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飛鳥[豪門]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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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著,只是看了她一會兒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他低頭喝酒,好像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可他放在桌上的右手出賣了他,拇指又下意識摩擦起食指的第二關節(jié)。 “我沒有小作文,我對你的印象很簡單,只有五個字?!敝x逢十抱臂的手指輕巧地彈了彈,眼睛一刻不離地注視著對面的青年,開口道:“謫仙降凡塵?!?/br> “謫仙?”簡暮寒愣了一下。 在聽到評價的那一刻,他的視線明顯凝固了,右手的小動作頓停,他抬眸往謝逢十那頭掃了一眼,又迅速移開,低頭輕抿了一口手里的白蘭地。 沒等謝逢十解釋她這五個字的含義,簡暮寒已經先一步叫開了下一局。 他是在害怕嗎? 謝逢十的心里有了答案。 - 游戲繼續(xù)。 前三局兩人玩得都客氣,沒什么好勝心,出什么都隨意,可這個本來可以用來調情的極其簡單的運氣游戲,被謝逢十用來解謎的那一刻開始,就變性了。 她微微運用了一些博弈的心理就贏下了第四局,也可能是對手心有了旁騖。 “問吧?!焙喣汉浑S意了兩個字。 謝逢十微微一挑眉,伸起一指撩了撩額前的碎發(fā),心中早已有了想問的問題。 她把這個思考的過程盡量消耗得漫長,以此來顯得自己是不得已而為之。 “簡暮寒?!彼p喚了他一聲,語氣變得莊重,“你是不是,一直在為自己謀劃一場自殺呢?” 聲音與眼神同時到達的那一刻,意外像是一朵突如其來的浪花,毫無預兆地打到了簡暮寒的身上。 他依舊是那副沉默的樣子,只是不再看她,只是微微后撤了身子,抱著臂靠到了沙發(fā)靠背上。 “如果不想回答,自罰一杯,我不逼你?!?/br> 他的反應已經給了謝逢十她想要的答案,至于是不是他親口承認,她倒也不是很在意。 “沒錯。” 他承認了,不算窘迫,也不算坦蕩。 “繼續(xù)?!?/br> 謝逢十點了點頭,坐起身子去桌面上拿走了自己的酒杯,低頭抿了一口潤喉,又主動開始了下一輪游戲。 - 很明顯,簡暮寒的情緒緊繃了起來,他想贏,他想抓住這個主動提問的機會。 行,那就讓他問。 第五局,謝逢十還出了剪刀,而簡暮寒也賭對了。 “愿賭服輸。” 看著面前的男人微微放松了眉頭,謝逢十拿著自己的白蘭地,一身隨意地靠回沙發(fā)休息,默默等待他的發(fā)問。 簡暮寒雙手松松放在桌面上,卻不自覺握起了拳,大拇指下意識擦著食指的第二關節(jié),他一臉淡漠地注視著對面的笑靨人,盡量心平氣和地發(fā)問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謝逢十眼含笑意地回望他,卻不開口說話。 等著他那眸中的寂靜夜海被風掠起漣漪,她拿起自己的酒杯大大喝了一口。 如果答不出來,就喝酒,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定好的規(guī)矩。 可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個問題她不會答不出來,所以為什么不說呢? 簡暮寒坐直了身子,兩手稍稍用力抵在桌面上,以居高臨下的姿勢審視她,那雙曾經為她迷離過許多情誼的桃花眼,現在滿是冰冷的銳利,像是鷹隼在注視著他唾手可得的獵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低聲重復了一遍。 看來,他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謝逢十輕笑了一聲,也不著急,只是低頭又喝了一口酒,忽然覺得他剛才的反應有些可愛,聳著肩咯咯笑了一會兒,而后回復情緒,重新對上他的視線,挑眉反問:“簡暮寒,與其問我,你不如想想你自己哪里穿了幫?” “謝逢十,現在輪到我問你問題,所以請你回答我?!?/br> 簡暮寒話里浸著涼意,眸中墨色洶涌著,他已經沒了耐性。 她怎么發(fā)現的,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怎么說呢,從你不要命地上拳臺打拳,從你沒日沒夜的抽煙酗酒,從你床頭柜里放的足以致死的安眠藥,從你明明有這一顆高尚的靈魂還要裝成一副墮落到泥里的樣子,很多很多,細節(jié)多到我說不過來?!?/br> 謝逢十沒怕也沒惱,晃著手里的白蘭地就給他不厭其煩地舉例子。 她坦蕩地直視簡暮寒的眼睛,從波濤洶涌望到風平浪靜,最后是死寂無波。 就在一瞬間,簡暮寒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兩手無力地搭在自己的膝蓋上,駝著背,弓著腰,頭也微微垂著,連他的那頭銀發(fā)看起來都失去了光澤。 他沉吟半晌,最后無力吐出兩字:“繼續(xù)?!?/br> 謝逢十聞到他周身散發(fā)出頹敗的氣息,看到有無數蛛網灰塵如雪落般蒙住了他的軀體。