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我 第6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軟玉溫香、魔尊總想父憑子貴[穿書]、民國舊式原配[穿越]、融夏、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失憶后跟豪門前任聯(lián)姻了、炮灰女配拒絕攻略路線、赴野、穿成年代文里的作精小姑子、思?xì)w
沒敢抱怨,只是在登機(jī)后,她好言好語商量:“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我?” 那時,易淮川坐在位置上翻著一本財經(jīng)雜志,聞言頭也沒抬,理所當(dāng)然地回:“臨時決定的?!?/br> 自那以后,易淮川改沒改那個習(xí)慣,她不知道,因為他們也沒再一起同行去外地過。 反倒是她,養(yǎng)成了在家收拾一個備用行李箱的習(xí)慣,里面裝著幾套換洗衣服加證件,想走,隨時可以走。 本來是為易淮川臨時通知她準(zhǔn)備的,最終成了她離開半山墅時帶走的唯一物件。 有時候她在想,或許冥冥之中注定,有些事必定結(jié)局如此。 * 翌日上午八點,沒有遲一分,也沒有早一分,門鈴響了。 梁思思開門。 一身黑色休閑西裝的易淮川立在門口,除了眼底有一層薄薄的黑青外,看不出任何異常,一如往日般矜貴俊朗。 不,還是有一點不同的。 他的氣質(zhì)有了改變,往日岑冷強(qiáng)勢的氣壓收斂了,現(xiàn)在整個人更沉著穩(wěn)重。 “思思?!?/br> 他看著她,喚她。 梁思思點頭,出門、關(guān)門,示意前方的路,淡淡道:“走吧?!?/br> 她在前面走,易淮川跟在她身后,靜默無言。 這種場景從未有過—— 以往都是易淮川在前,她尾隨在后,像那些年她追逐他的時光,拼命向前,也不過是想擁有一個跟他并肩而行的機(jī)會。 現(xiàn)在兩人突然換了位置,梁思思有一絲不習(xí)慣。 不過她也沒太在意,跟易淮川一起下電梯,去停車場。 令她詫異的是,易淮川居然沒用司機(jī),是自己開的車。 梁思思立在車邊,一時間有些恍惚。 她坐過蘇曼曼的副駕駛,也坐過陸謙行的副駕駛,易淮川駕車的副駕駛,她當(dāng)真是頭一回體驗。 易淮川已經(jīng)將車停在她身邊,見她愣著,搖下車窗,看她。 梁思思回神,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易淮川在一邊安靜等待,目光隨她的動作而動,直到見她規(guī)規(guī)矩矩將安全帶系好,才啟動車子。 晏城周邊沒海,易淮川到南城來找她,梁思思并不奇怪。 事實上,自見面起,她也沒問過去哪。 因為根深蒂固的習(xí)慣,讓她跟易淮川在一起時,從不多嘴,一切按照他的想法來。 更何況今天是給爺爺海葬,肯定要由他決定的,她能陪爺爺最后一程,也算了卻一樁心愿。 她沒想過去改變他的性格,以前是徒勞,而今是沒必要。 車子上了高架,梁思思側(cè)頭望向窗外,看著陌生的風(fēng)景。 “去小南海,爺爺喜歡那?!?/br> 忽然,易淮川低沉平緩的聲音傳進(jìn)她的耳里。 梁思思轉(zhuǎn)頭看她,恰好易淮川的視線也迎著她,四目相對,他眼底平靜,目光柔和。 有那么一瞬,梁思思覺得眼前的易淮川似乎變了個人。 沒有強(qiáng)勢冷漠,相反多了溫情體貼。 只不過,這一切都跟她沒關(guān)系了。 她答應(yīng)易淮川同行,并非心軟或同情,只是想送爺爺最后一程。 對他,她沒了以前誤會的心結(jié),也終于可以平靜對待。 “嗯?!彼龖?yīng)了聲。 爺爺以前跟她閑聊時提過,小南海是奶奶喜歡的地方,只是那會爺爺還堅定死后要與奶奶合葬的,也不知為何忽然變了主意。 梁思思垂眸,陷在過往的記憶里。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易淮川開口為她解答:“爺爺覺得,他不配與奶奶合葬?!?/br> 他語氣低沉,仔細(xì)聽,還有惋惜與愧疚。 像是就事論事,更似所言其它。 梁思思不是傻子,她能聽得懂易淮川的言外之意。 “易淮川。” 