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英哲皺了皺眉。

    “疼了很久了?！标懰耘f看向他，“只不過一直沒有治療，所以只能疼著?！?/br>
    作者有話要說：

    顧風：人家像得好可愛。

    顧云：你什么意思？？？

    第105章 固定來做

    這些話在杜英哲聽來并不陌生, 不少病人的牙齒問題都是拖延出來的，原本只是一個小毛病，最后愣是拖到牙根保不?。骸斑@樣不行, 我知道很多人都有牙醫(yī)恐懼癥, 但是牙齒的問題可大可小, 往大了說還會影響個人的生活體驗。你現(xiàn)在年輕所以不懂，我的建議還是應當提早治療。我現(xiàn)在先給你開個片子吧, 看看究竟是哪一顆牙齒的牙根出現(xiàn)狀況，然后咱們再商量一個合適的治療方案?！?/br>
    “治療方案能管用嗎？”陸水抓緊運動包的帶子，看上去比較緊張。

    “如果你遵醫(yī)囑, 我很快可以治好你的牙?！倍庞⒄芎苡邪盐? 轉念又問, “你在這附近上學？”

    陸水觀察著這間看診室, 像是對這里面的一切都非常好奇?！笆堑?。”

    “好的?！倍庞⒄苷f著打開面前的電腦，往手上噴了一些消毒噴霧后開始噼里啪啦地打字，“我現(xiàn)在先幫你建立一個檔案, 需要你提供一些個人資料?！?/br>
    “可不可以直接治病？”陸水忽然問。

    忽如其來的問題，而且還是杜英哲從來沒遇到過的問題，他不得不將視線離開電腦, 重新觀察著面前的男孩兒。

    “對不起，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倍庞⒄軗u了搖頭。

    “我只是想看病, 不想泄露自己的個人資料?！标懰矒u搖頭，“我曾經在其他的牙科診所看過，然后信息就泄露了, 總會有人給我發(fā)小廣告, 隨便打電話?！?/br>
    “居然是擔心這個？”杜英哲揉了揉眉梢，“你放心, 病人的信息從來不會從我這里泄露出去。我懷疑你曾經去過的那家診所不太專業(yè)?！?/br>
    “是嗎？居然是這樣。”陸水不由地點點頭，然后重新回歸安靜。

    這樣容易陷入沉默的年輕人非常少見，最起碼杜英哲沒見過，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陸水是一個正常人，他可能會懷疑他的交流功能有些障礙?！昂冒伞绻阍敢馓砑右幌律赵路莸脑挄鼉?yōu)惠，我們會在客人過生日的月份送上一份免費洗牙的大禮包?！?/br>
    “不用了，我不需要洗牙?！标懰攵紱]想就拒絕了。

    杜英哲原本看著電腦屏幕，改為看向陸水。

    “洗牙很貴，我負擔不起?！标懰粗氖终f。

    “如果在生日月份就是免費的，我們診所針對在校學生還有不同的優(yōu)惠程度，我希望所有的大學生都能在年輕的時候就注意到保護牙齒的重要性?！倍庞⒄芟袷遣煊X到了比較關鍵的信息點，“你以前去的診所在哪？我感覺不太專業(yè)?！?/br>
    “是不太專業(yè)，但是很便宜?！标懰瓜卵垌?，“看牙很貴?！?/br>
    原來是這樣，這一切都和杜英哲的猜測完美對上了。陸水去了小診所看牙，信息泄露導致他不愿意給出真實的詳細資料，再加上不愿意消費洗牙，只能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囊中羞澀。

    “好的，我了解了?！辈恢莱鲇谑裁丛?，杜英哲先輕聲安慰了一句。不是每一個在大城市上學的大學生都能付得起看牙的錢。

    看診室再次安靜，只剩下杜英哲建立檔案的聲音，這是一次非常特殊的建檔，只有姓名和手機號。

    再聯(lián)想到陸水的病情，牙齒已經疼了很久，杜英哲說：“那你今天要拍片子嗎？”

    “多少錢？”陸水忽然問。

    杜英哲指了下墻上的價目表，公平公正公開，所有的病人都可以一目了然。

    陸水搖搖頭：“那還是算了，我負擔不起。如果是簡單檢查的話我還付得起?！?/br>
    伴隨著這句話的結束，陸水也起身準備離開了，并沒有說太多的話。杜英哲原本坐在辦公椅里，等到陸水馬上就要離開這個房間時站了起來：“好吧，我們現(xiàn)在做一次簡單的檢查。”

    正準備邁向前方的右腳收住，陸水停了下來。

    手術室已經被助手清理過，仿佛是全新的。空氣凈化器還在旁邊開著，陸水進來之后先四處看看，等到護士說可以躺下之后再躺在手術室的那張椅子上。房間里器材齊全，能看出來是下了不少功夫，怪不得能夠開在繁盛的路面街口。

