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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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火車依舊行駛在自己的軌道上, 發(fā)出“哐當哐當”的聲音,臥鋪車廂里就三個人,羅隊長坐在霍一忠和蔡大頭對面的鋪位上, 嗆人的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三人偶爾才說幾句話。 有一種無形的防備, 隔住了三個人。 夜里蔡大頭的喘息被無限放大, 令人擔憂。 到了下一站,火車緩速進站,羅隊長把煙熄滅,丟出窗外,站起來, 敲了敲車廂鎖著的門, 三長兩短的敲擊聲,有人拿了鑰匙來開門,還是剛剛給他們開門的年輕列車員。 霍一忠在半昏迷的蔡大頭身邊,和他說再見:“等穩(wěn)定一些, 我們再聯(lián)絡?!?/br> 羅隊長在門口催他,待霍一忠走過來, 他說:“霍營長,身手不錯。” 霍一忠的頭幾乎頂?shù)杰図?,微微彎? 半低著頭:“羅隊長, 你也很能打?!?/br> 兩人互相敬了個禮, 都是一臉冷肅。 霍一忠下了車,發(fā)現(xiàn)這個站點更小, 火車站連個像樣的值班室都沒有, 他掃了一眼, 只有個老蒼頭在里頭打瞌睡,站頂?shù)臒粢惨婚W一閃的,像是年久失修的模樣。 他就著這點燈光去看車次,發(fā)現(xiàn)要明天早上才有車到另一個小城市,他得坐車去這個小城市,下午才有車回新慶,回去估計要錯過晚飯了。 霍一忠沒辦法,只好拖著剛剛被羅隊長傷到的右臂,坐在一張破椅子上等天亮,齜牙咧嘴了一下,真疼,下手真狠! 在這個破落的小站坐了三個多小時,天開始亮起來,地上還沒有散發(fā)出熱氣,陸續(xù)有人挑著擔子來車站,那個值班的老蒼頭也換了個稍年輕些的中年男人。 霍一忠準備掏出軍官證和介紹信去買票,見到有個小青年手上拎著一小籮筐沾著水的李子,眼神間有些鬼祟,四處望向車站上的人,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說:“新鮮的李子,又大又甜?!?/br> “怎么賣?”霍一忠停下,覺得這人還挺大膽,居然敢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兜售農(nóng)產(chǎn)品。 “五分錢一斤,要不?”拎著李子的小青年跟做賊似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坐車的時候吃,解渴?!?/br> “我試吃一個?!被粢恢也幌矚g吃酸的。 小青年臉上有不舍的神情,這些李子都是他們一家人辛辛苦苦種的,誰都舍不得吃,這幾日熟了,就特意拿出來換點錢,看著霍一忠胡子拉碴,身形又高大,怕他是個硬茬子,吃不著就找麻煩,只好認虧,自己挑了個最小的出來。 霍一忠看著小青年一臉rou疼的模樣,覺得好笑,一口把李子咬破,爽、脆、甜、多汁多水,確實新鮮。 “要五斤?!被粢恢姨土隋X,讓小青年把框里的李子都給他。 開門紅!小青年喜上眉梢,收了霍一忠的錢,還以為會被人誆掉一個李子,沒想到是個大方的客人,他樂得把這個不怎么結(jié)實的竹筐子也送了出去。 火車到站,已經(jīng)過了八點,霍一忠坐在車廂的硬座上,看著那個賣李子的小青年四處兜售,還要小心躲著火車站的值班人員,想起江欣的哥哥江淮,也是這般大的年紀,沒有工作,沒有戶口,偶爾和朋友們弄點小錢,在新慶活得憋屈,出門還得小心躲著聯(lián)防隊。 