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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衣天子(重生)在線閱讀 - 白衣天子(重生) 第4節(jié)

白衣天子(重生) 第4節(jié)

    “皎皎,有件事我要同你坦白……”阿稚耷拉著腦袋,揉著手里的帕子,欲言又止。

    王萱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計較,不過她還是很溫和,只對元稚說:“說吧,不怪你。”

    “……”元稚覺得自己在王萱面前簡直是透明的,明明她還沒開始坦白,怎么這就“定罪”了?

    “邱兄接到任命后,心中太過高興,一不小心腳底踩空落了水,染了很重的風(fēng)寒,大報恩寺的師父找到我,問我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啊,我當(dāng)然只好叫人把他送到醫(yī)館去了,偏偏那天我和下人身上都沒帶夠錢,只好在醫(yī)館掛了賬,讓人去將軍府取錢,這才讓邱兄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他執(zhí)意要報答我,病好赴任后也一直在給我寫信,起初我是不想回他的……”元稚越說聲音越低,顯然是知道這事不合禮數(shù),覺得丟人了。

    “后來你看了他的信,對他信中描述的通州風(fēng)物十分感興趣,邱凈之又是個才華橫溢的,遣詞造句必是幽默風(fēng)趣,很合你的胃口,你就忍不住回復(fù)了他,于是一來一往,日積月累,情根深種……”

    “啐!你瞎說呀!誰‘情根深種’了!我是認他為‘義兄’了!”元稚忿忿。

    “好呀,義兄。”王萱淡淡的,反而讓元稚面紅耳赤起來,覺得她在調(diào)侃自己。

    “我保證,我對邱兄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他在通州極受上司賞識,果然被派去治理乾江水患,他做事得力,很快手頭也寬裕了些,便不需要我時時接濟了,還常常送一些小玩意給我,把我當(dāng)親妹子看待了。我覺得他為人很不錯,就沒防著他,把當(dāng)時你的謀劃顧慮都同他說了……皎皎,我對不住你,污了你的名聲……”

    “沒別的了?”

    “?。繘]了……”

    “一沒信物,二沒證人,哪里扯得到我的名聲,縱然他想拿著這事攀咬,我不認,他又能如何?沒甚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些,別讓那些不識趣的人抓住把柄?!甭暶@事,虛無縹緲得很,不過王萱也不是什么圣人,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只是她很自信,邱凈之的存在并不能給她帶來威脅。他們王家是有些勢單力薄不錯,但終歸是瑯琊王氏的嫡脈,不可能被一個毫無根基的人污蔑了。

    “但……”

    “你把我送你的詩箋和帕子送給他了?”

    “沒有!我怎么敢!”

    “那你怕什么?”

    元稚一噎,對啊,皎皎都說沒事了,她還怕什么?于是她立刻高興起來,拿出馬車里暗格中裝著的一個碩大的荷包,用力一抖,里頭蹦出來好幾個圓潤的雨花石,落在車內(nèi)的軟榻上。

    “你看,這是邱兄勘測河道時在河邊親自撿的,這些是雨花石,是通州最有名的特產(chǎn),好看么?”

    王萱也不是生來淡泊,是少時的經(jīng)歷把她變成了如今這副慣于隱藏情緒掩飾自己的性格,但在家人好友面前,她不必如此,所以她親近的幾個人都知道,王萱喜歡侍弄花草不錯,但她更喜歡收集石頭——不是名貴的玉石,也不是什么奇形怪狀寓意奇特的石頭,她喜歡合她眼緣的石頭,她院子里做了假山的太湖石,小花園中花楹樹下用于小憩的花崗石,案頭和博古架上擺放的小巧玲瓏的石擺件,都是她一個個親手撿來或淘換來的。

    王萱拿起幾個雨花石仔細端詳了一番,果然是花紋各異,顏色各異,圓潤可愛,以她多年賞石的經(jīng)驗來看,這雨花石大概是要放在水里更好看,便問:“邱兄還說了什么?”

    元稚以為東西拿出來了邱凈之的事就翻篇了,結(jié)果王萱看著石頭呢,還要審問她,于是她心虛地搜索了一番腦袋,終于想起邱凈之幾次三番地囑咐她,雨花石要放在水里養(yǎng)著,就這樣干看看不出什么來,瞬間一滯,她是看不懂這些硬梆梆的石頭的,所以沒怎么在意邱凈之的話,原來皎皎是嫌棄它們長得不好看!

