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鸞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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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在這張臉面前,他們是理虧的。 桓羨未有表態(tài),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殿下的爭論。江泊舟卻再不掩飾內(nèi)心的忿怒,起身稟道:“陛下?!?/br> “公主是國之功臣,以一己之身,保住了邊疆百姓十?dāng)?shù)年的安危,讓大楚免于戰(zhàn)火。如今回朝,正是該受萬民敬仰、萬姓供奉的時候,卻要被王儀等人以言語侮辱!王儀身為朝廷命官,太常博士,又是何等的惡毒!” “自然,臣也知道,王儀非為針對公主,而是對江某從前的諫言懷恨在心。然他打趣江某事小,卻不該將話頭牽扯到公主身上。還望陛下嚴(yán)懲!” 殿中略有些品行的大臣都對王儀二人怒目而視。二人自知犯了眾怒,忙離席請罪,王儀更是訕笑著辯解:“臣一時酒后失言,冒犯了公主,臣知罪,請陛下降罪?!?/br> “酒后失言?” 萬年公主卻轉(zhuǎn)過臉來,話鋒陡然而厲,“王博士不是千杯不倒的海量么?在與常術(shù)、周摯二賊的通信之中,他們可還與您約定,回京述職之日,再一起把酒言歡呢。” 這一句有如平地驚雷,王儀像被雪水迎面潑下,兩股戰(zhàn)戰(zhàn),倉惶反駁:“公主這話是何意?某雖言語冒犯,究竟酒后失禮,實則并無惡意,公主為何要在此事上誣臣清白!” 又向桓羨表清白:“陛下,臣一心為國,絕無通敵之心,還請陛下明鑒!” 桓羨依舊是那幅好整以暇的看戲姿態(tài),眉眼處有若云封霧繞,叫人辨不清情緒。萬年公主則反唇相譏: “王博士不肯認(rèn)么?” “陛下圣明,此次幽州之事,交由我來主理。你們口口聲聲謝氏通敵,然后我提審過二賊無數(shù)次,卻無有一句證言與謝氏有關(guān)!倒是江御史從幽州二人府中搜得與朝中大臣通敵書信若干。這其中的十五封,就來自王博士你呢!” “即,即便是邀請宴飲,那也只是尋常的書信往來而已,能說明什么?公主難道要全部誣為通敵之辭么?”王儀情緒激動地辯解。 “那可未必?!比f年公主眉目灼灼,精光畢現(xiàn),“妾在回京途中,聽聞有些公卿連衛(wèi)國公世子幼時頑皮攀桐樹也要誣為是對世宗不敬,王博士既與二賊邀約,未嘗沒可能是狐鼠一黨沆瀣一氣呢?” “你……”王儀一陣氣結(jié),脖子直挺挺的,幾乎暈倒。席間的陸升父子也變了臉色,心間略略揪了起來。 萬年公主又站起身來,目光威嚴(yán)掃過席間驚慌失措的大臣,淡淡笑了一下:“自然,這其中也不單是王博士,二賊供出的人不少,不乏在座的許多公卿?!?/br> 語罷,犀利目光好巧不巧地,掠了面無異色的尚書令一眼。陸升心間一震,卻大笑起來:“公主巾幗不讓須眉,斷案如神,便是皋陶再世,想必也不過如此了。老朽佩服?!?/br> 心中則叫苦不迭。 他們早就知道并州不會查出什么謝氏通敵的證據(jù)。 有萬年公主坐鎮(zhèn)是其一,其曾祖母、祖母便出身陳郡謝氏,又得太皇太后撫養(yǎng),必然是偏向衛(wèi)國公府的。 衛(wèi)國公本身未與叛賊來往則是其二,不然,他也不會那么急切地想在公主回京之前坐實謝氏的罪名。 可眼下,萬年公主分明是想將禍水引到他們身上,而陛下驟然返京,宣布謝氏為叛賊,霸占樂安公主,又有沒有可能,皆是為的麻痹他們呢? 不好! 父子二人同時想到那件才被送進(jìn)謝府的云錦冕服與偽造的書信。 “陛下!” 偏是這時,那事先得了天子授意的御史臺御史中丞范藁離席起身,“臣有一事上奏!” 