    隨著椅背緩緩下降，手術椅逐漸變成了一張手術床。

    護士將一次性的手術衣蓋在他的胸口?！罢埬缘纫幌?，杜醫(yī)生正在做準備?！?/br>
    “謝謝您，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标懰c了點頭，靜靜地等待接下來的步驟。

    護士又調節(jié)了一下室溫，退回準備間，走到了杜英哲的身邊：“這是您認識的人嗎？”

    “算是認識吧，偶然間在停車場認識的。”杜英哲戴好一次性手術手套，“對了，一會兒給他準備一份小禮包?！?/br>
    小禮包是新客戶回饋，其中包括一份為期兩年的牙齒免費檢查，一張洗牙八折券，一張牙齒美白八折券，但如果沒有成功建檔是不會贈送的，護士流露出不解。

    “他還是個學生，年齡不大?！倍庞⒄苷f。

    “您總是這么大方?！弊o士什么都不問了，笑著離開了準備間。杜英哲做好最后的準備之后進入手術室，抬手將手術燈打開。

    好亮，陸水很艱難地直視燈光，眼淚快要流下來。

    “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閉上眼睛?！倍庞⒄苷f，“剛剛護士帶你刷牙了嗎？”

    陸水點點頭。“沒事，我沒有不舒服?！?/br>
    “你好像很喜歡和大人對著干?！倍庞⒄茏阶约簩俚奈恢蒙?，“下面不用太緊張，把嘴巴張開就好，盡量放松下顎。”

    “你和每一個病人都這么說嗎？”陸水忽然看向他。

    兩個人距離很近，近到杜英哲有些猝不及防。他們當中有著將近二十多歲的年齡差距，但是他卻覺得這個叫作陸水的男孩過于早熟，最起碼比自己家那個傻閨女成熟10歲。

    “當然?！北M管戴著口罩，但杜英哲的笑意還是沒有掩飾住，“你是不是不信任我這個醫(yī)生？還是說太緊張了？我們是正規(guī)診所啊?！?/br>
    “可能因為我不太喜歡牙醫(yī)?！标懰聪蛩掷锏男」ぞ?。

    “只是一個小鏡子。”杜英哲翻轉了一下口腔鏡，“很多人都對我們有誤解，包括上次在停車場你看到的女孩兒，我女兒小時候并不在我這里做牙齒矯正，她特別討厭看牙。”

    “女兒……”陸水喃喃重復。

    氣氛無形中像是輕松了一些，陸水這才張開了嘴。冰冷的口腔鏡觸碰口腔內壁，陸水此刻想的卻是自己和隊長的初吻。他喜歡有溫度的柔軟的，不喜歡現(xiàn)在這樣。

    “牙齒維護得不錯，很小的時候做過窩溝封閉了，你家長應該很有這方面的保護意識啊?！倍庞⒄荛_始進行檢查，“你說你是哪一顆牙齒疼？”

    陸水看到左側泛著金屬光澤的冰冷鐵盤?！叭?，全部都很疼?！?/br>
    杜英哲不禁皺眉?！澳阏媸且粋€幽默的孩子?！?/br>
    事已至此，杜英哲不得不承認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外貌協(xié)會，這樣的話如果換一個人來說自己肯定沒有這么大的耐心。

    “你如果一直排斥牙齒治療，我是幫不到你的。如果你不想花錢拍片子，最起碼要告訴我是哪一側?！倍庞⒄軓娬{，“這樣可以省下不少錢?！?/br>
    “兩側?！标懰桓毕ё秩缃鸬臉幼?。

    杜英哲嘆氣一聲?！昂冒桑疫€是自己檢查吧，下面再把嘴巴長大一些?！?/br>
    “你的那些工具呢？”陸水看向旁邊，很明顯是在尋找什么。

    “什么工具？”杜英哲的檢查再一次中斷，但他也沒有催促，無形中也在縱容陸水的胡鬧似的。他想可能是因為陸水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吧。

    “就是那些……能夠發(fā)出很難聽聲音的鉆頭，和切開牙齦的刀?！标懰f。

    “那些都是帶有危險性質的工具，大部分都有非常尖銳的金屬部分，不需要做手術的時候我都會收好，還有很多是一次性的?！倍庞⒄荛_始檢查陸水的齲齒，“rou眼觀察下牙齦沒有發(fā)炎的狀況，但是我還是建議你拍個片子。而且……你還沒有長智齒吧？”

    陸水起身用水沖了一下口腔。“沒有?！?/br>
    “快到年齡了，片子可以看出你的智齒是否錯位。”杜英哲放下口腔鏡，“你今年多大了？”

    陸水用紙巾按壓嘴角，擦掉最后一兩滴液體。“18歲。”

