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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清第一納稅大戶在線閱讀 - 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5節(jié)

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5節(jié)

    “打絡子賣給貨郎賺的。”

    打絡子就是盤長結,她還是同六姐兒學的。

    她自小被拘在家里,但也不是完全封閉,她會算賬后,貨郎上門,陳氏會把繡活兒給她,讓她同貨郎結算,所以她也趁機要了材料,慢慢打絡子賺錢。

    六姐兒眨了眨眼,萬萬沒想到是這么個來歷,男孩子也能打絡子嗎?

    三人說話這會功夫,陳氏屋子里亮起了燈。

    多爾濟辰正應卯,往常提前半個時辰準備,辰初起床就夠了,不過陳氏想著官學里辰初簽到,所以又提前了半個時辰,便是卯正,也就是五更三點,開禁的時候。

    玉格領著五姐兒和六姐兒到東梢間門口。

    陳氏一開門看見他們三個吃了一驚,“玉格兒?你們怎么這么早就起了?”

    玉格道:“額娘再睡會兒吧,我和兩個jiejie去就行,昨個兒您和阿瑪也累了一日?!?/br>
    陳氏嘴唇動了動,昨個兒他們將將趕在宵禁前回家,等回到家洗漱上炕,老爺還輾轉了大半夜才睡著,她倒是沒什么,就是心疼老爺。

    陳氏有些猶豫。

    玉格笑道:“額娘,兒子也不小了,再說還有兩個jiejie同我一道兒,我昨兒在官學里認識了一位朋友,今兒得好好告別,我們申正回來,您別擔心?!?/br>
    “申正?那么晚?”陳氏立馬不贊同道。

    玉格只道:“額娘,今時不同往日,您總得讓兒子出去見見世面,或許能想到別的法子?!?/br>
    一句今時不同往日叫陳氏沒了話說,嘆了一聲,要回屋給她拿錢。

    玉格沒有攔她,五姐兒和六姐兒對視一眼,也沒說話。

    陳氏給了玉格五個銅板,玉格道了謝,領著五姐兒和六姐兒出了門。

    一出門,六姐兒就憋不住了,“家里正是沒錢的時候,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玉格笑著道:“這錢我有用處。”

    六姐兒還要再問,五姐兒拉住她道:“玉格兒肯定是有打算的。”

    玉格笑著點點頭,“是有些想法,不過也、嗯,還不是很確定,所以得今兒四處走走瞧瞧,好生看過后,才能同你們說?!?/br>
    六姐兒腦筋活絡,一下子想到了昨兒傍晚玉格同阿瑪說的事,“你想要做買賣?”

    “阿瑪不是不答應么?”六姐兒剛說完,又替玉格發(fā)起愁來,“這幾個錢怎么夠?”

    玉格一邊領著她們往外走,一邊回道:“節(jié)流不如開源,那么大筆銀子,一味靠節(jié)儉是沒有辦法的,阿瑪不同意我做買賣,一來是從商,名聲上不好聽;二來阿瑪自個兒要到衙門當差,怕我撐不起這攤事兒;三來做買賣風險大,阿瑪怕我虧了本錢。”

    六姐兒性子急,又問,“你打算做什么買賣?”

    玉格笑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頭看。

    隨著開禁,路上的人越來越多,除了出門當差辦事的人,還有挑著擔子背著柳條筐賣早點的貨郎,和各家出門買早點的婦人。

    六姐兒盯著貨郎掀開白布露出的糖三角,不自覺咽了口口水,“賣早點么?”

    玉格拖長聲音嗯了一聲,笑道:“備選之一吧?!?/br>
    六姐兒眨眨眼,備選之一是什么意思。

    玉格已經走上前問價,“糖三角怎么賣?”

    貨郎熱情的招呼道:“三文錢一塊,剛出爐的糖三角,甜的呢?!?/br>
    “玉格兒?!蔽褰銉豪死窀竦男浣?,額娘攏共就給了五文錢。

    貨郎察覺五姐兒的動作,又掀開另一邊擔子的白布,笑著介紹道:“姑娘若是不喜甜,我這兒還有椒鹽卷子,也香得很呢,只要兩文錢,還有硬面餑餑,只要一文錢一個。”

    五姐兒抿緊嘴不吭聲,好像不張嘴,就聞不見餑餑的香氣一樣。

    六姐兒目露著急,想勸,又怕讓玉格失了臉面。

    玉格把三樣吃食都看了一遍,道:“東西看著還不錯,只是你做這么多樣東西,又要這么早挑出來賣,黑燈瞎火的,這味道?”

    玉格有些擔憂貨郎的手藝。

    貨郎連忙道:“這不是自己家里做的,是在正陽街李氏蒸鍋鋪拿的貨,那都是多少年的老字號了,您放心,味道錯不了!”

    玉格又道:“我要一個糖三角、一個椒鹽卷子,能不能送我一個硬面餑餑?”