    元稚以己度人,認為王萱同她一般,喜歡剔透的玉石,不喜歡這種顏色黯淡的石頭,像皎皎這樣美麗的女子,合該拿天底下最漂亮的玉石來配。

    于是她開始收拾那些雨花石,嘟囔著說:“這些石頭太丑了,改日我送你更好看的!邱兄也是的,送些泥偶布偶都好呀!”

    王萱哭笑不得,元稚總是這么不著調(diào),她還沒說什么呢,自己就亂想一堆。她只好按住元稚的手,說道:“我很喜歡這些雨花石,下次寫信,代我向邱兄道謝罷。既然你喜歡同他來往,便也沒什么打緊的,只是閨中密事萬不可與他知曉,沒得壞了名聲。我家中有一本外頭難得一見的古籍,是有關(guān)河工的,改日我送你一份手抄本,一并寄給邱兄吧?!?/br>
    元稚便立刻高興起來,歡天喜地地說:“哎,仔細看看,這些石頭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皎皎,邱兄人可好了,下回我給你看他寫給我的信,你不知道,通州可好玩了……”接著就噼里啪啦地講起了邱凈之在信中描述的通州府城、乾江江景還有麓山書院的學(xué)子們。

    末了,她總結(jié)道:“由此可見,幫助一下困頓之中的讀書人,還是大有裨益的,我做夢都想出了京去看看,可惜卻是女兒身,他們能行走天下,游遍四海,文采又是一等一地好,讓人看了猶如身臨其境一般,就如同我親自到了通州一般,真好!”

    王萱垂首端坐,一副嫻靜模樣,元稚滿面笑容,又說著這樣的童言童語,更襯得她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嫗,暮氣沉沉。

    “皎皎,你讀過天下各地的輿圖和方志,還有無數(shù)的筆記游記,對外頭應(yīng)該比我更感興趣才對呀,怎么只我一個人說,你都不說話呀?”

    “無甚可說?!?/br>
    “唉,你怎么……”元稚話音未落,馬車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猛地停了下來,王萱的身子向一側(cè)倒去,差點撞上車身,元稚本來就躋坐得不安分,這一顛,自然把她甩在了車身上,撞疼了胳膊。她脾氣急,頓時就發(fā)了火:“文竹,怎么回事?”

    車外她的貼身使女文竹立刻告罪,解釋道:“前幾日下了雨,道上泥濘,顛簸了些,女郎可受了傷?”

    元稚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既然是道路泥濘造成的事故,她就不再計較了,只吩咐車夫仔細駕車,撿路況好的地方走。

    將軍府的車夫早幾日就知道今日要來大報恩寺,問過了府里在外行走的人,知道這幾日往大報恩寺的這段路不好走,便在心中計較了一番,與其顛壞了女郎他們要領(lǐng)罪,不如繞個遠路,從太平坊過去,于是他便請示了元稚,問她可不可以繞路走。

    元稚自己倒沒什么,她是怕傷著身嬌體弱的王萱,忙不迭地答應(yīng)了,還厚著臉皮擠到王萱身邊,拉著她的手,以便保護她。

    走太平坊只有一點不好,那里是北城城門所在,魚龍混雜,治安又亂,尤其近幾日北方春旱嚴重,京都附近有好多地方受了災(zāi),村民們?yōu)榱速嶞c銀子早日換了麥種,趕在清明之前補種,秋冬才不至于顆粒無收,紛紛趕到京兆尹府來尋生計,畢竟天子腳下,官紳富豪云集,指縫里隨便漏點下來,就足夠他們度過這青黃不接的時候了。

    但這些都與丞相府、將軍府無關(guān),王萱和元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自是不可能知道這樣的小事的,可正是因為這樣,她們才遇到了無法預(yù)料的意外。

    第8章 來者不善

    “文德坊無文人,太平坊不太平”,說的就是京都其中兩大坊的特色。文德坊在南城,曾經(jīng)也是謝氏宗學(xué)所在,天下學(xué)子趨之若鶩,除了國子監(jiān),首選就是謝氏的宗學(xué)。但南城靠近春江,近年來春江江岸線不斷向左偏移,南城的地勢又低,梅雨時節(jié)街道上滿是泥濘,也因此被貴人們嫌棄,紛紛搬走了,就連謝氏宗學(xué)也搬到了西山下的皇陵旁,文德坊就逐漸沒落,再也沒了當(dāng)年文風(fēng)阜盛的局面,如今都是一些貧苦的手工業(yè)者住在那里。太平坊則是三教九流的聚居地,什么綠林豪強、歌妓賭徒,甚至還有人說,太平坊里有夏虞人出沒,還有波斯、高麗乃至胡人的歌妓寄居其中,太平坊也就太平不起來了。

    馬車剛出北城門,顛簸了一下驟然停住,車外傳來小孩子的哭叫聲和大人的唾罵聲,車夫著了急,甩得馬鞭噼啪作響,高聲喊道:“前方何人,竟敢攔貴人車馬?”

