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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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光照亮山河,云國與虹國的兵戈鐵馬已就緒,山林間的鳥兒彷若有靈,振翅而起離家遠(yuǎn)遁,躲避即將到來血雨腥風(fēng)。 此刻,一名少女平和地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將要帶著大軍出發(fā)的云國將軍面容冷酷看著脆弱的她,袖中藏著不久前得到的虹國兵力部屬-他們將兵分五路進(jìn)發(fā),踏入詠心樓為其準(zhǔn)備的墓地。 只要一抬手,少女便會毫無反抗之力地死去,生與死,在亂世之中總是如此廉價而無聊,令人意興闌珊。 云國將軍意興闌珊地想-兵力部屬已到手,要不要?dú)⒘怂?/br> 電光石火間,床上的少女彷彿感覺到露骨的殺氣,赫然睜開眼睛,見一名中年男子陰測測盯著自己忍不住驚坐而起,叫了一聲:「?。∮质悄?!」 「又見面了,洛光姑娘?!骨匮奈⑽⒁恍Γ諗繚M身的殺意,只馀一種心平氣和的從容,少女睜著明亮純凈的雙眼瞪著先前只露過一次面的男子,對方顯然便是把自己抓來此軟禁的幕后主使,狀似盛氣凌人,可手卻情不自禁微微顫抖。 洛光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對方為何抓自己,待的越久,她的心愈慌,可只有一點她清楚知道,現(xiàn)在是生死攸關(guān)的一刻,因為幕后主使一般不露面,一旦出場,非生,即死。 「走吧。去見你的將軍?!箤⒙骞忸澏兜氖挚丛谘劾铮匮男闹幸延袥Q斷,手一閃伸向洛光,而后者毫無反抗之力,瞬間失去意識。 看見少女倒回床上,秦涯似乎輕笑一聲,轉(zhuǎn)過身出帳門,向門外的手下吩咐:「將她帶去那里?!?/br> 「是!」 離去的秦將軍如是想-讓你們有情人死在一處,便算是積德行善吧。 * 虹國大軍整裝待發(fā),劉御一身戎裝,將剛剛收到的信藏進(jìn)袖中,翻身上馬,信上寫著的是太子殿下最終和兩位護(hù)國將軍商定而成的計策。 腦中閃過周天恩在帳內(nèi)對自己說的話和勢在必得的笑容,劉御緊蹙起眉,面容嚴(yán)峻,可沉靜如他卻什么都沒有問。 信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至秦涯手上,想起臨行前陳叔老淚縱橫的質(zhì)問,劉御不禁淡淡一笑,曾沉穩(wěn)如老人般的氣息一掃而空,冬日照在少年身上,依稀可見少年意氣與鋒芒畢露。 -將軍不怕日后后悔嗎? -不后悔。 將軍獨(dú)自策馬前行,身后沒有千軍萬馬,唯有熾熱的陽光在身側(cè)相伴,看似孑然一身,一如從前,可揚(yáng)起的嘴角卻透露出,少年已不再是昔日的少年。 少年有了自己的方向,自己的堅持,自己的信念。 * 岳靈山上,一對男女走出民房,立于山巔之上,舉目下望霧氣森森的山林。 「先生,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得太久了?!箻用渤霰姷拿利惻佑朴崎_口,一雙幽深含情的盈盈目光望向身旁同樣俊朗不凡的男子,后者忍不住伸手輕拍她的頭,才拍一下,又覺不妥地頓住,故作平靜將手收回至身后,望向白霧與山河,淡淡開口:「宮里的宮女已經(jīng)處理妥當(dāng),宮外的計謀也已經(jīng)就緒,今日此山的一草一木皆為我們所用,待虹國儲君與云國天子一同葬身于此,天下大計事了,你欲如何?」 男子提問,目光卻不落在女子身上,或許是害怕對方的回答,或許是畏懼那總有一日的分別,他連一絲眼神都不想給身邊之人,就怕無意流露出一點懦弱或不捨。 「先生覺得呢?」女子在側(cè),聲音溫柔,像一壇猜不出真正來歷的酒令人愈飲愈沉醉,可無論過再多年,也依舊看不透、喝不懂。 「語嫣,我覺得待天下事了,我們便分別吧?!鼓凶悠届o地開口,而后毫不猶豫轉(zhuǎn)身,步伐堅定地走遠(yuǎn)。 既然看不懂、摸不透,那便不必再強(qiáng)求,近二十年的牢籠,于他,真的夠了。 「林凡!站??!」傅語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竟透著難得一見的薄怒,男子忍不住輕輕揚(yáng)起嘴角,但腳步?jīng)]有停下。 這怒吼,或多或少證明這二十年,自己不是一場空吧。 