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靨 第153節(jié)
“是嗎?給我看看?!狈忉д酒鹕?,朝寒酥走過去。他在寒酥身邊彎腰,將手搭在寒酥的肩上。 寒酥將桌上的畫像展開給封岌看。畫面上的封岌穿著一身鎧甲,威嚴冷傲揮斥方遒睥睨四方。 寒酥指腹輕輕撫過畫面上封岌身上的鎧甲,說:“你讓我畫你,思來想去,還是畫了你穿戎裝的樣子。” 封岌沉默了片刻,才笑笑,道:“給我畫得太嚴肅了?!?/br> 他搭在寒酥肩上的手轉而去捏一捏她的臉,道:“難道我不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寒酥莞爾。她點頭:“將軍這段時日確實很溫柔,溫柔得不像你了?!?/br> “變溫柔得也不止我一個?!狈忉У?。 以前的寒酥才不會這樣對他百依百順,又或者說……千嬌百媚。 寒酥側轉過身來,輕輕去拉封岌的手。她說:“我們回京吧?!?/br> 封岌立刻抬眼看向她:“可是你說你喜歡山谷中的日子,你說這段時日是你最快樂的時光。” “可是你不喜歡?!焙终f。 封岌反駁:“我沒有不喜歡?!?/br> 寒酥笑笑,她并不與封岌爭辯,而是說:“你說,你父親告訴你你母親只是和那個人沒有緣分,讓你不要心中生怨。” “你還說你母親不愿意見那個人,更不愿意旁人知曉她還活著,不希望旁人再議論她的事情。她不想再和那個人有一絲一毫的牽扯?!?/br> 封岌頷首。 寒酥輕輕搖頭:“你父親一定騙你的,他只是不希望你心中生怨?!?/br> “她在京中這么多年,甚至連謝家都不相認。我也是女子,若不是傷得深了,不會那般決絕將過去盡全力隱瞞?!?/br> “嘉屹,我們回去吧。去接母親,不要再讓她留在宮中。”寒酥抬手,輕輕撫著封岌的臉頰,“你只是被北齊人射殺跌落懸崖后,僥幸沒死而已。你回去,還是人人敬仰尊崇的赫延王?!?/br> 你不應該困在我身邊,給我喂飯為我梳頭發(fā)剪指甲。這樣的你,一時便罷了,時日久了,總會心中空落落。 寒酥見封岌不說話,攥著他的衣襟輕輕拉一拉,問:“怎么不說話?” 封岌沉默了好一陣子,他握住寒酥的手,嚴肅道:“寒酥,如果我回去可能不僅僅是赫延王。我的功績我的民心,這些都會成為禍害。” 寒酥恍惚了一下,怔怔望著封岌。不僅是赫延王嗎?是啊,她心里早就應該有分寸。 她抱住封岌,將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第二天,長舟和云帆正在鯉魚池邊釣魚時,子釵小跑著過來傳話,封岌要見他們。 “回京?”云帆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懵住了。他沒聽錯吧? 長舟訝然,有些擔憂地望了封岌一眼??墒撬睦镉蛛[隱有著果然如此的釋然。 翠微忙前忙后給寒酥收拾著衣裳?,F(xiàn)在還在二月下旬,外面正是冷的時候,她給寒酥準備了好些棉衣。 寒酥走過花墻,不由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身后。今天早上下了一會兒蒙蒙細雨,如今雖已停了,卻讓這山谷灑上一層朦朧的柔麗。 “以后還會回來的?!狈忉дf。 寒酥微笑著??墒撬睦镉蓄A感,以后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她沒有騙封岌,山谷中這一個多月的日子,是她極其快樂的時光。 