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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兩口兒(種田) 第42節(jié)

    第64章

    “躲屋里頭不知道在干啥, 門關(guān)著老半天了?!?/br>
    “也不讓我們給大少爺喂飯,她說是要先給大少爺洗臉漱口??上词拖词?,把我們都趕出來是怎么回事?難道她給少爺洗個臉要用啥獨門秘技, 能把少爺人洗好, 還怕我們看了學(xué)了去?”

    “看把她饞得, 這是從未見過男人還是怎么的?多半是沒見過長大少爺這么好看的。不過大少爺再好看, 可她是正經(jīng)娶過門來的誒,是她的男人跑不掉,又不偷不搶, 往后的日子長著哩, 何必這么猴急呢?竟然都起床了,外頭都晃了一圈兒, 竟然回屋又爬上床去, 還把我們服侍的人統(tǒng)統(tǒng)趕出來,實在是沒見過這么不知羞的新婦……喏,張jiejie你看, 還躲在屋里頭的呢, 房門關(guān)得可嚴(yán)實了!”

    屋子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欺近,伴隨著這些尖酸刺耳的話,一一鉆進(jìn)蘆花的耳中, 她氣憤不過,正要高聲呵斥,就聽見房門被人砸得砰砰作響。

    蘆花惱恨不已,一邊滑下床, 一邊大聲道:“等會兒!我給齊書先把衣服穿好了來!”

    說者無心, 聽者有意。

    話音剛落, 門外就傳來婆子們轟天階尖利的笑聲。

    有人笑得喘氣, 說:“還在辦事吶!”

    敲門的人似乎更很生氣了,哪里還等,直接一把將房門重重地推開了。

    蘆花憤怒地扭頭,一看,張媽陰著臉跨進(jìn)屋來,“關(guān)著門干嘛?大少爺病著,就要多開門窗多通氣!聞聞這屋里一股子怪味兒,你能忍,大少爺一個病重的人,他憋著不難受么?”

    蘆花知道這張玉鳳是馮慧茹身邊親近的人,她的地位等同管家,有些忌憚也尊敬她,本來想反駁一口說這屋子里的怪味兒怎么來的,你還不清楚么?但生生吞了回去,只改口道:“一會兒我給齊書擦洗好了身子,自然會開窗通風(fēng)透氣的。”

    回身繼續(xù)給郁齊書將褻衣拉扯好,再將被褥轉(zhuǎn)了個方向,把干的那半截被子蓋在郁齊書身上。

    暫且這么著,她心里琢磨著待會兒記得要去拿兩床干凈被條換上,還有,他的衣物啊尿壺啊這些也要找找是放在哪里的,盡快熟悉起來。

    夾棉花包實在不像話,哪里配得上他這樣漂亮的人。

    “一會兒?哼!”張媽將房門大打開后走到窗邊,把兩扇窗子也全都支棱起來,回身責(zé)備道:“你也不瞧瞧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幾時起的床?怎么這會兒還在床上呢?你說說你,怎么做人兒媳婦的呀?大清早起來先不去婆婆那邊請安伺候,倒跑回來睡回籠覺!”

    蘆花回神,呆呆地回:“我不是一早就去敬了茶嗎?還請什么安?”

    張媽像看蠢物一樣看她。

    好吧,蘆花閉嘴,默默地聽張媽一頓數(shù)落,言辭中說是要找時間教她規(guī)矩。

    蘆花暗想,學(xué)學(xué)這里的規(guī)矩也好,入鄉(xiāng)隨俗嘛,也省得自己不懂規(guī)矩而給齊書帶來麻煩。

    簇?fù)碓趶堄聒P身后的幾個婆子沒進(jìn)門,在外面伺候著,不時探頭往屋內(nèi)瞧,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小話。

    “聽見了沒?大少爺?shù)囊路冀o她脫了!昨晚是沒要夠吧?”

    “好性急,早飯都沒喂給少爺吃就又把人折騰,嘖嘖?!?/br>
    “她肯定急,如果丈夫不行,就要趕緊想退路啊。這下子她可放心了?!?/br>
    “你意思是說她檢驗過了,大少爺那方面是能行的?”

    “很明顯嘛??龋故菗炝藗€大便宜。大少爺臉長得俊,哪個女人不想要這樣的丈夫,任自己在床上擺布!”

    婆子們的說話聲越來越大,都壓過了張玉鳳數(shù)落蘆花的聲音。

    “都別說了,趕緊幫忙搬東西!”張玉鳳轉(zhuǎn)身朝門外怒叱道,然后瞪著蘆花,怒氣沖沖道:“你也不悠著點兒!”

