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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62節(jié)

    “他請的。他揣摩著陛下的意思,這次是要嚴懲張攀,但要同時安撫永安侯,給他格外的尊榮體面?!睒s相見輕聲說著,孫明悅?cè)粲兴迹倚χf:“你們兩口子,眼睛一個比一個毒。今天文仲卿還在發(fā)牢sao呢,說張攀那樣囂張,陛下竟然不怪罪他父親?!?/br>
    榮相見笑道:“文家哥兒自小如皇子般尊貴地長大,他要辦的事,沒有辦不了的,大約沒體會過這種要得,就要舍的心情。”

    等重新排完,晚飯也快結(jié)束了。

    孟貞如托著一本精裝冊子過來,說是錦王府的小廝送來的琴譜。

    榮相見簡單翻看,果然是逍遙游的新譜子。

    孫明悅在一旁輕輕哼了一聲:“這個纖云倒是乖覺,沒敢讓降云軒的人直接來王府送東西。”

    榮相見知道她不喜歡纖云,便道:“這也算是替我著想了。”又問貞如:“人走了沒?”

    “還在外頭等著您示下?!?/br>
    榮相見道:“讓飛雪去取一壇桃花釀,讓那小廝帶給纖云以表謝意,再拿五百錢給小廝?!?/br>
    “?。磕闼退一ㄡ?,你都不送我!”孫明悅醋意上來,娥眉緊蹙,等著榮相見哄。榮相見笑道:“我早給你備了一壇殿下從西秦帶回來的好酒,那可是滿京城都尋不著的好風味,保你喜歡。”

    “這還差不多!”孫明悅愛喝酒,允王也愛喝,這份禮是送到心坎上了。

    孟貞如才去沒多久,又領(lǐng)了一個齊老將軍府的mama來,說是將軍夫人的陪房,有事和王妃傳達。

    那mama站在階下行禮,說:“煜王妃娘娘安好、允王妃娘娘安好。今日煜王殿下與將軍喝酒,一時盡興,已經(jīng)醉了睡過去了。將軍請王妃放心,咱們已經(jīng)著人一眼不錯地照看著。等殿下酒醒了,明日一早送他回來?!?/br>
    孫明悅聽了嘀咕著:“這是什么規(guī)矩?既然喝醉了,就該立即派馬車將四殿下送回來呀。你還沒喝醉呢,他倒是去借酒澆愁了?把你一個人丟家里算怎么回事?”

    榮相見心中疑惑,今天馬車前,她說不想看到他,他是當真了?還是怕喝醉了,又說些不想讓她聽的話,才不敢回來?

    她對齊府的mama說:“煩你回去告知將軍,就說麻煩了,好生照顧我家殿下,改日定登門致謝?!?/br>
    那mama忙道:“是,奴婢記住了。若王妃沒有別的吩咐,奴婢這就去了?!?/br>
    榮相見點點頭,對孟貞如說:“去飛雪那里,取一吊錢給mama打牙祭,送mama出去?!?/br>
    孟貞如應了,領(lǐng)著mama出去。孫明悅見榮相見絲毫不生氣,笑道:“你脾氣可真好?!?/br>
    榮相見搖搖頭:“你不是才勸我把別太把男人當回事嗎?人已經(jīng)醉在那里了,隨他去吧,咱們樂咱們的?!闭f著,又給孫明悅倒了一盅酒。

    兩個人飲到天黑,孫明悅猶未盡興,裝了好幾壇子各種酒回允王府去。

    榮相見洗漱完,覺得身上酒勁有些發(fā)熱,靠在院子里搖椅上扇風乘涼。

    舉目一輪皓月當空,照得地上如鋪了一層銀光。東邊墻上倏忽一團黑影,帶著碧綠的眼睛,如期而至。

    “加餐啦!”小南特意留了兩條魚,倒拎在手中。那拒人于千里的野貓抵抗不住美食誘惑,主動靠近小南,先是嗅嗅,而后就著她的手,吃了起來。

    飛雪在一旁捧著臉看,不時伸手擼貓,竟然沒有被咬被撓。等到魚吃完了,貓兒依然乖巧柔順,任小南把他抱了起來。

    “這個小東西,原來只需要一條魚就能收伏?!?/br>
    榮相見看她們逗了一會兒貓,聽著角落里的蛐蛐和樹上的蟬鳴,心想,如果顯旸在這里,就能看到,喂了這么久的貓,終于被收伏了。