    貨郎有些為難,“小客官,我這是小本買賣,您買這些,我攏共也沒掙到一文錢。”

    玉格表示不信,“您這樣挑著貨賣,又不要鋪面費?!?/br>
    貨郎道:“雖不要鋪面費,可我這本錢也比蒸鍋鋪子高不是?又要交稅,若是遇到不好的?!?/br>
    貨郎言辭含糊的往胡同口的柵欄處瞥了一眼,發(fā)苦道:“唉,也就是掙個辛苦錢,勉強糊口罷了。”

    玉格笑笑也不勉強,轉身就要走。

    貨郎又連忙喚道:“哎哎哎,小客官等等,唉,賣您了,我這也是今兒頭一樁買賣,就當開張大吉了。”

    貨郎手腳利落的撿好餑餑,遞到五姐兒手上。

    玉格數(shù)了錢給他,貨郎接過錢,又挑著擔子繼續(xù)走街串巷的叫賣。

    玉格注意到他走的,和前頭兩個和他賣同樣東西的貨郎不是一個方向。

    五姐兒站在原地,雙目直直的看著手里捧著的餑餑,一動也不敢動。

    六姐兒嘶嘶的抽著氣,震驚于玉格花錢的大手大腳,又被從未吃過的餑餑饞得不行。

    玉格回過頭,把每樣都撕成小塊,混在一起,笑著勸道:“吃吧,咱們這是考查市場呢?!?/br>
    撕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頭的糖心少得可憐,玉格把一塊帶著糖心的面皮塞到六姐兒嘴里,六姐兒連忙雙手接住,抱怨一句,“太貴了,這也太貴了!”而后格外珍惜的小口小口的吃。

    玉格又喂了一塊給五姐兒,不待五姐兒說話,自己也撿了一塊帶糖的,催促道:“咱們得快些走,不然趕不及去官學了?!?/br>
    五姐兒兩個生怕誤了玉格的事,不敢再多說。

    從她們所在的棺材胡同往東走,是更靠近皇城的承恩胡同,鑲藍旗里顯貴體面的人家,大多都住在這一處。

    而玉格的目的地是這胡同里最氣派的一家。

    第8章

    在這樣氣派的府邸面前,貨郎們經過時都會停了叫賣聲,只有節(jié)奏的搖著撥浪鼓,來提示自己的存在。

    五姐兒和六姐兒驚疑不定的遠遠站著,玉格兒說,她感激鑲藍滿洲旗的都統(tǒng)大人、佐領大人挑了她做官學生,如今她不能繼續(xù)上學,辜負了這恩,要來告罪。

    可大人們知道她們是誰么?會見她們嗎?

    她們這樣的身份自然是見不著的,玉格只是把昨晚寫的請安兼陳情告罪的帖子恭敬的交給門房之人罷了。

    “走吧,事情還沒有辦完?!庇窀駥ξ褰銉汉土銉盒α诵?,又領著她們往回走。

    此時離到官學簽到的時辰,還有兩刻鐘。

    不過官學就在承恩胡同和棺材胡同的交接處,倒也不怕趕不上。

    又走到一戶還算齊整的宅院面前,玉格上前叩門,不一會兒,一個婦人過來打開門,意外的看著玉格三個,“你們是?”

    玉格正要答話,東海從婦人身后冒出頭來,“玉格?你怎么來了?”

    “額娘這是我官學里的同窗,叫玉格。”東海這人熟了之后話很多,又轉過頭對玉格道:“你是來叫我一塊兒上學的?哎,你怎么書包袱也不拿一個?還帶著家里的姐妹?”

    說完,東海瞪大眼,“你真不上學了?”

    婦人皺著眉頭扯住東海的領子,“還沒睡醒?胡說八道什么?”

    誰得了官學的名額會不去上學。

    “哎,不是!額娘您先放開我!”東海覺得失了形象,奮力在婦人手底下掙扎。

    這兒還有兩個小姑娘在呢!

    玉格終于找到話縫上前拜見,“見過伯母,東海說得沒錯,我確實是不上學了,今次來,是有一個不情之請?!?/br>
    婦人看向玉格,他自己不上學了,來求她什么?

    玉格道明來意,“昨兒聽東海說,他堂弟南山也到了入官學的年紀,我昨兒剛入學,置辦的書本筆墨,一應都是新的,如果伯母和南山不嫌棄,還請伯母能從中說合。”

    聽到此處,婦人已經明白玉格的困境,多半是家里遭遇什么變故,無力供養(yǎng)他繼續(xù)學業(yè)。

    “額娘,”東海替玉格求情。

    婦人心中也有思量,看了東海一眼,對玉格問道:“你這事兒和官學里頭說過了沒有?”

    玉格搖頭,“尚未,打算今日到官學說明緣由?!?/br>
    婦人笑道:“倒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只是你的書本筆墨都是官學里頭用的,要做了官學生才用得著,這會子我們也不知曉南山他能不能進官學?!?/br>
    五姐兒抿著嘴不說話。

    六姐兒咬了咬唇,失望直接漫到臉上,看起來很有些可憐。

    “額娘!”東海瞧著不忍。

    婦人一手把他推開,看玉格面色平靜,心道這孩子倒是個極沉得住氣的。

    等不到玉格開口,婦人只好自己接著道:“依我看,不如這樣,今兒你沒帶書,我們這頭也沒準備,不如讓我家東海替你告假一日,明兒你再和官學里說?”

    玉格知曉她這是想趁著比別人早知道消息,早些去走門路。

    不過玉格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道:“好,辛苦東海了,多謝伯母?!?/br>
    見玉格答應,婦人也很高興,爽快的笑道:“你那書我們就先定下,一共是五百文是吧?我先給你一百文,明兒你帶著書過來,我再給你剩下的錢。”

    婦人數(shù)了錢給玉格,玉格雙手接過,又道了一遍謝。

    她沒提過了一道手的舊物要更便宜些的事兒,對方也沒提。

    婦人挑了挑眉,又笑看了玉格一眼。

    說話這會功夫,也快到了東海去官學的時候,玉格不再耽擱,提出告辭。

    東海拉住她,小聲道:“你等等,我們一道兒走?!?/br>
    婦人裝作沒聽見,轉身進了屋。

    不一會兒,東海就拿著書包袱飛快的跑了出來。

    一路往官學走,東海一路嘆著氣,“怎么就?你昨兒不還說可能沒那么糟糕嗎?這怎么才過了一夜,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