林凡一邊走,一邊忍不住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這一雙手,本是用來執(zhí)子,乾乾凈凈、不染塵俗,可如今以人心為子,整日撥弄陰謀詭計,不知沾染上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 什么時候開始,他變成這樣的人? 為了確保徒弟能有登臨九五的信念,他利用傅林與洛雪的信任,對其心狠地下毒;為了測試太子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他利用自己的好友,釋出鳳命之說;為了更好的掌握太子的一切,他利用人心的貪婪,接近太子妃身邊的宮女;為了完全掌握虹國的兵力部屬,他利用他人的感情,綁架無辜的少女;為了徹底摧毀虹國太子的對抗意志,他利用少女的身世,殺害一位可憐的孩子。 能發(fā)揮作用的一切,無論大小,無論善惡,無論真假,林凡一個也沒有放過,才能讓局面走至如今盡在掌中的局面,而曾經(jīng)玲瓏如琉璃般的心,也隨之沾染一層層難以磨滅的鮮血。 林凡漸漸不認(rèn)識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為了她,究竟會做到何種程度? 將手重新負(fù)至身后,山巔上的中年男子步伐未停,苦澀又無奈一笑,因為即使厭棄自己至極,他的心中竟然沒有浮出半點后悔的情緒。 他是一個清醒地看著自己一步步踏入萬劫不復(fù)陷阱的入局者。 年少心動,二十牢囚,世人只道棋圣云游天下,不慕世事繁華,心胸開闊,卻不知林凡一生攪弄風(fēng)云,只為博美人一笑,何其自私?何其荒唐? * 峰城,天蘊(yùn)樓,二樓廂房內(nèi),將從詠心樓之人口中得知的陳年舊事告知楚沐后,洛霜看著陷入沉默的師傅,忍不住開口問:「傅語嫣她是真的死了嗎?」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就這樣死?!钩鍝u搖頭,解釋道:「她與我都是醫(yī)圣之徒,且心思縝密,假死布局于她并不難做?!?/br> 電光石火間,洛霜靈機(jī)一動,喃喃帶著不可置信地目光望向楚沐:「如果她是醫(yī)圣之徒,有沒有可能調(diào)製出一種奇毒,使人平常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一把脈便可知其身中劇毒,處在隨時可能毒發(fā)的危險中?」 楚沐訝異望一眼洛霜,后者想起洛雪所說的「背后之人」,神情嚴(yán)肅地將洛雪中毒之事告訴楚沐,說完后壓不下激動地問:「洛雪的毒可以解嗎?」 心跳因等待楚沐的回答而緊張加速,但下一瞬間,洛霜霍地醒過神,雙目籠上一層晦暗,捫心自問-洛雪的生與死,和我有何關(guān)? 就算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即便是為了她自己的命、傅林的命,她親手將自己送上絕路卻是不爭的事實。 姊妹之情譬如前塵往事,已然一刀兩斷,如今「洛霜」已死,何必問毒解之法? 「未可知。你將脈象細(xì)細(xì)說來?!钩迕嫔?,雙目閃動著異樣的情緒,洛霜心中念頭紛呈,但頓了頓,還是壓下心中的情緒將當(dāng)初把脈的狀況據(jù)實以告:「她面容與常人無異,但脈象卻混亂至極……」 「這樣聽來,你meimei中的毒乃是師妹的獨(dú)家秘術(shù)-情人草?!钩迕碱^緊緊蹙起,回憶襲來,歷歷在目,彷若還能聽見那貌美俏皮的師妹笑著對自己說:「師兄,我決定就將此毒命為『情人草』!」 「為什么叫情人草?」眼前的洛霜與當(dāng)年的自己重疊,問出同樣的問題。 「因為這個毒可以由各種各樣的藥草配製而成,但每一次下毒時的劑量都獨(dú)一無二,隨下毒者的心意而不同,所以解毒之人也必須得是下毒之人,否則一旦猜錯一種藥,都會導(dǎo)致患者體內(nèi)平衡被打破,立即七竅流血而亡?!古c當(dāng)年位置易位,楚沐從詢問之人變成解答之人,心情一時有些恍惚,頓了頓又續(xù)道:「獨(dú)一無二、生死哀樂都cao之在一人手上,不就像情人一般嗎?」 說這話時,楚沐不知想起誰,眼神籠上一層淡淡的溫柔,令洛霜心中一動,天外飛來一筆地開口:「師傅似乎深有感觸,不知……我有沒有師娘?」 氣氛先是凝滯一瞬,趙叔擔(dān)憂的目光望向楚沐,卻見他灑然一笑,揚(yáng)眉饒有興味問:「你忘記了?你不是見過嗎?」 話落,趙叔與洛霜都愣住一瞬,后者想起自己消失的記憶,沒有懷疑楚沐的話,好奇問道:「我忘記了。師娘是怎樣的人?」 「聰明又通透、溫柔又堅毅,獨(dú)一無二、舉世無雙?!挂姵迕碱^都沒有皺一下,臉不紅氣不喘地將令人臉熱的話不帶遲疑地說完,洛霜一時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 「什么表情?