她的心為之一震,就仿佛找到了被掩藏在失落玫瑰園里的俊美雕像。 那又是因為什么讓他瞬息之間就被擊垮了呢? - 第六局,想贏的人變成了她,而簡暮寒只是隨意攤了只手掌上桌,她依舊出了剪刀,正好成全了她。 “簡暮寒,你輸了?!?/br> 謝逢十怕他這時候反悔,輕輕出聲提醒了一下。 “你問?!?/br> 簡暮寒了然點頭,緩緩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履行承諾。 “簡暮寒,好好的,為什么不想活了?” 簡暮寒似乎已經料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只是輕嘆一聲,伸手從口袋里摸出煙和打火機。 點火,燃煙,一套動作機械又熟練。 也不抽,就任由那煙燒著,火星一點點吞噬著白色的煙草段,冒出一縷縷沒有絕斷的青煙。 他盯著看了那煙燒了一會兒,拿到嘴邊深吸了一口,而后吐出一口煙,在朦朧中嘆出一句: “活著沒什么意思。” “為什么沒意思?” “麻煩?!?/br> 謝逢十聞言輕笑了一聲,頓上一秒,用自己的紅色指甲敲了敲玻璃杯壁,啟言又道:“簡暮寒,你不覺得這話似曾相識嗎,那時候你說談戀愛沒意思,現在還不是跟我談著?” 話音剛落,一口煙在簡暮寒眼前散完,姑娘就笑意盈盈坐在他對面,神情釋然,又是一副無所畏懼的肆意姿態(tài)。 簡暮寒看著她,忽然就愣在了原地,不過幾秒,他又重新活了過來,幾乎是脫口而出:“謝逢十,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發(fā)現自己追求的一切都沒了意義,你會怎么樣?” 如果有一天她忽然發(fā)現自己追求的一切都沒了意義,她會怎么樣? 謝逢十的腦子里是空白的,在四目相接的一瞬間,她因為他那過于灼熱燙人的目光而感到無比惶惑,惶惑自己是不是觸及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禁地。 乖戾粗陋的外表,只是為了隱藏他那一顆已經垂垂向死的心,可惜裝得漏洞百出,痞子沒有痞子樣。 或許他并不想這樣墮落,或許他并不想這樣草草了結,只是他沒有理由了。 可她又能給他什么理由呢? 他們萍水相逢,甚至馬上就要一拍兩散了。 她有什么資格去插手他的未來呢,難倒就憑她眼前對他的這份熱愛嗎? to be or not to be, it is his question. 謝逢十犯了難,她懊惱地順了順自己的頭發(fā),又仰頭把自己杯子里的白蘭地喝了個干凈,到底還是吐不出一個字,哪怕是搪塞。 “對不起,剛才的話就當我沒問?!焙喣汉疂瓭恍Ψ催^來安慰了她一句。 他的眸色一點點變淡,臉上生動褪去,他就保持著拿煙的動作不動,只是在那煙霧朦朧中漫無目的地虛耗著。 哦,上帝,隔岸觀火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謝逢十在心里掙扎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出手做些什么。雖然不知道結果會怎樣,可她顧不了這么多了。 “簡暮寒,你問我會怎么樣嗎?” 謝逢十故意放大了自己的聲音自嘲著問了一句,坐直身子將手里的只剩沒化完的冰塊的酒杯放回桌子上。 等簡暮寒重新將視線放到了她的身上,她輕挑了挑眉,裝作無意道:“該怎么樣怎么樣唄!” 眼波流轉和上揚勾人的話尾一同投向簡暮寒,輕柔又無力,卻瞬間化成了一道驚雷劈向了他的心門。 “該怎么樣怎么樣嗎?” 簡暮寒的眼神倦怠又疑惑,又被青煙所朦朧,讓他這一句聽來是迷茫又空洞。 “是啊,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沒有什么意義不意義的,我活著就是意義?!?/br> 謝逢十按著桌板起身,瀟灑一撩自己的卷發(fā),繞開桌角走到了簡暮寒面前,俯身隔著一層煙霧看他。簡暮寒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在她俯身的那一刻下意識想要拿開自己的煙,卻被謝逢十先一步奪下。 她拿起那才燒了一半的紙煙,不動聲色地放進自己的嘴里淺淺吸了一口,煙味有些嗆人,可她忍住了,她微微一笑,又一呼氣,那口輕煙便輕松從她的唇中逸出,縈繞在了簡暮寒的臉上,她撫住了他的面龐,用手指輕輕撥了撥他藏在銀發(fā)里的耳垂。 昏黃的燈光通過水晶吊飾折射在他們身上,光影切割著這對璧人的姣好,煙霧一點點散去,清晰了留在彼此情人眼底嘴角的濃情。 “簡暮寒,送你句話,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br> 她起身,將手里那支沒燒完的煙擲進了自己那杯只剩未化冰的白蘭地里,而后先一步離開。 隨著燃燒的煙絲呲啦一聲沒進冰水里,那杯中伴著水汽裊裊升起一縷青煙,而謝逢十那抹搖曳的身姿隨即也消失在了門口。 簡暮寒仍舊坐在原地,靜了半晌,忽然發(fā)出一聲嗤笑,回頭往那早已沒了人的門口看了一眼,利落站起身,去對面拿走了謝逢十的手機和包包,快步追了上去。 房間里,只剩下那杯依舊沒化完冰的白蘭地,以及桌角,不知道是忘了還是就是不想再要了的打火機和煙。 作者有話說: 謝逢十:不用客氣,日行一善而已。 簡暮寒:醍醐灌頂。 第10章 畫個句號 謝逢十和簡暮寒在一起的第二天,雨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