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241節(jié)
十四阿哥幾次張口欲言,喉嚨卻像是被濕棉花堵住,說不出話來。 “我看看十四爺畫得如何?!庇窀駥嬒衲闷鸱诺揭贿叄┥砜词陌⒏缱鞯漠?。 十四阿哥畫的就是方才作畫的她,低頭垂目,沒什么表情,卻有一種溫柔而包容的奇異力量。 “十四爺果然文武雙全?!庇窀褓澋?,準備把畫像收起來,十四爺卻按住畫像道:“這幅畫得不好,改日再為你重畫一副。” 玉格點頭,拿起自己畫的那一幅畫,“時候不早了,玉格就先告辭了,還請十四爺節(jié)哀順變,保重自個兒?!?/br> “嗯?!?/br> 玉格從湯泉離開后,請人將畫送給了怡親王,請他幫忙在太后娘娘靈前燒掉。 皇家的禮儀繁瑣,等理完謚號,治完喪,及至太后的靈柩到景陵落葬,少說也得一兩個月后了。 再者,不給八阿哥而給十三阿哥,本身也有避嫌而走明路的用意。 十三阿哥是在康熙駕崩的第二日,就被雍正晉升為和碩親王的阿哥,兩人之間的情分非比尋常,過了十三阿哥的手,也就是在雍正那里報備了。 安排好此事后,玉格便向著山西趕路。 而京城這邊,如玉格所料,十三阿哥將玉格去看望了十四阿哥,并為之作了一幅畫,請求他替十四阿哥在靈前燒給太后的事告訴了雍正。 雍正的神色并不意外,他比十三阿哥知道的還要更早更詳細。 總兵范時繹早就報了上來,玉大人前往湯泉看望十四阿哥,兩人在庭院中彼此作畫,玉大人走后,十四阿哥的神色平靜許多。 “畫呢?”雍正抬頭。 十三阿哥頓了頓,將手中的畫遞了過去,他沒想到四哥會想看十四弟的畫像。 雍正展開畫卷,目光從十四阿哥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挪到十四阿哥向畫像外伸出的手。 畫中所畫絕不是今日情景,所以十四曾經(jīng)邀過她做什么,同騎? 十三阿哥見皇上久久不語,想了想,出聲道:“玉格性子仁厚,有情有義,做賑災(zāi)這樣的差事再合適不過,大約再沒有比她還能知民之所苦的欽差了。” 這是在為玉格說話。 雍正抬眸看向他,“十三弟同她也有交情?” 十三阿哥回道:“臣弟曾在她的鋪子上買過一個福袋,很是欣賞她的性情?!?/br> 雍正嗯了一聲,“此事朕知道了,十三弟去忙吧?!?/br> 十三阿哥看了看那畫,躬身告退。 屋內(nèi),雍正又看了那畫好一會兒。 批完折子,雍正起身整理衣裳,準備前往太后停靈處,陳福為其整理桌案,瞧見十三阿哥送來的畫,不知如何處置,遲疑的看向蘇培盛。 蘇培盛正在為雍正重新卷袖口,見狀低聲問道:“皇上,那畫……” “燒了。”落下兩個字后,雍正抬步往外走去。 燒了? 怎么燒?陳福不解。 蘇培盛皺起眉頭,低聲道:“隨便找個炭盆燒了就是?!?/br> 難不成還真敢到靈前燒了去,蘇培盛說完,便忙快步跟上雍正。 第272章 、“起心” 賑災(zāi)最是耗時耗力,要統(tǒng)計受災(zāi)的范圍和受災(zāi)人口,要核實情況,要注意□□,再然后才是調(diào)動物資針對性的賑濟,玉格這一去,直忙到年底才返回京城。 快過年了,京城里總算多了些喜氣,沿街的鋪子貼著紅福,掛起紅燈籠,還有正在搭的戲臺,新年還是很有盼頭的。 玉格家里亦然。 皇太后治喪結(jié)束后,皇上恩準了孕有阿哥的妃嬪可出宮到其兒子的府上養(yǎng)老,所以待允祜阿哥守喪三年結(jié)束,成婚開府,就可以把六姐兒接出宮來了,到時候見面就容易多了。 