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說了很多，徐皎心中什么都明白，但事情有輕重緩急。

    “霄尋?！彼ь^看向頹喪不得志的程霄尋，嗓音輕緩，和往日沒什么差別：“你先忙，我明天約你出來聊?！?/br>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裘聞出來了，還是借機把話說清楚的好。

    程霄尋此時不知道要用什么心理面對徐皎，于是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離開。他心里一清二楚，從此以后，他沒有資格再和徐皎在一起，他沒有底氣求她原諒。

    程霄尋離開，裘莉勾唇笑笑，轉(zhuǎn)身去追。

    見她臉色不太好，裘聞沒有多余的舉動，緩緩走到她身邊：“無所謂，會有更好的男人來愛你?！?/br>
    循聲看去，徐皎笑意感慨：“五十步笑百步?！?/br>
    裘聞和程霄尋都不是她的良配，她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

    對于這方面的控訴，裘聞不反駁，認命似的點點頭，臉上掛著不太正經(jīng)的笑意。幾步笑幾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會給其他女人機會，身心都不會背叛徐皎。

    “出去走走吧，有話和你說。”

    徐皎把雙手插進棉服口袋，就怕裘聞不知什么時候又牽她的手。

    “好啊?！?/br>
    兩人并肩走出電影院，今天是跨年，商業(yè)中心各條路都是人潮洶涌，店鋪裝飾得五光十色，銀光閃閃。大家都在準備迎接新的一年，無論是相約出來玩樂的朋友，還是如膠似漆的情侶。

    徐皎和裘聞的身影漸漸淹沒人群，怕有人撞到她，裘聞的手一直護在她身后。

    有些話在太安靜的場合說不出來，人多徐皎才能趁亂說出口，比如現(xiàn)在，她面容淡定，說出自己想了好幾天的決定：“裘聞，咱倆以后別聯(lián)系了吧?！?/br>
    他和程霄尋一樣，她以后都想避開了。

    裘聞腳步停下，反映了兩秒，才繼續(xù)跟著人流往前走，眉眼拂下來一抹嚴肅：“說實話，我辦不到，也不打算辦?！?/br>
    這個結(jié)果徐皎猜到了，但她的決定不會改變，很執(zhí)拗：“我以后不會見你，我近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br>
    “昂?！濒寐劮笱艿貞?yīng)聲，指尖把弄兜里的打火機，調(diào)子悠然：“那我等你有打算的時候?！?/br>
    都已經(jīng)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他聽話的回家，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而且，他一點都不想放棄徐皎。

    一拳打在棉花上，徐皎準備的所有的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換了一個角度和他談：“之前的種種，我都已經(jīng)放下了。以后，我也不想花費時間計較過去的事。裘聞，我現(xiàn)在真的沒信心再像以前那樣喜歡你，我不敢，也忘記了方法?！?/br>
    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坦誠出來，毫無保留。

    兩人從街頭走到街尾，預(yù)示著故事也要走到終點。但裘聞始終堅信，做事在人，成事在天。人不做事，天不成。

    無論順境逆境，他都不會放棄。

    “忘了就忘了?！币股珴獬砣缒?，街巷華燈初上，裘聞的心意始終堅定：“以后由我來愛你。從你十八歲到你八十歲，都由我來愛?！?/br>
    徐皎早就過了相信男人承諾的年紀，以前吃過虧，現(xiàn)在就格外慎重。

    既然說不通，那她不說了，笑意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泠：“那你可以等我八十再來找我?！?/br>
    裘聞?chuàng)u頭：“我不要臉，我就喜歡把老婆從十八養(yǎng)到八十?！?/br>
    “……”

    一晚上都在對牛彈琴，徐皎沒了逛街心思，當街嚷嚷著要回家。

    裘聞沒有糾纏，回學(xué)校路上，他竟然還敢囑咐她：“明天和程霄尋見面后聯(lián)系我，我開車送你回家。”

    “不用?！毙祓ó敿淳芙^，“我自己坐車回去?！?/br>
    裘聞單手打著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路況，“你家那邊不是主城區(qū)，有的路段雪還沒化，我怕你摔到。”

    徐皎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過去：“我不是小孩，走路不會摔倒?！?/br>
    “是嗎？”裘聞懶洋洋地勾起薄唇，俊美面容漾開一抹紈绔浪子的玩味：“我聽宿管大爺說，有人那晚來宿舍找我，衣服都摔臟了。是誰啊？”

