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式原配[穿越] 第84節(jié)
說著他要跟她一起往她家走,秦瑜看著這只落湯雞,居然還這么勸自己? “你先回去洗澡,我換好衣服去找你?!鼻罔つ盟麤]辦法說。 等秦瑜說來找他,傅嘉樹這才帶著笑回家去。 推開家里客廳的門,他媽看了他一眼,毫不心疼,還跟meimei說:“乖囡啊!你以后千萬不要跟你小瑜jiejie這樣,讓男人淋一會兒雨了,就心疼地不行。這樣前面做的,功虧一簣,他根本不曉得自己錯在哪里!” 可見母女倆在樓上看,隔壁嬸子還讓芳姨來送傘,估計也是她去通知秦瑜來找他的,自家親娘呢?還滿臉嫌棄。 “你們好上去了,等下小瑜過來找我。你們不會又想在邊上看熱鬧吧?” 傅太太拉著女兒往樓上走:“聞秀?。∧愀蠹艺f一聲,不要到客廳里來,你家少爺害羞?!?/br> “曉得了。太太!”聞秀應聲。 “我和mama也上去了,給你留那么大的地方,我們看好你。”傅嘉寧勾著mama的胳膊上樓。 傅嘉樹懶得理娘倆大跨步上樓,進浴室洗澡,擦干身體,套上浴袍,想要出去換衣服,又回來拿了牙刷擠了牙膏,刷了牙。 這才換了衣服下樓去,果然秦瑜已經(jīng)在樓下了。 傅嘉樹坐秦瑜邊上,用略帶委屈的聲音:“我叫小強跟你說了,我在小門這里等你,你也不看看外頭的天氣?我媽對她那些花,還要用雨蓬遮蓋呢?你呢?” “我以為你就篤悠悠等三個小時,期間逗逗狗啥的,不是很開心嗎?” 逗狗?傅嘉樹摸自己的額頭:“我這不是,要找借口,讓你知道我在小門口等你嗎?” “都有門了,你還能等?當初沒門的時候,有人可是翻墻過來的?!?/br> “那不是你生氣了嗎?” “我生氣三個小時,難道是讓你等我氣消再過來的?我不理你,但是沒說不讓你理我。” 竟是這樣?傅嘉樹這下總算是明白媳婦兒的想法了,他伸手抱住媳婦兒:“反正你已經(jīng)不生氣了!不如……” 秦瑜看著他:“不如什么?” “不如復習一下?”傅嘉樹說出這話,就抱住秦瑜親了上去。 他唇齒之間的留蘭香味道,若不是此刻正在進行中,秦瑜都想笑出來了,知道他不如她看得雜,但是不妨礙他愿意實踐,并且為實踐做好準備。 “嗯哼!”一聲咳嗽聲,打斷了兩人專心致志地復習。 紅著臉的秦瑜和傅嘉樹轉(zhuǎn)頭往外看去,穿著長衫的宋老爺和傅老爺站在前,宋舒彥綠著一張臉在后。 站在最后的宋舒彥臉色由鐵青專成青白,一步一步后退,最終轉(zhuǎn)身往外跑,大家都以為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沒想到宋舒彥的反應會這么大,傅嘉樹立馬追出去,許是剛剛下過雨,花崗巖鋪就的道路有些濕滑,一腳不慎摔倒在地,宋舒彥閉上眼睛,心內(nèi)一股氣無處可發(fā),手用力捶打地面。 看見兒子這般狼狽,宋老爺舉起手杖,往宋舒彥身上敲去:“你個混賬,就這么沉不住氣?我跟你說的話,全當成耳旁風了?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怎么就……” 打了兒子兩下,宋老爺也下不去手了,轉(zhuǎn)頭看向秦瑜,此刻的老宋那滿眼的心疼:“我真不知道我們家遇見你是福還是禍。你明知道他一顆心里全然是你,你騙他跟你離婚,你一步步讓我們父子跳進去,承認他是你哥哥,你說是一石二鳥之計,實際上是一石三鳥,把他也算計進去了。今天早上他跟你演那么一出戲,他本不想去,他求我,哪怕被人罵綠頭王八,他也認了,只求給他留一點點的希望,他沒辦法當場去跟人說你和傅嘉樹情投意合。我逼著他去,我告訴他,你們倆沒緣分了。讓他認了!他去了,做得很好??赡銈儯偷纫魂囎?,等他的心能過了這個坎兒,再好在一起,不成嗎?” 