陳氏幾乎是掰著手指頭算日子,“過了年,允祜阿哥也有十三歲了?!?/br> 等守完喪,年紀正好成婚。 說到這個,陳氏又看向玉格,“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你明年都二十九歲快三十的人了,連個一兒半女也沒有?!?/br> 一提起這個陳氏就焦心,她的兒子哪哪兒都好,唯獨這子嗣。 眼瞧著話題要往催生的方向跑,玉格放下碗筷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br> “走吧?!庇窀裆由狭丝ぶ?。 看著兩人離去,陳氏又委屈又心酸,“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br> “行了,玉格是個有主意的,你瞎cao心什么?!倍酄枬鷦裰沟馈?/br> 多爾濟心里也不是不想抱孫子,可這家里誰也做不了玉格的主,再說,“孩子累成那樣,何必再說惹她心煩的話?!?/br> 陳氏住了口,可心里還是沒放下。 陳氏琢磨著難得玉格今年在家過年,要不把哥哥jiejie家,還有大伯子家全都請來,大伙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個年,也讓玉格看看人家兒女雙全的福氣,或許玉格就知道著急了。 想到就做,第二日,陳氏就請了郡主過來商量,那么幾大家子人,外孫外孫女,侄兒侄女,侄孫侄孫女的一大串,連曾侄孫都有好幾個了,要安排出地方來,要準備食材,還得提前發(fā)帖子,正經(jīng)有不少事要忙。 郡主回來后,同玉格說了陳氏的安排。 玉格聽了微微蹙眉,一來她不耐煩應(yīng)付這樣的熱鬧場合,二來,陳氏一句話就吩咐了,郡主卻得受不少累。 郡主瞧著她的面色,勸道:“七爺好些年沒在家過年,往年過年的時候,家里就我和阿瑪額娘三個,雖說年初二的時候,jiejie和姐夫們都會回來,可到底除夕的時候冷清了些,阿瑪和額娘心里不是滋味,想趁著今年七爺在家熱鬧熱鬧也在情理之中?!?/br> “唉,”玉格嘆道:“我是怕你辛苦?!?/br> 郡主抿唇而笑,“有七爺這句話,妾身便不辛苦?!?/br> 玉格點點頭,“那就勞煩你了?!?/br> 過年之前,玉格挑著一日休沐,去了一趟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府上。 八阿哥聽到玉格前來拜訪的時候有些意外,苦笑道:“我這處許久沒有客人來了?!?/br> 八阿哥讓著玉格坐下,玉格注意到八阿哥坐在暖閣里,膝蓋上還搭著一張薄毯。 玉格眸色微斂,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笑著道:“在山西的時候偶然得到一樣藥酒方子,聽說對緩解關(guān)節(jié)疼痛有奇效,芙蓉閣的大夫們試著配了出來,效果還不錯,八爺可以試一試?!?/br> 八阿哥笑著點頭,“你有心了?!?/br> 到底、身份不同,略閑聊了幾句后,玉格便從八阿哥府上告辭,出來后,便往十三阿哥府上又送了一趟藥酒。 十三阿哥的腿疼,來自不可言說的舊疾,而八阿哥的則是…… 九月的時候,雍正奉康熙帝及其四位皇后神牌升附太廟,在端門前設(shè)更衣帳房,因為都是新制,故而油漆味很大,雍正因此大怒,命管工部事務(wù)的廉親王胤禩及工部侍郎、郎中等跪在太廟前一晝夜。