    “……”

    徐皎心中動氣，臉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漲紅，最終哼了一聲。

    未來老婆生氣了，裘聞單手從車前的格子里掏出一個絲絨錦盒，目不斜視地塞到徐皎手里。

    她語氣不太好：“什么？”

    “一條項鏈，新年禮物?！濒寐?wù)f。

    腦海中都是裘聞以前送她禮物的糟糕回憶，徐皎連盒子都沒有打開，原封不動還回去：“又是按誰的審美買的吧，我不要?！?/br>
    還有一個原因，他挑的禮物一定非富即貴，她沒法心安理得接受。

    盒子又回到自己手中，裘聞笑了笑，遞過去的瞬間一把握住徐皎的手，一邊揩油一邊解釋：“這是我自己去店里挑的，不貴，但我的心意無價，行嗎？”

    “……”

    徐皎想掰開他的手指，但一根都掰不開，他把那盒子用力往她手里賽，直到她不反抗了他才松手。

    “真乖?！倍Y物成功送出去，他還笑著夸贊她：“明天好好和程霄尋分手，我的項鏈會保佑你?！?/br>
    “……”

    徐皎第N次覺得裘聞腦子有問題。

    -

    次日，徐皎把宿舍收拾干凈，行李也歸納好，等著中午和程霄尋把話說清楚，下午坐車回家。

    信息是她給程霄尋發(fā)的，兩人約在食堂。

    徐皎請他吃兩人一起的最后一頓飯。

    剛開始，誰都沒有提昨天的事情，徐皎讓他先吃飯。只是吃著吃著，沒有胃口的程霄尋實在是吃不下去，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餐具。

    “對不起?！彼ひ艋逎?，“我國慶回家那天，她來我房間送了杯飲料，說是我媽讓她送的。我當時只想讓她趕緊離開，又是在我自己家，我才會毫無防備的喝下去。等我發(fā)現(xiàn)飲料里有藥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她不停地往我身上貼……”

    說到最后，程霄尋羞于啟齒，垂眼嘆了口氣：“對不起，皎皎，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我做錯了事，還想要瞞著你……”

    從頭聽到尾，徐皎知道了很多自己不清楚的內(nèi)幕。這段時間，她一直以為程霄尋和裘莉是酒后亂性，沒想到裘莉瘋到給他下藥。

    但事情發(fā)生這么久，她心中有過的失望和遺憾都過去了。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真的?！毙祓ú幌肟闯滔鰧ぷ载?zé)，無論以后兩人能不能做朋友，她只希望和他把這段時間的誤會說清楚，“那時候又不是男女朋友，我只能說遺憾吧?！?/br>
    無論是白月光的殺傷力，還是當時被他感動，徐皎都承認為他動過心。

    事態(tài)已經(jīng)發(fā)展到最差的地步，程霄尋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一直默不作聲。

    他是徐皎約出來的，他不說話，徐皎不能不說話。

    “我高考前和裘聞在一起的，他來給裘莉開家長會，說給她道歉，帶我出去吃飯。當時不成熟，被一個長得帥又儒雅的男人騙到了手。我們一直約會到我高考結(jié)束，因為他朋友和家人不喜歡我，我們就分了。”

    話里話外，徐皎下意識把裘聞做過的壞事都美化了，裘聞是什么樣的人她無比清楚，但她不想說給別人聽。

    “雖然和你在一起有受情傷被溫暖的感動，但在知道你和裘莉那件事以前，我對他一直保持距離。他說什么，我都拒絕。最近走得近了，是因為我放下了。你和他，所有的事我都不在意了。”

    把話說明白，徐皎臉上還能有笑容：“程霄尋，不談男女感情，你是我永遠欽佩的人，你的專業(yè)和進取的態(tài)度，都讓我佩服，希望你以后能成為優(yōu)秀的人?！?/br>
    程霄尋暗淡的眸色有了波動，他沒想到，沒想到自己在徐皎眼中還是好人。

    臨走前，徐皎主動伸出手，邀他和解，“最后和你說一句對不起，諸多遺憾，我們都沒能把這段感情經(jīng)營好?！?/br>
    程霄尋的心瞬間絞在一起，泛起痛意，但他還是伸出手，和她相握。

    “對不起?！?/br>
    他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