父子倆的心一瞬提到了心口。 此次御史臺連同御史大夫吳琸在內(nèi)的大半官員跟隨天子北上,范藁身為御史大夫,是留守京中的御史臺最高長官,也是此次負(fù)責(zé)提審謝氏的主審官。 其人清廉正直,陸氏父子多次打聽案件進(jìn)度都未從他處得到半分線索,只得從別處打聽。此時既提笏上奏,必是有要事發(fā)生。 桓羨臉上還是萬年不變的淡漠:“愛卿請講。” 范中丞遂將那件云錦冕服的事道來,原來,此物雖是從謝氏府中搜出,但他們卻從其織造工藝尋到了錦署,抽絲剝繭,一路查到了當(dāng)初負(fù)責(zé)織造、在逃跑路上被兵士抓住的織造工匠,一番拷打之后,得知了命他們裁錦制衣的背后之人。 不是別人,卻是太常博士王儀家的管事。 當(dāng)那件錦袍與王家管事被御史臺帶到殿中來時,王儀脖子一梗,直挺挺便倒下了。 滿座公卿面面相覷,桓羨微微而笑,冰玉似的臉上依舊未有太多情緒:“事情倒是有些意思了?!?/br> “來人,將王儀抬下去,羈押于詔獄,由御史臺主審。三日之內(nèi),朕要看到結(jié)果?!?/br> …… 原本一場迎接公主回京的歡慶宴,竟演變成衛(wèi)國公府謀反一案的審理現(xiàn)場,形勢更是發(fā)生天翻地覆之變化,雖然依舊疑竇重重,但有一件事卻是群臣都能預(yù)料到的——衛(wèi)國公府,恐怕倒不了。 先前的謀反之罪,更是有人在背后誣陷。 又對并州之事議論重重。公主雖于國有功,可陛下又怎么能讓一婦人參與審理呢?公主說從常周二人的供詞中得知不少官員與其來往,又不知、會牽連到誰…… 群臣竊竊私議著散去,萬年公主亦跟隨天子去往玉燭殿。離開大殿的時候,仿佛心有所感的,她回頭望了眼立于人群之間的紅衣官員。 他正立在殿外斜射入窗的陽光里,向長官匯報此次幽州之行,身姿皎若玉樹,挺如青石。 想起方才他字里行間對自己的維護(hù),縱使已被世事磋磨得心如止水,萬年公主心間也還是有如暖流涌過,泛起絲絲縷縷的暖意。 從來沒有男子對她這般維護(hù)過。 便是她的丈夫,所謂愛人,在她被他的妾室羞辱時,明知是嫁禍?zhǔn)钦u謗,也不聞不顧,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狼狽地為自己掙得尊嚴(yán)與清白,更要在他死后,下旨要她殉葬。 “皇姊在想什么?” 天子聲音自身邊傳來,她欠身一福,婉婉說道:“我也許多年未曾見過皇祖母了,想去宣訓(xùn)宮探望,還請陛下應(yīng)許。” 桓羨面色柔和:“也好?!?/br> “祖母對我將衛(wèi)國公下獄一事誤解頗深,有皇姊在,也好替阿弟從中解釋一二?!?/br> 萬年公主眼睫微顫,笑了笑,屈膝行禮道謝。隨后,便在宮人引領(lǐng)下,往宣訓(xùn)宮而去。 解釋什么呢。 她想。 陛下雖是做戲,對謝氏的打壓卻不是假的。經(jīng)此一事,只怕衛(wèi)國公心氣盡喪,屆時便是再多加官作為補償也無濟(jì)于事了。 其實她也不懂,遠(yuǎn)在柔然的這些年,她有陸陸續(xù)續(xù)打聽朝廷的事。知道衛(wèi)國公一向淡泊名利,別的士族是削尖了腦袋往權(quán)力中心鉆,他卻是急流勇退,這些年只領(lǐng)了個散官,不然也不會為兒子選擇樂安公主這門婚事了。 那位第一代衛(wèi)國公的確戰(zhàn)功赫赫功高震主,卻也得善終,歷經(jīng)三代,衛(wèi)國公府一脈已是對朝堂毫無威脅。為什么陛下要拿他開刀…… 絢爛景色如流水般自身側(cè)淌過去,她憂慮重重,也無心貪看舊時宮苑。 只是想到,聽說那位樂安公主作為犯人家屬也被軟禁起來,到底是名義上的姐妹,興許她得找個時間去探望。 —— 御史臺行動迅速,當(dāng)夜,便將初步審理得到的王儀的狀詞遞進(jìn)了玉燭殿里。 桓羨并未拆封,直接了當(dāng)?shù)貙⑻嵝牡跄懥艘蝗盏年懯细缸咏羞M(jìn)殿中,將那一疊狀紙都扔給陸升:“令公自己看吧。總歸是些污蔑之詞,朕就不看了?!?