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151節(jié)
這會兒什么嗩吶鑼鼓都閉了嘴,把舞臺交給了表演節(jié)目的將士們。 先是一個排長上來用口琴吹了一首《送別》,將士們自發(fā)合唱道:“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第二個上臺的是炊事班的班長,他嫌棄送別不夠應(yīng)景,用嗩吶吹了一段《新春樂》,又被第三個上來的小兵嫌棄用錯了場合,于是他用琵琶彈了一段《花好月圓夜》。 這曲子彈得真心不錯,完全吊打前面那兩首。 聽得安六合心癢難耐,她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管負責樂器的小蔣要過來古箏,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靜靜地坐在了院子中央。 低頭,含笑,雙手輕拂著絲弦,在曲子的中途插進去,伴奏。 琵琶聲脆,古箏悠揚,竟也相得益彰,聽得在場眾人如癡如醉。 尤其是前兩天錯過了那場古箏演奏的華長征,更是停下了手里的筷子,驚艷無比地盯著那個認真撫琴的女人。 他不無感慨地想著,他這個妹夫,真是撿了個芝麻丟了個西瓜,還是世界上最甜美最可口的大西瓜。 一曲終了,華長征帶頭喝彩起來,掌聲雷動,華詞麗藻不要錢似的脫口而出,贊美著這個動人的女人。 聽到別的男人這樣夸贊自己的老婆,周中擎并沒有小肚雞腸,反倒是跟著拍起自己老婆的馬屁起來。 還故意氣一氣葛長征:“羨慕我嗎?你也有老婆,怎么不叫她給你彈一個?” 葛長征沒好氣地白了周中擎一眼,別過頭去,不說話。 周中擎哈哈大笑,親手斟酒,將一杯琥珀色的花雕遞到了安六合面前。 安六合干脆也端起一杯,兩人手臂纏繞著,你喝我的,我喝你的,當眾喝起了交杯酒。 這交杯酒一喝,赴宴的將士們就更得鬧一鬧周中擎了,等他放下了酒杯,這群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們便一擁而上,鬧著要周中擎行酒令。 安六合樂呵呵地看著,又倒了一杯花雕,去旁邊細細品嘗。 這酒果然不錯,入口綿密悠長,回味無窮,盛滿了故去的長輩對周中擎的祝福和思念。 真好啊,留幾壇子吧,一壇給老邵,一壇留著當供品,還有三壇子,一壇送大哥,一壇給五哥,最后一壇讓二哥四哥七星八荒九州分了吧,再多也沒有了。 她把酒杯放下,笑著將古箏送還負責樂器的小蔣,剛準備坐下吃兩口飯菜,就聽華長征喊道:“安同志古箏彈得這樣好,不給大家伙再來一首嗎?” 安六合笑著回道:“也好,今天正好是我家周旅長的生日,那我就獻丑了?!?/br> 她彈了一首《出嫁》,送給她的周旅長。 周中擎手里端著酒杯,停下了酒令,含笑坐在旁邊,靜靜聆聽,竟真的聽出了幾分待嫁女兒的惆悵,與新婚路上的雀躍。 總之,這是一首心情復(fù)雜的曲子,將一個女人從待字閨中到初為人婦的心情細致入微地描述了出來。 一曲終了,周中擎已經(jīng)放下了酒杯,走過去抱住了院子中央的小婦人:“老婆,這份生日禮物我很喜歡?!?/br> “我還給你準備了別的?!卑擦闲χы?,彎月初上,在天空靜靜地俯瞰大地,她家的周旅長,在院子里的燈光下,在星月迷蒙的微光下,笑得格外好看。 周中擎俯身親吻她的額頭:“什么都不用準備,你就是老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br> 這酸不溜丟的情話,叫在場的將士們聽了,只覺得羨慕,便又起哄,要周中擎喝酒。 安六合卻嬌嗔道:“不準喝了,再喝喝出胃病來了,你們誰有不服氣的,來灌我!” 好家伙,將士們還是頭一回看到讓媳婦攔酒的,更加不肯饒了周中擎了,便一哄而上,從安六合身邊把人搶走了。 安六合還想去追,卻叫劉冬妮勸阻道:“別管他們,難得鬧上一鬧,誰說也不好使?!?/br> 安六合看著打哈欠的蕾蕾,嘆氣道:“那算了,我回去哄蕾蕾睡覺吧。” “哎呀,蕾蕾就在我這里睡吧,你再去吃點?!眲⒍葑罱裢獾呐?,就想把她家的諸葛鳴榨干了趕緊造個閨女出來。 安六合沒意見,笑著由她去了,只是叮囑道:“蕾蕾這妮子胃口大,半夜還得起來喂一頓,你要是嫌麻煩就來喊我?!?/br> “不麻煩,麻煩什么啊,這可是我兒媳婦?!眲⒍菪χ牙倮俦ё吡?,她可稀罕這小妮子了,不鬧,好帶,嘴巴還甜,今天下午還開口叫人了,管她叫姆媽。 