她喚他,剛準(zhǔn)備開口,卻被易淮川截斷。 他道:“對不起?!?/br> 不似那天清晨,他酒后失態(tài),此時的他十分清醒,語氣誠懇。 “過去四年,對不起?!彼罩较虮P,目視前方,低聲重復(fù)。 角度問題,梁思思沒見到他眼底濃烈的愧疚與心疼。 但她握著包包的手指,還是蜷了蜷。 “易淮川?!绷核妓即鬼?,又連名帶姓喊了他一聲。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這一次,易淮川還是沒給她出口的機(jī)會。 他看向她,眸光動了動,低低開口,愧疚又心疼:“愛一個混蛋,很辛苦吧?!?/br> 并非疑問句,他像是簡單陳述一個事實。 梁思思回視他,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易淮川,光芒盡斂,小心翼翼,甚至還有點卑微。 更重要的是,他像是忽然懂了她的過去。 梁思思沉默應(yīng)對。 是很辛苦,辛苦到好些次她都想放棄,以至于最后真的放棄了。 所以易淮川說得沒錯。 “這一次,換那個混蛋愛你,他不會放棄?!?/br> 第56章 恰好車子行駛在沿海大橋上, 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海面,他們從中間穿行而過。 有一種茫茫人世,我打馬而過的既視感。 易淮川的話輕輕地落在梁思思的心上, 讓她又憶起還愛著易淮川的時光。 不是沒堅持過,也不是沒努力過。 但如易淮川所說, 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或者說愛一個不懂愛的人, 很辛苦。 “易淮川?!绷核妓纪胺降穆?,輕輕喚他, 像朋友閑聊一樣心平氣和,“可能你覺得不甘心,但真的沒必要。 我們在一起四年,你開心嗎?你希望你往后的婚姻生活都是當(dāng)初那樣嗎?” 梁思思的語氣很平和,并沒有譴責(zé)或抱怨, 簡簡單單陳述、平平靜靜交流, 也沒等易淮川給答復(fù), 她定下了音: “我不希望。” 那不是她想要的家庭生活。 是過去的她太執(zhí)著,才覺得對方一定要是易淮川才可以。 現(xiàn)在, 她覺得,沒有必須是誰才可以。那個人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要開心、舒適,再不遷就誰,也再不委屈自己。 梁思思拒絕得足夠清楚,她的話音落下, 車內(nèi)短暫陷入沉默。 就在她以為兩人會一路沉默到目的地時,易淮川忽然發(fā)聲, 語氣很低,帶著斟酌很久后的鄭重。 他道:“不是不甘心?!?/br> 梁思思心下一怔,側(cè)眸看他。 他目視前方,平穩(wěn)駕車,繼續(xù)剛才未完的話:“我想了很久,想得很清楚,不是不甘心! 你在的時候,我沒發(fā)現(xiàn)你多重要,因為下意識覺得只要回去,你就在。 是你走了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 易淮川側(cè)眸看她,隱晦深沉的情緒在他眼底泛濫,他動動唇,終于開口:“不是你不離開我,是我離不開你?!?/br> 車子在跨海大橋上急速而過,如易淮川的話從梁思思的心上穿過。 快速地撞擊了她一下。 除卻最初在石楊縣的那段日子,他們往后歲月連心平氣和的對話都鮮少擁有。 易淮川習(xí)慣將自己封鎖在自己的世界,不讓外人窺探分毫,連語言都吝嗇。 如今天這樣將內(nèi)心剖析給她,實屬意外,就好似他有意將心門敞開,讓她能看見內(nèi)里。 曾經(jīng),她在他心門外徘徊輾轉(zhuǎn),甚至敲響請求,始終不得而入。 可等她終于放棄了,走遠(yuǎn)了,易淮川卻自己打開了。 車子駛下大橋,往海邊而去,車速慢下來,視野更開闊,像人生進(jìn)入了另一段時光。 “易淮川,曾經(jīng)我也覺得我離不開你?!绷核妓即鬼?,娓娓而談,也如他一樣,將最真實、最平和的內(nèi)心展示給他。 聞言,易淮川幽深的眸子動了動,他抓著方向盤的手收緊,指關(guān)節(jié)泛著輕微白色。 “曾經(jīng)”這個詞,真的很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