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花開 第31節(jié)
跟龔靈會師成功,兩人便在燈會里開開心心地逛了起來。 渝江的元宵燈會向來以傳統(tǒng)文化為主,身邊迎來送往的很多穿漢服的男男女女,好不熱鬧。 除此之外還有漢服表演,猜燈謎,放河燈,孔明燈祈福,煙花秀等等活動。 龔靈打從看見褚一諾開始就沒消停過,走了一路,滔滔不絕地說了一路自己這趟出去的所見所聞。 褚一諾就耐心的當(dāng)個稱職地聽眾,一邊看看熱鬧,一邊時不時地搭個腔。 龔靈說完了,見褚一諾在看一群漢服姑娘跳舞,不由得拿手肘撞了撞她,說:“你要換上那衣服上去跳一曲,我敢保證現(xiàn)場排隊找你要微信的能從這兒排到機場?!?/br> 褚一諾呵呵:“自信點兒,至少得排到埃菲爾鐵塔吧?!?/br> 龔靈多了解褚一諾啊,她這次也去了巴黎,這人反諷她呢。 她哼哼?????兩聲:“本來就是,本小姐可是見識過你身段的人?!?/br> 褚一諾白了眼龔靈,轉(zhuǎn)身去看人猜燈謎去了。 龔靈跟上,提起國外,她好奇道:“那你呢女超人,去慕卡爾工作有什么收獲。” “能有什么收獲。”褚一諾轉(zhuǎn)身繼續(xù)順著人群往前走,邊走邊說,“我最大的收獲就是再次提醒龔大小姐你,去哪兒都可以,慕卡爾絕對不行。” 龔靈挽著褚一諾,問:“真這么危險?” 褚一諾點頭:“那可是你想象不到的危險?!?/br> “所以你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愛咯?!?/br> “褚老師,褚警官,感謝警隊有你,你可真?zhèn)ゴ??!?/br> “……” 兩人就這么聊著天走到了一棵大槐樹下,枝干上掛滿了許多紅色的許愿牌和絲帶。 周圍圍了很多人,有的趴在桌子上寫著,有的寫好了往樹上拋。 風(fēng)一吹,絲帶隨風(fēng)飄揚。 龔靈拉著褚一諾去買祈福帶和許愿牌:“走走走,咱們也許個愿?!?/br> 誰知道褚一諾卻一動不動地望著這滿目的紅色,說:“你去吧,我已經(jīng)許過愿了?!?/br> “???” 此時煙花騰空綻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霎時點燃的黑暗天際。 唯有立在樹下的褚一諾,抬頭仰望著煙花下的許愿樹,將她的臉照亮。 這一瞬間,她好像回到了慕卡爾,回到了難民營,回到了那天晚上,回到了那棵橡樹下面。 她許過愿了,就在那棵橡樹下。 …… 慕卡爾的傍晚高溫依舊不退。 顧堯今天巡邏難民營。稍作休息時,他人站在橡樹下乘涼,喝水。 天邊的湛藍早已燒出火光,蔓延在整片天際,紅艷艷的晚霞旁是逐漸變成橙黃的太陽。 男人抬頭望天,手里擰緊礦泉水的蓋子,刀削般的下頜線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沉亮的瞳孔被光照得熠熠生輝。 “顧隊,是有什么問題嗎?”一旁的任意順著顧堯的目光看去,提高了警惕。 顧堯揚了下下巴,目不斜視地沉聲道:“緊張什么,看看日落?!?/br> “任意。”神出鬼沒的何子謙人未到,聲先至,“做人要有點兒情趣,別一板一眼的?!?/br> 任意不明所以,他有嗎?明明顧隊才是??! 汪北也冒了出來,解答任意心中的疑惑:“你看咱顧隊都深受褚老師的影響,知道發(fā)現(xiàn)事物的美好了?!?/br> 一提到褚一諾,何子謙心有所感:“對啊,褚老師就特別喜歡看日落,有點兒想褚老師了?!?/br> 汪北和任意也跟著點頭附和。 任意見顧堯神色淡然,找死地問:“顧隊,你是不是也想褚老師了?” 何子謙跟汪北面面相覷,要死了要死了,跟他們顧隊談女人,怕是嫌命太長了。 就算是褚老師,也不行啊。 果然,顧堯側(cè)目刀了任意一眼,又扭過頭殺了何子謙跟汪北一眼:“還有時間想念,挺閑。今晚回營加練?!?/br> 無辜的何子謙和汪北拽著任意躲他們魔鬼隊長遠點,一邊走一邊數(shù)落起任意。 汪北:“你平時不挺聰明的,分析問題頭頭是道,怎么這會兒腦子不靈光了?你怎么能這么問咱隊長?!?/br> 何子謙:“就是,你看褚老師走了咱隊長有反應(yīng)嗎?” 汪北:“沒有,心跟石頭一樣硬?!?/br> 任意:“可是那天晚上我……” 何子謙:“我管你哪天晚上,想想咱們今天晚上吧?!?/br> 顧堯耳根子清凈了,繼續(xù)看著掛在天上的咸蛋黃,燒紅的晚霞開始變色,褪成了粉紫色。 日落被包裹在粉紫色里下沉,沉的很慢,卻很美。 耳邊驀地響起了姑娘柔軟細膩卻爽朗的聲音:“就像你喜歡日出,是積極向上。我喜歡日落,是平凡人生。但這里面本質(zhì)是一樣的?!?/br> 看到眼前的一切,想起她說過的話,倏然之間恍然大悟。 她不是鬼扯,也不是單純的因為可以下班而特地去喜歡日落,更不是插科打諢什么都沒所謂。 