在秦瑜心中宋老爺就是一個播種了之后不怎么管孩子的老種馬,他滿腦子的舊規(guī)則,所謂的舐犢情深,對他來說好像并不存在。 此刻秦瑜心里有一千一萬個理由,都不想跟他爭辯,一個愛護兒子的父親,他的要求并不高,只求她和傅嘉樹能等宋舒彥徹底接受現(xiàn)實之后,再在一起。她甚至無法質(zhì)問宋舒彥一句:“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宋太太焦急地叫:“舒彥?!?/br> 宋舒彥把手伸給他父親:“父親,拉我起來?!?/br> 宋老爺一把將宋舒彥拉了起來,宋舒彥緩了緩,他把手往身上蹭了蹭干,迎向宋太太:“母親?!?/br> “舒彥?!彼翁焓治兆×藘鹤拥氖郑鞍⒎几艺f你來了,我想著,你喜歡睡懶覺,明天還要你來接我,不方便,我就想你這孩子睡得晚,我讓阿芳去拿了兩件衣裳,今天我回去住?!?/br> “好?!?/br> 聽見老妻這么說,宋老爺跟傅老爺拱手:“老兄,明玉一直早睡,那件事明日再說。” 阿芳一路小跑過來:“太太我就拿了量身衣裳。” “好!”傅老爺帶著秦瑜和傅嘉樹送一家三口。 宋太太說:“舒彥,你陪我坐后邊兒?!?/br> “好?!?/br> 宋老爺只能坐前面,宋太太和宋舒彥,還有阿芳坐在后排。 出了傅公館,宋太太伸手摸兒子的腿:“摔疼了吧?” 原來母親看見了,宋舒彥連忙說:“母親,不疼的,真的不疼?!?/br> 宋太太摟住兒子,宋老爺嘆氣:“你也該懂事了,讓你母親省省心了?!?/br> “我知道?!彼问鎻┻B忙說。 “你不知道?!彼翁焓秩鄡鹤拥哪?,“我先回家?!?/br> 一家子進了宋公館,宋太太催兒子去洗澡,又讓阿英拿了藥酒過來,看著剛剛洗好澡,頭發(fā)還沒干透的兒子,沒了平時西裝筆挺,每一根頭發(fā)都整整齊齊的樣子,倒是像讀書的時候,帶著點青澀的大男孩。 看著頭發(fā)花白的母親給他擦藥酒:“媽,別為我擔心?!?/br> “哪兒會沒事?這種苦,最是難熬。” “媽?!泵恳淮沃灰嘘P于秦瑜的話題,他爸永遠是一個女人嗎?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難道就不想放下?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每一次想要放過自己,都是滿滿的懊悔。 宋太太放下藥酒,在阿芳端來的水盆里洗了手,拿起毛巾擦手,把毛巾遞給阿芳,阿芳走出去倒水。。 宋太太消瘦的手握住兒子的手:“跟你說一件,藏在mama心里二十多年的事?!?/br> “您說?!?/br> “懷你的時候,我考慮過把你打掉?!?/br> 宋太太的這句話讓宋舒彥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母親唯一的孩子,對母親來說,自己就是她的一切。 “誰都知道你父親并不情愿與我成親,唯獨我并不知道。我只知自己的丈夫是個俊俏少年郎,滿滿都是期待。事實也是如此,我見他的第一眼,他如我心中所愿。就像小瑜說的一樣,我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冷落。我在閨閣中,怎么都不會想到,連要個孩子,都會讓你祖父母逼你父親同房。我懷了你,你父親的任務完成了,他堂而皇之地追起了外頭的女人,這還不算,為了能把你二媽娶回家門,他故意讓我撞見他和你二媽在一起,那時候你二媽問他:‘到底是我好還是她好?’你父親說:‘她就是比木頭多了一口氣,哪有半點兒情趣?’。我每天膠著于,懷了你該多吃兩口飯,還是說和肚子里的孩子索性一起餓死算了的想法中?!闭f到這里,宋太太滿臉是淚。 “媽!”宋舒彥伸手從母親手里抽過帕子給母親抹淚。 “甚至在逃回娘家的時候,我都去抓了打胎藥,摸著在我肚子里動來動去的你,我終究是沒能下決心。