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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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里靜下來,半晌,晏少昰才緩緩一點頭:“等事情查清楚,若是我錯怪你了,二哥給你賠不是?!?/br> 褚泰安愣了會兒,眼淚花子又出來了。 兄弟倆冰釋前嫌的場面,還挺感人的,唐荼荼不好再留,福了一禮,出聲請辭:“既然是貴府上的私事,民女這就先行告退了?!?/br> 晏少昰點頭,廿一立刻會意,引著她出門。 唐荼荼腳還沒邁出雅間。 褚小公爺幽幽道:“站住——” 他抹了把臉,回過頭來,聲兒涼颼颼的:“你是誰家的?報個家門來聽聽?!?/br> “您說什么?”唐荼荼呆呆望去,沒聽明白。 褚泰安齜牙冷笑:“今兒事出有因,又是當著二哥的面兒,我也不難為你——留下個名號,咱們權當結識一下,做個朋友?!?/br> 唐荼荼:“……” 你這冷笑連連的樣子,擺明了是要秋后算賬,哪里像是要跟我做朋友! 第50章 唐荼荼慢騰騰垂下眼,把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辦時候的那套表情換出來,低頭、垂眼、看地、輕聲。 “民女只是來京城游玩的,家門破落,不值一提?!?/br> 褚泰安一哂,抓了把花生往嘴里扔:“家門破落你穿的衣裳是最時興的花樣?鞋面都是云錦的?” 這鞋面是云錦的嗎?唐荼荼自己都不知道。 這是去華府時做的,到華府的第二天上午,華瓊就讓裁縫給他們兄妹仨量了身。到回家的那一天,幾輛馬車上摞得滿滿當當,唐荼荼回府后收拾行囊時,才知道里邊都是娘和姥爺給帶回來的禮物,吃喝穿用一應俱全,西市各種商品花樣那么全,華家恨不能把整條街都給他們搬回來。 鞋面都是云錦的么?唐荼荼神思打了個晃兒。 褚小公爺往桌上一掃,眼力超絕:“吃的還是二兩銀子一鍋的金鴛鴦鍋,光這兩盤子魚,呵——家門破落?” 唐荼荼脫干系都來不迭,遑論他把這個那個都往自己身上扣,忙說:“不是,這是二殿下請的?!?/br> 褚泰安愣?。骸岸缯埬悖俊?/br> 請她吃飯?還送云錦料子? 褚小公爺下意識地把這衣裳鞋子都算在了他二哥頭上,眼神直往右邊飄:“你們這……” 方才闖門時他酒意上頭,還沒發(fā)覺,這會兒褚泰安酒勁過去了,腦子轉得開了,一想,孤男寡女,大晌午關著門、坐一桌吃熱鍋子?! 他猶猶豫豫問:“二哥,你們這是在相看么……” 晏少昰涼聲:“又胡說什么?!?/br> 褚小公爺飛快權衡了一下利弊,一縮脖子,擺擺手:“行了行了,走吧。我又不是要為難你,瞧你有趣罷了?!?/br> 右手邊坐著的他二哥又拋來涼颼颼的一眼,褚泰安立馬噤聲,心思卻活泛起來。 ——好嘛,鐵樹開花了這是?連自己夸句“有趣”都要挨瞪。 唐荼荼帶著福丫拔腳就走,多一秒都怕這位再出什么幺蛾子。 廿一開門送她出去。唐荼荼往側旁留意了一眼,那位跟著小公爺一同過來的白衣人、剛才還勸架的那位“樂天”公子,垂首斂目站在門邊,動也不動,仿佛是個下人,姿態(tài)比廿一等人還要恭謹。 拘謹?shù)眠^了頭。一看便知他是不常見二殿下的,也可能這是頭回見。 唐荼荼知道這個人——五年前那屆直隸鄉(xiāng)試的第二名亞元,坊間有名的“白衣卿相”沈樂天。常年眠花宿柳,給歌姬們填詞,給樂姬們寫曲,詩名遠勝文名,卻接連兩場會試落第,半場喜劇,半場笑話。 什么煙花柳巷風流才子的,唐荼荼也不懂,她知道這么個人,是因為原身的那個“唐荼荼”,屋里衣箱的最下層,抄了好多他的詩。 她剛穿來時整理遺物,看到那一箱子粉的藍的花箋紙,細看,上頭全是情情愛愛纏纏綿綿的詩句,還有點頭疼,以為前身有跟什么人私相授受,從福丫口中問了才清楚,小丫頭只是愛抄他的詩。 那詩除了酸,除了矯情,沒別的毛病了,還挺高產(chǎn)的。 