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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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靈山,作為云國與虹國邊境屹立百年不搖的大山,地勢高聳,連綿狹長,上上下下共二十多座山巖,易守難攻,行軍極難。相比虹國入山狹窄高聳,云國連通岳靈山處為一地勢較為平緩的高地,故百多年來佔據(jù)地利之便,易佔守勢,能拒虹國百萬軍于山外。 今日,浩浩蕩蕩穿著黑色盔甲的百萬云國軍隊進(jìn)入岳靈山,而后兵分五路,由云國天子蕭青宇、現(xiàn)任大將軍秦涯與其副將各率軍隊入山。 入山前,舅甥各自坐在馬上,一身戎裝,凝目相望。 「所謂千金之軀,不坐垂堂,陛下當(dāng)真要親自迎敵?」秦涯語帶擔(dān)憂地問固執(zhí)的少年天子,后者轉(zhuǎn)過頭,環(huán)視身后整齊劃一的大軍,又望向自己的舅舅,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意:「朕在京安待了一輩子,與其在皇宮靜待生死結(jié)局,不如由朕親自出手,了結(jié)一切。舅舅,你可知,朕已經(jīng)十九歲了......」 「陛下......」秦涯不知想起什么,目光微閃,蕭青宇別過頭,淡淡道:「他與朕其中一人必須死,舅舅你覺得,朕和他,誰能活到最后?」 「自然是陛下?!骨匮哪捛嘤睿抗馄届o,好似對此深信不疑。 「朕也這般覺得?!孤犚娪H人毫不猶豫地回答,蕭青宇揚起的嘴角更深一些,自出生起,自己就被告知是應(yīng)該活下去之人,而他-蕭言,是該死之人,是茍延殘喘之人。 蕭青宇隔著盔甲,忍不住撫上自己左肩,只有身歷其境之人才會知道,這肩上丑惡無比的黑蟲在每個月二十日變色之時會帶來多么令人生不如死的痛苦,回想過往十九年,蕭青宇放下手,拉起韁繩,策馬前行,暗下決心-今天,就讓一切結(jié)束吧。兄長。 看著少年天子帶領(lǐng)大軍離去的背影,秦涯面容漸漸從擔(dān)憂變成冷酷,同樣拉起韁繩策馬,依計前往與蕭青宇大軍不同的方向。 大軍浩浩湯湯進(jìn)入大山,誰註定要被犧牲?誰註定要迎接成功?誰才是笑到最后之人? * 戰(zhàn)火將至,鳥獸皆藏的岳靈山上,一名少女倒在山路邊,身后就是萬丈懸崖,她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所縛,似是為防止少女跌落,綁著腳的長繩另一端綁至路邊一顆巨巖上。 冬日冷風(fēng)颯颯刮著衣衫單薄且昏迷的少女,不久,她倏地驚醒,睜大靈動的雙眼環(huán)顧四周,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雖然身邊空無一人,連想找個人問話的機(jī)會也沒有,但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活著。 少女松一口氣,低頭看向綁住自己的繩子,試著傾身咬開繩子,奈何繩子太粗,只吃到nongnong土味和草位,她忍不住呸了一聲:「呸呸呸!好難吃的味道!」 山路之上,回音陣陣,少女的聲音再度傳回自己耳中:「呸呸呸!好難吃的味道!」 