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乾的驕傲 (游絲篇) 上
十月下旬的某個夜里,不夜城城主府的一處院落傳來一陣香氣,那是地坤雨露期散發(fā)的誘人香味,香氣媚人、引人犯罪,但誰都不敢打這名地坤的主意,畢竟誰都不想跟鳳兮那陰險的傢伙為敵。 鳳兮備了壺酒,猶如一名戲臺下的看客般、興致勃勃望著眼前受雨露期折磨的姬玉,姬玉被腳鐐銬著、無處可逃,只能在鳳兮面前袒露最不堪的一面,渾身發(fā)燙的她感覺有股熱氣在腹中涌動,雙腿之間越發(fā)濕潤,本能與理智相互拉扯,但漸漸地,她難以抵抗雨露期的強勁,她渴求有人觸碰、渴求有人滿足那滿溢出的慾望。 姬玉已被鳳兮強行標記,如今的她除了鳳兮,任誰都無法替她緩解雨露期的痛苦,即使她不曾被標記,怕也找不到任何人能幫助自己,不夜城主風流之名在外,染指過不少名花有主之人,卻絕不許別人向他的女人出手。 鳳兮一面搧著扇子、一面飲酒、好不愜意,他對著蜷縮在床邊的姬玉不懷好意說道:「難受嗎?求我啊、求我讓你舒服。」 「……我……不……!」鳳兮囂張地態(tài)度讓姬玉寧死不屈。 「雨露期得持續(xù)好幾日,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多久?!?/br>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為什么?鳳兮怎會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他也想知道,鳳兮尋花問柳不假,可向來對待女子頗有風度、體貼入微,因此多情的他身邊才會有這么多女人愿意與他人共享鳳兮,說句實話,鳳兮從未強迫過任何一人,唯獨姬玉,他無論如何都想得到她,縱然用上強硬手段,他也在所不惜,在姬玉這兒,鳳兮所有的君子之行全都消失得一乾二凈,他成了一名只擁有原始慾望的男子。 聰明絕倫的鳳兮不曉得自己改變的原因,也不想去深究,他只須明白他想要眼前的女人,而這女人也屬于他,永遠永遠……。 對姬玉帶著恨與怒的提問,鳳兮輕巧回了句:「自然是因為這讓我覺得歡喜?!?/br> 「禽獸!」 「我原想繼續(xù)當個衣冠楚楚的偽君子,但你都喊我禽獸了,我怎能讓你失望?」 鳳兮放下酒杯,將姬玉從地上拉起、扔上床鋪,他很有技巧地用雙膝壓制姬玉掙扎的雙腿、一手擒住了她的雙手,他的摺扇在姬玉胴體來回游走,每一處被滑過的肌膚都是一陣顫慄,摺扇深入姬玉裙底,在她的密處輕輕摩擦……。 「……走……開……別碰我……!」 「口是心非?!?/br> 鳳兮吻上姬玉雙唇,這一吻力道頗重,舌尖纏繞的同時,姬玉的意識也漸趨朦朧,鳳兮的手狂肆地揉捏她的身體,他的觸摸與挑逗使得姬玉再說不出拒絕的話語,地坤一生受制于雨露期,不論是否愿意,她的身軀總會在這段時間熱烈歡迎著任何能給她愉悅之人……。 姬玉的態(tài)度軟化,鳳兮很是滿意,此刻他的動作輕柔許多,姬玉也不自覺地配合起對方,鳳兮扶起姬玉纖細的腰,一個挺身,長驅(qū)直入她的身體。 被標記是卑微的,而同時藉由標記、地坤也能獲得更多歡愉,地坤一生都在和慾望和本能抗爭,然而能靠著自己斗贏的寥寥無幾,若無隱香丹等藥物相助,他們難有勝算。 姬玉沉溺在地坤的身份中無法自拔,鳳兮瞧她樂在其中,故意停下,睥睨說道:「想要?」 「……?!辜в耠p眼濕潤、面紅耳赤,她咬著唇,神情掙扎。 「你知道該怎么做。」 體內(nèi)的慾火燃盡了姬玉的最后一點理智與自尊,她只能臣服于天乾之下,她緩緩靠近鳳兮,主動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口,這對姬玉而言已是最大的讓步,雖然對鳳兮這歡場霸主遠遠不夠,可這進步已讓他喜笑顏開。 「……求你……給我……?!?/br> 「真乖。」 連著數(shù)日,鳳兮與姬玉沉溺于床第之間,鳳禾、明皓幾次上門求見鳳兮,鳳兮一概不理,鳳兮yin亂他們心知肚明,卻從未見過哪個女人能讓他沉迷至此,一直到姬玉雨露期過去了,鳳禾才終于見到鳳兮的面。 鳳兮連打幾個哈欠,雙眼泛著血絲,很是疲憊,鳳禾打趣道:「要不要給你買點補品?當心精盡人亡?!?/br> 「不勞費心?!?/br> 「那個女人就讓你這么著迷?」 「著迷?怎么可能,不過是游戲罷了?!锅P兮此言別說鳳禾不信,他自己說著都心虛。 「她就這么好?」 「好不好都與你無關(guān),話說前頭,就算是你,我也不讓?!?/br> 「你自己留著,我沒興趣?!?/br> 「是沒興趣還是沒性趣?