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究竟何時奪嫡 第21節(jié)
“那就相當(dāng)于什么都不用干,就白撿了一年的收成啊!” “豈止一年了,那至少是兩年啊,人家王爺可是按照佃地所有產(chǎn)出全賠的!” “沒想到那么尊貴的人,竟然如此講理!” “戲文里說皇帝老兒愛民如子,叫我看,王爺才是真的愛民如子,還英明能干!” “誰說不是呢,以前官府屢次出動,拿那些云麓寨的山匪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咱們王爺一來就把那些畜生全滅了!” “有咱們這么威風(fēng)的王爺在,以后咱們村里可就不怕山匪了!”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角落里那個看起來滿臉悲苦的婦人眼中閃過震驚,隨即又從絕望的深淵里生出了一抹希望。 她鼓起很大的勇氣,這才拉住陳三嫂問道: “三姐,那王爺是不是很大的官……比咱們郡的所有官都大……” 普通百姓哪里懂那么多,陳三嫂立刻便道: “那還用說,皇帝老兒最大,他就是第二!” “好……太好了……”那婦人干涸的眼中含著熱淚,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看到了浮木朝她飄來。 若王爺真的如此英明又愛護(hù)百姓,他們家是不是就有救了? 第18章 “三姐,你們村附近那個莊子在哪里,你能帶我去嗎?我們現(xiàn)在就去!” 婦人急切地拉著她道。 陳三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難得回來一趟,今天肯定要在娘家歇一晚再走。你去我們那邊的莊子干啥?” 婦人卻是不肯說,只道讓她走的時候帶她一起。 陳三嫂子一頭霧水,等那婦人走開了,這才壓低了聲音問同桌的人: “那不是村頭的二妹嗎,我記得她嫁到南邊了,家里還挺好的呢,怎么成這樣了?看起來神神叨叨的。” 那婦人叫陳二妹,原本是村里的一枝花,十來年前嫁到了南郊的一個村子。 和東邊相比,南邊的土地肥沃,收成比他們這里高很多,算是整個郡郊最富裕的地方。而二妹的夫家還有五十畝地,叫只能佃田為生的村里人羨慕不已。 正因?yàn)槿绱?,好幾年沒回來的陳三嫂子才奇怪。 按說,二妹夫家里的日子還挺好過的,今天見著卻穿著一件滿是補(bǔ)丁的衣服,臉色也蠟黃人瘦得只剩一包骨頭,和幾年前見她時完全是兩個人。 旁人也壓低了聲音答道: “還不是那印子錢害的。你沒聽說嗎,他們城南好多人借了印子錢還不上,都被迫賣身為奴了。二妹一家三口,要是再還不上錢,也只能全家賣身了。這次她就是為此回來借錢的??涩F(xiàn)在這年月,誰有錢借給她啊……” 聽到這話,陳三嫂嚇了一跳。 她是聽說過城南那些賣身為奴的人有多慘的,一天只能吃兩頓飯,卻得沒日沒夜地干活,稍微動作慢了點(diǎn),莊頭的鞭子就落在身上了。 家里的女眷,稍微年輕有點(diǎn)姿色就賣到青樓去,就算是長得好看點(diǎn)的小男孩也會被賣去當(dāng)小倌兒,沒幾年就被磋磨死了。 “怎么借這么多錢?而且她家不是有地嗎?” “聽說是突然遭了匪災(zāi),家里的壯勞力都受了傷,必須拿錢醫(yī),地典出去也不夠,就只能借印子錢,這利滾利的,就全家都只能賣身為奴了!” 陳三嫂嘆了口氣:“這真是太倒霉了?!?/br> 都不是因?yàn)榧依锶瞬怀善?,而是因?yàn)槟切┨鞖⒌纳椒恕?/br> “你說她去莊子是不是想去找那個王爺借錢?” 陳三嫂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王爺雖說好心,卻也不是冤大頭?!?/br> 第二天一大早,陳二妹天還沒亮就在陳三嫂娘家門口等著了。 一路上,她跟個木頭樁子一樣不說話,直到到了地方,陳三嫂才終于知道她是來做什么的。 大半個月過去,先前他們佃地的地方已經(jīng)大變樣,外圍全部圍上了兩米高的木柵欄,走近了根本看不見里頭的景象,只聽到里面叮當(dāng)作響,似乎在建房子。 莊子前后各有一個門,全部兵丁把守著,這些兵丁共有十幾個,又高又壯,穿著藤甲,腰上別著大刀,看起來威風(fēng)極了。 除了這些站在門口的,還有一隊二十人的隊伍,手里拿著長刀,不斷地繞著柵欄外巡邏,讓人根本不敢靠近。 陳二妹也有些害怕,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還是捏著拳頭,勇敢地走了上去。 “軍營重地,閑人免進(jìn)!” 站在最外頭的兩個兵丁嚴(yán)厲地喝道。 