察覺她的注視,沈樂天一拱手,勾唇便笑,眼尾桃花似地飄飄悠悠蓋在她的額頭上。 可惜桃花眼拋錯了人,唐荼荼臉上一點羞意也見不著,點頭示意:“勞煩您讓讓?!?/br> 沈樂天木呆地往旁邊退開一步,把雅間門全騰給她。雅間是雙葉門,一道門窄得就一尺寬,唐荼荼怕自己過不去,撞一下擠一下地不好看,才叫他讓開。 大堂里已經(jīng)重新熱鬧了起來,都沒被剛才的爭執(zhí)擾到。廿一送著她出了酒樓,低聲道:“今日里頭說的事兒茲事體大,知道姑娘嘴緊,奴才也就不多余提點您了。太陽大,姑娘雇個車回去罷?!?/br> 話里“你出去管住嘴什么也別說”的意思可真是太明顯了,偏偏還這么客氣,真是話術的學問。 廿一隨他家主子,大夏天也裹得嚴實,不敞懷不露膀的。唐荼荼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肌rou輪廓,有點羨慕,忍不住問他。 “你們這樣的習武之人,必須得打小開始練嗎?” 廿一不防她問這個,笑了笑:“三四歲就會扎馬步了。內(nèi)練氣息,外練筋骨,都是從小打熬出來的?!?/br> 唐荼荼噢一聲:“那我這個歲數(shù)練,還能跟得上嗎?” 她個兒矮,站在臺階下更矮。廿一垂眸看了兩眼,也不瞞她,找了個委婉的說法。 “難,但練上三五年,能比尋常人跑得快些,跳得高些?!?/br> 也只能跑得快些,跳得高些了。 “這樣啊?!碧戚陛庇悬c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拜別了他。 她握了握雙拳,依舊是軟弱無力的。唐荼荼徹底把“二皇子可能是她的吉祥物,每回在他身邊力氣就回來了”的這個假想扔出腦袋。 她上輩子賴著這一身大力,一路摸爬滾打,闖進了安全區(qū),后來也有系統(tǒng)地cao練過軍事體能,可惜重念大學后轉了文職,一身力氣和基礎的格斗路數(shù)沒有落下,但也再沒有長進過了。 這身力氣跟著她穿過來了,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但不遇危險逼不出來,唐荼荼總覺得是體質沒跟上,近些時天天晨跑健身打拳,到底是不死心。 外練筋骨嗎…… 酒樓門邊坐著幾個健仆,都是進門時沒見過的生面孔,唐荼荼疑心是那小公爺家里的。她對那小公爺?shù)娜似穼嵲诖嬉?,所以出了一品香酒樓,沒直接回家,去二殿下說的那蓮池溜達了一圈。 延康坊緊鄰西市,晌午人正多,這一大片園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前后園門都大敞著,掇山選石,移花栽木,確實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最妙的是園子攏了兩處泉眼,東西兩頭的泉眼都蓄水成池,而南邊挖出了一塊低矮的平地,也注上水,搭起了小橋與涼亭。池高亭矮,高低錯落有致,就靠這個高差形成了兩道人工瀑布。 緊挨著瀑布的是一排四角亭,每座亭子都在頂棱上砌出了流水道,瀑布沿亭檐而下就成了水簾,游人坐在亭中,水珠迸濺,涼風習習。 兩邊還各有一座小小的水車能上下?lián)Q水,循環(huán)利用,上頭的泉眼不至于供應不上,下頭的池子也不至于積水太深。南面又引水鑿出一條蜿蜒小溪,是曲水流觴文趣之地。 大晌午的在這園子里站著,也不覺得熱,工匠巧思實在高明。 福丫摸著水簾,贊嘆:“哇,好美啊。” 唐荼荼心痛:“有這么高明的工匠,這么好的水車,做什么不好?” 她去張家屯玩的一路上過了三五個村子,都沒見過大水車。雖說西郊是塊平原,也不貧水,水車也不太用得著吧,但唐荼荼還是覺得這樣的技術用在個園子里有點奢侈了。 多好的人才,用來修花園! 滿園子里也就她這么掃興了。文人女眷往來其中,下棋品茗的,背書嘮嗑的,各是好享受。 唐荼荼在幾座小亭中繞了一圈,瞠大眼睛欣賞了一番盛朝園林藝術,又把廊柱上題著的詩句全都看了一遍,權當自己在認字,還聽了一耳朵聽不出好賴的詩詞,足足呆了有半個時辰,她才出了蓮池,往安業(yè)坊走。 