聞聲,在丈二摸不著頭緒的荒謬情形下,少女竟忍不住笑了,伴著眼淚止不住地滑落,咕噥道:「等我回去,一定把這次的事畫成一幅幅連環(huán)畫,賣個幾千金。」 說完,少女又自嘲地想-能在此絕境之下自言將畫賣出幾千金的少女,天下也只有我洛光而已吧! 此時此刻,洛光無暇再想「綁架自己的人目的是什么」、「這里是哪里」等得不到解答的問題,只是趁著無人,看著只有幾步之遙的懸崖,流下這些日子以來流落異地、無親無朋的無助眼淚,多日的壓抑令淚水如泉水般涌出,她放聲大哭,回音依稀可聽見自己的哭聲。 良久,想著自己的親人、姊妹,洛光平復(fù)心緒,深吸一口氣,低頭用膝上的裙子胡亂磨蹭拭去淚水,她對自己打氣道:「加油!你可以的!」 說是這樣說,可洛光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完全空無一物,手腳又被繩子所縛,完全是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乖乖等待有人來救自己的情況。 荒郊野嶺的,一個人都沒有,會有誰來救自己呢? 思及此處,洛光即便再樂觀,也忍不住有些心灰意冷,忽地,一聲急促的馬蹄聲清晰傳進(jìn)她的耳里,在靜謐的山間顯得突兀又震撼,令她忍不住屏息,因為不知來人是善是惡,洛光將身子靠向身后的懸崖,緊張地探頭望向馬蹄聲的來處。 噠噠噠! 每一下馬蹄聲,似乎都踏在洛光的心上。 -是誰? 聽見響亮的馬蹄聲的,除了洛光,還有不遠(yuǎn)處關(guān)注這一切的云國將士們,他們身穿黑色盔甲,手持弓箭,整齊劃一瞄準(zhǔn)馬蹄聲的來向。 在云國將士中的為首之人,正是秦涯,聽見響亮的馬蹄聲后,一絲違和的感覺劃過心頭,令他輕輕皺起眉。 -這馬蹄聲,不像軍隊,反倒像是...... 彷彿為了印證秦涯的猜想,下一瞬間,一名身穿紅色盔甲,手持長矛,馬鞍上還掛著一把劍的身影印入眼簾,對方坐在馬背上,神情沉穩(wěn)堅毅,單槍匹馬毫不猶豫奔馳向坐在懸崖邊的少女。 「將軍!只有一人,還射嗎?」與計畫中不同的情況令舉弓的將士猶豫一瞬,可轉(zhuǎn)瞬便聽見自己的主將-秦涯冰冷且暗藏怒火的聲音:「射!」話音一落,弓箭手不再猶豫,漫天箭雨皆朝那一人而去。 洛光在看清來人的那瞬間,早已因震驚而無法思考,愣在原地,見那手持長矛的身影向自己奔來,在馬上坐得很穩(wěn),神情堅毅一如初遇,在陽光照耀下英俊得不似凡俗中人。 「將軍......?」洛光怔愣望著來人,恍惚間以為自己置身夢境,但下一瞬間,她臉色一變,見漫天箭雨朝著劉御和自己的方向射來,顧不上其他,心臟懸到嗓子邊驚叫:「小心!」 這一次,洛光手腳被縛,不能再為他擋箭,只能眼睜睜看著箭雨飛來,心失序地跳著。 電光石火間,劉御熟練至極一手將長茅在身后快速旋轉(zhuǎn)擋下箭雨,一手抽出馬鞍上的劍射向綁住洛光腳的繩子,長繩應(yīng)之而斷,洛光連忙掙扎開腳的束縛跳起身,奔向劉御的劍,將手上的繩子也給割斷,倉促間連手也劃傷了,但她卻顧不上,正要轉(zhuǎn)身,卻感覺到幾聲破空的風(fēng)聲就在身后。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不懂武功的洛光下意識知道,這是弓箭的破空聲! -我要死了嗎?將軍......將軍沒事吧? 思緒流轉(zhuǎn)間,一股大力將洛光拉了過去,不知何時,劉御已躍下馬,此刻兩人位置互換,好幾把箭沒入劉御的身體里,但他哼都沒哼一聲,只將洛光抱在懷里豪不猶豫往身側(cè)的懸崖一躍。 