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結(jié)婚
舅媽問他們哪天回的時候,陳鐸說明天。而后電話里就是絮絮叨叨地提醒,年關(guān)將至,機票可能不好買,機場人流量也大,后來陳鐸才說他們是自己開車,走高速。 說一家三口,是因為簡植養(yǎng)了一只貓。玳瑁是新成員,也算一個活口。 但當不當媽的,他沒說。 - 陳鐸先把車開回家。他們沒把貓一起帶過去,雖然孟起江吵著要看,但舅舅舅媽肯定要皺眉。 再說,她也不想慣著孟起江那臭傻逼。 “你和他關(guān)系很好?”上樓時陳鐸忽然問。 簡植愣了一瞬,說:“還行?!?/br> 他們領(lǐng)證那會兒是暑假,孟起江留校,還沒見過陳鐸。以為他是擔心自己和孟起江處不來,于是簡植又補充:“很欠揍。傻逼一個。一會兒回去你少搭理他就好了?!?/br> 陳鐸看著她,抿唇,“沒有,只是羨慕他能和你一起長大?!?/br> 簡植說:“這有什么好羨慕的,他比我小多少歲你知道嗎?幼稚死了?!痹捯怀隹冢髞聿乓庾R到不對。 陳鐸也有一個弟弟。 年紀一樣比他小很多。同父異母,關(guān)系一般,但對方很黏人,小時候經(jīng)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 后來,兩個人就不親近了。 簡植不是有意非要知道他以前的那些事。揭人傷疤這種事很缺德,可她和陳鐸認識的時間不久,對方之前的那種行為,聽起來感覺就像是在騙婚。 “對不起,我……”到家之后,簡植把玳瑁放沙發(fā)上。 小家伙剛到一個地方很新奇,爪子都還沒完全長好就開始抓抱枕。路上已經(jīng)喂過奶,它還不餓,此時在沙發(fā)上爬來爬去,還蠢蠢欲動地想跳到茶幾上。 初生牛犢不怕虎,估計說的就是它。 簡植很認真地道歉:“我應(yīng)該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問。那個時候是我情緒比較敏感,以后不會——” “是我的問題?!标愯I出聲打斷,他沒在意,“那個時候,是我太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編纂了一個不太美好的謊言。既然是謊言,就總有被戳穿的一刻。 他并不在意是在一個什么樣的情況下被戳穿,過去對他而言并沒有那么難以啟齒,陳鐸擔心的是,倘若她那個時候就知道,大概不會想和他結(jié)婚。 愛一個人會自卑嗎?大概是有一點的。何況那個時候,一直都是他喜歡她多一點。 暗戀是他的圖謀不軌。 小偷會把自己的影子藏起來,他也不例外。 簡植有些詫異。 陳鐸好像還是和往常一樣平靜,臉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閃躲。但他略顯緊繃的唇角,還是出賣了當時的情緒。 他岔開話題,張口問:“幾點了?我去把貓窩拿出來,收拾一下就可以去舅媽家了。” 簡植忙地抓住他衣袖,“等一下!” “?” 陳鐸已經(jīng)站起身,垂眼,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眼睫下方的美人痣上。 簡植仰著頭,有些不解:“那個時候,你認識我嗎?為什么這么想我在一起?” 舅媽把聯(lián)系方式推過來時,簡植就已經(jīng)了解他的情況。無父無母,醫(yī)生,性格有點內(nèi)斂,但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好。 第一次見面,那何止是長得不錯。她一眼淪陷。 但性格……簡植覺得舅媽還是夸大了,那都不叫內(nèi)斂,簡直是高冷。要不是長得帥,說難聽點,簡植都覺得他是目中無人。 脾氣好不好她不知道,總之他身上那股勁兒,很招她喜歡。 有那么一瞬間,陳鐸點頭說領(lǐng)證時,簡植都懷疑他腦子被門夾了。 但陳鐸說沒有。 “去年的時候你在煙霞寺?!标愯I說,“從東門進的那第九棵櫻花樹下,我看見你了。” 他以為自己不會說這件事。 因為聽起來像變態(tài)。 正常人哪里會數(shù)那是第幾棵樹,但是那天他一個人在石椅上坐了很久。四月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jié),煙霞寺的游客很多,他知道寫生可以讓情緒平緩一些,他沒有帶紙筆,但是她卻像闖進了他畫里。 簡植試圖回想起是否有這件事。 從她的表情來看,似乎是記得的,但那些記憶里,沒有陳鐸。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跟我打招呼的話,說不定都不用相親,在520那天就可以結(jié)婚了,還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 她很主動,并不覺得他放在角落里的喜歡有多么見不得光。 是了,她當時第一眼就喜歡他。如果早點說出來,只是會讓她更理所當然地接受而已。 心里繃住的那根弦,突然松開。 簡植說:“還有,你跟我說話可不可以不要站著?我脖子真的很酸。就算是吵架,你也稍微對你老婆好一點吧?!?/br> 陳鐸失笑,“沒有吵架?!?/br> 陳鐸蹲下身,烏黑的發(fā)看起來很柔軟,讓人很想摸一摸。但抬眸那一瞬間,簡植又莫名地心慌,想起上次摸他頭時是個什么樣的情形。 簡植臉頰一熱,那只抓著他衣袖的手已經(jīng)落到他掌心。 陳鐸說:“我給你發(fā)過私信。在便利店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微博號,那個時候不敢和你打招呼,所以發(fā)過一條私信。你可能沒看到。” 她小號粉絲不算多,但都很活躍。 每天光是評論和點贊的數(shù)加起來就有一兩千,有些和她一樣話嘮的粉絲還喜歡找她聊天,簡植又不常打開看,放在陌生人盒子里的私信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私信被淹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沒回復,他就不再打擾。只是看到她在微博吐槽過要相親,他就想試試。 “那你給我發(fā)私信,你要跟我說什么?”很難想象他這樣的人會主動搭訕,簡植說:“像這種搭訕我是不會理的。長得再帥也不行,我怕你是猥瑣男?!?/br> “也許,約拍?”他想了想,時間太久,已經(jīng)不記得當時發(fā)過什么,“總不能一上來就說:你好,結(jié)婚?!?/br> 簡植:? 等會兒,這句話好耳熟。 好像是她當時對陳鐸說的。 第一次見面那會兒,簡植確認了對方就是微信上的那個陳鐸,出醫(yī)院時瘸著腳都要回頭再問一句:對了,陳醫(yī)生,你結(jié)不結(jié)婚? 眼神和語氣都非常直白,就差把民政局搬過來。 看陳鐸的表情,他似乎也想起了這件事,眉毛很輕地朝她挑了一下。 簡植:“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