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不速之客
書迷正在閱讀:下一個冬天[新 1v1h]、智性戀(1v1 h)、17歲的教室、嫁給我吧,老師、在我心里雨過天青、十六一生、你是他的旋律、lullaby (BDSM文)、放逐(禁忌 1v1)、溺水桃花潭(骨科)
也只有在程家辦婚宴這種時候,宅成社會問題的程筱葳才捨得從『山洞』里爬出來,十分給李依依面子的精心打扮了一番,坐在會場門口登記來訪賓客名字。 她時不時偷瞄身邊負責收禮金的姨媽,那手提包鼓鼓囊囊的。猜測這一晚上現(xiàn)金絕對不少于三十萬,加上線上紅包……嘖嘖嘖,饞死她了。 不過人家結(jié)婚多少能賺錢,程寶就難咯。瞧瞧這酒店,瞧瞧這排場,瞧瞧這菜譜,看得程筱葳眼睛都疼。 「程筱葳?」一道有辨識度的聲音突然從電梯門那頭傳來。 程筱葳瞇著近視眼努力在人群中分辨,突然臉被硬生生扭向右邊,一張明媚的容顏出現(xiàn)在她眼前。 被刻意忽略的往事像高三畢業(yè)撕碎的課本,從天而降。 「孫碧涵?!乖?jīng)的閨蜜,高中和大學都在一塊,后來這個人就失去了音訊。 短暫的恍惚被孫碧涵推醒,程筱葳粗略打量對方,還是那張長輩們喜歡的鵝蛋臉,白皮膚,五官不出挑但湊一起很協(xié)調(diào),加上及腰的長發(fā),今天又穿了身大牌長裙搭配細高跟鞋,整個人像在發(fā)光。 學生時代孫碧涵就有「程式設(shè)計師殺手」的外號,此時就入口站那么一小會兒已經(jīng)有不少年輕男性朝她投來視線。 她習慣性地忽略那些目光,重點只在狀態(tài)飄忽像沒睡醒的程筱葳身上,不滿道:「你怎么還是這死樣子?」 長時間過著幾乎零社交的生活,程筱葳與昔日死黨重逢內(nèi)心沒有激動只有焦慮,生怕自己的反應(yīng)讓人不舒服。 對方拋出來的問題一時半會還真答不上,而且這問題在她看來有點開放性。好在還有活要忙,她沖孫碧涵憨憨地笑了笑,讓對方旁邊稍等等,待會兒吃飯再聊。 時間差不多,賓客該來的都來了,有些堵在路上的也給他們留了位置,程爸從會場出來讓程筱葳她們進去。 在旁邊陪著登記了半天的孫碧涵忙高興地拉起她,而就在這時,對面的電梯門又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出來,她們二人都感到意外。 同一所大學的前輩沉皓,他的出現(xiàn)相較孫碧涵更令程筱葳心跳加速,因為自從那件事后她就再沒見過他,也沒有他的消息。 「干嘛瞪我?」沉皓快速在名冊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對愣頭愣腦的程筱葳說。 「那是因為你欠瞪啊?!箤O碧涵回嘴。 大學期間他們這幫人是一伙的,關(guān)係非常要好。 沉皓白她一眼,不跟她計較,對程筱葳道:「你哥得償所愿了呢?!?/br> 他們剛上大學那會兒,新生們對學校里各種社團組織都抱有好奇心,程寶什么都不擅長,也討厭加入那些要動腦筋的社團,他認為過去十幾年都在動腦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就應(yīng)該做點輕松的事情。 于是義無反顧地加入了園藝社。他想像著每天只需要挖挖泥巴,種種花草樹木,或者把樹修剪成一個圓,就覺得好治癒好解壓。 園藝社很快招募到了另外兩名新生,葉駿和沉皓。男孩子的友誼總是很容易建立,三兩句你來我往的交流后程寶發(fā)現(xiàn)他們?nèi)肷绲脑蚋约阂荒R粯樱家詾閳@藝社不用動腦子,于是三人一拍即合。 第二年程筱葳也跟他哥一樣,剛剛過錄取線上了這所大學,而同一所高中的孫碧涵則是以保送生的身份進來的,兩個女孩也被忽悠進了園藝社。 第三年李依依也被忽悠進了園藝社,原因是不幸被程寶看上了,他死皮賴臉把人從芭蕾舞社搶過來。 「為什么我要鋤這些臟臟的泥土~~」沉皓把當年李依依時常掛在嘴邊的抱怨模仿得惟妙惟肖。 孫碧涵也跟著瞎鬧,學李依依左手叉著腰大叫:「程寶,你給我過來~~」 「我哥真沒出息?!钩腆爿诘贸鼋Y(jié)論。 程寶真的每次都屁顛屁顛小跑過去,然后好生哄了一番,把她手上的活都接了。 園藝社哪里輕松了,別的社團多忙他們就多忙,后來怎么也忽悠不到人進去,整個社團就他們幾個苦逼堅持到了畢業(yè)。 程筱葳是家人,要坐舞臺最前面的位置,孫碧涵跟沉皓和其他同學坐靠后的位置,一直到婚宴結(jié)束他們才能稍微說上幾句間話,但因為時間太晚,只是互相留了聯(lián)系便各自散去。 