難怪江欣cao心這個哥哥。 霍一忠打開包里的報紙,掏出江欣給他的餅干,和著剛接來的溫水吞下去,忽然有些歸心似箭。 在小城火車站轉(zhuǎn)車候車的時候,聽旁邊的人說這里產(chǎn)木雕,很有名,登上過省里的報紙,還出口到外國去了。 霍一忠走出站,問到最近的一個國營商店,里頭賣些吃食和日用品,另外有一個大的柜子,放滿了木雕,可惜這些木雕在本地無人問津,上頭積了不少灰。 售貨員拿著指甲剪在剪指甲,見有人進來,不冷不淡地問:“買什么?” 霍一忠走到放滿木雕的架子前,看了好一會兒,伸手指著一個彩色人像木雕說:“我看看那個?!?/br> 售貨員放下剪了一半的指甲,踮起腳尖把那個積了灰的木雕人像拿下來。 木雕是個少女的形象,著了紅色的裙子,藍色的上衣,頂著繁復的頭飾,是一個當?shù)厣贁?shù)民族的形象,少女圓圓的臉,有一雙笑盈盈的眼睛,雙手托著一籃瓜果,俏麗可人。 霍一忠有些心疼地把木雕頭上的灰拭去,恢復少女明媚的雙眼:“這個多少錢?要票嗎?” 售貨員看了霍一忠一眼,這人是不是傻子,跑他們商店來擦灰:“這是彩色的,貴點。給一塊錢就不要票,給五毛就再加張工業(yè)票?!?/br> 霍一忠掏了一塊錢出來:“給我拿張報紙,包起來。” “事兒真多?!笔圬泦T接過錢,丟了張報紙給霍一忠,讓他自己包。 霍一忠只好把李子放在腳邊,拿著報紙,在一個陌生的柜臺上,笨拙地包著這個小小的木雕少女,最后跟包住娃娃一樣,只露出兩個笑著的眼睛,他看了看自己的包扎手藝,很是滿意。 到新慶火車站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霍一忠步履匆匆出了站,往招待所走去,原本說好,今天就要給江欣同志一個答復的,他本次任務交差出了狀況,才延遲回來的。 在招待所門口,服務員攔住他:“有你的電報?!?/br> 霍一忠接過,是他離開新慶之前發(fā)出去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收到了回音。 昨天他特意去了趟郵局,給一個在老家紡織廠當保衛(wèi)科科長的轉(zhuǎn)業(yè)戰(zhàn)友發(fā)了個電報,是問招不招保衛(wèi)人員的事,他想把江淮推過去。 戰(zhàn)友回復他,暫時不行,得到明年春天,紡織廠才會有名額出來,需要兩輪考試,若是他推薦的人可以等,那就等明年三月份去試試,只要肯應考,別大字不識一個,就給他錄取。 霍一忠拆開電報,快速過了一眼,三兩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想到陳剛鋒在門口等他。 “班長,大晚上的,你怎么來了?”霍一忠掏出鑰匙,打開房間門。 “霍一忠,你小子可以啊,一來我們新慶就欠下桃花債?!标悇備h對他壞笑。 “怎么了?”霍一忠讓他進去,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文件,干凈得很,他這回出差的任務已經(jīng)全部完成了,又用搪瓷杯裝了李子請他吃,“待會兒帶點回去給嫂子和孩子們吃?!?/br> “你那相親對象,挺聰明啊?!标悇備h去把李子洗干凈,拿了一個出來啃,“下午我路過她們供銷社,進去買包煙,本來想逗一逗她,沒想到被她認出我來了,還問你什么時候回來,說你約了她吃飯,沒有準時赴約?!?/br> “這姑娘不錯,挺真誠,也cao心你?!标悇備h想起下午江欣向他打聽時那副緊張的小模樣,姑娘家還挺主動熱情。 霍一忠從包里拿出一片蝴蝶牌的刮胡刀片,準備去公共水房洗漱,聽了陳鋼鋒的話,又折回頭笑笑:“她是很好?!?