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yè)池的胸口還在因為剛剛飆腳踏車追譚云而起伏，她給人的感覺一向樂觀堅強，就連流眼淚都無聲無息，那些淚水源源不絕，一顆一顆從下巴墜落。

    他難過到不行，默默從包里拿出衛(wèi)生紙遞給她。

    她全身酸疼，等不到她接過，陳業(yè)池盤腿坐在她面前，仔細地替她抹去淚水，他的指腹壓上她的臉頰，往上從眼窩到眼角，譚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因為他離她近。

    「你??你還覺得??我何必這樣嗎？」沙啞著聲音，他的動作一滯，她之前也問過他一樣的問題。

    「學姊，不要說出之后會讓你后悔的話?！挂恢钡剿l(fā)現(xiàn)譚云的眼淚更加氾濫，呼吸開始抽搐，他才又慌張地停止動作，「對、對不起，我不是??」她搖搖頭。

    「你說的對，說古庭壞話不會讓我覺得舒服一些?！褂昧ξ丝诒翘?，她逐漸找回行動力，接過他手中的衛(wèi)生紙，比起他的溫柔，陳業(yè)池皺起眉看學姊甚是粗魯?shù)牟林蹨I。

    「我還是覺得很難堪??業(yè)池你知道嗎？她說的都是事實啊??」只有她知道自己其實多么愛哭，就連于軒也沒見過她這樣泣不成聲。

    那些壓抑許久的負面情緒，譚云最痛恨的就是嫉妒，她將臉埋進膝蓋。

    陳業(yè)池將手撫上她的背，他就只是放在那兒。

    「古庭會這樣說，表示她也嫉妒你。你看，她冒冒失失一點也沒有你來得細心，她有很多朋友卻沒有一個交心的，她不但愛聽八卦又大嘴巴不像你守口如瓶?！?/br>
    「??」

    他就是在替她說古庭的壞話。她總算抬起頭，哭紅的臉頰看起來特別可愛，陳業(yè)池終于忍不住，伸出手戳戳。

    「你在干嘛??為什么要這樣說??」她不懂。

    「因為我說了不會后悔啊?！顾?。

    「可是你??」她繼續(xù)追問。

    「沒有可是?！顾辉试S她繼續(xù)說。

    「可是你不是喜歡她嗎？」她當然不會乖乖住嘴。

    見她比較有精神了，陳業(yè)池輕輕笑出來，「我沒有喜歡她了??是你讓我分清楚愛慕和喜歡的差別?！顾粡堉笱?，一堆問號從頭頂冒出來。

    「等、等喔，你該不會是要說你以前喜歡她，結果發(fā)現(xiàn)只是愛慕？」這次她非常努力，不像上次在通識課直接放棄理解，她的語調不自覺拔高。

    他點點頭，「我真正喜歡一個人，在她面前一點都不會感到彆扭，也不會緊張到說不出話，而是能很自然地做自己，啊??除了她把我的告白聽成洗碗之外。」陳業(yè)池彎起嘴角，記憶力這么好的她，聽見關鍵字洗碗馬上嚇得往后倒。

    到底是有多吃驚啦！

    她嘶一聲，撫著二次傷害的手肘。

    「你、你、你在說什么啦！」從學姊漲紅的臉頰來看，她應該是懂了吧！

    「學姊，我想跟你在一起。」他想起她溶解的戀愛神經(jīng)，補上一句，「我是指現(xiàn)在跟未來?！惯@樣夠明顯嗎，他還是不相信她溶解的戀愛神經(jīng)，補上最后一句：「我喜歡你。」

    下一秒，他眼睜睜看著她在地上爬行，不知道要爬去哪。

    「你要去哪。」他環(huán)著胸，他剛剛說那么多，沒有得到一點回覆像話嗎！

    「我、我要躲起來?！顾L手一伸抓住她的腳踝，她馬上像在演恐怖片，四隻掙扎。

    「不要再動，你想受更多傷嗎！」陳業(yè)池起身，繞過她的腳來到她趴在地上的頭，「快起來，地上很臟?！顾自谂赃?，她卻是動也不動，他看到她破皮的手掌。

    「譚云，拜託你起來，地上真的很臟?！顾跑浟苏Z氣，學姊總算撐起身子，卻垂著頭不敢看他，凌亂的頭發(fā)遮住大半表情。

    過了許久她朝他伸出手，「可以拉我起來嗎？」

    當陳業(yè)池的手牽住她的，微微施力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后，他們總算四目相交，他的心臟不?？裉?，在學姊眼里沒有看到任何疏遠或是尷尬。

    「這是第一次，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顾t腆地笑著。

    「你、你也喜歡我？」他只覺得整個人浮起來，這是在做夢嗎？

    「哎呦，看來我隱藏的不錯哈哈哈。我一直以為你還喜歡古庭啊??」果真是學姊，這種時候不忘搞笑，陳業(yè)池不敢去推算他們倆究竟互相喜歡多久？那些浪費的時間？他一去不返的青春？

    但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欠我一個擁抱?！顾h(huán)起胸。

    「蛤？為什么！」這種命令句聽起來一點也不浪漫。

    「不是大蟒蛇的那種，是最有感情的那種擁抱?！顾槐菊?jīng)，譚云一聽那個形容詞也很厲害，馬上就知道他在說啥，寂靜的路口回盪著她的笑聲。

    「我給你的暗示這么明顯，你為什么不懂?！顾滩蛔”г?，像極了被冷落的小狗，她完全想把他護在懷里呼呼。

    于是她用眼神示意他把環(huán)在胸口的手松開，「你不嫌我臟齁?！顾俅未_認，陳業(yè)池搖搖頭。

    一鼓作氣，她往前抱住他的腰，臉貼近他的心臟，過了幾秒，陳業(yè)池也回擁她，微微彎低身體，他是抱得越來越緊。

    「喂、喂現(xiàn)在誰是大蟒蛇！」

    她的聲音糊在胸口，他甚至能感受她說話的熱氣，他好想??「業(yè)池，好了啦，你好臭都是燒烤的味道?！狗浅：茫砷_手看著譚云退開，她的耳根子發(fā)紅。

    「我都沒嫌你臟，你嫌我臭？」他又忍不住抱怨。

    「哈哈哈哈抱完我，你現(xiàn)在就是又臭又臟?！顾恢涝诘靡馐裁?。

    「有人說過你很欠揍嗎？喔??跟于軒學姊一樣，難怪你們會是好朋友。」為什么他們倆浪漫不起來！

    「這是我跟你之間的事，不要把于軒扯進來喔?！顾娴夭[起眼。

    「嗯？所以我跟你現(xiàn)在是男女朋友嗎？」他就是抓準譚云會承受不住，她果然支支吾吾說不出個答案，最后??「走吧?！顾龔暸さ卮甏瓯亲樱徛乩鹱约旱哪_踏車。

    「去哪??」他想跟她在一起。

    「回家?！咕蛢蓚€字，陳業(yè)池一瞬間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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