哎呦,把她美得不要不要的。 回到家里,看到她家那三個臭小子就來氣,直接把人攆出去了:“去去去,吃你們的酒席去,別在我面前惹我煩?!?/br> 三個兒子面面相覷,感情老媽這是有了兒媳婦忘了兒啊。 可這小妮子到底是誰的媳婦,也沒人說個準話。 兄弟三個便跑到外面找他們老子問去了。 諸葛鳴一聽,樂了:“誰的媳婦?我哪知道啊,你們?nèi)齻€各憑本事,誰本事大將來蕾蕾就是誰的媳婦?!?/br> 這話讓對面的葛長征聽見了,唉聲嘆氣地往他兒子碗里夾了筷子菜:“快吃,晚上我去巡島,你們在家里不要鬧,讓著你們小媽一點。” “憑什么啊,我們才是孩子?!备饛姴粷M地嘀咕著,瞪了眼坐在對面的諸葛鳴家的三個兒子。 心說他們倒是機靈,這么小就知道攀附權(quán)貴,惦記上周中擎的繼女了。 嘖,可真是精明的一家子。 這么想著,葛強嘴上就埋怨起來了:“爸你別總是小媽長小媽短的了,你看看人家,娃娃親都定上了。咱家這是徹底被孤立了你懂不懂啊。” “小孩子胡說什么?你諸葛伯伯跟周叔叔是發(fā)小,定個娃娃親也是開玩笑的,現(xiàn)在是新社會,不講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將來你們這些后輩的婚事,還是得看你們自己?!备痖L征沒好氣地白了葛強一眼。 這什么孩子,居然教訓(xùn)起他這個當老子的來了。 葛強不屑地撇撇嘴:“我看未必,周叔叔不像是在開玩笑,說不定是真的想跟諸葛伯伯家做兒女親家呢。實在不行,你叫小媽也生一個,跟諸葛伯伯家的爭上一爭?!?/br> “呦,現(xiàn)在又維護起你們小媽來了?”葛長征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頭腦。 葛強冷哼一聲,高傲地扭過頭去:“我才不是維護她,我是怕你融不進去,要是生個小的,起碼以后跟他們有點共同話題。反正舅爺爺說了,不準你再回去了,與其在這里自怨自艾,不如想想怎么跟他們打成一片?!?/br> 葛長征不置可否,他還不清楚自己跟華念君能走到哪一步呢。 總歸要熬過這段時間再說生不生孩子的事。 他看向一旁的華長征,若有所指:“我想生有什么用,得你們小媽不鬧了,想安安生生跟我過日子才行?!?/br> 華長征自然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于是他也不打馬虎眼,道:“你趕緊吃,吃完去換別軻的班。我妹那里我會再說說她的,我也不同意你們離婚?!?/br> 葛長征放心了,吃完抹了嘴,趕緊去換別軻回來。 別軻過來的時候,七星也跟著來了,今晚小兩口也在大院這邊過夜,主要是七星不放心兩個姨侄兒,怕他們打擾jiejie姐夫的新婚夜。 于是吃完晚飯,七星就把小杰和英駿帶去了別軻分到的院子里。 夫妻倆當了回兼職保姆。 七星給小杰洗澡的時候,小杰忽然想起自己忘了給爸爸送生日禮物了,鬧著要過來。 這會兒婚宴還沒散呢,七星便哄道:“什么禮物,小姨幫你轉(zhuǎn)交給爸爸好不好?” 小杰一想也行,可他的禮物還在家里放著呢,七星只好給他穿上衣服,又帶他回來了。 剛到大院門口,就看到華念君在那里發(fā)脾氣,罵罵咧咧的,指責賓客把院子里弄臟了,還在那罵安六合:“又不是第一次結(jié)婚了,得意個什么勁,臭顯擺了一天了,還不消停!這么喜歡顯擺,那我就祝你再結(jié)幾次,一次比一次隆重,這樣你滿意了嗎?” 安六合剛剛送完客人,正準備回來收拾,沒想到一進院子就被華念君這么陰陽怪氣了一頓。 不過沒等她動手,華念君就挨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兩個大嘴巴子。 七星滿臉寒?????霜,扇了她兩個耳光還不夠,又拎著她的耳朵,要找她哥哥評理。 她哥哥正在外面跟蘇繼善等人寒暄呢,聽到動靜過來一問,才知道華念君嘴上沒把門兒,變相詛咒人家兩口子呢。 華長征也來氣了,動手是不會動手的,但卻放了狠話:“君君,人不作就不會死,你再這么胡鬧下去,我再也不會管你死活了,你姐那里我也會去一封電報,讓她別摻和你家的破事,我倒要看看,沒了我跟你姐撐腰,你還要驕橫到幾時!” 華念君急了,抱著華長征的胳膊哭,卻被華長征直接搡開:“我一直都覺得你還小,不懂事情有可原,可你都結(jié)婚嫁人了,你也是正經(jīng)的副旅長夫人了,你怎么好繼續(xù)這么胡鬧下去?你也別跟我在這擠貓尿了,這招不好使了!