    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回屋去照著纖云的琴譜練了一會兒《逍遙游》。

    好不容易等到飛云從琳瑯家回來。琳瑯的爹不行了,生死之事無法抵抗,只能讓琳瑯盡些孝心去。

    飛云和飛雪今日都奔波了一天,榮相見叫她們今晚都好好歇著,讓貞如來值夜。

    孟貞如知道,高興得不得了。她頭一次被允許近王妃身邊伺候,無疑是一大進步。

    暑熱未退,加上酒熱難消,一直到三更天,榮相見還沒睡著,心想:他倒是睡得香。

    迷蒙之間,屋外傳來一聲貓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不同于貓叫,那是貓受到威脅時的警告。

    榮相見渾身一涼,徹底清醒。她忙坐起身,摸到上方的短劍,拔出短劍籠在袖中。

    貞如在外面,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讓她出事。

    榮相見輕輕下地,走到窗邊,聽著外頭的動靜。果然,有極輕微的腳步聲,一個黑影被月色照著,從窗前飄過。

    榮相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忽然只聽一聲悶哼,而后是摔跌掙扎的聲音。

    “怎么了!”榮相見看見小南的身影,不敢貿(mào)然出去,怕壞了她的事。

    “王妃,沒事。我們已經(jīng)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吵醒您。您安睡吧?!毙∧显谕忸^,有些抱歉地說著。

    榮相見這才手執(zhí)匕首,打開臥室門,小南小北正將一個黑衣人按在地上。

    小北死死捏著那個黑衣人的臉,在他口中一掏:“想死?門都沒有!”說話間,小南的鞭子已經(jīng)將那人手腳捆在一起。

    院外,十數(shù)支火把頓時高舉。吳風領(lǐng)著人說:“卑職失職,王妃受驚了?!?/br>
    榮相見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他嘴里含的什么?”

    小北道:“是速死的毒藥。江州時,我們就抓到過刺客。還沒審問,就服毒自盡了。所以這回,殿下囑咐我們一定要留活口?!?/br>
    “什么?”榮相見大吃一驚,“殿下在江州遇刺過?”

    小北這才驚覺說錯話,忙道:“王妃就當什么都沒聽見,不然爺肯定要罵我了!”

    第99章

    榮相見也不想為難他, 反正最關(guān)鍵的消息她已經(jīng)得知,便吩咐小北:“把這個刺客捆到柴房里,從頭到腳都捆上, 別怕浪費繩子。別讓他自戕自殺,明日等殿下回來發(fā)落。”

    “是!”小北把人提出去, 交給吳風。

    小南說:“王妃只管安寢吧, 吳風的人會在院外徹夜守候,我和小北今晚也都在廊下守著。”

    榮相見哪里睡得著,她握了握匕首, 抬眼發(fā)現(xiàn)孟貞如從廂房里蹦出來,再一細看,手腳都被捆上了,嘴里也塞著東西。

    “這是怎么了?”榮相見心驚,以為她被人暗害了。

    小北邊往回走,邊解釋:“是我一時情急。吳風的人剛才察覺有黑影從二道門外掠進府里。我們幾個守在廊下,這人哪里敢現(xiàn)身呢?少不得躲進廂房里, 請君入甕。這個丫頭,說沒有王妃的話, 天塌下來她都不走。情況緊急,我只能出此下策。”

    “還不快給她解開。”榮相見方才還心驚膽戰(zhàn)的,眼下被孟貞如的樣子給逗笑了。

    小北三兩下解了捆綁, 小南摘了貞如口中的布。

    孟貞如掉了幾滴眼淚,又用袖子揩了, 無聲無息地往這邊走。

    榮相見看她情緒不大好,問:“是不是哪兒碰疼了?”