山水為伴,開窗有光,伸手接雨,碧鳥與野貓時不時來相伴,就連鮮花也比外面的花兒枯得更慢一些。聽著雨聲讀書,在柔和的日光下弄丹青。 當然,還有封岌。在這山谷之中,她是寒酥他是封岌,她只是寒酥他也只是封岌。 寒酥輕輕眨了下眼睛,再看一眼曼曼芳草碧連天的山谷,她收回目光對封岌淺笑:“走吧?!?/br> 封岌心里不大痛快。 兩個人如果想要走的路不同,那么如果想在一起必要有一個人退讓。而寒酥是那個退讓的人。 她是清雅傲然的紅梅,卻又甘愿舍去山水,陪他踏紅塵。 封岌皺眉看向寒酥,心里生出愧疚和隱隱的心疼。他手臂繞過寒酥,將她圈在懷里,用力抱了她一下。 寒酥抬眸,在他懷里抬頭,對他柔和淺笑,道:“走吧。” 兩個人朝馬車走過去。云帆剛將腳凳放下,封岌卻是握住寒酥的細腰,輕輕一提,將她抱起來放在車上。而后他跟上去,不由又說一遍:“還是太瘦了?!?/br> 寒酥蹙眉:“我已經胖了好些了?!?/br> 封岌捏捏她的腰。 他一邊很喜歡寒酥不盈一握的細腰,一邊又覺得她太瘦。封岌也覺得自己很矛盾。 長舟“駕”的一聲,驅車前行。 這一次,其他人在后面還有一輛馬車,沒有再用騎馬。 離開山谷沒多久,寒酥立刻感覺到了寒意。 離開鳥語花香的山谷,到了外面的天地,立刻又是屬于二月下旬的天氣。 封岌打開翠微放在一旁的箱籠,取出一件毛茸茸的斗篷披在寒酥的身上,將她整個身子都裹起來。 紅色的斗篷穿在寒酥的身上,為她皎麗的容顏襯出幾分艷麗來。封岌不由多看了一眼。 寒酥渾然不覺,她欠身,去掀窗邊的竹簾。她訝然驚呼了一聲:“呀,居然在下雪!” 封岌偏過頭望了一眼,果真見馬車外在下雪,還不小。 明明早上還是雨線傾斜的暖雨,眼下竟是大雪紛紛,兩相對照,別有一種異樣的澎湃激蕩在心里。 寒酥伸出手去,讓三兩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雪花遇雪消融,在她的掌心很快融化,同時也給寒酥帶來絲絲寒意。 “別著涼?!狈忉兆『值男”?,將她的手從窗外拉回來,然后又愁著眉用帕子給她擦去手心中的濕雪。 “沒有那么容易著涼?!?/br> 封岌不贊同,他說:“我好不容易把你的身體養(yǎng)好,可不能再病倒?!?/br> 封岌又拉了拉寒酥身上的斗篷。他沉思時,嚴肅的面容會立刻又冷又沉,正如此刻。封岌一想到一個多月前剛與寒酥重逢時,她那個虛弱的模樣,他心里就極其不舒服。 寒酥看他一眼,靠過去枕在他的肩上?!拔业膫家呀浐昧?,不用再擔心?!彼f。 封岌眼前浮現(xiàn)寒酥后背上可怖的疤痕。對于他來說,寒酥受過的傷,在他心里永遠不會痊愈。雖然心里這樣想,封岌卻并沒有反駁寒酥,而是道:“路上枯燥,坐車久了也累人。睡一會兒?!?/br> 寒酥點頭。她先是靠著封岌的肩膀小瞇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太舒服,她挪了挪身,拉開與封岌的距離,然后躺下來枕在他的腿上。 封岌將她身上的斗篷扯了扯,又拿起一旁的薄毯蓋在她身上。做完這些,他才發(fā)現(xiàn)寒酥正望著他。 封岌對她笑笑,彎下腰來將輕吻落在她的唇上。 封岌本來只是想淺淺地親她一下,可是碰上她唇上的柔軟,他便不能再抬頭與她分開。 他將寒酥的上下唇擠開,依次將她的上下唇含在口中吮一吮,然后又輕嚙。 微疼的感覺讓寒酥蹙眉,她反咬過去,不去咬他的唇,而是卷來他的舌,在他的舌尖上輕輕咬了一下。 寒酥在封岌的舌尖上咬過一下之后,立刻舌尖相抵,想要將他的舌推出去??上д埳袢菀姿蜕耠y。