明天我走之前會跟你男人通個氣,以后他該教訓(xùn)你就好好教訓(xùn),我舉雙手贊成!” 說罷,華長征頭也不回地出去了,華念君臉上掛不住,只好裝暈。 結(jié)果等到安六合跟周中擎兩口子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準備睡覺了,她還沒起來。 安六合把笤帚和簸箕放回北邊的倉庫,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忽然被她抱住了小腿。 安六合低頭,靜靜地看著這個瘋女人:“干什么?” “你贏了,你很開心是嗎?”華念君委屈死了,她不知道這個安六合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把她大哥都策反了。 安六合笑著回道:“嗯,我是很開心,我男人比你男人有本事,我也比你有本事,我的兄弟姐妹也都護著我,你的哥哥卻不管你了。我有兩個孩子是親生的,你卻要照顧三個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哎呀,這方方面面,我都把你壓得死死的,我當然很開心?!?/br> 華念君一聽徹底破防了,哭著鬧著要跟葛長征離婚。 可葛長征忙著巡島呢,她要離婚也得等他回來,無奈之下,只好去折騰人家的孩子。 葛強在睡夢中被一盆井水澆醒,葛麗則被她直接從床上抱起來,丟到了院子外頭。 至于那個還沒斷奶的葛二蛋的孩子,則被她連著搖籃一起,送到碼頭去了。 于是這一晚上,安六合剛跟周中擎洗完澡躺下,就聽院子里傳來了葛麗撕心裂肺的哭聲,至于葛強,則咋咋呼呼的嚷嚷著,要殺了華念君。 安六合沒心情搭理他們,放下大紅色的蚊帳,打開她的九葉菩提,送了塊玉石給周中擎做生日禮物。 “這是我拜入師門那年領(lǐng)到的內(nèi)門弟子專屬的玉石,叫木息石,是師門祖師種下的那株靈木結(jié)出的天然玉石,每個內(nèi)門弟子只得一塊,要是丟了,就等于自動放棄師門身份,只能做一個散修了。這塊玉石我一直貼身收著,是我溫養(yǎng)了好些年的好東西,你拿著,應(yīng)該可以讓你強身健體,驅(qū)邪化煞?!卑擦习堰@塊木息石托在掌心,拽出周中擎脖子上的同心扣,將這枚木息石嵌合了進去。 周中擎摸了摸,果然是好玉,觸手生溫,質(zhì)地柔和細膩,很是難得。 他笑著把玉石托在手中,道:“驅(qū)邪化煞什么的我不在乎,只要能強身健體,那我就得好好收著,爭取每天都讓我媳婦體會到我的強壯和健康?!?/br> 安六合笑著捶了他一拳頭:“臭流氓,三句話就沒個正經(jīng)的,我跟你說強身健體,是想讓你出任務(wù)的時候多一份勝算,可不是讓你整天惦記那種事的?!?/br> “哎呦,我的好老婆,我這都素了快三十年才遇上一個你,你就再縱容我一晚上吧?!敝苤星姘延袷呕匾路铮瑩е擦?,在龍鳳高燭柔和的光芒里,踐行他的愛意。 安六合實在是上頭,哪怕院子里鬼哭狼嚎,也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為她的周旅長意亂情迷。 夫妻倆折騰完已經(jīng)是兩個多小時之后了,院子里的哭鬧聲還在持續(xù)。 葛強把剛剛回來的華念君攔在門口不讓進,厲聲質(zhì)問她把他的堂弟弄哪去了。 華念君懶得搭理他,仗著自己是個成年人,猛地把門踹開,沖進屋子里鎖了門,不讓這對兄妹進來了。 這么一鬧,第二天華長征過來找安六合辭行的時候便又被耽誤了下來。 他震驚萬分地看著他妹子,問道:“你真的把那小孩送走了?” “送了,你不是說不管我了嗎?我送個小孩你激動什么?又不是你兒子!”華念君死豬不怕開水燙,已經(jīng)鐵了心要給自己減少負擔了。 華長征欲哭無淚,他怎么跟葛長征交代啊,畢竟那是人家的親侄子啊。 正頭疼呢,便看到葛長征黑著臉回來了。 懷里抱著船夫送還過來的孩子。 那船夫正好是他老家的熟人,認識他,也認識華念君,今早出海打漁的時候,看到了碼頭上哭哭啼啼的孩子,便給他送了回來。 他心里滿是后怕,滿是驚懼,得虧是遇上熟人了,要不然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他冷冷地打量著面前這個美艷卻心狠的女人,徹頭徹尾的真真正正的后悔起了當初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