陳二妹大聲道: “我找王爺!我有很重要的事找王爺!” 兵丁冷漠地把她推開: “我家郡王豈是隨便什么人可以見的!快走快走!不然我等就不客氣了!” 陳二妹哪里肯走,當(dāng)場就跪下來磕頭: “大爺,求求你們,讓我見王爺一面,我就見一面!求你們讓我進(jìn)去!” 兵丁們很煩惱,郡王金尊玉貴,怎么可能隨便什么人說見就見。別說一個民婦,就算是他們的上官,也不是隨便就能見到郡王的。 雖然這民婦瘦骨嶙峋的有些可憐,但他們是絕不可能放她進(jìn)去的。只能虎著臉拔出刀來,喝罵道: “再不走,就別怪軍爺?shù)牡蹲硬徽J(rèn)人!” 看著雪亮的刀尖,陳二妹嚇得心顫,但她沒有辦法,這已經(jīng)是他們家最后的生路。 她橫下心來,哭喊著說了實(shí)話: “軍爺們開恩,民婦要見王爺是有天大的冤情!” 兵丁們還是不肯輕易放行,只冷漠道: “伸冤找縣官,要不然就找你們郡守,咱們郡王可不管審案!” 一個兵丁長官模樣的,在一旁看著這出鬧劇,此時出聲呵斥道: “跟她廢話什么,直接轟走!” “是!” 兩個兵丁立刻出列,拽著陳二妹的胳膊就要拖她走。 陳二妹徹底慌了,不得不說出全部的實(shí)話: “軍爺開恩,民婦要告的是郡守的小舅子,他強(qiáng)行放印子錢,草菅人命!求軍爺讓我見見王爺!求求你們了! “要是見不到王爺,民婦一家都會被強(qiáng)行充奴,民婦的女兒也會被賣到青樓!她還那么小,她活不下去的,求軍爺們行行好!” 說著,她就使勁磕頭。沒幾下,額頭上就出了血,順著額頭流下來。 外頭人只知道放印子錢,收走他們土地的人背景很強(qiáng)大,卻不知道背后主使者是誰。 直到他們村的秀才公家中那不成器的兒子被人引去賭,借了印子錢,被強(qiáng)行收走了家中祖?zhèn)飨聛淼囊话佼€地,秀才公順藤摸瓜才知道背后的東家是郡守的小舅子。 他一紙訴狀將人告到了郡守府,說放印子錢是違法的,要求郡守秉公處理,歸還他家田地。卻沒想到,那秀才回去的當(dāng)晚家里就進(jìn)了強(qiáng)人,秀才公被人捅了三刀,當(dāng)場斃命。 打那以后,他們村的人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匪徒,恐怕也是郡守小舅子的爪牙,只為讓他們不得不從他手中貸印子錢。 對方的背景如此可怕,他們原本只能認(rèn)命的。 可現(xiàn)在,王爺?shù)某霈F(xiàn)讓她看到了新的希望,哪怕有一絲機(jī)會,她也要拼命一試! 如果她成功了,她十歲的女兒便不會再被賣入青樓。他們?nèi)叶伎梢灾孬@自由! 當(dāng)兵的大多數(shù)貧苦出身,見這婦人一張黃瘦得眼睛都凹下去的臉上,又是血又是淚,還有泥土混合在一起,看著慘不忍睹,便都有些不忍。 連先前不耐煩的兵丁長官也看不下去了。 “大嫂子,我實(shí)話告訴你吧,郡王不在營內(nèi)。你要見他,只能去城里的郡王府碰碰運(yùn)氣?!?/br> 營地還在修建中,還有匪寨那邊也要修路和修整,還有東郊荒原的臨時營地要視察,郡王日理萬機(jī),怎么可能一直在這里守著。 這邊現(xiàn)在都是由三營的林樂慶指揮使負(fù)責(zé),郡王偶爾才過來視察。 陳二妹頓時就傻了。 “怎么會不在,不是說王爺就在這里的嗎?” “這里就是個別莊,又還在修建,郡王那么忙,守在這里做什么?!?/br> 這話讓陳二妹徹底放棄,謝過他們后,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 “好,那我去城里找王爺!” 說著,她也不顧自己已經(jīng)大半天沒吃飯,剛才磕頭磕得頭暈眼花,立刻往城里趕。 她走后,黃杏村幾個看熱鬧的議論紛紛。 對于平日沒什么消遣的村民們來說,這自然又是一個大新聞,這事很快就傳得滿村皆知了。 也包括村里住著的劉地主。 這地主家里有上千畝地,在附近村子都是數(shù)得著的大人物,可在整個郡城卻不值得一提。 在聽家里學(xué)嘴的長工說了這事后,他頓時覺得這是自己結(jié)交大人物的機(jī)會。 “快去把馬牽來,老爺我要進(jìn)城!” * 離郡守府只有一條街,郡城最繁華的地方,坐落著一座十分氣派的宅院,門上寫著龐宅。 這里正是郡守小舅子龐芝元的住處。 他原也是個外來戶,但他jiejie是郡守的寵妾,跟著郡守來肅城后,便搖身一變成了這里的大人物了。 本地不管鄉(xiāng)紳還是官員,都得敬著他,叫他一聲方老爺。 此時,他正躺在溫暖的屋子里,享受著美貌婢女捏肩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