我老早就想問你了,這么多年也沒見你找人發(fā)洩,你不是有隱疾吧?咱們是親兄弟,要真有問題大哥一定幫你解決?!锅P兮與鳳禾在感情這方面截然相反,鳳兮巴不得有十具身體、日日挑燈夜戰(zhàn),鳳禾則活像帶發(fā)修行,就差包袱收收去山上寺廟出家了。 「你先擔心自己吧,花柳病患者最近城中多了不少?!?/br> 「真的?那可會影響花街生意啊,得解決啊。」 「還用你說,我們賺錢小天才已經(jīng)著手計畫將花街青妓劃分等級,身體狀況、才識學問、外貌氣質(zhì)全都納入考評,再由等級分別定價,以因應(yīng)不同客戶層的需求,因此下個月便會安排所有青妓檢查身體,有病者病癒前一律不許接客?!?/br> 「明皓辦事我放心。」自明皓接管帳務(wù)后,鳳兮這個城主成日無所事事、間得發(fā)慌,他話鋒一轉(zhuǎn),問:「昭娥的尸首驗完了吧?」 「是?!?/br> 「可有新訊息?」 「rou身腐敗得差不多了,能從尸體查到的有限,除了她是地坤,尚有一件更令人震驚之事?!锅P禾說起此事,神情復雜。 「說。」 「從她下半身的骨骼狀態(tài)看來,她極有可能有過孩子?!?/br> 鳳兮先是有些詫異,后想想她是地坤,地坤本就容易懷孕,似乎挺合理,不過從未聽聞宗家小姐有孕,要嘛是宗家不愿家丑外揚、隱瞞此事,要嘛昭娥騙過所有人、與人珠胎暗結(jié)。 「這就有趣了,這孩子是死是活、身在何處?孩子的父親又是誰?宗家知曉此事嗎?她的有孕和宗家內(nèi)亂是否有關(guān)?」鳳兮心中疑問越來越多,他感嘆道:「這個宗家大小姐遠比我們想的厲害多了?!?/br> 「是厲害還是悲哀呢?」鳳禾面上露著憐憫,他道:「若她行為不檢也就罷了,要是她另有苦衷呢?為了隱藏地坤身份,她長年服用隱香丹、搬離宗家大宅,有孕又不能為人所知,難道不可悲?」 「鳳禾你……不會對昭娥動了心思吧?莫非你對人沒興趣、對尸體有興趣?」鳳兮驚訝地合不攏嘴。 「有病吧你!你才對尸體動心!」鳳禾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鳳兮在他后頭喊道:「查完就把尸體燒了,毀尸滅跡知道嗎?」 鳳兮原是一句玩笑話、調(diào)侃調(diào)侃鳳禾,卻無意戳中鳳禾多年埋藏的心事,十九年前,商丘城爆發(fā)瘟疫,燧明族因宗主長子大婚而群聚商丘城,鳳兮、鳳禾自然不會缺席,當年他們同困商丘城,因財力雄厚,得以圈出一塊專屬之地、遠離人群,不易受瘟疫傳染。 昭娥以靈蛾化解困局、救城民于水火,那一日,萬千閃著微光的靈蛾飛翔在商丘城各個角落,昭娥一身紅衣立于鐘塔之上,在商丘城民眼中,那時的她無異于神,從此奠定她崇高圣潔的地位,而那一幕也深深烙印在鳳禾腦海。 鳳禾與昭娥年歲相仿,幼時家族聚會他倆時常見面,宗家看她看得緊,鳳禾與她往往待不了一會兒就得分開,所以二人說不上熟捻,鳳禾也從未在意過宗家小姐,直到那一夜,昭娥的面容悄無聲息地在他心里住下。 然而,這份感情來不及萌芽茁壯,昭娥便已死于宗家內(nèi)亂,鳳禾以為這一生就此與她道別,如今卻因事件頻發(fā),不得不挖墳盜出她的遺體,甚至得知她實為地坤、曾經(jīng)孕子,鳳禾受到的衝擊不是一點點,所幸他江湖經(jīng)驗足,能壓得住內(nèi)心的訝異、不捨、與那一絲不甘……。 鳳禾比誰都想知道昭娥懷孕的真相,可他又怕查出真相會令昭娥跌下神壇,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容易破滅……。 所有人都以為昭娥是天乾,在九州,生為天乾是一種驕傲,那代表著一出世便立于多數(shù)人之上,因此昭娥的成就也被視作理所當然,如今情勢大改,昭娥一名地坤一面忍受著隱香丹帶給身體的傷害、一面潛心修練出宗家最高深的靈蛾之術(shù),鳳禾不禁想她這樣的作為難道不比天乾的身份更高貴、更為人稱讚? 說到底,天乾究竟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地坤又何必被輕賤? 地坤在體能上本就弱勢、人數(shù)又較天乾與地坤少,註定了他們受人欺辱的命運,猶如鳳兮對姬玉的所作所為,這樣的事在九州屢見不詳,鳳禾一想到昭娥是否也曾如大多數(shù)地坤般受到傷害,一顆心就難受起來。 鳳禾拿著火把站在昭娥的尸首面前,遲遲下不了手,最終還是不忍讓她尸骨無存,背著鳳兮悄悄將她埋在不夜城外的一處樹林。 「此處清凈,你安息吧。」 月光下,昭娥靜靜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