1 從此,八阿哥的膝蓋就落下了病根,平時還好,天氣冷了就很有些難受。 成王敗寇,這半來年,幾位阿哥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就是這一陣,青海戰(zhàn)事吃緊,雍正九分心神關(guān)注著青海戰(zhàn)事,仍不時對八阿哥等人防范訓(xùn)斥。 其中,領(lǐng)了總理大臣一職的八阿哥尤甚。 不過,日子總歸還算平順的到了年底,玉格領(lǐng)了宮宴出來,緊接著就是家宴。 整個棺材胡同,車馬喧闐,擁堵得人行走不過。 玉格的馬車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里頭的馬車、轎子慢慢退了些出來,緩緩駛進胡同。 馬車在大門處停下,玉格還沒邁進大門就先聽到了里頭的說話聲。 張滿倉倒很喜歡這樣的氛圍,他這些年跟著她也沒能好好在家過個年,此時臉上滿是喜氣,笑道:“今兒個真是熱鬧?!?/br> 玉格笑著點點頭。 是真熱鬧。 色赫圖連著陳氏兩家,從她這一輩才開始發(fā)達,所以還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高興就大聲說話大聲笑,小孩子們也沒有拘束他們的天性,由著他們滿院子大聲的吵大聲的鬧。 “七爺回來了!” “七爺回來了!” 隨著一聲聲‘七爺回來了’傳進府內(nèi),府內(nèi)的喧囂聲有片刻的暫停,隨即愈加的熱烈起來。 “哎喲,玉格回來啦!” 玉格挑挑眉,這樣叫她的必定是長輩,只是這聲音怎么有些陌生。 還真是陌生,一個胖胖的裹著苔色衣裳的高大婦人迎著她跑了過來。 玉格微微偏頭側(cè)耳,張滿倉小聲提醒道:“爺,是大老爺家的大夫人,您的大伯母,金姑奶奶的額娘?!?/br> 原來是她,倒是長胖了許多。 玉格禮貌的微笑著點點頭,并不十分熱絡(luò)。 見玉格一身深色官服,頂戴花翎上一顆比鴿子蛋還大的紅寶石,脖子上還掛著一長串各色青的綠的、琥珀的珊瑚的蜜蠟的,等等認得不認得的珠子穿成的朝珠,越發(fā)襯得她面白賽雪,氣度不凡,像是云彩上頭的人兒。 大夫人停住腳步,兩只手在身上擦了擦,一時不敢靠近,只臉上掛著討好的笑,“玉格回來啦?!?/br> 玉格示意她往里走,“玉格是晚輩,哪能勞動伯母親自迎出來,伯母折煞我了,快請進去吧?!?/br> “欸!欸!”大夫人沒有覺出玉格的冷淡,只覺得玉格無比尊重她,伸長了脖子高聲應(yīng)下,一副十分有體面的模樣。 不過大夫人這兩聲沒招來羨慕,倒是把大舅母幾人驚動了出來。 二舅母眉眼帶笑,目光掃了一眼大夫人,便對著玉格笑道:“剛從宮里出來?瞧這一身的風(fēng)雪?!?/br> 二舅母親昵的拍了拍玉格的肩頭,又對著張滿倉吩咐道:“還不趕緊伺候著你們家七爺去換一身常服過來?!?/br> 又笑著輕推了玉格一把,催促道:“快去快去。” “是,”玉格對各位長輩微微欠身賠禮,從善如流的帶著張滿倉告退。 見玉格走了,二舅母笑睨了大夫人一眼,一甩帕子,對大舅母道:“走,咱們進去等著吧。” 大舅母笑著點頭,直接無視大夫人,同二舅母一起挽著手往里走。 大夫人在后頭,作勢兇狠的咬了咬牙,但一見到有人,又連忙收起表情,露出笑來。 屋子里頭,雖說沒有分席,可男客們都在正廳說話,女客們則都聚在偏廳說話,小孩子們則無所顧忌的到處亂跑。 玉格換了衣裳后,先到正廳拜見了多爾濟等人。