    文竹在外頭說:“女郎,有個孩子碰著我們的馬車了,看樣子來者不善?!?/br>
    王萱一聽文竹說“來者不善”,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有人蓄意挑事,兄長說過最近京都不太平,讓她出門多小心,沒想到還是在這里栽了跟頭。

    “不要與他們糾纏,叫王宗留下來處理,若真的是我們的馬車驚著孩子了,就送他去醫(yī)館,妥善安置?!?/br>
    陪同護衛(wèi)的王宗還沒說話,就有一個人影沖過來臥倒在車下,文竹一看,是個蓬頭垢面的瘦弱婦人,大約是那孩子的母親。王萱她們今日乘坐的馬車是將軍府的,雖然樸素低調(diào),卻也有著將軍府的徽記,只要是京兆人士,絕不會認錯,若是那種老實巴交的百姓,說不定連賠償都不敢要就飛也似的跑了,像這種倒在車輪下哭天喊地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王宗過去拉那個婦人,那婦人卻啐他一口,也不怕馬蹄,死死地抱住了車梁:“造孽啊,將軍府仗勢欺人,撞死了我的孩兒就想跑啊!”

    四周人聲鼎沸,這地方空曠,許多流民就臥在城墻根下,見這邊起了糾紛,都圍過來看熱鬧,一聽是什么“將軍府仗勢欺人”,不明就里的人開口就跟著婦人罵,給她助威。

    王宗上前調(diào)解:“大娘,你家孩兒不是還好好地臥在那兒么?我看馬蹄離了三尺遠,你家孩兒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不如你先起來,我送你們?nèi)メt(yī)館瞧瞧,我們家主人有要事,還請你先退一步,若是那馬亂動,傷了你也不劃算不是?”

    婦人涕泗橫流,大聲嚎叫著并不理他,王宗只好去看那個孩子,那孩子也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不過氣息悠長穩(wěn)定,顯然一點事都沒有,王宗此時已經(jīng)明白了這是一場預(yù)謀好的詐騙,恐怕他們早就知道了車里坐的是心地善良好欺負的深閨女子。

    “大娘,你若不起來,我怎么送你們?nèi)メt(yī)館?我家主人心善,不與你計較,沖撞了貴人,你可知是何罪?這里是十兩銀子,你先收下,若是你覺得不夠,可以提出來?!蓖踝诎咽畠砂足y塞到那婦人的手里,婦人哭聲一滯,顯然有所動搖,但她立刻回過神來,哭得更大聲了。

    “大端律第兩百三十二條,行騙者杖三十,賤民犯上,斬其左手,徙千里?!蓖踺嫒粼倏床怀鰜磉@兩人是無理取鬧,騙人錢財就太傻了,她直接搬出大端律法,清凌凌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噤。

    沒想到那婦人聽了她的話,竟然還不怕,反而兩腳一蹬,跳上了馬車,徑直鉆進了車內(nèi),王萱和元稚悚然一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元稚就被她推下車去。本來元稚也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但這婦人竟力大無比,像是練過的,掌風(fēng)襲來,元稚避無可避,就被她一掌拍在了后背,掉下了馬車,幸而王宗在外接住了,她才沒有摔在地上。

    一時間混亂無比,周遭的人也圍過來,把王家和將軍府的護衛(wèi)擠得七零八落,王宗正想上車把那婦人制住,拉車的兩匹馬卻發(fā)了瘋似的揚蹄飛奔起來,沖出人群的重圍,朝鶴齡山方向去了。

    王宗定睛一看,地上哪還有什么孩子,車夫也被人推下了車,在路邊的草叢里“唉喲喲”地叫喚著,右腿已經(jīng)摔斷了。此時他才明白過來,這是一群劫匪!等他們從混亂的人群中掙脫出來,馬車已經(jīng)跑得沒影兒了,王宗咬牙切齒地唾罵了幾句,立刻帶著人順著車轍追過去,文竹扶著崴了腳的元稚,立刻派人去丞相府報信了。

    人派出去不過一刻,丞相府的樓書總管就帶著一支衛(wèi)隊過來了,他臉色鐵青,斥責(zé)丞相府的下人護衛(wèi)不力,不僅使女郎身處險境,更敗壞了她的名聲!

