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我從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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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流浪街頭的他,被這yin靡腐臭的世界唾棄,從來就沒有人愿意對著自已給出那么一絲關(guān)懷,自他懂事以來,面對他的永遠(yuǎn)是那些冷漠、厭惡、噁心的眼神,然后嘴里對他吐著污穢不堪的字眼,這世界這么大,卻沒有一處能容下他,他只能忍辱偷生的活著,吃著腐臭的食物,喝著地上臟污的雨水,他甚至過得比富家子弟養(yǎng)的狗還不如,他的思考、他的情緒,早就在這無止盡的日子里被消磨殆盡。 但是那天,顧惜之卻出現(xiàn)了,那人接納了自己,給了他渴望許久的溫暖,他的喜怒哀樂全都是那人給的,他是他內(nèi)心里的一道曙光,他再也不想回到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他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如果沒有他,他什么都不是......。 他不明白,上天為什么要這樣折磨他,若說先前的苦難是為了遇見他,那他甘之如飴,可為何現(xiàn)在又想從他手里帶走他?是阿,果然一個(gè)骯臟的乞丐是不配擁有什么的,他就該繼續(xù)趴在街角乞食,一個(gè)乞丐還奢望什么情愛?太可笑了....實(shí)在太可笑了! 一思及此,他發(fā)瘋似的狂笑,他笑自己居然這么天真愚蠢,他從一開始便不配擁有,只見那俊美的臉龐如入魔般的逐漸扭曲猙獰,他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肝腸寸斷,手上的力道也越發(fā)用力,似乎要將懷里的人揉進(jìn)身體里,他就深怕自己一松手,他最喜愛之人就會這樣消失在自己手中。 一滴,二滴,三滴,嘴里還在放聲大笑,可眼眶卻不知為何紅了,眼淚控制不住的淌了下來,他的心實(shí)在好痛,痛到他快不能思考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拿自己的生命交換,只要他能醒來......。 「我的好少爺....求求你快醒來....」 陸寒就這樣緊抱著他,嘴里一直呢喃喊著顧惜之,眼角的淚還繼續(xù)在流,痛苦彷彿沒有盡頭似的,還在無情凌遲著他,他心想,若是顧惜之真的再也醒不過來,那他也絕不茍活,至少在另一個(gè)世界他可以繼續(xù)陪在他身邊。 「寒....別哭....」 顧惜之認(rèn)得耳邊的啜泣聲,那是陸寒的聲音。 陸寒猛地身子一僵,雖然聲音嘶啞細(xì)微,但那確實(shí)是他家少爺?shù)穆曇?,難不成......? 他將目光望向懷中人,聲音有些發(fā)顫的喚著他:「少爺....?」 嗯......他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痛到不行?對了,他剛剛好像是從山崖上摔下來,所以他是死了嗎?他才剛變?nèi)松鷦倮M,都還沒享受夠這美好人生,怎么那么短命又馬上要去投胎......。 但讓顧惜之感到奇怪的是,為什么他耳邊一直聽到小天使一直在喊自己,難不成他也死了?喔,他想起來了,自己摔下去前還拖著他一起摔下去......媽的,自己倒霉摔死就算了,居然還拖著另一個(gè)人陪葬,顧惜之你真是罪孽深重又厚顏無恥......。 顧惜之用盡全身力氣,終于將那千斤重的眼皮撐開,一睜眼就看到小天使臉色蒼白的抱著自己一直掉淚。 陸寒一見懷里的人悠悠轉(zhuǎn)醒,眼眶的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炙熱的淚滴就這樣一滴滴落在顧惜之的臉上,看他哭成這樣,顧惜之心中頓時(shí)又愧疚萬分。 「別哭...對不起......」 他想伸手幫陸寒擦掉臉上的淚痕,但雙手卻一點(diǎn)力氣都使不上,明明就是他拖累他一起摔下去,害得他一起陪他當(dāng)?shù)姑苟堂?,陸寒?yīng)該氣得想打死自己的,可他反倒是哭成這樣,顧惜之只覺得陸寒真的太傻了……。 「少爺我好怕...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陸寒伸手撫摸了那冰冷的臉龐,他想要再次確認(rèn)這是不是一場夢。 「別哭...你哭起來好丑....」他不喜歡看到陸寒哭,只要他流淚,他心里不知為何就莫名難受。 小時(shí)后只要陸寒一哭,顧惜之都會假裝嚴(yán)肅的說他哭起來很丑,要他不準(zhǔn)再哭,陸寒聽到他家少爺又對他說著熟悉的話,他知道,他的少爺回到他身邊了,這場夢魘終于結(jié)束了。 剛醒來的顧惜之還分不太清現(xiàn)實(shí)與虛幻,他傻愣地問了眼前的陸寒:「我們死了嗎...?」 「我們都還活著,少爺能醒來真是太好了......」陸寒努力的止住淚水,臉上硬是擠了個(gè)難看的笑容,滿臉的淚痕加上兩行透明的鼻涕掛在臉上,看上去實(shí)在滑稽的很。 顧少爺聞言,終于松了口氣,幸好他們都還活著,他自己對于生死倒是看得很開,畢竟他早死過一次,再死一次也沒什么大不了,但小天使人生還長的很,如果就這樣莫名奇妙死了,就真的太可憐了! 「沒死就好……我睡很久嗎?