    蘆花霎時紅了臉。

    我啥也沒干啊?我悠著啥?

    蘆花自是聽到了婆子們的議論,但秉著不跟這些長舌婦一般見識的心態(tài)她只當(dāng)蒼蠅飛舞,根本不想理會,可看張玉鳳也這么看待她,又忍不了,羞憤駁斥:“我就是給齊書擦洗身子,我怎么了他?你也不看看他身上,特別是后背和屁股……”

    “行了行了!”張玉鳳一聽她說屁股,只覺得老臉發(fā)燙,趕緊打斷她,“快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完了后你跟我去夫人屋里,夫人有話要對你說!”

    看婆子們進(jìn)進(jìn)出出忙活,把屋中的擺設(shè)重新騰挪,窗邊的太師椅移到了側(cè)面,幾個大花瓶搬出了房間。

    蘆花疑惑道:“收拾東西干嘛?”

    “你搬到清簫那屋里去住,就在大少爺隔壁。清簫睡回這屋,方便照顧大少爺。他原來就同大少爺睡一屋的?!?/br>
    “為什么?”盡管張媽最后加了一句原來怎么著,但蘆花還是很詫異。

    才新婚,就把夫妻兩個硬生生分開,算怎么回事?

    厚臉皮說一句,這叫棒打鴛鴦。

    張玉鳳狠狠剜了她一眼,“你還問為什么?”并不回答,轉(zhuǎn)身只是指揮清簫和著一個粗壯的婆子將一張榻榻米搬進(jìn)屋來,就放在了已經(jīng)騰空的軒窗底下。

    然后張玉鳳就催促蘆花跟著她到馮慧茹那里去。

    蘆花來郁家的時候就一個小布包,進(jìn)洞房后就沒動過,一直擱在床頭。

    倒是清簫,又是搬褥子,又是搬凳子,水壺什么的,把他的東西陸續(xù)都搬進(jìn)了郁齊書的房中。

    自己的地方被人占了,蘆花心中悵然失落。

    轉(zhuǎn)念想,叫她和清簫換地方住,自然不是張媽的意思,她沒這個權(quán)利。正好要去馮氏那里,到時候問問原因。

    蘆花不情不愿跟著張媽出門,說:“他還沒吃早飯呢。”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媽頭也不回地在前頭快步走,一聽這話,就沒好氣道:“你也知道他還沒吃早飯?起床就折騰他!”

    蘆花很無語,“我說過了,我只是給他擦洗身體,你不知道他身上都長褥瘡了!”

    張玉鳳道:“是與不是,你自去給夫人解釋罷。”

    蘆花明白解釋不清楚,人家根本不相信,就閉了嘴。但不放心郁齊書,她扭頭看屋子,見春燕已經(jīng)端著湯碗坐到了床邊,一勺勺正喂給郁齊書喝參湯。

    蘆花更加失落,回頭沉默地垂著腦袋跟著張玉鳳去見馮慧茹。

    第65章

    蘆花跟著張媽穿廊過院, 來到了馮氏所住的西苑。

    花廳兩扇大門洞開,馮慧茹正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中,一壁吹著手中杯子里的花茶沫子, 一邊等著她。

    馮氏年過四十, 已經(jīng)發(fā)福, 身材略顯臃腫。臉上倒是保養(yǎng)得好, 皮膚光潔發(fā)亮,就是臉頰微微有些凹陷,顴骨突出, 鬢角也有了風(fēng)霜, 特別是眼角的魚尾紋較為明顯,整個人神色看起來有些疲憊。

    張玉鳳進(jìn)廳后朝馮慧茹微微點了個頭, 蘆花就見自己婆婆跨了臉, 目光嚴(yán)厲地朝自己掃過來。

    蘆花不懂這主仆交換的啥眼神兒,手足無措,站在屋中央, 低低地叫了一聲, “娘,您找我有事兒?”

    “嗯,”馮慧茹低頭呷了口茶水, 才正眼看她,道:“天兒很熱嗎?你額發(fā)都打濕了。頭發(fā)也亂,怎么回事?”

    一個人費力八勁兒地給高高大大的郁齊書又搓又揉地擦洗身體,她這是累出來的汗水。又來得匆忙, 都沒來得及整理一下儀表。

    蘆花趕忙將額前和兩頰的亂發(fā)捋了捋, 悻悻道:“可能是走得急, 熱的。”

    馮慧茹見她不正面回答, 只好道:“自今日起,你跟著張媽學(xué)學(xué)三從四德的規(guī)矩,沒事便到我跟前伺候?!?/br>
    蘆花哦了聲,爾后猶豫道:“那齊書怎么辦?他身邊時刻離不得人啊?!?/br>
    “他自有清簫服侍?!?/br>
    “清簫……”蘆花遲疑。

    要不要把清簫沒把齊書照顧好的事情告訴婆婆呢?

