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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被迫放了幾天假。 事情還在調(diào)查中,相關(guān)人員都要被問話,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風(fēng)波,只好先犧牲了江凜。 可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江凜并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像是一點(diǎn)也不意外。 他擔(dān)多高的位,就得承受多重的后果。 有時候,人們需要的也不是真相,而是一個交代。 他就是最好的交代。 江凜在家里喪志了幾天。 連溫?fù)炊伎床幌氯チ恕?/br> 于是,在某一天一個晴朗的清晨中。 溫?fù)催M(jìn)了門,進(jìn)到了那一片黑暗中,走到窗前,將他房里的窗簾拉開。 天色尚未大亮,太陽只露出了一個頭,悄悄地喚醒萬物。 江凜躺在床上,聽見了動靜后輾轉(zhuǎn)醒來,當(dāng)陽光漏進(jìn)室內(nèi)時,瞇了瞇眼,「怎么了?」 「江凜?!?/br> 溫?fù)凑驹诖扒?,背對著光,對著他說:「我們私奔吧?!?/br> 「去一個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地方,拋掉一切,就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光束落在她身上,明艷又清晰,細(xì)碎的塵灰飛舞著,世界彷彿是因她而鮮活,她嘴角勾起淺淺笑意,這樣說著。 他目光迷離,像是個被信奉神明的信徒,愣愣地望著,明知她的話古怪又違背倫常,可卻還是鬼使神差地點(diǎn)了頭。 他們有幸趕上最早的那班火車,沒有目的,沒有行李,沒有安排,就只有他們兩個。 一場說走就走的逃亡。 估摸是起得太早,火車行駛不到十分鐘,兩人便頭靠著頭,睡著了。 隨著車廂搖晃,當(dāng)江凜睜眼時,外頭天色大亮,已經(jīng)早上十點(diǎn)了。 而溫?fù)匆呀?jīng)醒了。 此時,她正興致勃勃地翻著不知道從哪里拿到的旅游書,還看得很入迷的樣子。 江凜歪著頭這樣看她,內(nèi)心卻感到滿足,好像只是這樣,也不錯。 溫?fù)床煊X到江凜的目光,轉(zhuǎn)頭對他說:「我們?nèi)ミ@里吧?!?/br> 手指旅游書上的一個地方。 湘城。 風(fēng)光秀麗,民風(fēng)純樸,是個古色古香的小鎮(zhèn)。 江凜沒去過,只知道這是個旅游勝地,「滿遠(yuǎn)的,要坐很久的車。」 可向來最沒耐心的溫?fù)磪s笑笑地說:「沒關(guān)係啊?!?/br> 她查了一下車號資訊,「這班車到不了,我們等等下車吧。」 總是這樣,想到什么就做。 直接又純粹。 「你去過湘城嗎?」溫?fù)磫査?/br> 「沒有。」 溫?fù)唇榻B著旅游書上的內(nèi)容:「聽說那里的楓葉最美,鮮紅透亮,可惜了現(xiàn)在是春天,還要等好久才能看到?!?/br> 「那就一起看吧?!菇瓌C靠在椅背上,閉了上眼,「秋天的時候。」 溫?fù)葱Φ溃骸改俏摇€想要一間可以每天看見夕陽的房子。」 「還能迎接清晨日出,偶爾在屋頂上還能曬曬月亮,抬頭是星空,腳下能踩著草地,最好。」 「外面也可以多種點(diǎn)花花草草,呼吸新鮮空氣。」 江凜試著在腦海中描繪出那樣悠間自在的生活,聽上去實(shí)在不錯。 又問她:「我們?nèi)松夭皇斓?,怎么維生?」 聽見她的聲音輕快地說:「我能繼續(xù)寫書啊,你嘛……就自己找點(diǎn)事做。」她靠在他身邊,「反正你這么厲害,在哪都可以很好的?!?/br> 他攬著她的肩,親密無間。 在下了車后,等待下一班火車到來時,江凜問她:「你知道私奔是什么意思嗎?」 「知道啊?!箿?fù)凑f:「就是,只有你和我的意思?!?/br> 江凜面露嚴(yán)肅,「代表你要拋下你擁有的一切,重新開始。」 「我不在乎。」她語氣平靜,絲毫沒有任何動容。 她向來無所謂那些身外之物。 湘城沒有直達(dá)車,只能一站一站的???,慢慢地晃。 江凜望著外頭的風(fēng)景,飛速地轉(zhuǎn)瞬即逝,一棵棵的聳立著,緊接著是一大片的田野,似乎已經(jīng)離開了t市的繁華。 江凜知道,溫?fù)词窍胱屗浤切┎煌纯臁?/br> 可當(dāng)越來越遠(yuǎn)時,江凜心中沒有任何解脫,反而如坐針氈。 重新開始。 聽上去太有誘惑。 但是,有太多東西拋不下,太多包袱放不了。 才剛上車沒多久,江凜就叫了她,「溫?fù)??!?/br> 「怎么了?」 江凜話到嘴邊,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眼神,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溫?fù)床拢骸改阆牖厝チ???/br> 「那就回去吧。」 江凜望著她,有些詫異。 溫?fù)凑f:「湘城什么時候都可以去,不是嗎?」 可江凜想回頭,只有這一次。 重新開始從來不是逃避,也需要勇氣。 只是,面對一切更有擔(dān)當(dāng)。 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才是溫?fù)此J(rèn)識的江凜,勇敢又無畏。 江凜望著她的笑顏,忽然就就想明白了。 兩人這次的出逃私奔,只持續(xù)了三個小時就坐上了回程。 時間很短,卻讓江凜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回程路上,江凜說:「回去前,陪我去個地方吧?!?/br> 這次換她問他:「去哪?」 「我的家鄉(xiāng),縣城?!?/br> 「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的父母?!?/br> 不是作為受害者家屬,而是作為他將要攜手一生的伴侶,他此生唯一的愛人。 正式地見過一面。 他想通了。 這世界這樣大,他就是想跟這一個人,共度馀生。 然后,兩人臨時換了目的,重新搭上旅程。 時刻表上寫著,要搭了三個小時的車才會抵達(dá)。 溫?fù)疵嫔峡床怀鋈魏萎惓#眢w有些僵硬,都不敢好好躺在椅背上了。 江凜問她:「緊張嗎?」 溫?fù)摧p聲開口:「有點(diǎn)?!?/br> 「我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