    原來,樓書一路趕來,街頭巷尾已經(jīng)有了議論聲——瑯琊王氏嫡支唯一的女郎被賊人擄走,已經(jīng)壞了清白!

    元稚聽了樓書的話,臉色煞白,踉蹌著就要去追那馬車,完了完了,世家對于名聲的看重比他們這些勛貴人家更甚,但就算是她,也被阿娘管得嚴嚴實實的,她想象不到,這些流言蜚語將會對皎皎的名聲造成多大的影響!皎皎那么柔弱的一個人,孤身被賊人擄走,讓她怎么活下去?!

    樓書考慮得卻更多,事情發(fā)生不過半個時辰,流言就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太平坊,這也太不尋常了,顯然背后有人cao縱,故意要讓女郎身敗名裂!

    王萱并不愚鈍,她已經(jīng)明白了婦人的意圖,不過一開始她以為此人是為了錢財,把她當(dāng)做了將軍府的女郎,打算綁了她勒索錢財。所以她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那婦人掐著她的手腕,用帛帶把她綁住。

    “請稍微松一些吧,若氣血不暢,我會暈倒的。”她甚至還要求婦人把她綁得松一點,那婦人口中惡狠狠地呵斥了幾句,竟也遂了她的意。

    “有車轍印的話,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的,你一個人是不可能把我?guī)ё叩摹?/br>
    那婦人嫌棄她啰嗦,瞪了她一眼,捏起碗大的拳頭在她眼前晃悠了兩圈,警告她不要再說話。

    “你是江都人士吧?”

    “家中至少有一子一女,年約三十四五,寡居多年,與尋常婦人不同的是,你賣力氣為生,常于春江三環(huán)塢碼頭幫人卸貨。”

    “你知道我不是將軍府女郎,你更知道我是王氏貴女?!?/br>
    “你的目標(biāo)一直都是我?!?/br>
    婦人已經(jīng)被她一連串詰問嚇傻了,兇惡猙獰的面上出現(xiàn)了一絲迷茫,她沙啞著嗓子問:“你為何會知道這些事?”

    “你的口音正是江都一帶的,肩上有補丁,身上有魚腥氣,江都到京都一般都在三環(huán)塢碼頭停泊,你官話并不流利,想來與家鄉(xiāng)的商賈打交道更為容易。至于那一子一女,是我猜的,我還猜,你的子女落在了他人手里,需要你拿我去贖?!?/br>
    其實猜她有子女也不是無的放矢,婦人闖進車與元稚打斗的時候,動作并不粗魯。王萱的耳洞是去年剛穿的,婦人抓她的時候碰到了她的耳朵,王萱“嘶”了一下,婦人就放輕了動作,王萱悄悄觀察過,婦人的耳朵上并沒有耳洞,想必是她家里有個年紀與王萱相仿的女兒。

    婦人也是沉得住氣,只是眼神稍微閃爍了一下,隨后就悟出來王萱是想套她的話,任憑王萱怎么挑動都不肯再說話。

    王萱看不見車外的情況,只漸漸感到馬車的顛簸幅度變大了,速度也慢了下來。婦人“吁吁”兩聲,馬車似乎換了個方向,又跑了一個時辰左右,馬車停下了,婦人鉆進來把王萱的眼睛蒙住,讓她下車。

    “我能把暗柜里的飴糖帶上嗎?我氣血不足,自幼就離不得飴糖?!?/br>
    婦人嘟囔了兩句,嫌她太麻煩,可還是在暗柜中摸索了片刻,把那包飴糖放在王萱手里,扶著王萱下了車。

    王萱眼睛被蒙住,走路踉踉蹌蹌,婦人扯著她的胳膊,一邊罵她:“走路都走不好,小心點,旁邊有個水塘?!?/br>
    “哦哦,多謝阿嬤提醒?!蓖踺媛冻鲆粋€燦爛的笑,她長得好看但不常笑,一旦笑起來幾乎無人抵擋得住她的魅力,婦人再跟她說話的時候果然語氣和善了不少。

    婦人把她關(guān)在一間堆滿雜物的屋子里,可能是怕她磕著碰著,就把她的蒙眼布摘了,這屋子里堆滿了劈好的柴火,角落里放著農(nóng)具和漁網(wǎng)魚籠,門又窄又矮,門旁邊有個低矮的灶臺,上面放著三四個粗瓷碗和三雙筷子。王萱看到一個老樹根做的矮凳,就乖乖地坐在了上面。