「別怕?!箟嬄鋾r,洛光聽見渾身是血的男子用相遇以來最虛弱的嗓音如是說,倏地,她淚流滿面。 遠(yuǎn)處,秦涯眼見洛光和劉御落入崖中,面沉如水,難看已極,思緒飛快轉(zhuǎn)著-按照周天恩和劉御告知自己的軍力部署,本該由劉御領(lǐng)兵三十萬來此地,但實際上他卻單槍匹馬而來,這是劉御的獨斷專行,又或者是......? 「敵襲!」霍地,后方傳來驚天的馬蹄聲,伴隨著云國將士的吼聲,一道舉著虹國旗幟的軍旗隨風(fēng)而揚,一名對秦涯而言十分陌生的虹國將領(lǐng)與他遙遙相望,四目相對之時,對方用一雙澄澈又睿智的雙眼凝望自己,并隨著他輕輕一擺手,箭雨落下、士兵衝陣,兩軍相交。 想起自己手中詠心樓交給自己的「天時地利」,秦涯見已失先機(jī),咬牙當(dāng)機(jī)立斷:「撤!」 奉命埋伏此處的虹國將領(lǐng)正是周天清,眼見秦涯乾脆俐落地撤走,他亦即刻命令大軍追去,穿著紅色盔甲的士兵奮勇向前,相對地穿著黑色盔甲的云國將士如敗將一般退走,很快地,兩軍一退一進(jìn),入了一處竹林。 周天清策馬前行,忽覺前方兩軍相交之聲漸漸弱下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令他擺手令大軍停下,竹林間安靜地近乎詭異,忽有士兵來報:「報!三個百夫長和......和云國士兵都不見了!」 「什么!」周天清不可置信瞪大眼,不信邪地獨自上前查探,很快地,他發(fā)覺一向直覺敏銳、很會認(rèn)路的自己竟在竹林間輕易迷失方向,連忙拉住韁繩。 看著周圍這一片剛才只覺得安靜,現(xiàn)在更多一絲詭異整齊的竹林,周天清終于恍然大悟-這一片竹林,竟是用奇門陣法佈置的!不好! 「撤!」周天清連忙回到軍隊里,可卻驚覺十多萬人的軍隊竟折損過萬,剩下的士兵彷若遇鬼一般臉色慘白,對這一片令同伴不斷消失的竹林深感懼怕。 「殿下,這......」 「這是奇門陣法,眾將士跟我走!我?guī)銈兂鋈ィ 怪芴烨逯酪獙⒍闳腙嚪ㄖ械那匮恼页鰜硎遣惶赡艿?,?dāng)即領(lǐng)軍撤走,想起周天恩臨行前找自己說的話,心中產(chǎn)生一絲不安。 「清弟,你率十五萬軍埋伏在此,劉御會以自身為餌吸引云國大軍的注意,而我亦會假意入局,到時......」 在這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計中計里,周天清不由自主涌起一股不安-這隻黃雀想抓的螳螂,似乎比想像中更加強(qiáng)大且難纏,皇兄,你可一定要沒事啊! * 岳靈山一處山峰上,云國兵士與虹國軍隊兩軍相遇,氣氛比之過往任何的戰(zhàn)役都來得劍拔弩張,只因為此刻為首的主帥,都是兩國未來最重要的人物。 一邊是由云國天子親征帶領(lǐng)的云國軍,一邊是由虹國太子領(lǐng)兵的虹國軍,無論哪一方的生死,都左右著國之大事。 蕭青宇遠(yuǎn)遠(yuǎn)打量虹國的太子,那是一名靠著云國內(nèi)jian才名揚天下的無恥小人,他并不將其看在眼里,比起虹國太子,他更在意對方的副將。 秦涯前幾日曾稟告過,與自己長的極其相似之人,正做著虹國太子的副將,那人有極大的可能性便是自己苦苦追尋十多年的兄長-蕭言! 可此時此刻,環(huán)視將領(lǐng),蕭青宇沒有看見任何一位疑似他的身影,而自己手邊用來感應(yīng)他的云國皇室秘寶-云珠也沒有半點反應(yīng),只要他一出現(xiàn)在百尺之內(nèi),這顆云珠便會大放光明。 -他去哪了? 可即便滿心滿眼只有蕭言去向的問題,面對此情此景,蕭青宇也不得不放下追尋下落的念頭,專心應(yīng)對眼前的虹國太子。 同時,周天恩遠(yuǎn)遠(yuǎn)看見蕭青宇的一刻,便忍不住瞇細(xì)眼-真的與蕭言長的一膜一樣,那么秦涯真正的目的,究竟是我,是蕭言,還是蕭青宇? 在劉御絲毫不差將從秦涯處得知的軍力部屬表現(xiàn)在沙盤推演之上時,周天恩就明白當(dāng)初他的想法沒錯,秦涯是真的別有目的在幫助蕭言。 今日大帳商議畢,劉御與周天恩走至帳內(nèi),兩人坐在桌前,開誠布公地說明一切。 「說吧,你這么明顯的告訴我,你手上也有一份從云國那里得到的軍力部屬,是想做什么?」周天恩好整以暇地看著劉御,后者默了默才開口:「我想和殿下合作,洛光姑娘......是被秦涯抓去的,他讓我提供虹國的兵力部屬,而他提供給我的軍力部屬便是希望我依此佈署會滿盤皆輸?shù)暮鐕?,相信殿下那里也有一份吧?!?/br> 在劉御第一次接到秦涯之信時,便對周天恩與秦涯的關(guān)係有所揣測,畢竟當(dāng)時奪回峰城的戰(zhàn)役實在太過順利。 「沒錯。你想要我怎么幫你?」周天恩十分爽快地承認(rèn),快人快語竟令劉御有些意外,但他也不囉嗦將自己的計畫全盤托出,經(jīng)過兩炷香時間的討論,兩人很快合謀出一場計中計。 「你當(dāng)真要孤身前往?」商議畢,周天恩當(dāng)時又向劉御確認(rèn)一次,畢竟孤身前往秦涯為三十萬軍準(zhǔn)備的墓地,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舉。 「是。我捨不下家國,更捨不下她。」 劉御當(dāng)時的回答在周天恩腦中回盪,令他不禁想起自己最后做的佈署,滿意地微微揚起嘴角。 * 將虹國太子與云國天子的爭鋒相對的戰(zhàn)場印入眼中,林凡與傅語嫣對望一眼,心有靈犀走至一處大石前,兩人同時發(fā)力,移開大石,啟動機(jī)關(guān)。 剎那間,地動山搖,千百顆巨石伴隨著無數(shù)飛砂滾動而下,直奔虹國太子與云國天子所在的山峰之上。 耗費二十年,在整座岳靈山增設(shè)無數(shù)奇門陣法、機(jī)關(guān)密道,只為今朝。 一切都發(fā)生的很快,亂石似崩云,似裂浪,似千堆檔不住的厚雪,眨眼間便淹沒數(shù)十萬大軍。 「一切都結(jié)束了,語嫣?!沽址惭垡娚椒宀辉?,只馀由巨石堆成的荒地,淡淡開口,心情五味雜陳,有釋然,有感慨,有不捨,有松一口氣。 「還沒有,真正的結(jié)束,是我兒君臨天下那一天,先生不想陪我看看那天嗎?」傅語嫣語氣溫柔,帶著絲絲誘惑,而林凡不為所動地轉(zhuǎn)身:「不了,待新皇登基,昭告天下之日,我自會知曉,我明日便離開?!?/br> 眼見林凡不帶留戀地走遠(yuǎn),傅語嫣轉(zhuǎn)過身,望向為虹國太子與云國天子準(zhǔn)備的墓地,目光淡漠,神色竟沒有幾絲歡愉。 -------------------------------------------------------------------------------- 求珍珠~~求收藏~~~~~求留言!!! 集齊200顆珍珠當(dāng)日,無論日期,我決定加更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