而是,她早就看清了人生的本質(zhì)。 享受平凡,才會活出真正的偉大。 顧堯低聲一笑,望著日落的眼里,是揮之不去的笑意。 褚一諾啊褚一諾,你還是個哲學(xué)家。 作者有話說: 她在看日出,他在看日落。 第22章 石縫花開 十月的渝江是秋高氣爽的, 十月渝江的國慶長假卻是人山人海的。 而好不容不易放個國慶長假,卻被孔向明安排相親的褚一諾是鳳狂龍躁的。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一定不會對孔向明說出那句“我什么都聽您的”破話。 不消氣就不消氣吧, 無所謂了。 打從上半年回警校開始,她的好師父好領(lǐng)導(dǎo)收拾她的方式就是特地給她安排了帶早cao。 見過從地平線上初升的第一縷太陽嗎? 她,天天見。 工作上的事兒她就忍了,私事也摻和,頻繁的給她介紹對象, 比她的例假還準(zhǔn)時, 一個月總有那么一次。 這個月的份額,正在眼前。 褚一諾答應(yīng)下來的唯一條件就是,這是最后一個。 高檔的西餐廳里,環(huán)境布置的每一樣, 都像是藝術(shù)品。 褚一諾看著坐在對面彬彬有禮, 跟這頭頂?shù)乃暨b相呼應(yīng)的精英劉律師, 人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跟她聊到生二胎了。 “我覺得兒子女兒都好?!眲⒙蓭熞婑乙恢Z沒搭腔, 補充道,“一兒一女, 湊個好事成雙,他們成長路上也有伴兒, 不至于孤獨?!?/br> 褚一諾面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在跟人發(fā)著微信:【我可能接下來就會知道我二胎上哪所幼兒園了?!?/br> 劉律師見褚一諾微微低著頭, 還是沒說話, 心里有些慌,總覺著自己是不是沒表現(xiàn)好。 他所處于國內(nèi)頂尖紅圈所, 自認(rèn)無論是在庭上還是庭下都十分察言觀色, 能言善辯, 戰(zhàn)績豐富,他也引以為豪。 說到感情,他這個行業(yè)認(rèn)識接觸的優(yōu)質(zhì)女性很多,他并不認(rèn)為自己會淪落到相親的地步。不過是領(lǐng)導(dǎo)器重他,給他介紹相親對象他不好拒絕,又聽說是警校老師,還是談判專家,期待值直接降到最低。 直到他看到褚一諾的照片,期待值直線飄紅,怎么都要約她出來見面。 這一見面更不得了,本人比照片還美上無數(shù)倍,直接淪陷。導(dǎo)致他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這是職業(yè)大忌,他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在一個女人身上翻了車。 “褚小姐,也別光顧著我說,你也說說看?!彼麤Q定以退為進。 褚一諾收起手機,抬頭看向?qū)Ψ?,皮笑rou不笑地說:“我們才第一次見面?!?/br> 意思就是為時尚早。 “我是奔著結(jié)婚的,我很認(rèn)真?!眲⒙蓭煴憩F(xiàn)的誠懇,“我也很想跟你發(fā)展下去。” 裝的很好,這形象,這言談舉止,這為人真誠,的確能騙不少女孩兒。 可惜,她從相親新人到相親狂人,什么樣的沒見過。加上她的職業(yè)敏感和專業(yè)知識,基本上一眼通。 反正也是最后一個了,來都來了,也沒什么事兒,那就陪你嘮嘮。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過第一次見面,我什么都沒說,你就跟我奔著結(jié)婚?!瘪乙恢Z專業(yè)笑容上身,笑里藏了把刀,“我倒是很好奇,劉律師是基于什么基礎(chǔ)就認(rèn)定我的呢?” “褚小姐今天有噴香水嗎?” “沒有。” 劉律師是知道自己遇到了對手,卻被美色沖昏了頭,還真解釋了起來:“不知道褚小姐你有沒有聽說過弗洛蒙?我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這就是所謂的基因相配。” 弗洛蒙,基因,整的倒是挺高級。 褚一諾曾經(jīng)有看過一諾貝爾獲獎?wù)咛徇^基因相配的理論,倒是沒想到真有人會把這個東西作為理由用到她的身上。 “既然你說基因相配,也很清楚還有一個詞兒叫基因選擇?!瘪乙恢Z直截了當(dāng),“可是怎么辦呢,我聞不到你身上的荷爾蒙,那是不是說明我的基因沒選擇你啊?!?/br> 話畢,褚一諾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一個她能聞到他身上荷爾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