/br> “陛、陛下……?”陸升震愕,難以置信地望著君主,雙手皆在顫抖。 王儀那種士族出身的軟骨頭,會供出他不足為奇,故而白日散朝后他便一直提心吊膽地等著皇帝的處置,卻怎么也沒想到,他竟會直接把狀紙扔給自己? 桓羨微微而笑,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地溢出了一絲真誠:“朕永遠(yuǎn)記得,令公是如何于朕卑賤之際扶朕上位,一步一步,輔佐朕走到了今天。” 陸升心中仍是將信將疑,面上卻老淚縱橫:“臣,叩謝陛下隆恩。生當(dāng)銜環(huán),死當(dāng)結(jié)草,以報陛下之信任。” “你我君臣之間,何須客氣?!被噶w溫和笑道,又示意陸韶,“子期,扶你父親起來吧?!?/br> 他留陸氏父子在殿中商議了對王儀的懲處,認(rèn)為瑯琊王氏包藏禍心,構(gòu)陷陸謝二氏,雖為王儀一人所為,背后未嘗沒有其本家的助力。故判王儀與同謀者死罪,流放三族。隨后,又派人送了忐忑不安的二人出去。 待陸升父子身影消失在合上的殿門之后,臉色又迅速冷淡下來。背過身,對著那扇幽幽映著燭光的素紗秋水長天圖屏風(fēng)道:“出來吧?!?/br> 屏風(fēng)之后,慢騰騰地挪出個少女,長發(fā)披散,香肩呈露,寢衣掩在薄衾之下,似是剛沐浴過。 燭光將她清瀅的眼勾勒得含情脈脈,一張臉柔和如玉。桓羨微笑:“梔梔都聽到了?” 她有些赧然,低著頭、抱著錦衾將自己裹得更緊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馮整派人來說,陛下讓她等在此處。 玉燭殿是他的寢殿,她不知道他叫她過來做什么,又很害怕撞見大臣,卻更害怕惹了他不快…… 可一等來了,竟是聽見了他和陸氏父子的談話,才知道謝伯父一家遭人陷害,已被御史臺查出,而原先的謀反案,也被證明是子虛烏有的構(gòu)陷…… 他是故意讓她聽見的! 所以,他是要,是要放了伯父么? 薛稚心間砰砰地跳起來,玉蘭花瓣柔和純凈似的臉,也掠過了一絲迷惘。 回神見他正目光沉沉地望著自己,霎時明了。 她模樣乖順地走過去,佯作嬌羞地垂眸:“梔梔來服侍哥哥?!?/br> 少女烏黑長發(fā)披散,眼睫微顫,說不出的嬌柔和可憐。他淡淡一笑,摟住她坐在了榻上:“是么?那梔梔打算怎么報答哥哥?” 作者有話說: 萬年:自己找死! 第33章 七月之末, 大星流火,入秋后的建康變得涼爽許多。天空中殘月娉婷, 如蛾眉一彎綴在輕煙淡云里, 不遠(yuǎn)處云漢明明,隱約可辨諸天列宿。 玉燭殿的象榻上,兩道影子已經(jīng)糾纏在了一處。薛稚被哥哥抱在懷里, 雙手摟著他頸,仰頭吻著他唇。 溫溫?zé)釤嵯窕ò暌粯尤彳浀拇? 覆在他薄唇上。丁香微吐,專心致志地輕在他唇珠上畫圈兒。 桓羨的呼吸微微急促, 分神的一瞬, 微涼的手更是使得尾椎處一酥,輕.喘著便松開了她水淋淋的唇。 眼睫輕顫, 濃黑不見底的眼眸里已泛上幾許欲念。 極富侵略性的目光,薛稚心頭亦疾亂地跳起來, 眼神怯怯的, 嗓音輕細(xì)得如同一只柔順的小貓:“哥哥……” 桓羨眼底深如沉淵,修長手指細(xì)細(xì)摩挲過她的臉:“梔梔想如何?” “我……我自己來好不好?” 她怯懦地糾結(jié)了片刻道。 相較于自己的主動, 她更害怕他的粗.暴。 每一次……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得到他的默許后, 她仰著頭沿著他下頜線反復(fù)地親吻了幾遍后,又沿脖頸吻住了他的喉結(jié)。 “嘶……” 全身的軟肋都被她攥在掌中陷在唇間, 桓羨心間本能地泛上幾許不安。略顯不快地別開她迷醉嬌慵的小臉兒:“好了沒有?” 他不喜歡這種被人主宰的感覺。 這一聲里滿滿的不耐,薛稚不安地躲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