「我怎么有不好的預(yù)感?!钩虒毟钜酪揽偹愕眯菹ⅲ赃呑离p方父母親戚和婚慶公司以及酒店方在對帳。 「我也是?!菇裉熳约旱暮萌兆樱钜酪啦幌胝f不吉利的話,但失聯(lián)的孫碧涵和沉皓突然出現(xiàn),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夫妻二人不約而同地望向皺眉回買家信息的程筱葳,對方似乎察覺到目光,微微抬眼:「啊?可以走了嗎?」 程寶無奈擺了擺手,程筱葳便高興地站起來,跑去跟父母和親戚們打了招呼便離開了酒店。 孫碧涵:你住哪,明天上門堵你。 計程車上,程筱葳大拇指在鍵盤上猶豫了一下,打了幾個字又刪了,最后把自己家定位發(fā)過去。 大學畢業(yè)前孫碧涵說要出國留學,后來就沒了消息,就連程寶結(jié)婚她要到場程筱葳也是最后一個知道的。程寶跟李依依之所以沒告訴程筱葳,大概他們跟孫碧涵也生疏了,以為只是說說便沒上心。 「你是誰……」坐在床上的程筱葳突然仰頭與上帝視角的言覓對視。 「你看得見我?」言覓問。 程筱葳沒有作答,也可能壓根沒聽見,她眼神里傳遞出來的信息從疑問到失落,再到愴然。 「不可能是他……」 言覓著急:「他又是誰?」 但空間一陣扭曲,他眼前的畫面變成了白天的臥室,程筱葳捨得開窗了,床也鋪得整整齊齊。 客廳里孫碧涵把帶來的食材擺得滿滿一桌,不忘嘮叨程筱葳:「你看看你過的什么日子,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精神出問題了?!?/br> 「你去哪了?」程筱葳忽略對方的批評,很反感現(xiàn)在是個人都能對她說教。 「日本?!箤O碧涵沖她諱莫如深地笑了笑。 對方入座后,程筱葳就拿起筷子,腳放松地搭在椅子上問:「還回去嗎?」 孫碧涵揚起下巴:「姐找到工作了。」 程筱葳不意外,給她倒?jié)M飲料:「什么公司?」 「bjy名下的跨境投資公司?!箤O碧涵眼里充滿自信和野心。 程筱葳并不知道這種公司是怎么做生意的,只是聽起來覺得好高級好拉風,心里盤算著:以后落魄了不怕沒朋友給口飯吃。 「你交男朋友沒?」孫碧涵看著她。 程筱葳覺得對方明知故問:「你呢?」 「分了手才回來的,甩得乾乾凈凈?!挂桓陛p松的模樣。 程筱葳做作地搖頭:「渣女啊小孫?!?/br> 兩人默契地笑成一團,找回了一點幼時的美好。 吃飽喝足孫碧涵靠在沙發(fā)上點了根煙,吞云吐霧的很快客廳都是煙霧,程筱葳也不在意,坐姿難看地癱著。 孫碧涵抬腳踢了對方一下:「人都死了這么多年,你到底在守什么,看看自己的樣子,喪家犬?!?/br> 「……別提?!钩腆爿诼曇艉艹?。 偏偏孫碧涵像是被激到,非要跟她過不去:「我就要提,葉駿他死了,他死在孟買?!?/br> 程筱葳坐直,臉色慘白怒瞪著她:「滾?!?/br> 氛圍急轉(zhuǎn)直下,但孫碧涵還是沒有克制,只見她咬著嘴唇:「我不懂你在堅持什么,你把自己的生活……」 「你滾,我叫你滾,我叫你不要提這個名字?!钩腆爿诘男沟桌锇焉系垡暯堑难砸拠樀搅恕?/br> 「過成這副樣子,你以為他會心疼你嗎,他死了,他早八百年前就投胎去別地方了。」 程筱葳氣息不穩(wěn),顯然在爆發(fā)邊緣,「孫碧涵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他怎么樣關(guān)你屁事,你算什么東西在這里跟我說他?」 孫碧涵恨鐵不成鋼,「你想把自己拖死嗎?你這樣下去會死的程筱葳?!骨榧敝滤闷鸩鑾咨系乃鶎Ψ筋^上潑,「你清醒一點程筱葳,你該為自己活了,差不多了,夠了,你出去走走吧……啊……」 玻璃花瓶落地的同時,孫碧涵身上也濕了,水順著胸襟流到裙底,她只要稍微挪動一步都可能不慎踩到地上的碎片。 程筱葳紅著眼睛,顫抖著身軀:「滾,不然我會殺了你?!?/br> 孫碧涵沒料到對方反應(yīng)這么大,自知留下去解決不了僵局,冷靜下來后也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說了多馀的話,把關(guān)係搞砸了。于是馬上拽起自己的包跌跌撞撞出了門,整個過程很短很狼狽。確定門關(guān)上后,程筱葳就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臥室,突然跪倒在地。 再后來言覓就看到一個女孩抱著頭痛苦地哀嚎,久久無法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