    可那男孩子年紀(jì)小,經(jīng)驗不足,也不該全是他的錯。然而一旦說了,只怕他要被主子狠狠責(zé)罰。

    遲疑的空檔,馮慧茹已厭煩地沖她揮揮手,“行了,你這就回去吧?!?/br>
    蘆花把心一橫,抬眼看向馮慧茹道:“娘,來之前,張媽說讓我搬出房間。我覺得我還是同齊書睡一屋好些。有些事情,清簫年紀(jì)小,并不能很好地照顧到齊書的感受。偏偏齊書他性子倔脾氣臭,橫豎都可以,不會對下人提要求,便由著人囫圇服侍他?!?/br>
    可算是她自己撞上槍口了。

    馮慧茹正覺得沒好意思開口詢問呢。

    她陡然將茶杯子重重地撂在桌子上,發(fā)出嘭的一聲響,茶水濺出殆半。

    蘆花沒心理準(zhǔn)備,嚇得身子一哆嗦。

    聽到馮慧茹呵斥她道:“有些事情?哪些事情?聽聽你自己說的話,句句不害臊!你倒是說說,你大清早的在做什么?婆子們都在議論你,你知不知道?你倒好,一點不知羞不說,還要在我跟前告?zhèn)€小廝的狀!”

    蘆花一聽,明白了。

    原來是那些婆子嘴碎,閑得發(fā)慌,撥弄是非,顛倒黑白,才叫馮慧茹要分開她和齊書,還專門喊了她來跟前受教育。

    蘆花不忿,“娘,我不就是給齊書擦洗身體么?這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我為什么要害臊?”

    齊書齊書,聽聽她喊得多親熱,這才第二天呢!

    馮慧茹一直惦記著蘆花狐媚,手段了得,才誘惑得她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兒子活了過來。

    她用挑剔的目光將蘆花從腳看到頭,從頭看到腳,這回看得更仔細(xì),發(fā)現(xiàn)這丫頭掩在亂發(fā)下的眉眼兒清透水靈,真是很吸引人目光呢。

    雖然不是第一眼美人,可你還別說,她那張小臉竟然也是越看越好看了呢。

    配上她此刻倔倔的性子,她腰桿兒又挺得筆直,櫻桃小嘴兒微撅,正是男人想要征服的類型。

    “擦洗身體?”

    “對啊?!?/br>
    馮慧茹隨即冷冷哼了一聲,道:“擦洗身體非得大清早?晚上不行?還有,都是服侍他的下人,有什么見不得的?你非得要把其他人都趕出屋去,你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蘆花聽得氣紅了臉:“娘,您知道齊書如今是個什么狀況嗎?他后背長瘡,腰部以下起了片片紅疹子!為什么會這樣?因為他長時間躺著不動,卻沒人給他搓揉擦洗后背,他用的被褥被尿打濕了也沒更換!這些都是我早上給他洗漱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你們家的下人就是這么服侍的他?”

    馮慧茹蹙眉看向張玉鳳,“有這等事?”

    張玉鳳臉現(xiàn)為難,“小姐,我都不知道呢。每回我過去看大少爺,他也沒說呀?!?/br>
    啪!

    馮慧茹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我怕是一個個都見風(fēng)使舵,不好好伺候我兒,盡往二房那邊獻(xiàn)殷勤去了!”

    張媽道:“小姐放心,回頭我就狠狠地去教訓(xùn)他們一番?!?/br>
    馮慧茹道:“跟周保說,所以歸齊書房中伺候的那幾個人,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都不發(fā)了。再觀察一個月,如果實在服侍得不盡心,都打發(fā)出府,另外找人?!?/br>
    “是?!?/br>
    馮慧茹抬眼,看蘆花還杵在眼前,不耐道:“你可以走了?!?/br>
    蘆花看她覺得很嚴(yán)重的事情,在馮慧茹這里就這么輕描淡寫的過了??磥碚疹欭R書這事兒,必須要親力親為才放心,就又再爭取,“那娘,我就不搬了哦?!?/br>
    馮慧茹的臉再度垮了下來,瞪著她道:“你搬你的,你別影響齊書養(yǎng)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