/br> 陳鋼鋒聽得牙酸,嘴里的李子都不甜了,這搞對象的人,就是不含蓄,喜歡這兩個字就恨不得寫在臉上。 “行了,快去洗漱,我聞著你身上的味兒都不好?!标愪撲h貪這點李子的甜,一個接一個地吃。 十來分鐘后,霍一忠從水房回來,拿出部隊給他配的出差手表一看,快晚上九點了,他利索地換了一身衣服,想出門去筒子樓找江欣,陳鋼鋒問他干嘛去。 “去找江欣同志?!被粢恢液鷣y地抹了一把頭發(fā),抹了一手的水。 “也不看看幾點了,人家筒子樓那頭都是上班的人家,九點鐘就關(guān)燈睡覺了?!标愪撲h讓他坐下,又把剛剛的電報拿起來,“咋回事?你要幫你哪個侄子找工作?” 霍一忠看了一眼剛才的電報,把江欣的條件說了:“她沒什么要求,就擔心家里的哥哥,讓我?guī)兔纯从袥]有工作機會?!?/br> 陳鋼鋒瞪眼:“你們還沒打證,她就要你cao心她娘家的事了?”這下他對江欣的印象又壞了起來。 “你別說她,是我攬下來的。她是個好姑娘,跟我去那么遠的地方,往后還要照顧孩子,一點猶豫沒有,我總得拿出點誠意來?!被粢恢姨娼篱_脫。 “她還不如要三轉(zhuǎn)一響,至少哥幾個張羅張羅,還能替你湊齊。工作機會,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她一張嘴就是戶口和工作,以為是喝粥呢,哪兒那么容易?”陳鋼鋒不快,李子也不吃了,劃了根火柴,點燃一根煙,一張臉又臭又嚴肅,覺得江欣是趁火打劫。 陳鋼鋒在家里說一不二,很有點男人威嚴,可也架不住老婆天天在耳邊念叨,娘家讀了三年小學的妹子想進城當女工,讓姐夫陳鋼鋒幫忙找找哪個廠有指標,把人弄進城來,念叨了大半年,陳鋼鋒耳朵都生繭子了,還是沒辦法解決。 “這女人就是麻煩!”陳鋼鋒想起老婆昨晚還在耳邊念起這件事,心里就不忿,明知道他這大隊長剛坐熱位子,一沒后臺,二沒根基,更不好走后門,偏偏還來為難他。 “她要是有個高中文憑還好,好好去考試,再去找他們?nèi)耸驴频目崎L吃吃飯,說不定就成了,可偏偏又高不成低不就的,城里現(xiàn)在哪個廠還缺小學文化的女工?!?/br> 陳鋼鋒把家里的事情也一股腦兒跟霍一忠講了,都是這個“大隊長”惹出來的禍,他只是個隊長,又不是管人事的市長:“我看咱們也別叫男人了,就叫難人吧!” 霍一忠沉默了一會兒:“班長,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如果你這兒有什么機會,就和我說說?!?/br> 陳鋼鋒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整個屋子都烏煙瘴氣的,霍一忠去把窗戶打開,散了散味兒。 “說起來也不是沒有,不過要求高,至少要高中畢業(yè),要會寫報告和總結(jié)?!标愪撲h把煙摁在煙灰缸里頭,“人要機靈勤快,對本市和底下的縣城鄉(xiāng)鎮(zhèn)都要熟悉?!?/br> 霍一忠眼睛都亮了,江欣和江淮都是高中畢業(yè),而且江淮自小在新慶長大,他熱切地看著陳鋼鋒。 陳鋼鋒眼神卻不積極:“不是哥不幫你,這是個臨時崗位,不是正式崗。據(jù)我所知,戶口得去申請,糧油關(guān)系基本上辦不下來,沒地方住,辛苦起來就得往鄉(xiāng)下跑,但是每個月有二十五塊錢補貼。” “是我們局里的活兒,編制一直申請不下來,正副三位局長就想暫時找個這樣的人,先干著,后面再說?!标愪撲h見霍一忠認真,又繼續(xù)說,“這也是最近才提出來的,雖然是臨時崗,但也有不少人來活動,就是盼著哪天萬一能轉(zhuǎn)正?!?/br> 若不是陳鋼鋒老婆的娘家妹子學歷不夠,他都想把人先推進去,免得再聽老婆的嘮叨。 