你和小瑜都很幸運,沒有走到我那一步,放下吧!熬過去了就好了?!彼翁兆∷问鎻┙o她擦眼淚的手,“你看后來你父親再一個接一個找回來,我再也不會波動絲毫心緒,他回來,我就忙活一陣,天天盼著他早點走,我可以輕松一些了!” “您真的天天盼著父親走?” “是?。∥抑慌沃慊貋?,怎么可能盼著你父親?我連求菩薩的時候,都求你父親能少回來幾天?!彼翁珦е鴥鹤樱八?,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一定要學會看開!” “我才幾天呢!您用多少年?”宋舒彥摸著母親鬢邊的白發(fā),“您要看得更開些,要是我媽真的能成為像沈先生一樣的大師。以后我走出去,人家也會說:‘這是朱明玉先生的兒子’,那多有面子?” “就知道哄我!” “媽。上半輩子為了能讓我保住宋家大少爺?shù)奈蛔游诉@么多年。下半輩子您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您有兒子呢!”宋舒彥頓了頓,“您還有個盼著您好的女兒。明天從廠里出來,您還是回小瑜那里去吧!那里沒我父親,您過得舒坦些!” 宋太太站起來笑著敲了敲兒子的腦袋,看他倒是好像明白了許多事,她笑:“早點睡,多大的人了,還委屈成這樣。” 安慰了兒子,宋太太往門外走去,推開門卻見老男人愣在那里…… 第78章 宋老爺擔心兒子, 想過來看看,走到門口擰開門的時候,剛好聽見老妻在跟兒子說往事。 突然之間他很想聽聽自己在她心中是什么樣的?一句句聽下來, 他的心里像是被扔進去了一塊秤砣, 壓得喘不過氣來。 如果不是她提起,他連老二扔角落里了,更何況和老二說的那些話?此刻他回憶起當初,他恨爹娘逼著他娶朱家小姐,逼著他同房。沒辦法反抗爹娘,就把氣撒在她身上, 自己帶著氣草草了事,而那時的她只是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姑娘, 面對那樣的情形,她不哭不鬧, 咬牙受著。哪里是她像木頭?分明自己不是個東西。 父母不許他娶老二進門, 他故意讓她撞見,她求了他父母,讓他將老二抬進了門,喝了老二進門的茶, 她找了個理由回娘家,一住就是一個月,那時他滿心的都是跟父母抗爭勝利的喜悅, 卻從未想過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也有心,心也會疼, 父母逼著他去接他回來, 他卻轉(zhuǎn)頭帶著老二去了上海。 直到有一次, 他聽見表妹跟一群女人在一起聊,她兒子拉的屎是什么樣兒的。原來清冷雅致的表妹也會如此俗不可耐,年少時的那點兒喜歡一時間化成云煙,連帶老二都不想看了。 后來父母以為他總算是懂事了,知道輕重了,知道明玉是正房太太,知道給她臉面了,也分得清孩子的主次,對明玉生的舒彥最是疼愛,甚至連他自己也這么認為。 直到前幾日,他意識到自己找老三是因為老三身上有她的影子,而自己這么多孩子里,對舒彥特殊,并不全是因為舒彥是長子,是正房太太生的,也不全是因為他聰明,其實也有是因為舒彥是她的兒子,只有她的兒子才能繼承自己的衣缽。 以前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在父母過世之后還會按時回家,只以為是習慣,總要回去看看,給父母的牌位磕個頭。 實際上回到家里那一瞬間,看見她那老派的穿著,拿著一串翡翠佛珠站在那里,就有種到家的安心之感。 回家之后,待上幾天,看著她跟木雕似的,沒什么表情的臉。他說一句,她就答一句。翻來覆去,不是家里幾畝地,就是他們宋家那些親眷家里有什么事,還有就是舒華、舒琴,舒雅…… 總之,每次都是興致勃勃回去,又被她沒有表情,卻全是瑣碎的話,鬧得煩躁而離開,離開的時候,就想著以后少回去,無論從上海回寧波,還是從青島回寧波都挺麻煩的。 