    “18……多好的年齡啊，什么都剛剛開始。”杜英哲伸臂關掉手術燈，“你看上去像個高中生?！?/br>
    “我是個體育生?！标懰卮稹?/br>
    “體育生？”杜英哲表現(xiàn)出很有興趣的神情，“什么比賽項目？我也很喜歡體育運動?！?/br>
    陸水一邊起身一邊脫掉了身上的手術衣，兩條長腿垂下去，明明坐在不矮的手術椅子上，可是穿著白球鞋的雙腳還是順利踩到了地面。

    “是跳水運動員?！标懰认瞪狭怂砷_的鞋帶，“我是職業(yè)的跳水運動員。”

    時間快到下晚自習的時候了，可能是因為空氣不夠流通，教室里面很多人卻一副昏昏入睡的模樣，水泊雨正在聽張清和汪在晨聊最近的訓練計劃，忽然間一哆嗦：“你們說什么？”

    張清立刻捂住了汪在晨的嘴?！皼]說什么，你寫你的作業(yè)?！?/br>
    “我都聽見了。”可是水泊雨這回沒有上當，“學校為什么要讓顧風和四水去男單？”

    張清無奈地放下手，心里一陣酸楚?！拔乙膊恢溃揖褪遣恍⌒穆犚娊叹毥M聊天而已。”

    “你們說，這事隊長知道了嗎？”汪在晨左右地看。

    幾秒鐘的急躁一掃而空，水泊雨冷靜下來分析。顧風現(xiàn)在是正隊長，不管上頭有什么決定，他都會比隊員先知道。如果忽然間通知下來，任何一支隊伍都會在短期內爆發(fā)抵觸情緒，雖然不會在明面上有太過的反應，可日后的訓練效率一定會受影響。

    “顧風他肯定知道了。”最后水泊雨下結論，“學校肯定先讓他有心理準備。”

    “你怎么知道？”張清問。

    “因為我爸我媽都當過教練啊，他們兩個平時在家從來不聊別的，永遠都是這些事。”水泊雨回答，豈止是運動員的分配變動，他從小聽最多的是上層領導的分歧、教練勢力的劃分、地區(qū)人員的選拔。公平的、不公平的他早就見過了，比周圍所有人接觸得都多。

    有時候，高規(guī)格比賽的決策層根本不懂比賽，外行人管內行人的狀況比比皆是。圈外的事情他可能不敏感，但圈子內的風吹草動他一概全收。

    “你們暫時別走漏風聲。記住，瞞住四水。”水泊雨繃著臉說。

    “我們肯定不會說的?！蓖粼诔康嗔恐@件事的嚴重性，“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別的人會不會知道？如果這件事傳開了，四水知道是遲早的事?！?/br>
    “潘歌他們比你們謹慎，他們更了解四水，如果知道了也會暫時瞞住?！彼从晟踔翍岩膳烁瓒贾懒?，畢竟沒有不透風的墻。明志鴻、金武、路樂助教他們都沒有權力決定分組，學校的決策層有一個盧永光，但盧永光也是專業(yè)人士……水泊雨當下推斷，這又是一次外行人的瞎指揮。

    “好吧。”汪在晨和張清一起點點頭，身后忽然一聲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兩個人一起回頭，“隊長？”

    “你們聊什么呢？”顧風問。

    “我們討論作業(yè)呢。”張清回答。

    “沒見你們這么愛學習過?！鳖欙L掃視一圈，“四水呢？”

    水泊雨盡量讓表情平靜?！八乃f他有點困，所以吃完飯就回宿舍睡覺了，晚自習讓我們幫他請假。”

    “困？”顧風剛坐穩(wěn)又站起來，運動包跟著拎動，“我回去看看?！?/br>
    說完他從后門離開教室，朝著宿舍樓奔跑，心里隱隱不安。陸水沒有告訴自己他困了，怎么會突然回宿舍睡覺？

    是真的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什么事情瞞住了自己？

    難道是他已經知道要拆搭檔了，難過地躲回宿舍平復情緒？

    想到這些，顧風忍不住從疾走變成了快跑。

    這時候的宿舍樓里非常安靜，顧風一邊往上跑，一邊給陸水發(fā)信息，但是他都沒有回。體院的男生宿舍樓里總是吵吵鬧鬧，過于嘈雜的熱鬧是背景音，現(xiàn)在靜成這樣了，顧風忽然開始懷疑陸水到底在不在宿舍。

    如果不在宿舍，他現(xiàn)在又在哪里？

    越往上跑越靜，4層的樓道里只有兩個人在溜達，其余的宿舍門都關得緊緊的。5層更是一樣，甚至都看不到人，大家都在教學樓和訓練場上。510的房門緊閉，顧風敲了兩下之后沒聽到里面有動靜，于是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