她走在回家路上,留意后頭并沒有陌生人跟著,便放了下心,慢騰騰地從自己天天走街串巷聽來的那一兜子坊間傳聞里,翻出“國公府”來。 論當朝第一門閥,當屬忠毅公府,再無能出其右者。 褚家是真正的世家門閥,累世公卿,從前朝起就是鐘鳴鼎食的大族。 前朝是自己作沒的,統(tǒng)治末年群豪四起、八方割據(jù),晏家因為離京城最近,順順當當入了京,率先建國稱帝。而洛陽以南的廣大土地,是建朝后的十幾年里才慢慢打下來的,作為前朝皇室遺脈,末帝逃竄至南京茍延殘喘了十年,才一步步走到末路,所以才有南京應天府為“南直隸”、“南都”一說。 古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太|祖是土生土長的直隸人,根系龐大,和平入了京后也就沒清理舊臣,只是慢慢冷待了。 褚家在這趟改朝換代中跟著落寞了幾十年,后人又起復拜相,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負纹鹆碎T第。 如今的老國公在先帝潛邸時就早早站定了腳,一力推著先帝上位,從龍之功誰也搶不過他。眼下七十高齡了,他還沒辭官退下來,在朝中擔著右相。 他家老夫人出自當朝衍圣公之家——即孔子一脈嫡系后人,圣門后裔,真正的詩禮傳家。 皇后是老國公長女;長子褚昭信,名聲不大,沒怎么聽過,但這位做了十多年的戶部度支尚書,能在這個位子上坐這么久,想來是個方正人;至于什么三房四房的,沒聽過。 這位褚小公爺?shù)哪铮戚陛庇洸惶?,好像是哪位異姓王府上的郡主?/br> 這一家頂級的外戚,坊間名聲倒是不差。 要說逸聞最多的當屬這位褚小公爺了,傳出來的多是些他欺男霸女的事兒。盡管唐荼荼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知道信息最忌諱傳來傳去,傳到最后就不成樣了,她以前走街串巷時聽著了,只當個故事聽,沒往心里記,可聽得多了,對這小公爺多少是有惡感的。 偏偏老國公這把年紀了也沒辭官傳爵給兒子,不知道是什么考量。 今兒聽了這么一場,唐荼荼有點糊涂,卻也湊湊巴巴聽出了一點門道來:看來這位褚小公爺坊間的惡名,一半是他自己作出來的,一半是因為背后另有推手。 “小姐……小姐?”福丫喊她。 唐荼荼回神:“嗯?” 福丫疑惑地抬手,指著前頭唐府大門的方向:“您瞧,那是誰家的馬車?” 第51章 唐荼荼定睛看去,自家門前停著的是輛黛藍頂兒的馬車,這色兒穩(wěn)重,也老成。雙騎的駢車,得是官家了,車簾馬鞍她都掃了一眼,不算豪奢,卻也比自家講究。 車夫瞧見她主仆倆要進門,知道是這家的小主子,拱手便拜,看起來規(guī)矩極好。拜完,車夫又去墻沿下背陽的地方站著了。 “大伯去門房歇著吧,太陽毒。”唐荼荼隨口招呼一聲,快步進了正院。 哥哥中舉后的這幾天,家里來往的人不少,有左鄰右舍、也有哥哥同窗來賀他高中,還有本家那頭的人,住得遠的坐著馬車來,雙騎馬車卻是頭回見。 爹娘今日回去那邊看姥姥,不應該有客來才對。 唐荼荼只當家里有什么大事,進門一瞧,正廳里坐著的是兩位陌生的夫人,一位年輕一位年長,年長的那位看模樣快四十,正跟母親說話,哥哥也坐在下首聽著。 唐荼荼悄無聲息地坐下,唐夫人眼神剛往她這邊飄,那兩位夫人立馬察覺,笑意融融地回頭望來。 “這位就是大姑娘吧?” “看這模樣真……富態(tài),哎呀真好。” 唐荼荼抿唇笑笑,假裝聽不出來這夫人原本想夸的是“姑娘真俊”,看清她體型后,硬生生地改了個口。 年長的夫人來別人家作客,她卻并不認生,看見荼荼滿臉的汗,忙道:“你家大姑娘怎的熱出這一頭大汗?快讓你家丫鬟濕塊帕子擦擦臉,別中了暑氣,我家丫頭月中旬有兩天就是中了暑氣,難受得兩天沒吃下飯去。” 唐荼荼謝過她,自己去門外洗了手臉,這天兒,出門走走回來就跟河里撈出來的一樣了,一路貼墻走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