可偏偏,清明、中秋、新年,到了時候不用提醒,他都會往回趕,后來他把這一切總結為,思鄉(xiāng)之情。 現(xiàn)在他總算明白了,是自己回去之后,看不到她的好臉色,誰天天對著一張嫌棄你的臉,會覺得舒心?所以不想在家呆著。 果然,她拜菩薩都希望他少回去。 這么短短的時間內(nèi),宋老爺是千頭萬緒,再見她站在自己面前,依舊是這么一張臉,看不出悲喜,對他沒有絲毫熱情,卻因為她剛才滿臉的淚痕,他連心里都沒辦法怪她,心里很是愧疚,整了整心緒:“我來看看舒彥?!?/br> “你進去吧。”宋太太往外走去,剛才她跟舒彥說的話,他是否聽了去,她并不在意。 看著老妻一扭一扭的背影,宋老爺拉開了宋舒彥的房門,走進去,想起兒子剛才說的那些混賬話,什么叫他想做“朱明玉先生的兒子”?說到天邊那也是他宋世范的太太。 “犯渾,犯好了?”宋老爺問兒子。 宋舒彥這些日子一直在逼自己接受這個結局,今天發(fā)xiele出來也算是真正認命了:“嗯,還能怎么樣呢?我再強求,她也不可能回來?!?/br> 宋老爺像兒子小時候一樣,伸手揉了揉宋舒彥的腦袋:“那我就放心了!等……” 他想要跟宋舒彥說以后任由他自己看中姑娘,這話一下子說不出來。罷了!還是讓孩子自己過掉心里的這道坎兒:“早點兒睡!” “嗯?!?/br> 宋老爺從兒子的房間出來,回自己房間,洗過澡之后躺床上,一下子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反反復復就是結婚這么多年,跟她相處十分有限的片段。 翻來覆去到凌晨都沒閉眼,宋老爺索性下床,去樓下櫥柜里拿了一瓶西洋紅酒出來,坐在沙發(fā)上,一口接一口地喝著,越喝他媽的越清醒,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這些年的歲數(shù)都活在狗身上了,好好的娘子不要,搞七捻三搞了那么多女人。把媳婦兒熬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本來就有些江湖脾氣的宋老爺伸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豬都比你懂事!” 這些日子,一個人睡,那些女人就腦子里過一過,接下去他就翻來覆去,想跟明玉說說心里話,她怎么就不在呢?明明她來上海了,為什么還要住在那個死丫頭那里?不怪罪那個丫頭已經(jīng)不錯了,還這樣跟她親近做什么? 宋老爺又開始委屈上了,他踉踉蹌蹌地往樓上走,他要跟明玉說去,跟她說不許她再搬出去住,以后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等他們父子回家,一家三口一起吃飯,一起說話。 走到樓上,他定了定,仔細辨認方向,氣死他了!他正房夫人,和他要埋一起的妻子住客房,算什么意思? 這么多年了,他回老宅都沒住過正房間,除了新婚第一年,他都沒睡過那張他爹娘打的紫檀床,憑什么?別都說他不好!但凡,她要是對他好一點,難道他們還能膩歪不上?他也不用一個換一個女人,依舊心里空落落的。委屈!真他媽的委屈! 找到了客房,他敲門:“明玉!開門!” 宋太太淺眠,早就聽見走廊里有聲音,睜開眼伸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懷表,看了一眼,這是凌晨兩點?外頭宋世范正在砸門。 這到底算是清早?還是算是深夜?發(fā)什么瘋?就算是他聽見了她剛才說的話,也沒必要反應那么大吧?那不都是事實?發(fā)什么豬玀脾氣? 她站起來,打開燈,套上睡袍,走過去開門:“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