封岌既是被邀請而入,斷然沒有立刻被她推走的道理,他在她的唇齒間攪動,去嘗她口中的甜津,與她小巧濕舌糾纏下去。 原本一個淺淺的吻,就這樣一發(fā)不可收拾,直到最后兩個人的呼吸都加重。 寒酥抬手攀著封岌的肩,去攥他的衣料。 她清醒地知道此刻正在馬車上,坐在前面的長舟時不時的揮鞭趕馬聲傳進來,敲響寒酥的神經。讓她不敢發(fā)出聲音來,她不得不更用力地與封岌深吻,企圖去堵加重的喘聲。 窗外的雪逐漸消失,不是雪停,而是馬車從落雪的地方到了晴空萬里之地。 一路快馬加鞭地往回趕,即使是夜里馬車也并不停下就地休息,而是幾個人輪流趕車。 轉眼到了三月下旬,也很快就要到達京城。 寒酥掀開竹簾往外望去。前幾日下了雪,今日卻是艷陽高照。山巔和路邊的積雪都在慢慢融化。 寒酥去拉封岌的袖子,說:“我們騎馬走一段吧。坐車太久,身上乏得很?!?/br> 封岌早就坐不住了,若不是既舍不得和寒酥分開,又舍不得寒酥跟他一起騎馬逆寒風,他早就騎馬走了。今日天氣暖和,他才帶著寒酥騎馬。 兩個人坐在一匹馬上,寒酥瞇起眼睛望著遠山上漸融的雪,她說:“還記得第一次上馬怎么都上不去,還崴了腳?!?/br> “你現(xiàn)在已經會騎馬了?!狈忉直郗h(huán)過寒酥的腰身握住馬韁,長腿夾進馬腹,縱馬前行。 一望無際的平原,斑駁覆著些積雪。封岌帶著寒酥縱馬馳騁,有些寒涼的風迎面吹過來。封岌一手握著馬韁,另一只手擋在寒酥的臉前。 寒酥拉過封岌的手,說:“我不冷?!?/br> 寒酥深深吸了口氣,雪后的干凌之風令人心曠神怡。寒酥很享受這一刻與封岌的縱馬之行,飛快的馬速讓吹過來的風也帶來更多的爽意。 馬兒奔跑得越來越快,封岌仍舊穩(wěn)穩(wěn)當當地端坐著,可寒酥明顯被顛了顛,時不時被顛離馬背再落下,而當她落下時,又會時不時抵擦著封岌。 封岌很快從策馬的灑意里收回神,慢慢變得有些心猿意馬。這段時日夜不停地趕路,兩個人在馬車里又不太方便做些過分的舉動。 涼風吹著寒酥的一縷長發(fā)拂到封岌的臉上,封岌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握緊馬韁,將馬身調轉了個方向,朝一側的樹林走過去。 這匹馬跑了這么久,也有些累,速度逐漸慢下來。 寒酥心下不解,問:“怎么不走平原了?這順林里的路可不好走。” 她轉過頭望向封岌,對上他晦暗的目光,卻不由愣住。 “轉過去?!狈忉дf。 寒酥懵怔地望著他。 封岌握住寒酥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又摁著她的肩讓她趴在馬背上。 馬兒慢悠悠前行。 第122章 封岌帶著寒酥騎馬走,其他人繼續(xù)駕車按照原路前行。眼看著就要到京城,長舟將馬車停下來。 長舟四處張望,不見封岌和寒酥的身影,不由詫異。按理說,封岌和寒酥騎馬要比馬車先到才對,怎么還不見人影?之前說定在城門前碰面,封岌斷然不可能帶著寒酥先京城了。 長舟皺眉,時不時地轉頭環(huán)顧四周。 又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看見封岌的身影。封岌縱馬在馬車旁停下來,寒酥立刻先從馬背上跳下來。她登馬車時,封岌習慣性地去攙扶她,卻被寒酥將他的手拍開了。 長舟挑了挑眉,移開視線,全當沒看見。 坐進馬車里,寒酥側過身去不看封岌。 封岌顧慮長舟習武之人耳力過人,他不得不湊到寒酥的耳畔壓低聲音:“真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