看你剛剛哭成這樣……嘶……」顧惜之除了渾身使不上力以外,全身上下也都痛得厲害,尤其是他的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知道少爺方才一直不醒……」 「是嗎……?」顧少爺嘗試想撐起身子,可身體怎樣就是不聽使喚,若不是看到自己的手腳還有點(diǎn)反應(yīng),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摔癱了! 「少爺別動(dòng),你受傷了我?guī)湍闵蟼€(gè)藥,可能會有點(diǎn)疼,忍著點(diǎn)。」 陸寒將顧惜之身子扶正,讓他靠在石壁上,他拿出身上的傷藥,動(dòng)作輕柔的開始替他涂抹傷口,雖說兩人摔下山崖時(shí),行囊也跟著一起跌落山谷,但陸寒長年習(xí)武,身上總是會備幾罐傷藥,以備不時(shí)之需。 他仔細(xì)確認(rèn)顧惜之身上的傷勢,他的手腳有大小不一的割傷,較嚴(yán)重的就是那背部大片瘀傷、擦傷與右腳扭傷。 良久,陸寒終于將他身上的傷口都涂上傷藥,但他右腳扭傷還是腫得厲害,陸寒知道他必須要想辦法盡快替他處理右腳的扭傷,否則若是讓顧惜之骨頭長歪可就不好了。 「少爺你右腳扭傷了,明日一早我出去尋看看樹枝,要盡快將你骨頭固定好,我有先幫你上消腫的傷藥,今晚你先忍著點(diǎn)好嗎......?」 其實(shí)陸寒的衣物早已被山石割得破爛不堪,身上更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勢并不比顧惜之輕,可是陸寒卻還是先將傷藥用在他身上,雖然他很想幫陸寒上藥,但他現(xiàn)在從只會坐在地上喘得低階廢物,直接升級成全身癱瘓的高級廢物,顧少爺真的好想哭,自己根本完美詮釋「生雞卵無,放雞屎有」這句話!(閩南語:成事不足,敗事有馀意思) 「呃...你身上也受傷了不是嗎?你先處理傷口,我的腳沒關(guān)係的...」 雖然顧惜之的腳痛得厲害又腫得十分夸張,但小天使?jié)M身暗紅血痕,他看起來才更像是需要趕快上藥的那個(gè)人阿! 陸寒苦笑道:「沒事的,我皮粗rou厚,死不了的?!?/br> 「......」不知為何陸寒一說出這句話,竟讓顧惜之莫名來氣。 陸寒這小子老是這樣,總是什么都以他為優(yōu)先,從不為自己想,要不是現(xiàn)在他全身癱著,不然他早就跳起來揍他一頓! 「現(xiàn)在就給我去上藥,你再這樣我就把你掃出門,你也別叫我少爺!」顧惜之板著臉,聲音也冷了幾分。 「......」 陸寒身上的傷藥有限,原先他是想將傷藥都留給他用,可他家少爺卻為此發(fā)怒,他知道顧惜之性子硬的很,若自己再堅(jiān)持不上藥,他可能真的會被他掃出門,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低頭開始動(dòng)手簡單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 漫漫長夜,月光映在清冷的山谷里,格外有幾分凄涼,逃過生死關(guān)頭的兩人,坐在洞xue里望著外頭,洞內(nèi)一陣沉默,但他們心中卻都有許多話想與對方說,只是內(nèi)心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會后悔跟著我嗎?我差點(diǎn)害死你......」顧少爺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下回別這樣了,你知道自己差點(diǎn)死嗎?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反正他早已死過一次,現(xiàn)在他還能活在這世上,也是佔(zhàn)用別人的人生繼續(xù)活下去,對他而言,多活一天是一天,陸寒真的沒必要為了他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去。 「......」 陸寒不發(fā)一語,昏暗的洞xue里,顧惜之看不清陸寒此刻臉上的神情。 洞內(nèi)一片死寂,顧惜之看不見也想不透陸寒為什么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不,如果可以,我甚至想代替你摔下山,我只想你活著。」 陸寒的話,讓顧惜之心慌得厲害,他知道陸寒從小就固執(zhí)得很,如今他卻對著他說要代替他摔下山,他絲毫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顧惜之真怕哪天他真會為了他而死。 「你瘋了嗎?為什么要做到這樣......」 「是啊...我還真瘋了......」從喜歡上你的那刻,我便知道自己瘋了,但我卻從不后悔。 顧惜之輕嘆:「你這傻子....」 洞xue里僅有細(xì)微的月光照映進(jìn)來,暗得讓兩人無法看清面孔,可那月色卻照不清他倆心底紛亂的心思,陸寒可以為了顧惜之付出他擁有的一切,只要他想要即便是要他獻(xiàn)上性命,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獻(xiàn)上,只要他不再拒絕自己,但顧惜之卻不這么認(rèn)為,他一心認(rèn)為,陸寒真的不需要對自己那么好,他可以有更好的未來,不該對他如此掏心掏肺,甚至連性命都不想要。 明月當(dāng)空照,卻照不明洞內(nèi)人的思緒,心里那些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不知為何,今夜竟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