    這間屋子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開得很高,漏下一塊光暈,照在王萱的腳邊。王萱伸手把鞋子脫下來,就著微弱的光仔細觀察腳底沾上的土壤,令人失望的是,那是很普通的黃泥。王萱正在想綁架她的人到底是誰,突然就聽見了柴垛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仔細聽可以聽見什么小動物砸吧嘴的聲音和“嗚嗚”的叫聲。

    王萱把鞋穿上,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柴垛里有個破絮堆成的狗窩,一只土黃色的大狗趴在里頭,氣息奄奄,它身下是嗷嗷待哺的兩只小花狗,黃白相間,耳朵還沒豎起來,昂著小小的腦袋在母親的肚皮上逡巡著,顯然是餓了。

    王萱的心一下子就被兩只小花狗俘獲了,她從沒養(yǎng)過寵物,五公主有一只名貴的波斯貓,入則同寢,出則同車,雖然那貓的脾氣有些暴躁,但撒起嬌來也讓人招架不住。王萱一直很想去逗逗它,但元稚聽了王莼的吩咐,從來不許任何危險的東西出現(xiàn)在她身邊。

    王萱把婦人給她帶過來的飴糖放在手心,湊近小花狗的腦袋,兩只小花狗聞到了甜蜜的氣息,精神一振,歡快地舔起了飴糖。

    第9章 覆巢之下

    王萱一邊逗弄著小狗,一邊想:這婦人為她拿糖的時候并沒有翻動她的東西,其實車里有些出行用具和備用首飾,都是價值不菲的,單單拿出一件來,就足夠婦人一家生活一輩子,但她卻沒有拿,這說明王萱之前的猜想是對的——她意不在財帛,而在于王萱。

    聯(lián)系到最近京都中發(fā)生的種種,她只能想到一件事——入宮。有人不想她入宮,也不想傷害她,只想壞了她的名聲。

    這個人是誰?

    王萱垂下眼睫,暗暗嘆息,也罷,至少暫時沒什么生命危險。

    王萱枯坐了一個時辰,外頭都沒什么動靜,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婦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劫走,一直駕著馬車,應(yīng)當(dāng)是走了官道而非什么不為人知的小路,以京兆尹府和丞相府、將軍府的搜尋力度來算,他們不應(yīng)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她。

    此時已到了王萱平日里用午膳的時辰,王萱腹中轆轆作響,蒼白的臉上染上了霞色,這對她來說,是無禮至極的行為。

    王萱正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分散注意力,門突然被人打開了,婦人走進來,卻沒有理會王萱,徑直走向了那個狗窩,把瘦弱的大黃狗抱了出來。

    “阿嬤,你要做甚?”王萱狀似天真地問。

    婦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陰惻惻地說:“把這狗殺了,給你做飯?!?/br>
    王萱并沒有如她所愿被嚇到,她把衣襟撥開,拉出來一條長命鎖,這條長命鎖是元家叔母送她的,和元稚一人一條,是一對的。她平日里并不愛戴什么飾品,只有這條長命鎖和祖父給她的定名玉佩從不離身。太子新喪,她們今日又是去大報恩寺,所以王萱全身上下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有這兩樣了。

    她咬咬牙:“黍飯也可,不必大費周章,若是缺錢,把這條長命鎖拿出去當(dāng)了吧?!?/br>
    婦人大笑:“我雖沒讀過什么書,卻也知道,你們大戶人家的東西都是有來歷的,恐怕我還沒出當(dāng)鋪門就要被人抓走了。你是嬌小姐,不識人間百味,你可知道,最低賤的黍米是多少錢一石?”

    “曾聽府中下人說過,如今物價飛漲,黍米都要五百文一石了?!比羰鞘昵埃蛎字灰獌扇傥?,五百文都可以買一石精米了。

    婦人詫異不已,說話也稍微軟和了點:“黍飯?zhí)?,你吃下去喉嚨都會廢的,大黃也跟了我十年了,我給它一個痛快,長命鎖收著吧,長輩送的東西不要隨便丟。我們這些人命賤,養(yǎng)的東西命也賤,所以才做這種有傷天和的事,你生來富貴,卻是難得的心地善良,我不會傷害你,過了今日就會把你送回家?!笨赡苁怯X得自己的語氣太好,她又粗聲粗氣地接了一句:“你就在這老實呆著,少給我下套子?!?/br>
    王萱眼看著她把大黃狗抱出去,眼神有些呆滯,那條大黃狗仿佛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只是輕輕地嗚咽了兩聲,回頭看了看它的兩個孩子,眼眸濡濕。

    王萱是個善良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