不相信?」楚沐輕笑一聲,話鋒一轉(zhuǎn)問:「不然換小徒弟你說說,你情郎是怎么樣的人?」 不提則已,一提,思念和不捨便陣陣涌上,像海浪般一波一波連綿不絕打在心上,洛霜頓了頓才開口:「忍辱負(fù)重、運(yùn)籌帷幄,溫柔又強(qiáng)大,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他?!?/br> 「你看看自己說的,和我說的有什么不同?」楚沐忍不住揚(yáng)起嘴角,意味不明地重申:「忍辱負(fù)重、運(yùn)籌帷幄、溫柔強(qiáng)大?這說的是誰呀?」 洛霜臉微紅,不甘的重申:「是真的。你沒見過他,要是見過,肯定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楚沐不置可否地?fù)P起嘴角,頗沒誠意地頷首:「知道了。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第一次見是在風(fēng)鈴祭上,當(dāng)時……」洛霜聲音婉轉(zhuǎn)輕脆,回憶間語調(diào)不自覺籠上一股溫柔,楚沐靜靜聽著,在心中無人知曉之處感慨-這可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面阿! 「離開他,你當(dāng)真不會后悔?」聽完兩人離奇的「初遇」與夢幻般的風(fēng)光大婚,楚沐深深望著洛霜,又一次提問,少女輕輕揚(yáng)起嘴角,搖頭回應(yīng):「我與他已然是不同世界的人,再待在他身邊,只會連累他的聲名。今日他還愛我,所以能處處護(hù)我、敬我、憐我,可有朝一日,歲月磨去所有之后,他或許會后悔曾經(jīng)愛過我,即便他不后悔,恐怕我也會后悔帶給他一切的麻煩。與其如此,不如放手?!?/br> 「聽起來很理智。但你就不怕你走之后,他會恨你嗎?你也不怕你走之后,他會新娶一位太子妃,從此忘記你?」楚沐一雙看透一切的目光牢牢鎖在洛霜身上,令她呼吸禁不住一滯,眼睛與鼻子發(fā)酸,一語不發(fā)流下眼淚。 「既然走了,他婚姻嫁娶,我自然插不上。他若真的恨我,我……也會尊重他的決定?!孤逅Ьo唇,逼自己不準(zhǔn)讓眼淚再落下,雙眼盈盈閃著晶光,卻依然固執(zhí)、堅定,楚沐輕嘆一口氣,語氣幽幽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現(xiàn)在回去,還來的及,不要像我一樣,用一生的時光在后悔?!?/br> 「我不會后悔的。這樣最好。」洛霜再次重申,楚沐彷彿看見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用一樣堅毅的神情對質(zhì)問自己的人說:「我不會后悔,這樣,對彼此都是最好的決定?!?/br> 人生路漫漫,在哪一個節(jié)點,人才會開始后悔那年少時堅信正確的決定? 楚沐陷入自己的回憶和自我辯證之中,而洛霜拭去淚水,平靜下心緒后感覺到一絲違和,疑惑問:「師傅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用一生的時光后悔?」 這一次,楚沐沒有回答的意思,洛霜眼見師傅拿起簫后站起身走向窗戶,臨窗奏曲的身影瀟灑自適,樂曲悠然似乎不會被任何事物牽絆住,然而她分明從楚沐的眼中讀到一絲落寞。 趙叔用眼神示意洛霜,一言不發(fā)地跟其一起退出房間,留下吹著瀟灑自由的簫聲卻終生囚禁于心牢之中的公子。 「……師娘她,還活著嗎?」下樓后,洛霜忍不住開口問,趙叔愣了愣,遲疑地頷首。 「那師傅為何……」洛霜不解地皺眉,趙叔仰頭望像緊閉的房門,輕嘆一口氣:「我不能說得太多,不過,那個人……成了別人的妻子?!?/br>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般的回答,洛霜不掩訝異瞪大眼,趙叔提醒道:「公子對她用情極深,這么多年都沒有忘記她,洛姑娘以后別再公子面前提到這些。」 「知道了。」洛霜會意點頭,腦中浮現(xiàn)楚沐提及師娘時的模樣,不由心有戚戚焉。 這一刻,洛霜天真的想-在這個世上,有情人,未必能成眷屬,所以最重要的就是無愧于心吧?我不會后悔的。 ------------------------------------------------------------------------------ 老話一句,求珍珠~求收藏~求留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