    “沒有, 奴婢就是想起抄家的時候, 也是這么被捆著, 口里塞著?!?/br>
    小北趕緊湊到她跟前,給她賠不是:“姑娘,擔待我一回,為了王妃,你受委屈了?!?/br>
    孟貞如這才好些,問:“怎么會有人夜闖王府,還能黑燈瞎火地找到臥房來?好像有咱們府里的地圖似的?!?/br>
    榮相見問:“你還記得那個花匠嗎?”

    “是您讓他透露給啟王府的?那這刺客,是啟王府的?”

    榮相見搖搖頭:“未必。一來,咱們府里保不齊只有一個眼線,二來啟王的脾氣我是知道一點的,他沒有那個膽子干這種事,但是假手于人,是他的慣用伎倆?!?/br>
    孟貞如不懂這些外面的事,她過來扶著榮相見進屋:“王府里的日子比孟府難多了。王妃先休息吧,奴婢在外守著。有什么事,明日等殿下回來一起想法子。”

    榮相見奇怪:“你不害怕?”

    孟貞如笑道:“經(jīng)歷過抄家的人,還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來,這院子里有好幾個人頂著呢。我只是個丫頭,只負責守夜伺候您,其他的我管不了 ?!?/br>
    “好,難為你們幾個了?!?/br>
    榮相見知道自己不睡,他們只會更累,自覺躺回床上,握著短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

    熊熊烈火,似乎能隨時把人燒成灰燼。

    周顯旸在大火中緊張地尋找受困之人。

    好不容易看到榮相見,想拉她起來,卻被她一掌拍開手:“我不想看見你!去救三jiejie吧?!?/br>
    身后榮相知不知被困在何處,哭喊著:“殿下救我!”

    周顯旸心中焦急萬分,不論怎么生拉硬拽,榮相見死都不肯跟他走。

    他只好回頭,把榮相知帶出火場。

    等他重返之時,卻見榮相見背對著他,縮在角落里,整個后背被燒成焦炭。

    “相見!”

    他在夢中驚呼,把自己叫醒了。

    醒來那一刻,心臟處難以名狀的痛,從夢里一直延伸到夢外。

    周顯旸緩了好一會兒才清醒,意識到自己在齊將軍府上。

    宿醉難消,他起身坐了一會兒,才下床。

    早有伺候的人聽到動靜,端著水盆推門進來,又引他去用早膳。

    等到周顯旸吃完,齊將軍才跟他說:“有件事,你別著急?!?/br>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周顯旸立即慌了神。

    “你們府里來人說,昨夜有人闖進了王府,被……”話還沒說完,人影已經(jīng)不見了。

    齊將軍搖搖頭,扶起翻倒在地的矮凳,對身邊的近衛(wèi)說:“我就知道,昨日為跟王妃鬧了點別扭就喝成那個鬼樣子,要是早一刻告訴他,早飯他就不吃了?!?/br>
    周顯旸出府時,煜王府的侍衛(wèi)早已在門邊候著,一路把昨晚的事情簡單告訴了他,又問:“這人應該是死士,關(guān)在柴房呢,爺是過去親自審,還是把他提到爺跟前?”

    周顯旸吩咐了幾句話,便騎馬直奔王府。

    飛云飛雪正守在臥室門外,見到煜王匆忙趕來,雖然行了禮,但臉色都不好看。

    他也沒在意,只問:“她還睡著?”

    飛云應了一聲:“姑娘一夜沒睡,天亮才睡著,殿下還是先別進……”

    周顯旸已經(jīng)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坐到床邊。王妃依然是抱著他的寢衣熟睡著,手里多了一把短劍。

    來的路上,他心里早痛罵自己一萬遍。昨天怎么就喝那么醉?有什么值得傷感的事,比她的性命安危重要?

    周顯旸伸手,想把她手里的武器拿下來,免得誤傷她。

    誰知道竟然拿不動。

    她雙手死死攥著。他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等掰到小指的時候,榮相見猛地驚醒,抬起短劍刺去。

    周顯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短劍擦著他的喉間,差點就刺破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