賀爺失憶期間,鞏云什么事也沒做,不是嗎?」麗莎看著他,「現(xiàn)在想起來了,鞏云想要他的腦?!?/br> 范良神色微變,「他不是做了一大堆小賀爺面具嗎?那些又是要干嘛?如果他只是需要一個容器盛裝大腦……」 「華草也好,會導(dǎo)致迷幻的利苦勒酒也好,鞏云大費心思購買提取的都是神經(jīng)致幻的東西,他的軍團不是只是戴著面具而已,他要每一個人,都有小賀爺?shù)挠洃洠灰兴枷?,他要的是他打造的小賀爺。那個人已經(jīng)瘋了。損害別人的腦,借此cao控他們?!果惿^續(xù)道,「現(xiàn)在能知道的一點就是,利苦勒酒的功效并沒有華草好,價格也要高出不少,鞏云還是想要華草。再來就是小賀爺了?!?/br> 「我會用性命擔(dān)保小賀爺?shù)陌踩?,不可能讓他接觸鞏云半分?!狗读颊?。 「你擔(dān)保,但鞏云是你一句擔(dān)保便能守住的嗎?范良……你為什么什么都想背呢?」麗莎問道。「你聽過蝜蝂的故事嗎?」 「……」 「蝜蝂是一種看見什么都會往背上揹的小蟲,越揹越多,壓死自己。范良,你所謂的英雄主義,難道就是讓人擔(dān)心嗎?我太了解你們了,你也好派克也好……我跟小惠全,并不是需要你們擔(dān)心的陶瓷娃娃小賀爺,自然也不是。我們只希望你們好好活著,就這樣而已?!果惿劭粑⑽⒎杭t,「哪怕一切回歸平靜,但你們不在了,那人生還是人生嗎?我為派克而生,愛他愛到我可以不要我自己。你跟小惠全的愛情怎么樣我不清楚,但我不允許你不珍惜生命,哪怕為了他,也要活著。為了惠全,為了小賀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