霍一忠把他的話記在心里:“我明天把人帶去見見你,成不成再說?!?/br> “行,你帶來吧?!标愪撲h想想,反正局里上下,誰都能推薦人才,他也能。 “你確定是江欣那姑娘了?”陳鋼鋒問。 霍一忠只是笑,想起那顆江欣親手喂給他的糖,有點甜,有點粘。 “這回可不能看走眼了?!标愪撲h吐出一口煙圈,點了點煙灰,臉上也帶了點笑。 作者有話說: 周末雙休。 祝周末愉快。 第27章 陳鋼鋒走后, 霍一忠拉了燈,一人獨自坐在黑暗中,忍受著夏夜里的悶熱和右肩膀上的疼痛。 窗外有蛙聲和蟲鳴傳來, 他光著上身, 只穿了條短褲, 睡不著, 就坐起來,拿起醫(yī)生給他開的藥水,往肩上傷處隨意涂了幾下,嘴里發(fā)出哧哧幾聲,像受傷的獸。 在床邊坐了一陣, 霍一忠伸出右手掌, 握拳摩挲了兩下,想起蔡大頭在他手心寫的幾個字:首長,川西。 他心里有了數(shù),心中石頭總算放下。 新慶的夜, 比他駐地的夜里要鬧一些,無論多深的夜, 遠處時不時總有人聲傳來,北方平原上的夏夜也有蟲鳴,伸手黢黑, 方圓十里不見一盞燈, 人也少, 尤其到了冬天,厚厚的雪, 呼呼的北風, 凍得人出不了門, 大片大片的黑夜,能把人和心氣都吞沒。 霍一忠又想起江欣,她那么小的一個姑娘,會不會也不習慣那里? 第二天早上,霍一忠起了個大早,他來不及吃早飯,就拎著還有幾分新鮮的李子,和那個包得嚴嚴實實的木雕少女,到筒子樓前面等人。 他想早點見到她,想抓住一點確定的東西。 江欣一夜沒睡好,她昨天整個下午都對霍一忠翹首以待,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沒等到霍一忠,下午的時候卻見到了霍一忠的戰(zhàn)友陳鋼鋒,一見面,陳鋼鋒就逗她,問她有沒有對象,說看她好看,要給她介紹個兄弟。 她認出人來,叫了聲陳隊長,陳鋼鋒這才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嘴里弟妹叫個不停,還讓她別擔心,出任務就是這樣,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和耽擱,讓她好好等著霍一忠回來。 江欣睡覺前在想,現(xiàn)在的工作難找,她是不是太給霍一忠找麻煩了?萬一他后悔了,不好意思拒絕她,直接消失,那就真的是雞飛蛋打了。 早上吃過早飯,江淮在家,說要送她去上班。 出了筒子樓,往前面走一段,江淮就在旁邊推她胳膊:“小妹,你看,是霍營長?!?/br> 江欣本來沒睡好,一直犯困,聽了江淮的話,立馬抬起頭,就見霍一忠高大的身影在前頭,手上還拎著個竹籃子,見到人,他馬上揚起一個笑。 江欣撇下旁邊的江淮,幾乎是小跑踏上前:“你怎么回得這么遲?”語氣中有藏不住的焦急和擔憂。 江淮在后頭推著借來的自行車,一臉郁悶,小妹也太重色輕哥了,覺得霍營長不錯,也不能這么主動啊! 霍一忠白白的牙齒在黑黑的臉上很晃眼,他把籃子遞給江欣:“我給你帶了李子,很甜的。”又從籃子里拿出一個報紙包著的東西,“還有這個?!?/br> 江欣把那個少女木雕拿在手中,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形象,幾乎是依著她買的。 “你這人...”江欣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你是遇到困難了嗎?”她輕聲問。 “有變故?!被粢恢已院喴赓W,又抱歉地說,“我不是故意爽約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